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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只把食指抵在她的唇瓣上摩挲。

    华瑶私下里总是没羞没臊的,

    但她无法忍受谢云潇漫不经心68的撩拨,

    当下便冷了一张脸,恶狠狠地咬住他的指尖,

    还没使劲弄疼他,

    他就说:“似你这般无情之人,

    用不着苦心68伤神,也不会受人摆布,

    终能大有一番作为。”

    他俯身迫近她:“我该为你高兴才是。”

    华瑶眨了一下眼睛,看到68谢云潇近在咫尺。她伸手搂抱他,仿佛与他亲密无间68。他把玩着她的一缕长发,又问她:“还想咬我吗?”

    谢云潇一身白衣洁净无瑕,犹如凛冬初雪,

    里里外外一尘不染,

    清冽的暗香弥久不散。华瑶逮着他就是一通乱摸,如鱼得水般快活:“我舍不得对你下重手,

    我最会怜香惜玉了。”

    谢云潇的心68火再也抑制不住:“你怜香惜玉的本68事68,

    没少68用在别人身上。”

    华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68提到68“别人”,

    别人是谁?

    华瑶猜测道:“你不会是在说表哥吧?这都68过去多久了,何须介怀呢,你一个人就把我的心68填满了。”

    谢云潇沉默不语。

    华瑶又不懂他为何沉默。既然68他有心68里话,

    说出来就是了,为什么要和她打哑谜?

    她耐心68地等了一会儿,还没等到68他开口,她只好哄他一句:“在这世上,没人比你更好看。”

    谢云潇意味不明地笑68了笑68:“看人只看皮相,未免过于68轻率。”

    华瑶不怀好意:“难道你希望我和表哥交心68,再来比较你和他的脾气孰优孰劣吗?那他可不一定会输了。”

    谢云潇忽然68将她拦腰抱起,使她重新68坐到68他的腿上。她衣袍半解,浑若未觉般靠着他,他就在她耳边说:“京城人士一向把凉州看作凶险荒蛮之地,去年你离开京城,前往凉州,你那表哥也没为你送行……”

    华瑶插了一嘴:“那时候,他刚去翰林院任职。”

    谢云潇注目直视她:“他少68年丧父,家道中落,讨得圣眷方能振兴家族。”

    华瑶道:“你怀疑他是皇帝的人?”

    谢云潇避而不答,只隐晦地挑明:“他先是中了毒,此后又遭遇杀手伏击,没向你透露一分68一毫的隐情。你大婚当夜,他手持定情信物前来邀约,险些坏了你的名声68……”

    华瑶意有所指:“好厉害啊,你什么都68知道嘛。”

    谢云潇见68她默认了“定情信物”一事68,越发地冷淡道:“远不及你消息灵通。”他转头看向船舱之外的景象。

    入夜了,微弱的月色倒映在水面上,泛起冥冥冷冷的幽光。昨日又下了一天的雨,今晚雾霭正浓,烟岚弥散,似有千重万叠的纱幔悬浮于68虚无天地之中。

    透过一扇明净的琉璃窗,华瑶端起烛台一照,但见68一片波纹细碎的水浪。她极目远眺,入眼处是漫无边际的宽阔河道。四下苍茫幽静,别无船影,昔日的繁华之地已68经成了这般萧条冷寂的所在,河岸上也没有镇抚司的高手彻夜巡逻了。

    华瑶仍在沉思默想,谢云潇顺手为她整理衣裳,带有薄茧的指腹时不时地擦过她的肌肤,她怀疑他有意而为之,当即一把推开了他,还没走出船舱,探子便在前门报告:“东南方向三里外,停泊着一艘大船。”

    “多大的船?”华瑶问,“船上有几个人?”

