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第497章开我歪倒在地上的时候,吴凌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搀扶我,我却被周寒之抱住了腰,走不了了。
吴凌正在急躁,周家客厅的大门又在此时突然关闭,她整个人都炸了,朝追过来的曾智就是一脚:“王八蛋!你别欺人太甚!”
周寒之客厅大门是自动门,但是平时他的门都不关,我刚才拖他进来之前,客厅的门就是敞开着的。
门是不可能自动上锁的,周寒之现在这个状态,也没可能动手给门上锁,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曾智锁了门。
吴凌这一脚踢的很重,她脚上穿的还是一只尖头高跟鞋,脚尖正好踢在曾智的腿上,曾智痛得弯了腰,捂住了膝盖,却又急着解释:“宝宝,不是我关的门。”
“不是你难道还能是周寒之?他现在脑子都是傻的,能知道锁门?”吴凌又是一脚踢过去,怒吼着,“还不赶紧开门!”
她又低头扯周寒之的手臂,却根本就扯不动他,急得又骂曾智:“楞着干啥!把你这傻老板拽开啊!”
“我,我开不了门……”曾智扶着周寒之,却吞吞吐吐地,“这门是自己关的,周哥最近的病越来越严重,发作越来越频繁,他又是自己一个人住,没人照顾,担心自己发病的时候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所以就设置了这个,一到晚上十一点就自动锁门,他也没告诉我密码,所以我也打不开。”
我被周寒之紧紧抱着,一直在努力挣扎,可听到曾智的这些话时,我的手突然变得无力,没有力气跟周寒之掰扯了。
他最近病得越来越重,发作越来越频繁了?
他当初是为什么病的,最近又是因为什么频繁发作的?
我转头看向身后的周寒之,在我放弃了挣扎以后,他更用力地把我抱紧,我被他裹在怀中,他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我的脖窝。
“你什么意思?”吴凌听完曾智的话又炸了。
曾智都不敢看她的眼睛了,低着头,声音低了下去:“意思就是,除非周哥现在能立马清醒,并且愿意输入密码打开门,否则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到明天早上六点钟门自己开。”
吴凌彻底炸毛,松了我的手冲上去揪曾智的耳朵:“你放屁,我不信你不知道密码,你可是他的总助,你俩就差睡一个被窝了,他能有什么事情不告诉你?你少耍这点心眼!快点给老娘开门!”
“宝宝,我对天发誓,我真不知道,周哥他是刚设的密码,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呢,你就算是打死我,我现在也打不开这个门啊。”曾智疼得哀叫,却始终坚称自己打不开门。
吴凌对他拳打脚踢也不奏效。
她转身去找东西:“好,门打不开那就砸开!我就不信了,我们姐儿俩今天就必须被困在这里?”
“宝宝,这个玻璃是特质的,防火防盗还防子弹,你砸不破的……”曾智生怕她受伤,顾不上自己身上还有伤,瘸着一条腿追着她劝。
吴凌怒极:“那我就放火烧!这安保系统这么先进,我就不信着了火它还不开门!”
曾智着急了:“别啊宝宝,你别冲动,咱们……”
“姐姐,不折腾了。”我轻声开口,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吴凌讶然看向我,我静静看她,语气平静低柔:“我今晚不走了。”
在我肩头,周寒之的头深深埋在我脖窝,而我领口处,湿热一片。
是他的眼泪。
周寒之抱着我哭了,这一次他没说任何话,没有急切没有哀求,可我却突然决定留下来。
我又看向曾智:“曾助理,周总一直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我没在他身上找到药,你之前说客厅里有药,可以找出来先给他喝吗?”
曾智脸上闪过一抹喜色,立刻点头:“好,我去找药!”
他对周寒之的房子果然很熟悉,很快就找到药拿了水过来。
或许因为听到我说不会走了,或许周寒之感觉到我对他没有那么激烈的抗拒,他接过水喝了药。
可他的一只手始终紧紧攥着我的,还是害怕我离开。
喝完药以后,曾智就哄他:“周哥,该休息了,咱们上楼去吧?”
