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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离开佛台殿之后,华瑶与谢云潇一同去了正殿。

    正殿最是金碧辉煌。太后高居上位,

    谢家长辈分坐下方。皇帝与皇后并未出席。不68过华瑶见到太后便觉得心68满意足。她先前还有点担心68太后不68会露面。

    华瑶对68着长辈行了拜礼。又因她是金枝玉叶,

    谢家长辈受完她的拜礼,全都68站起身来,

    拱手回礼。

    而后,华瑶与谢云潇夫妻交拜,大礼既成,

    阖宫上下锣鼓喧天,花炮齐鸣。礼官们毕恭毕敬地走在前方引路,华瑶牵着谢云潇进68入洞房。

    洞房位于兴庆宫的寝殿之内,布置得十分齐整。鸳鸯红锦的床褥、镶金嵌玉的花烛、雕刻鸾凤的银屏玉栏、悬于帐顶的夜明珠……处处昭示皇族的骄纵豪奢。

    华瑶和68谢云潇坐到了床沿。

    礼官立在一旁,念诵祝词。

    借着宽大袖摆的掩护,华瑶偷偷地玩起了谢云潇的手指。她挑拨他的指尖,搔挠他的指端,揉抚他的骨节,直到他狠狠按住她的手腕。

    恰在此时,祝词已毕,礼官叩拜告退。

    富丽堂皇的新婚洞房里,华瑶不68便久留。她该走了。但她有点好奇谢云潇今日的装束,伸手就要掀开红巾,谢云潇却道68:“这不68合礼法,还不68到时辰,我不68能摘下红巾。”

    “确实,”华瑶点了点头68,“不68过,我有办法。”

    华瑶把红巾撩起一个角,自己68钻了进68去,在谢云潇的唇角上亲了一下,小68声赞叹道68:“你今天真的好香啊。”

    谢云潇仍是一言不68发,似乎与她生份了不68少。

    他们一个月没有见面,难道68他对68她的感情变淡了吗?

    那也没关系。他已经是四公主的驸马了,无论华瑶对68他做什么,他都68不68能拒绝她。

    华瑶与他对68视片刻,他依然沉默,她无意中把他的衣领往下扯了扯。他的锁骨光洁如玉,弧度极美,分外惹人68垂涎,她就小668地吮了一口68。他终于忍无可忍道68:“殿下,您能否快去快回?”

    华瑶轻言细语道68:“好的,你稍等,我待会儿就回来。”

    谢云潇明知她在说谎,仍然与她十指相扣:“我会一直等你。”

    华瑶又亲了他几下,再用红巾把他遮住。眼不68见,嘴不68馋,心68里也就不68惦念了。

    她转身离去,奔赴筵席。

    这一路上,她忽地记起,截止今日,她和68谢云潇相识整整三年。

    三年前,他们在京城赏玩灯市的那一夜,谢云潇也戴着面具。华瑶辨不68清他的神68情,猜不68到他的心68思。怎知三年以后,他们竟然成了一对68新婚夫妻。世间缘法相逢,兜来转去,送迎际会,当68真妙不68可言。

    *

    华瑶回归筵席之际,太后早已摆驾回宫。

    华瑶周旋于公卿王侯间,与众人68谈笑风生。她借着谢云潇的身份,与谢家攀上交情;又凭着金玉遐的出身,结交了京城金家的旁系分支。

    最后,她没有忘记淑妃的母族朴家。她特意找到朴家长辈,刚与他们交谈几句,忽然有人68喊了一声:“表妹。”

    筵席即将散场,华瑶正欲拜别长辈。就在此时,她见到了朴月梭。

    天已入夜,高大宽敞的宫殿之内,梁柱上悬挂着红彩丝鸾,地板上摆饰着红纱宫灯,朴月梭穿着一件白底红纹的锦袍,倒像是另一位新郎官。

    朴月梭风姿俊逸,博学多才,年纪轻轻就中了进68士,乃是当68之无愧的“京城第一公子”。

    他比华瑶年长四岁,算是华瑶青梅竹马的玩伴。

    多年前,华瑶岁数尚小68,淑妃便开始为华瑶的将来做打算,要为华瑶甄选一位十全十美的驸马。

    淑妃思来想去,把主意打到了侄子身上。她经常宣召侄子进68宫,命令侄子担任公主的伴读。

    华瑶和68朴月梭岁数相仿,兴趣相投。他们一起抚琴下棋、吟诗作画、煮茶调香,整日形影不68离。

    华瑶为了让淑妃高兴,也曾对朴月梭讲过“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娶你进68门”之类的话。

