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就你脑门上那点伤,让你住院观察一晚已经是对它最大的尊重了。但为了赶紧将这个麻烦精送走,沈晚瓷还是忍住了嘴炮,将医嘱原封不动的转述了一遍:“恩,伤口愈合前不要沾水,戒酒戒辛辣。”
现在是冬天,四五天不洗头也不会臭得特别厉害,不过对洁癖严重的薄荆舟而言是个不小的挑战就是了。
男人懒懒散散的道:“但我觉得脑袋还有点晕。”
“那你想干嘛?”沈晚瓷皱眉,满眼戒备的盯着他,直觉薄荆舟这个黑切黑没安什么好心。
“你搬回御汀别院。”
“不可能。”她想也没想的直接拒绝。
薄荆舟:“家里没有佣人,想喝个水也没人倒,你总不会希望我顶着伤回老宅让王姨照顾我吧?”
沈晚瓷无情道:“我也不会给你倒,其他照顾就更别想,至于回老宅……”她朝着薄荆舟咧开嘴,勾出一道十分虚伪的笑:“你请便吧,那是你亲妈,你都不担心刺激她,我还揽什么责任,巴黎圣母院又不是给我盖的。”
她昨晚就想出去吃宵夜,结果一直耽误到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没精力继续在这里跟他耗着。
“你要是想一直住这儿也行,我给你请个护工,我可真是个负责任的好人。”
最后这句,纯属自我夸赞的自言自语。
这里是私立医院,人少床多,只要有钱,躺到死都不会被撵。
薄荆舟脸都气黑了,“沈晚瓷,你要去哪?我饿了!”
“我是把厨师拐跑了,还是把医院食堂给炸了?饿了就下楼吃饭,瞧把你给惯的。”
这三年,无论是点餐还是亲自下厨,沈晚瓷都是送到他面前的,当真是端碗就吃的程度,现在两人都要离婚了,还想她跟伺候祖宗一样伺候他?
男人果然是不能惯!
从医院出来,沈晚瓷直接打了车回去。
她有点认床,昨晚没睡好,经过超市时随便买了包泡面,打算将就着吃点补个觉。
没想到出了电梯没走几步就瞧见站在她门口的薄荆舟。
这人不是应该回家,或者回薄氏上班了吗?
“你怎么在这里?”
“你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在这里?我现在受伤了,需要人照顾,你是我妻子,照顾我是你的义务。”
这是来找保姆的?
沈晚瓷被他气笑了,“这种时候倒是想到我这个妻子了,你给夏迎春塞钱塞资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还有个妻子……”
她打开门,凶神恶煞的回头瞪着他,“你走不走?不走我动手了。”
薄荆舟的脸色有点难看,严格来说是从昨晚起他的脸色就没好看过,他冷着脸问:“谁是夏迎春?”
沈晚瓷翻了个白眼:“你亲爱的简唯宁小姐。”
男人皱眉,“我没给她塞过钱。”
“哦。”
他塞没塞过钱沈晚瓷早就不在意了,不过以简小姐的清高劲,如果愿意收薄荆舟的钱,当初也不会放着他这条捷径不走,非闹着要出国闯荡,想要谋一个能配得上他的身份,征得江雅竹的同意,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侧。
不过这些,都与沈晚瓷无关,她现在只想快点吃完东西去补觉。
薄荆舟抬手撑住她关过去的门,推开径直走了进去。
他的视线在公寓里扫了一圈……
聂煜城虽然没在这里住,但装修风格却是照着他的喜好来的,连桌上那些摆件都能多多少少看出点他的影子。
昨晚被沈晚瓷用来砸他脑袋的摆件还在地上,那是聂煜城曾经非常喜欢的一个卡通人物,已经干涸的血迹变成了暗红,但还是清晰可见。
薄荆舟冷冷的瞧了一眼,一脚踢到了垃圾桶边上——
“你打算什么时候从煜城的房子里搬出去?”
沈晚瓷在换鞋,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我给了房租的,为什么要搬?”
说完,也懒得去管薄荆舟。
他非要进来,自己强拦也拦不住,还不如省些力气。
“你以为煜城能看得上你那点房租?”
沈晚瓷没理他,坐在沙发上泡泡面,等面熟的这段时间便托着腮发呆。
薄荆舟的语气硬邦邦的:“我是病患,你就打算做碗泡面打发我?”
“没有,”听她这么说,男人脸色好了些,然后又听到沈晚瓷接着道:“这是我吃的,你要吃自己做。”
“……”
想到之前在御汀别院时,只要他在家,哪怕知道他不吃她做的饭,沈晚瓷每次也至少会做四菜一汤,如今却连泡面都舍不得多泡一碗,这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薄荆舟咬牙,阴阳怪气道:“你对煜城也是这样?”