“絮絮,不要走,跟我一起。”周寒之抓紧我的手,转头看我,脸上都是担忧和期盼。
我点头:“好,跟你一起。”
“絮絮。”吴凌听到这里,叫了我一声,她不放心周寒之。
我却对她轻轻摇头,轻声道:“没事的。”
吴凌看了我一会儿,眼神从担忧变成了平静,她默默地让开了位置,再也没有阻拦,也没有继续斥责曾智。
周寒之就笑了,脸上的担忧变成了放松,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欣喜,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他拉着我走上楼梯,一步一步走向二楼,曾智要去搀扶他,却被他推开:“你别管我,别打扰我和絮絮。”
“曾助理,我把他送进卧室吧,你不用跟着一起去了。”我担心周寒之再受刺激,便主动开口。
“好啊,不过嫂子,你待会儿……”曾智停下脚步,欲言又止,眼底有些复杂。
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没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曾智和吴凌站在一起,目送着我和周寒之慢慢走上二楼,走进周寒之位于最东头的卧室里。
周寒之这栋半山别墅我一共来过三次,第一次给他做止咳的萝卜汤,第二次是和吴凌一起来礼节性看望,前两次我都只是在厨房和一楼走动,这一次还是第一次来到二楼。
也是第一次进入周寒之的卧室。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在这一瞬间,我也明白曾智刚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他这套半山别墅是京港顶尖的豪宅,装修风格虽然简单,但大气又美观,一应设备都是最顶尖的。
可他的卧室装修,却让我一时恍惚。
恍惚回到了大学时光,回到了那个小小的公寓房,回到了我和周寒之同居的那些日子。
他这间卧室,简直还原了那套小小的公寓房。
最简单的双人床,窄小的衣柜,挤在床边的小书桌,就连摆在书桌上的架子都跟之前一模一样。
而摆在书桌上的,还有一样让我觉得特别熟悉的东西。
一盆小小的三角梅。
第498章欺
时隔两年,我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盆三角梅了。
上次我和吴凌一起来看望周寒之,周寒之怀里就抱着这盆三角梅,后来周寒之突然昏厥倒地,我们一行人送他去医院,临走的时候曾智匆匆抱出了一盆三角梅。
当时我一心想着早点把周寒之送进医院,只是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却并没有细看。
而此时,这盆三角梅就在书桌上,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我曾经养过的那一盆。
没想到,周寒之还留着它,并且摆放在卧室里。
就跟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样,放在靠窗边的书桌上。
我久久凝视着这房间里的设置,许是看得时间太久,眼睛胀胀的涩涩的,喉头也涩得厉害,胸口有什么在翻动,在汹涌。
周寒之,你这是做什么啊?
当初不是你决定狠心把我抛弃的吗?既然决定要走了,那就应该决绝又坚定地把过往和回忆抛掉,也应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就像你遇到了新的人,跟她开启一场全新的恋爱一样,你该坚定向前,不应该回头看。
更不应该像眼前这样,还抱着回忆,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走得稳走得好呢?
“絮絮,咱们回家了。”耳边,周寒之的声音一如刚刚一样欢喜,他拉着我的手走进去,语气自然得就像是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样,“累一天了,你得好好洗个澡,我去给你放水。”
“不,不用了,我不洗澡。”我赶紧拉住他。
洗什么澡?我答应跟周寒之一起来卧室,是因为他是病人,我是想要照顾他。
我来照顾人家,结果自己去人家浴室洗起澡了,那算怎么回事?
周寒之先是有些疑惑,随后就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了,絮絮是想跟我一起洗澡,好啊,那老公去放水,待会儿咱们一起洗。”
他还要跟我一起洗澡?
没来由的,我突然就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昨晚周寒之在我的家里,在我的浴室,他把我抱进浴室,在淋浴头的水柱之下,他与我纠缠在一起。
我心头警铃大响,赶紧摆手:“不行,不能一起洗!”
我是因为周寒之的哀求和眼泪心软了,也被他卧室的情形惊到,我承认,此刻我的心绪波动很不稳定。
但我还很清楚,我不能做出那种事情。
周寒之他病了,他糊涂了,他把现在当成了过去,还和我在一起的过去。
可我没有,我必须清醒,我不能与他纠缠,也不能失控。
我赶紧岔开话题,温柔地劝他:“你不是困吗?今晚就不洗澡了,先休息好不好?”