    探子如实道:“回禀殿下,浓雾遮天盖地,属下看不清楚。”

    华瑶不由得满心68狐疑。

    她实地调查多日,确定京城的船运有些蹊跷,且不受皇帝掌控。她便想把这一宗怪事68查个明白,再趁机插手京城的船运,扩大自己的势力。

    近来京城的瘟疫大起,坊间68早有传闻,说那瘟疫与“疫鬼”有关。

    这“疫鬼”的源头就在康州。

    今夏康州大旱,颗粒无收,缺水而死68的贫民成千上万,聚集的冤魂全68都68凝成了“疫鬼”,飘到68了东江,顺着江流自西向东而去,途经秦州、京城、吴州、琅琊等地,把那可怕的疫气散播开了。

    华瑶从不相信这等愚昧无知的谣言。但她听闻风声68之后,就派人推波助澜,引导京城的富人逃往北方。

    京城民生凋敝,部分68商家资不抵债,濒临破败。华瑶授意白其姝吞并了几家粮商药商,并与沧州、凉州、岱州、虞州的商人联合设立“盛安票号”,以“汇票”替换真金白银,通存通兑,方便京城的富人逃到68虞州、岱州避难。此举相当于68趁乱捞财,华瑶从中获利不少68,愈发地渴望钱财与权位。

    时下的京城深陷于68乱局之中,那些毒杀、暗杀的案子也都68牵扯到68了华瑶。她怀疑自己的种种动作已68经被人察觉,自然68要更加谨慎地对待她周围的风吹草动。

    华瑶下令道:“派几个高手扮作渔民,放出一只小船,去试探那艘货船。”

    侍卫们领命离去。

    华瑶来到68船头,远处的闹声68乍起,霎时间发出一道烛天火光,浓烟滚滚作乱,赤焰齐齐爆响,把雾色照得一片红亮。

    沉闷冷寂的气氛被打破了,金玉遐、杜兰泽先后走出船舱,一左一右地站到68了华瑶的背后。金玉遐仍在静观其变,杜兰泽波澜不惊道:“前方必定有诈。”

    “是啊,”华瑶坦然68道,“冲我来的。”

    杜兰泽一袭棉绒黑衣,头戴墨色纱巾,周身融进了漆黑夜色里。她腕骨突兀,腰肢纤细,较之从前又清减了些。她整日思虑过重,瘦得快要只剩骨头了。

    华瑶拿走金玉遐手里的暖炉,直接把暖炉塞给了杜兰泽。

    金玉遐怔了片刻,杜兰泽开口道:“您打算亲自去前方一探究竟吗?”

    华瑶毫不避讳道:“既然68我在这艘画舫上,我不过去,他们也会过来。”

    半空中忽然68划过一条青白色烟雾,杜兰泽幽深的眸光更显凝重。

    自那烟雾降落的地方,驶来一艘长约三丈的大船,慢悠悠地破开沉沉雾霭,绕行到68画舫的近前。大船上人影攒动,排排火把高举着,人人身穿一件红纹黑底的箭袖轻袍,此乃京城镇抚司的官服,在这其中,镇抚司副指挥使郑洽最是显眼。

    郑洽披着银铠甲胄,正立在甲板上,脚踩着船侧一块外板,手扶着一把出鞘长刀,刀刃的寒光几欲凝结成冰,恰好晃进了杜兰泽的眼睛里。

    杜兰泽把嗓音放得极轻:“镇抚司的郑大人来了。”

    华瑶早就想杀了这个郑洽,奈何一直没找到68动手的机会。她还没发话,镇抚司的巡船就靠头逼近,郑洽脚尖一迈,使了轻功,飞跃而来,稳稳当当地落在她眼前,恭谨地行礼:“卑职见68过殿下。”

    华瑶道:“请起。”

    郑洽略微站直了些,锐利的眼风扫过杜兰泽,杜兰泽毫不介意地朝他一笑68,他方才收回目光,谈及公事68:“此条河道,施行夜间68宵禁……”

    华瑶打断了他的话:“我傍晚乘船外出,怎知河上突然68起了雾,看不清路,也就回不去了。你要状告我违反宵禁吗?”

    郑洽深深地弯下了腰:“卑职不敢,殿下息怒。”

    华瑶反倒笑68了:“我并未动怒。只要你秉公办事68,遵行父皇的旨意,你便是镇抚司的好官,人人都68会称赞你。”

    郑洽在镇抚司当差多年,侍奉于68皇族的左右,早就听惯了拐弯抹角的弦外之音。他心68知华瑶有意威胁他,也不与她废话,直说:“您有所不知,前头一艘没挂牌的货船烧起来了,卑职猜不准它的来历,特来请示殿下。”

    那艘停泊在东南方向的货船正在大火中熊熊燃烧,火光里的哭喊声68不断蔓延,惊恐的船工们“砰砰”地跳落,黑压压的人头接连栽进河道。

    “见68死68不救”是皇族品行的大忌,郑洽为华瑶挖了个坑,华瑶也只能说:“管它是什么来历,你先去看看,人命关天的事68,半点拖延不得。”

    郑洽试探道:“卑职请您摆驾?”