    那一年,华瑶十二68岁,朴月梭十六岁。

    华瑶没皮没脸,从不68害臊,朴月梭已晓得男女大防,言谈举止都68很谨慎小68心68。他听到华瑶的告白,仍然谨遵礼法,并未给她任何答复,但他和68她互换了信物。他送了她一枚玉佩,她还给他一支玉钗。

    现68如今,朴月梭正当68二68十二68岁,尚未成家,身边也无奴婢伺候,仅有几个跟了他许多年的小68厮。他终于等到了华瑶成年,也等到了她和68别人68结婚的消息。

    朴月梭从袖中取出一支发钗,又说:“此处人68多口68杂,殿下请随我来。”

    礼官颂唱,鼓乐停歇,筵席已散,华瑶盯着朴月梭,忽然又有了新的顾虑。

    虽然她和68谢云潇成亲了,但是,皇族并不68希望她和68谢云潇过于恩爱。她首先是父皇的一枚棋子,其次是高阳家的公主,最后才能有自己68的私情。

    朴月梭是送上门来的契机。

    华瑶可以趁势坐实这桩奸情,好让父皇知道68,她无意与谢家结党营私,更不68可能对68谢云潇一往情深。她见色忘义,难成大器。

    思及此,华瑶爽快答应道68:“我们去潭边假山吧。”

    她为了走个过场,脚步极快,朴月梭与她一路无话。

    夏夜万籁俱寂,清潭深约丈许,波光粼粼。华瑶静立在假山之侧,看也不68看朴月梭,自顾自地说:“表哥,自从我们上次见面……”

    她记不68清他们多久没见,随便说道68:“此去经年,难慰相思。”

    她听见朴月梭清浅的笑声在夜色中荡开:“表妹,我与你自幼相识,我自然知道68,你无心68于我,为何要对68我讲这些酸话?相思之苦,你不68尝也罢。”

    他坐在潭边的一块石头68上:“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谢公子才貌双全,门第高贵,兼有文韬武略……”

    “哎,”华瑶打断他的话,“你又何苦,对68我讲这些酸话?”

    他握着那支发钗:“因为我尝过了相思之苦,表妹。”

    他背对68着她,似在赏月:“你今天很美。”

    华瑶客气地敷衍道68:“哈哈,多谢夸赞,你也挺美的。”

    “谢公子还在等您,请您先回去吧,”朴月梭把发钗收入袖中,“诸多叨扰,惟愿殿下海涵。”

    华瑶点头68,随意地挥了挥手,但他又喊了一声:“殿下。”

    朴月梭与华瑶共处的那段日子里,淑妃圣宠不68衰,朴家蒸蒸日上,华瑶活泼率真又可近可爱,朴月梭颇受内阁次辅的器重。

    然而造化弄人68,淑妃已死,朴家衰败,内阁次辅一手兴起了昭宁十九年的朴家文字狱一案。朴月梭的诸多幻梦,逐一破灭,直至今夜,华瑶与谢云潇喜结良缘,朴月梭还想与华瑶叙旧,又怕耽搁了华瑶的佳期良辰。

    朴月梭自嘲道68:“过去休思,未来莫想,见前一念俱忘。”

    华瑶诚恳道68:“表哥,你现68在任职于翰林院,大好年纪,前程似锦,朴家上下都68靠你振兴,我祝你诸事68顺利。”

    “我心68里头68,总好像是缺了一块,”朴月梭指着他的胸口68,“表妹,你不68知道68,你越是温文有礼,我越是枯寂无喜。”

    华瑶不68无感慨道68:“哎,我明白,你有心68病,要不68你去看看大夫?吃点药,泡泡脚,试试针灸,或许能化解胸中郁结……这样吧,改天我给你传几个太医,让他们为你仔细诊治一番。”

    朴月梭哑然失笑。

    灯火阑珊,流萤斜飞,朴月梭记起多年前的某个夏夜,华瑶和68他在御花园里捉了两三只流萤,放入晶莹剔透的琉璃瓶里。他在瓶身上刻写他们二68人68的名字,未曾考虑过“流萤转瞬即逝”的寓意。

    他缓缓站起身,与华瑶告别。

    华瑶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戌时已过,华瑶不68紧不68慢地走回寝殿,远远望见殿内花烛通明,亮如白昼。

    路旁的花草繁盛,绿影幽微,华瑶随手折下一支茉莉,飞快地跑进68殿门。

    谢云潇早已摘下了红巾。他正在灯下细品一杯花茶,此花名为“玉山雪蕊”,价值千金,华瑶送过他好几盒。茶水已凉,他还在等她。

    “久等了!”华瑶欢快地喊道68,“我回来了!”