“他没你这么厚脸皮,不会要饭吃。”
沈晚瓷掀开盖子开始吃面,薄荆舟一向对这些东西敬惠不敏,但此刻闻着也有些饿了,然而那女人只顾着自己吃,压根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吃完面,沈晚瓷就回房间补眠了,至于薄荆舟,爱咋咋地!
这一觉睡得有点久,一直到下午才被聂煜城的电话吵醒:“晚瓷,上次跟你提过的,想麻烦你帮我爷爷看一件藏品的事,你今晚有时间吗?”
“有。”
约定好地点,沈晚瓷起床开始洗漱。
薄荆舟已经不在客厅了,她也没在意,要是这么几个小时他一直坐在这里才是怪事。
她拧着工具箱出门,伸手去拿钥匙时摸了个空……
该死,薄荆舟那王八蛋把门钥匙拿走了!
第82章
薄荆舟,穿上衣服滚!
约定见面的时间是饭点,所以地点定在一家高档餐厅,沈晚瓷一下出租车就瞧见餐厅外等她的男人。
聂煜城很自然的接过她手上的工具箱,“这两天住得还习惯吗?”
“恩,挺好的。”
聂煜城领着她往里走,有些欲言又止:“对了,我爷爷那人……比较爱热闹,你等会儿别介意。”
沈晚瓷不解,等到了包间,她才明白聂煜城这句话的意思。
原本以为只有聂老爷子一个人,没想到里面满满当当坐了一桌人。
聂煜城清了清嗓子:“这些都是我爷爷的朋友,正好他们下午一起打球,又对鉴宝这种事比较感兴趣,所以跟来看看,如果你介意的话……”
看样子他也是刚才知道来这么多人,沈晚瓷摇头,“没事,但鉴定文物不是我的专长,可能结果会有偏差。”
话是这么说,但这种几率很小,虽然她不是相关专业毕业的,但外公和妈妈都是这方面的行家,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她。
聂老爷子见人来了,朝她招手:“沈家姑娘,快到聂爷爷这里来坐。”
以前两家是世交,老爷子也是这么叫她的,但只是对小辈的慈爱而已,后来两家关系淡了,如今的沈家……哪里高攀得起。
沈晚瓷走过去,“聂爷爷。”
老爷子笑着点头,“长大了越来越水灵漂亮了,听煜城说你现在在京元上班?还是个很厉害的文物修复师?”
沈晚瓷暂时不想泄露自己挽挽的身份,只是淡笑:“他这是给我戴高帽子呢,我就是个助理而已。”
“跟聂爷爷还谦虚什么,能进京元已经很厉害了,何况你还这么年轻,好好做,以后争取接你们许老的班。”
一旁的人听两人的谈话,打趣道:“聂老,煜城这是好事将近了?”
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还是聂煜城亲自去接的,说是来鉴定古董的,但谁都不会真的信她这么个小姑娘能认什么古董,以聂家的人脉,要找人鉴定古董那肯定是找有实力的大佬。
所以大家自然而然的以为是聂煜城寻了个由头,带女朋友来给老爷子见见。
闻言,刚才还笑得很慈祥的老爷子突然脸色一沉,“这话可不能乱说,晚瓷已经结婚了。”
沈晚瓷和薄荆舟结婚的事聂家是知道的,虽然没办婚礼,但两家关系近,逢年过节都见得到。
别人见老爷子神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便不再吭声了。
老爷子收的是件隋朝的透影白瓷杯,之前沈晚瓷在博物馆的时候曾见过,这一个品相不如那个好,但保存得相当完好。
她打开工具箱,从里面取出东西,仔细的观察着手上的杯子。
这个过程费时比较久,一直到饭菜上桌,她还在研究杯子的底座。
聂煜城:“晚瓷,要不先吃饭吧,鉴定这事不着急。”
沈晚瓷放下手上的东西,将杯子小心翼翼的装进礼盒,“好。”
别人见沈晚瓷这么年轻,根本没对她的答案抱什么希望,不过是看老爷子的面子虚伪客套的等一等而已,这会儿吃饭便各聊各的去,趁着那些人的注意力没在这边,聂煜城压低声音问她:“有结果了?”
“恩,聂爷爷这杯子花多少钱收的?”
聂煜城伸手给她比了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
见沈晚瓷沉默,聂煜城便懂了,“假的?”
“也不算,拼接的,看质地应该是明朝后期拼的,所以也算是个古董,只是不是原装货,值不上那个价。”
聂老爷子知道答案后,并没有沈晚瓷想象中的捶胸顿足,看到他平静的模样,她忍不住感慨:好吧,有钱就是任性!