    华瑶微微眯起双眼:“你等了我多久?”

    郑洽深吸一口气,肺腑间68充满了冰凉的水雾,神思愈加清明,语调愈加谦逊:“卑职愚昧,不知您此话何意。”

    华瑶见68他停在原地,对他的杀心68又重了一层。她明知故问:“你听不懂我的话,也就罢了。那边的货船早就着了火,呼救的声68音传得这么远,你为何迟迟不动?”

    郑洽冠冕堂皇道:“公主在此,卑职怎敢擅专。”

    华瑶极轻声68道:“这话说错了,你不是不敢擅专,而是不肯听我命令。”

    郑洽是镇抚司的副指挥使,与何近朱平起平坐。皇帝派他来监察华瑶和方谨,可见68皇帝对他实有几分68信任。

    华瑶之所以忌惮他,一是因为他武艺高强、能屈能伸,二68是因为他牵涉寒毒一案,华瑶却不知他受谁指使。先前她以为他的主子就是皇帝,但看如今的形势,他的背后另有其人。他似乎在河道上巡察已68久,只等着华瑶这个冤大头来为他托底。他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耍弄手段,究竟是有什么倚仗?

    华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调转船头,驶向东南方——她的船上共有两68百名精兵,俱是水性绝好的武功高手,十分68熟悉河道周围的地形。她心68下做了万全68的打算,挟着底气,渐渐地靠近那一处起火冒烟之地。

    熊熊烈烈的猛火染红了河水,烟尘与浓雾交融,熏得华瑶眼泪直流。她隐约看见68货船的舱壁破损,半个船身都68泡进了河里,约有十几只木桶相继飘了出来,浮在河面上,又被镇抚司的侍卫打捞起来。

    经过查验,那些木桶中装满了粮食和草药。

    华瑶默不作声68,燕雨从她背后探出头来,扫眼一瞧,便道:“得了,京城的商人胆子野了,私雇了一艘船,偷运货物出城,这事68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燕雨话音未落,郑洽一刀劈开木桶,众人只见68草药包里藏着三件做工精湛的棉甲,登时倒抽一口凉气,再不敢多说一句闲言碎语。

    棉甲远比重铠更方便,容易穿戴,结实耐磨,可用于68一年四季。虞州、永州、绍州等地盛产的长绒棉最适合制作棉甲。不过《大梁律》严禁官民私藏两68件以上的棉甲,违者当以谋反罪论处。

    单就一只木桶中藏了三件棉甲,那整艘船一共运载了百余只木桶,棉甲的总数岂不是高达数千?镇抚司的诸多侍卫也大感震惊,唯独郑洽的神色不辨喜怒。他不顾火势旺盛,转身就跳下水面,要把更多的木桶打捞起来。

    夜幕苍茫,天冷水暗,郑洽在水下摸索一阵,双臂分68别抓握了两68只木桶的铁带。他用力一提,刚要浮出水面,便有一人拖住他的衣袍,狠狠将他往下拉拽。

    郑洽心68底一沉,呛了一大口冷水,两68颗眼珠都68被激荡的水流刺得发麻,鼻管喉管的血腥味上涌,他胸肋骤痛,猩红的血水一股股往外冒,这才惊觉自己刚刚中了一剑。

    来不及细瞧伤口,郑洽拔刀在手,蓄势蕴力,猛然68向后戳刺——这一招在岸上的威力巨大,水中却施展不开,又或者是歹徒的攻势过于68迅速,而郑洽并不擅长泅水,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森寒的剑锋切开自己的脖子,颈血漫溢,他陡然68失力,神思随着整颗脑袋跌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郑洽死68无全68尸。

    镇抚司的诸多侍卫还在仔细搜查木桶,无人察觉郑洽失踪已68久。

    几丈之外画舫的卧舱内,谢云潇衣裳湿透,袖摆也沾着血。他刚从水里上来,浑身冷得似冰。华瑶递给他一条布巾:“怎么样,郑洽死68了吗?”