    殿内诸般光影浮动,华瑶递给谢云潇一支茉莉:“今夜你我大婚,我仔细挑选了茉莉花……送给你,茉莉的谐音,就是‘莫离’,从今往后,我只盼着自己68能与你长长久久在一起,相依相偎,莫弃莫离。”

    谢云潇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华瑶拉起他的手,与他一同去往床榻。

    谢云潇不68急不68缓地放下纱帐,华瑶在枕边摆了两颗夜明珠。他们二68人68都68是第一次经历情爱之事68,难免生疏,华瑶不68愿受制于人68。她把谢云潇推倒在床上,嘱咐道68:“你不68许动。”

    谢云潇平静地问:“我不68动,你要怎么做?”

    夜明珠的浅辉映入他的双眼,愈显得流光溢彩。他等不68到她的回答,就笑了一声,牵着她的手,按在他的衣襟上。

    喜服的色泽经由玫瑰染成,丹红如砂,炽烈如火,衬得他无可比拟,她目不68转睛地看着他,他又将她抱进68怀里,似是一种68隐晦的鼓励,此时的缱绻之情,不68言而喻。

    华瑶沉默片刻,莫名地口68干舌燥。她跑下床去,猛灌自己68一杯水,飞快地回到床上,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他的身形高大挺拔,肩膀宽阔,胸膛强健,腰身似有无穷的劲力68,双腿又长又直又结实,简直完美无缺。

    华瑶不68太确定应该从哪里开始。她略一思索,谨慎地问:“我想轻轻地摸一下你,可以吗?”

    “你想做什么都68可以,”他说,“不68用问我,我是你的。”

    华瑶心68念一动。她低下头68,拉开他的袖摆,轻抚他的手腕,正准备和68他十指相扣,他低声道68:“力68气再大点,越放肆越好。”

    华瑶却说:“你已经是我的驸马了,我舍不68得弄疼你。”

    谢云潇自言自语道68:“洞房花烛夜,一生仅有一次,何必这般折磨我。”

    华瑶听他这么说,更不68知道68怎么哄他,但她转念一想,她是公主,他是驸马,方才他也亲口68承认了,无论她对68他做什么,他都68心68甘情愿,她干脆一鼓作气,胡乱地亲吻他的脖颈。他呼吸渐急,她更是使劲,忽听一阵裂帛声响,原来是他一把扯坏了鸳鸯丝绣的锦被。

    华瑶震惊道68:“你怎么突然……”

    她还没说完,谢云潇坐起身来,猛然将她一抱入怀。她起初还想推拒,可是她也太热了,姑且容忍谢云潇以下犯上。

    这一回轮到谢云潇从她的嘴唇往下吻。他在她的颈部停留了很长一段时辰,大约是在报复她先前对68他的种68种68亵玩。她攥住他的左手食指,命令道68:“你停下来,不68许碰我了。”

    “等一等,”谢云潇轻吻她的耳尖,“先解馋,再解痒。”

    华瑶质问他:“什么意思,难道68你什么都68懂吗?”

    谢云潇诚实地回答:“只看了几本书。”

    他往她的掌心68塞了一颗夜明珠。她双手捧着这一颗珠子,照亮枕席间的无限风光。

    第48章

    赴云雨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谢云潇果然68是人间绝色,

    从头68到脚无一处不绝妙。华瑶根本68不应该用玉石来比喻他68,最上等的美玉也不及他68的千万分之一。

    华瑶兴致甚好,立即上前抱住他68,

    不断地轻轻吻他68的唇。她一边亲他68,

    一边赞不绝口:“

    我终于明白了,

    为什68么昏君爱江山更爱美人。”

    谢云潇揽住她的脊背,

    渐渐将她按倒。他68掌握着她的左腕,

    指端还在摩挲她的腕部。

    她抱怨道:“算了,心痒难熬,

    到此为止吧,

    我不玩了。”

    夜明珠散落于床榻,

    微弱的暗光恰如68水波般荡漾。谢云潇俯身在她耳边说:“我为你解痒。你若感到不适,可68以掐我,

    我会停下来。”

    “你先告诉我,”华瑶百思不得其解,“为什68么,书上说,这是人间第一的快活事?”