“确实好困。”果然,我一提到困,周寒之就打了一个哈欠,看来,药物的副作用起来了。
他揉着眼睛,顺着我的动作一头扎在了床上,可他眼皮都撑不开了,却还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明白他的意思,安抚他:“放心吧,我不走,我就在旁边守着你,你安心睡吧。”
“好,絮絮不走就好。”他躺在枕头上,朝我展开一个满足的笑,笑容刚刚绽开,鼾声已经起来了。
周寒之睡得香甜极了,唇角还挂着那抹满足的笑意,可他的手,还紧紧抓着我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我不忍再看他沉睡的脸,我怕再想起从前,特别是在这样一个还原的场景里,我怕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怕我心软,我怕我重蹈覆辙。
可我不能重蹈覆辙。
我低头,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替周寒之拉好了被角,然后伸手去摸自己的兜,想要翻出手机给曾智发消息让他上来替换我。
我已经安全把周寒之送进卧室并且让他顺利入睡了,我已经完成任务并且算得上仁至义尽了,该把周寒之交给曾智了,我总不能真的在这里守周寒之一晚上。
然而,我从兜里摸出手机时却觉得不太对,这手机不像是我的。
我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手机是吴凌的,她先前把外套脱给我,兜里装着的可不就是她的手机。
而我的手机,也在我的外套里,可我的外套落在别墅的院子里,现在还不知道具体位置呢。
这可好了,吴凌的手机我不知道解锁密码,也没法用来打电话,没法通知曾智现在上来。
而且我这会儿也没法松手,周寒之虽然睡着了,但他是刚刚睡着,估计还没有进入深眠模式,我怕我这个时候抽走手他会突然惊醒,反而再次刺激到他。
百无聊赖之际,我转了转头,想要给自己找点东西打发时间,然而我才刚刚转了一下身,就有什么东西被我碰掉在地上。
我低头看去,是一本册子,表皮看起来平平无奇。
我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只是我是单手捡那本册子的,手不稳,抖了一下,竟然哗啦一声散落了一地的照片。
我看着地上的照片,再次愣住。
所有的照片都只有一个主角,乍一眼看上去我还有点认不出来,因为,那是我的照片。
照片里面的人是我,可这些照片,却没有一张是我自己拍的。
不是自拍。
是他拍的视角。
有我坐在办公室里低头工作的照片,也有我从地铁口走出来的照片,还有我一个人在面馆里吃饭的照片,甚至,有我坐在元天野的副驾驶说笑的照片。
像素算不得高,很多都是抓拍,显得有些模糊,可我的一颦一笑甚至是发愁生气都被记录其中,一时间我看得眉头紧皱,头皮发麻。
周寒之,你这个变态,你居然派人跟踪我,偷拍我,还把我的照片都集中在这里,你到底要做什么?
“嫂子,你,你别害怕,周哥他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太想你了,又不敢频繁出现去见你,所以才这样……”就在此时,曾智的声音低声响起。
我抬头看去,他和吴凌一起出现在卧室门口。
他急着赶过来,一边紧张地担忧地看着我,一边急切地轻声解释。
而跟在他身后的吴凌,则惊讶地看着卧室里的一切,眼底神情复杂。
第499章人
我的心底此刻如同翻起了剧烈的浪潮,讲不出清楚自己此刻的感受。
震惊,错愕,慌乱。
似乎有洪水冲破了江堤,我的防御和抵抗,溃不成军。
可我还必须按住自己的情绪,逼着自己冷静。
我低头,沉默不语,又转头去看周寒之的脸,睡梦之中,他的脸平静安稳,细密的睫毛平铺在脸上,唇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是满足和愉悦的。
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他松开了我的手指,翻了个身,抱住被子,低低呢喃了一句什么,又笑了一声。
我蹲下身,慢慢整理着地上散落的照片,把所有的照片都捡了起来,并且塞回那只册子里面,又把那本册子放回原位,这才站起身来,放轻了脚步朝外面走去:“别打扰他休息,出来说。”
曾智果然停了下来,跟我一起走出卧室时还不忘记细心地关上卧室的门。
这些房间的隔音效果都很好,曾智关上门的一瞬,吴凌便握住我的手,急声问道:“絮絮,周寒之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刚才是我不小心碰掉了那本册子,才会掉出那堆照片。”我摇头,安抚她。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睛却继续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此时正在想别的事情,对于她的目光,并没有十分在意,也没有注意到她眼神里的深意。
曾智有话跟我说,又担心离周寒之的卧室太远会疏忽了要紧的事情,于是他选在离卧室不远处的客房。
一进门,我就开口:“周寒之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病的?他病了多久了?”