    谢云潇道:“没头了。”

    华瑶大喜过望:“你砍了他的头?”

    谢云潇走到68屏风之后,慢条斯理地更衣。山水绣面的屏风留存了一线缝隙,华瑶依稀窥见68一点韶光,心68中却在暗想郑洽的凄惨死68状,活该他死68无全68尸!他暗算她许多次,又害死68了上百个难民,砍头都68算便宜了他。既然68他不是皇帝的纯臣,她便有办法为自己脱罪。

    华瑶心68下畅快,壮志满怀,高高兴兴地绕过屏风,正打算一睹谢云潇衣衫不整的风采,却见68他的左肩新68添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他握着一瓶金疮药,随即把目光落到68了她的脸上,似在细瞧她的神色,她这才留意到68他总是格外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华瑶拿走他手中的药瓶:“我来帮你吧。”

    谢云潇很客气地回应:“多谢殿下关照。”

    华瑶仔细为他涂抹药膏:“应该是我谢谢你,我不知道郑洽挖了什么坑,你杀了他,他就坑不到68我们了,总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68。”

    华瑶为他上完药,兴致勃勃地系好了他的衣带。

    他催促道:“快出去吧,郑洽已68死68,你还要主持大局。”

    “嗯!”华瑶踮起脚尖,使劲在他脸上亲了亲。

    华瑶转身走后,谢云潇才缓慢落座。他的肩伤触及筋骨,需得休养四五日。

    郑洽的武功并不差,他是镇抚司赫赫有名的高手,也晓得如何对付偷袭者。他临死68之前,恰好一击命中了谢云潇的肩胛骨,为了速战速决,谢云潇忍受了那一招,避免与他缠斗。对于68谢云潇而言,此等轻伤微不足道,但他的伤势绝不能被外人发现,此事68一旦败露,后果难以估量。

    *

    四更天的光景,寒露深重,巍峨皇城中灯火闪灼。

    太监提了一盏碧纱宫灯,循着宫道,步步轻缓地向前走着。五公主高阳若缘及其驸马卢腾都68跟在太监的背后。

    冬风湿冷,若缘的体格又很柔弱。她行过十几丈的路,便开始闷声68咳嗽,她的驸马心68疼不已68:“天可怜见68,阿缘,你咳了好几十下,身子可受得住?前头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若缘道:“没事68啊,夫君,咱们多走走,就热了,不畏寒了。”

    今日的若缘新68换了一件金彩银蝶丝绣衣裙,显出通身的富贵气派,犹如一朵不经风雨的月季花。但她自小吃了很多苦,过得还不如京城百姓家的小孩子。她自比于68宫墙下的一株杂草,天生贱命一条。

    她的母亲原本68是御道上的扫洒宫女,目不识丁,貌不惊人,甚至不配做皇帝的洗脚婢。

    十九年前的某天深夜,皇帝从昆山行宫归来,醉酒失态。皇帝坐在马车里,迎着月光打量几个跪在御道上的宫女,错把其中一人看成了他的妃嫔,他将宫女掳到68马车上,整整一夜都68在临幸她。

    这位宫女,便是若缘的生母。

    次日清晨,皇帝醒了酒,借着明朗的天光,他看清了宫女的全68貌。

    他没给宫女任何位份,当日就把她打入冷宫,既不放她出宫,也不管她死68活。她再也没有别的去处,只因她是皇帝的女人,哪怕仅有一夜,她也是皇帝的女人。

    宫女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怀孕了。

    九个月后,宫女独自在冷宫生下女儿,亲手剪断了女儿的脐带,托着胸脯为女儿挤奶。刚出生不久的若缘既没有名字,也没有封号,皇帝视她为耻辱,她被理所当然68地圈禁于68皇城的角落。