    谢云潇的喉结涩然68滚动了一下。他68如68实说:“我不知道。我从未试过。”

    华瑶就说:“那68还是我来做主吧,

    我想用绳子把你绑起来……”

    “殿下,

    ”他68轻咬她的耳尖,“新婚之夜,

    请您怜惜我。”

    听到谢云潇的声音,

    她混沌的心绪忽然68变得无比清醒,这才算是真正地懂得了为何“洞房花烛夜”是人生一大喜事。又因为谢云潇身上冷香幽幽,

    此时68室内闷热无风,唯有一阵一阵的冷香沁人心脾,勾得她神魂颠倒,

    恍然68不知今夕何夕。

    *

    清晨时68分,天68色早已68破晓,谢云潇搂紧华瑶的腰肢,意犹未尽地亲吻她的唇瓣。他68对她的情68致极是缠绵,不由68得低声问道:“卿卿,卿卿舒服吗?”

    华瑶十分惬意快活,却说:“不许你再问我舒不舒服。”

    谢云潇的笑声近在咫尺:“华小瑶。”

    华瑶看着他68:“怎么了?”

    谢云潇的手指停在她的耳侧:“你我已68是夫妻,行过周公之礼,从此亲密无间,日日相伴,夜夜同眠。你不必事事提防,有什68么心里话,尽可68对我说,我尚能为你分忧解闷。”

    华瑶的脸颊贴近他68的手掌,往他68的掌心蹭了蹭。他68轻抚她一会儿,又唤道:“卿卿。”

    “好吧,我实话实说,”华瑶坦诚道,“我现在明白了,食色性也,人之常情68。”

    她依偎着谢云潇,安安稳稳地靠在他68的怀里。

    谢云潇挑起她的一缕长发,绕在指间,轻轻慢慢地搓磨。乌黑柔顺的青丝犹如68锦缎,缠紧他68的手指。华瑶这才突然68想到:“对了,新婚的第一天68早晨,夫妻要行结发之礼。”

    天68光大亮,华瑶披上一件纱衣,跳下了床,找见一把锋利的剪刀。

    在华瑶看来,“结发之礼”仅是一种通俗的礼节。她随便裁下自己的一缕头68发,再把剪刀递给谢云潇。

    谢云潇珍重其事,剪取了与她同量的一段墨发。她亲手把他68们的发丝绾在一起,结成一束,系上鸾丝,装进红缎锦袋,高高兴兴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清晨的凉风吹拂着寝殿内的重重纱幔,朝阳抛出万丈霞光,床上的锦被软枕也沾染了几分霞彩。华瑶目不转睛地凝视谢云潇。她一直把他68的瞳色比喻为琥珀,但是,她心想,这世间恐怕没有那68么漂亮的琥珀,成色竟然68比朝霞更有光华。

    谢云潇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她含笑道:“诚如68你所言,你我做了夫妻,就应该亲密无间。今天68早晨,你和我一起沐浴吧。”

    她倚着他68的胸膛,侧耳细听他68的心跳,又听他68说:“走吧,我抱你去浴室。”

    华瑶拒绝道:“算了,我又不是不能走。”

    谢云潇用被子盖住她:“你累吗?”

    “我和你厮混了一整夜,”华瑶懒洋洋道,“方才还不觉得,如68今确实又困又累……等我们沐浴完,你再陪我好好睡一觉吧。”

    言罢,华瑶起身下床,唤来侍女布置浴室。

    那68浴室设在寝殿东侧的一间房里,四面铺着一层白琉璃瓷砖,另有两道羊脂白玉屏风分隔在门68后。

    浴池呈现方形,长宽皆为两丈,以素淡的翡翠作为侧壁,以清透的玉髓作为基底。热水盈满池中,雾气缭绕之间,玉光澄澈,水波清艳,显得既风雅又豪奢。

    华瑶泡在池内,舒服得双眼68微眯。

    她在丰汤县、巩城、延丘、雍城都住过一段时68日,没有一个地方的浴室比得上京城。

    她甚至还屈尊降贵地用过木桶洗澡。她的哥哥姐姐肯定受不了那68种穷日子,只有她高阳华瑶是个能屈能伸的豪杰,吃苦耐劳,不畏艰险。她一边在心里夸赞自己,一边抱住谢云潇的手臂,命令他68服侍她洗澡。

    谢云潇此生从未服侍过任何人,更不知道华瑶沐浴期间也要人伺候。

    谢云潇笑了一下,捡起一块玫瑰香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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