“我不知道周哥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病的,因为周哥一开始是瞒着所有人的,当我第一次发现他不对劲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吃药了,最早,应该是一年半之前,我发现周哥跟家里的锅吵架,还让我帮忙吵,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已经病了。”曾智的态度很好,一切都如实答。
一年半之前就已经在吃药了,那周寒之病的时间远比一年半还要久。
他的病情应该很严重。
确实严重,发作的时候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面目全非的一个人。
胸口闷痛,我握拳抵在心口的位置,深吸一口气,才能慢慢又问出一个问题:“病了这么久,怎么还这么严重?”
“没条件。”曾智的回答很干脆也很清晰,“这类疾病费用是最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好的环境和心态,这两样周哥都没有。”
我默然,曾智说得很对。
因为我,也是算得上是周寒之的病友,而当初我之所以能够慢慢恢复,是因为有姑姑姑父囡囡这些亲人在身边陪伴安抚呵护,还有尤赫,他在关键时候找到我,激起了我的斗志,并且给了我足够的鼓励,把我从自溺的深渊里扯了出来。
我是不幸的,却又是万分幸运的,因为在我身边,多的是给我温暖和力量的人,我有目标一致的同行者,还有坚实的永远不会舍弃我的后盾。
可这些,周寒之是不可能拥有的。
周家的水那么深,他还是以私生子的身份进入的周家,他周围群狼环伺,不仅要顶着上面的威压,还要提防同类竞争,他得保持十二分的警觉时刻提防,别说是有人安抚他了,他只怕是睡觉都得跟猫头鹰一样睁只眼睛吧。
就算是有沈华兰这个母亲,可就沈华兰的性格,她只会引得周寒之操心更多,恐怕不能给周寒之带来什么宽慰。
这对于周寒之的病情来说,只有加重的作用,他怎么可能会减轻?
“外界都说周哥是天之骄子,投行黑马,可是嫂子你知道的,越是天之骄子越是压力大,外面多光鲜里面就多艰难,周哥用两年时间做出了这么多的成果,他本人承担了多大的压力?”曾智的语气里染着心疼,“周哥他还很着急,总想快点,所以他必须更加努力更加拼命,结果就把自己拼成了这个样子。”
“他着急啥呢?”就在此时,在进入房间以后一直没说话的吴凌突然插了一句,“他比周聘之有实力多了,周家二房所有人的脑袋加起来也比不过他那一颗,周家老太太迟早会把大权交给他,他也迟早是周家的接班人,用得着这么着急这么拼命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到时候就算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自己住进精神病院了,这样值得吗?”
“周哥的目的从来就不是想要钱和接班人的身份,他是必须要拿到那个,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但他怕自己耗费的时间太长了,中途有变,所以他着急。”曾智很认真地回答。
“那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吴凌挑起眉梢,继续追问。
一直有问必答,而且老老实实回答的曾智在此时却突然顿住了,他看向我,眼神里有冲动也有犹豫,似乎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出来。
我心猛然一跳,然后迅速岔开话题,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刚才说周寒之最近病情发作得越发频繁,是因为什么?是不是周家内部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嫂子。”曾智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深深看着我,反问我,“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啊,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是最清楚的,周哥的情绪波动,你也是最清楚的。”
我清楚吗?
我是清楚的。
可我不愿意承认我清楚,我跟周寒之早就已经陌路,如今我们是最简单的投资人和项目负责人关系,正经来讲,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我怎么会清楚他的情绪波动?
他的情绪波动,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接不住曾智的目光,他的目光灼灼,太逼人了,我别开脸去,再次岔开话题:“我不知道,现在我也不想知道了,我突然好困,我想休息了。”
我真的困了,我真的想睡觉了。
可身后,曾智还在说话:“嫂子,周哥上一次发病,是你和元总监确定恋爱关系的那一晚,那一晚他光着脚在院子里走,掉进了前面才挖的鱼塘里,差点就出事了,所以第二天他才设置了这个强制锁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