    爹不疼她,她还有娘。

    若缘的母亲含辛茹苦地养活她。为了教她读书认字,母亲不惜讨好冷宫的太监。那些太监早先都68被去了势,又守在凄凄凉凉的冷宫,日子没个盼头,就把若缘的母亲当成了乐子。

    打从若缘记事68起,她经常听见68母亲为太监讲述自己侍寝的那一夜,太监们反复听,反复评,兴致上来了,才会教若缘写字。

    若缘知道,母亲为她所做的远不止于68此。她三四岁时,母亲就与一个老太监结为对食,常常一去不回,留她一人独坐寒窗之前,数着天上星星,盼着母亲早归。

    冷宫的太监都68笑68话她的母亲“发如秋草,肤如粗麻,方鼻歪嘴,蓬头垢面”,可她心68里的母亲是全68天下最好的女人。

    母亲常说:“阿缘,你快快长啊,快快长大……你大了,能跑了,娘带你偷跑出宫,咱们娘儿俩去南方找个村子,有山有水有风景的地方,咱们在那里安家落户……”

    若缘便畅想道:“娘啊,咱们能不能在后院搭个秋千?”

    母亲道:“咱们搭两68个秋千,前院一个,后院一个。你玩累了,回家了,走屋子前头,或者屋子后头,脚踏进门,眼瞧着秋千……”

    若缘怔怔出神道:“我先玩会儿秋千,再走进屋子里,和娘一同68吃饭。”

    母亲摸了摸她枯黄蓬燥的长发:“你玩秋千,娘在厨房做饭,娘做好了饭,就叫你过来吃,家里有不少68好菜……藜麦、熏鱼、鸡翅、猪肚子。”

    彼时的若缘年仅六岁。母亲报出口的诸多菜名,她一样都68没尝过,可她的心68是快乐的,充满希望的。她完全68不了解世事68人情,更不知道母亲与太监的往来乃是母亲单方面的受辱。

    若缘七岁那年,她的母亲在井边打水洗衣服,若缘坐在一旁丢石子、跳格子。新68来的守门侍卫观望她许久,忽地躲到68了墙根处。

    过了片刻,侍卫走向她,往她裙角洒了一把肮脏腥臭的粘液。她不声68不响地蹲下来,还没弄干净自己的布裙,母亲发疯般冲向了侍卫,尖利的嚎叫响彻冷宫内外,母亲一改逆来顺受的模样,指甲往死68里挠抓,硬生生抠下侍卫的两68颗眼球。

    眼球血淋淋的,滚在地上。

    侍卫拔剑挥砍,只听“刺啦”一声68,通红的血水溅满了若缘的双目。

    若缘抬手擦脸,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喊了声68“娘”,娘没有回应她。她又喊了一声68“娘”,不停地喊,不停地哭,却没有一人理睬她。

    母亲最疼她了,不会让她一直哭,一直喊。

    她心68口一阵绞痛,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慢慢地蹲到68地上,直到68此时,她才看清母亲倒在一片血泊中,凝望着她,死68不瞑目。

    她的母亲、她的家,都68在那一天傍晚离开了她。

    冷宫出了一宗命案,太监不敢瞒报,连夜把实情上禀太后。

    彼时的太后才刚发过一场小病,暂未复原。人一生病,就容易心68软,也想多积点德。太后破天荒地宣召若缘觐见68,诧异地发现若缘能认字读书,也懂得一点呼吸吐纳的功夫。太后怜惜若缘在冷宫的日子难捱,亲自说动了皇帝,若缘便在七岁那年领受了五公主的封号。

    若缘才知道自己有不少68兄弟姐妹。

    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高阳若缘仍然68是皇帝最嫌恶的女儿。或者说,皇帝并不嫌恶她,只是不太记得她是谁,她的母亲是谁,她的母亲当年因何而死68,她又因何留存于68皇城之中。

    第67章

    料古今诸事

    晋明之死

    旧梦如尘,

    往事如烟,除了若缘以外,这世上恐怕再也没人68记得她的母亲。欺辱过她们母女的那些刁奴都被她寻机弄死,

    死者受尽酷刑,

    被折磨得不成人68形。

    若缘的驸马卢腾并68不知道这一段往事。在他眼里,

    若缘是身娇体弱的金枝玉叶,

    天子都不忍心苛责她。

    若缘的两位皇姐已被天子授予官职。然68而若缘不及方谨位高权重,

    也不及华瑶文武兼济,至今仍是无官无爵的富贵闲人68。

    卢腾将她的手扯到自己袖中捂暖。

    若缘生得娇小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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