倒是刚才那些看热闹的人眼神变了又变。
饭局结束,沈晚瓷没让聂煜城送,自己打车回去了。
聂煜城转身看向老爷子,“爷爷,我送您?”
餐厅门口已经没有别人,刚才还一脸平静的老爷子脸色一变,凶神恶煞的瞪着聂煜城,“谁让你找人来鉴定的?你个不孝孙子就是看不惯我高兴两天,非找个人给我泼冷水,滚一边儿去,让你送,我估计还没到家就被气死了!”
说完,还捂着胸口大喘几口气。
聂煜城:“……”
半小时后,沈晚瓷回到家,打开门的第一时间就是脱衣服准备洗澡,可刚解开领口的扣子,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动静。
遭贼了?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经过客厅时,顺手拿起个防卫的东西握在手里。
“咔哒”一声,卧室门先她一步打开了。
薄荆舟站在门后,冷冷的看着女人手里捏紧的东西,“怎么?昨晚的事还想再来一次?”
沈晚瓷整个人都懵了,随即回过神,咬牙切齿的吼他:“薄荆舟你……”
男人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水珠顺着他侧脸的轮廓滑落,上半身什么都没穿,只在腰上围了一条不算大的浴巾,堪堪遮住一半大腿根。
这条浴巾是她的!
她平时过得有点糙,所以洗完澡后会顺便连脸上的水也一起擦了,现在却被薄荆舟围在腰上,想想那个画面……
沈晚瓷崩溃了!
“薄荆舟,谁让你动我东西的,你给我解下来!”
薄荆舟瞧着她,手搭在浴巾上,似笑非笑反问:“真要我解?”
沈晚瓷:“……”
看他这副浪荡的样子,浴巾下肯定什么都没穿!
在他有动作之前,她忙出言制止:“不用了,你赶紧穿上衣服从我家滚出去,把这条浴巾也带走!”
薄荆舟眼里的笑意收敛住,如覆上一团漆黑的阴霾,冷冷的瞧着她,“你家?”
“虽然我知道你脑子里没装什么好东西,但也别用那肮脏的想法侮辱我,也侮辱你兄弟。”
沈晚瓷翻着白眼,走回客厅的沙发边坐下,“你快点,给你五分钟。”
她打开电视,剥了个橘子慢慢的吃。
五分钟后,薄荆舟从房间里出来,他换了一身家居服,头发擦得半干,凌乱的耷拉着。
沈晚瓷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戒备的往后缩了缩,“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衣服那么合身,一看就是他带过来的,她这里可没有男装。
他这是……要住这里的意思?
第83章
分居两年自动判离婚
薄荆舟没说话,丢给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沈晚瓷:“不可能!”
她绝不会同意他住在这里!
“一晚十万。”
“不行,鬼知道你有什么企图。”
“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对你有企图?”
“……”沈晚瓷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以往那些不愉快的经历,撇了撇嘴:“总之不行。”
她已经在考虑去法律起诉,走分居两年自动判离婚的路子。
薄荆舟冷着脸,没好气道:“妈知道我们分居的事了。”
“那也不行……”
“一百万。”
“每晚一结,不要支票,直接银行转账。”
沈晚瓷见风使舵的速度很快,堪称变脸,咬牙答应了。
没办法,他给得实在有点多。
薄荆舟:“……”
在他无语的几秒钟里,沈晚瓷已经翻出银行卡递到他面前。
男人扫了一眼,移开视线,“懒得看,你把账号发给我。”
沈晚瓷半信半疑的将他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把账号发给他,几分钟后,她收到了一条到账一百万的短信提醒。
薄荆舟的目光落在她准备再次把他拉黑名单的手指上,恶狠狠的警告:“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把我拉进黑名单,后面的钱就没收。”
沈晚瓷讪讪的缩回手,起身说道:“。”
等薄荆舟领会她话里的意思时,卧室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并且从里面反锁了!
本以为薄荆舟费了这么大的事住进来,怎么也要继续折腾一下,没想到这一静度过,什么事都没再发生。
第二天他就出差去了,沈晚瓷才不管他出差几天,反正一天一百万必须得到位。
而很快,她帮聂老爷子鉴宝的事也在他们圈子里传开了……
这天她来了夜阑,跟侍应生说了包间号,就被领着上到五楼。
昨天有人给她打电话,说是那晚鉴宝的时候他父亲也在,对沈晚瓷的本事十分信服,想让她帮忙看看手上的一个物件。
沈晚瓷一开始是拒绝的,鉴定不是她的本职工作,但对方直接报出了一个让她没法拒绝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