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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沈晚瓷一言不发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隔着车窗朝着秦赫逸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她一走,现场就剩两个人了。

    秦赫逸抬手搭住薄荆舟的肩,“兄弟,顺路载我一程呗,也圆了你想当司机的梦。”

    薄荆舟不客气的甩开他的手,“不顺。”

    神他妈想当司机的梦。

    “反正你都要回度假山庄,让我蹭个车,也算是为保护环境做贡献了嘛,低碳出行,人人有责……”

    “说人话。”

    秦赫逸麻溜道:“我没钱。”

    他手机昨晚进水关机了,沈晚瓷的住院费还是他拿了个护士的手机加了他妹的微信,把医院收款二维码发过去,让她转过来的。

    现在有现成的车,不蹭白不蹭。

    薄荆舟嫌弃的看着他,“穷成这样你也好意思追她?她是薄太太的时候,山珍海味、宝石绸缎,哪一样不是任她挑?只有扔了的,没有缺了的,真要跟你在一起了,格调降成穿一百块三件的衣服也就算了,打个车都没钱。”

    然后他突然想起,沈晚瓷的手机昨晚被他扔了,她现在也是身无分文。

    秦赫逸:“……”

    妈的,士可杀不可辱。

    “老子明天就去给晚瓷定包定珠宝,堆起来砸死你个没品德的狗。”

    ……

    沈晚瓷借司机的手机给秦悦织打了通电话,知道她在店里,就直接报了她店的地址。

    又开了一段路,司机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沈晚瓷看着外面的街景出神,没细听他说了什么,但能感觉到对方透过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

    沈晚瓷的警惕心一下就上来了,好在现在是在闹市区,车流拥堵,车子跑起来最快也就四十码不到,她一只手摸到开门的把手,身体微弯,随时准备跳车——

    第242章

    可真敢说真话

    沈晚瓷:“什么事?”

    司机一瞧她戒备的姿势,就知道对方是被自己鬼鬼祟祟的样子给吓着了,急忙道:“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没有恶意,就是刚才总服务台给我打电话,有位姓薄的先生转了三万块钱给我……不是,是给你,让我在手机店停一停,给你买完手机后,剩下的钱换成现金给你。”

    其实是转了三万五,有五千对方说是给他的辛苦费。

    诶哟,这点小事就给这么多,这样大方的客人每天给他来一打都不嫌多。

    沈晚瓷:“……”

    她认识的姓薄的,就只有薄荆舟那一大家子。

    出租车在手机店门口停下,沈晚瓷伸手就要去开门,赔给她的,不要白不要,虽然上一个手机是他买的,但她给他转钱了,收不收是他自己的事。

    “等……等等,”司机急忙锁了门阻止她:“买手机之前,对方还让我问你个问题。”

    沈晚瓷:“什么?”

    “他叫什么名字。”

    沈晚瓷无语,不都报了姓‘薄’吗?

    “他有病?”

    司机‘呵呵’干笑,“这不是怕认错了人嘛,毕竟前台也就给我描述了一下外貌,确认一下保险些,姑娘你就当行行好,让我交个差。”

    他说完后就悄悄点开了手机的录音软件。

    沈晚瓷并不知道这些,她只觉得薄荆舟真狗。

    但司机还在一脸祈求的看着她,双手合十的朝着她拜,沈晚瓷觉得他不是想交差,是想送走她。

    她咬牙,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薄荆舟。”

    “对的对的,”司机笑的见牙不见眼,将刚才的录音给总台发过去,“走吧,去买手机,薄先生说了,您买多贵的都行,不够他给您转钱。”

    沈晚瓷选了个之前的同款,但办卡要身份证,她的身份证在包里,包在……度假山庄。

    她把这事给忘了。

    买完手机,司机又去隔壁自动取款机取了两万块的现金给她。

    沈晚瓷借了他的手机给薄荆舟打电话,让他找个同事帮她把包带回公司,不是她非要去绕圈,而是她只记得他的号码,之前倒是记得聂煜城的,但他回国后换号了。

    薄荆舟:“恩……”

    他还想要说什么,沈晚瓷已经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有了车费,她就不准备去秦悦织的店里了,昨晚淋了雨,还没洗澡,这会儿浑身难受。

    她给秦悦织打电话:“悦织,我就不过来了,先回去洗个澡。”

    秦悦织:“不是说没钱付车费吗?”

    “有钱了,不过过程有点复杂,等我把卡补办了再打电话跟你细说。”

    挂了电话,秦悦织没好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我说霍律师,您能不能干脆一点?这两个东西都快被您盯出花来了。”

    她今天起晚了,店员有事休假,没想到开门接待的第一个客人,就是之前差点把她送进监狱蹲大牢的霍霆东。

    可真是……冤家路窄。

    霍霆东:“这两个,哪个是真品。”

    秦悦织随意的扫了一眼:“抱歉哦亲,两个都是仿的哦亲。”

    她一点都不想卖东西给霍霆东,古玩这东西水深,不打假,买真买假全凭自己眼力,几十年老师傅都有看走眼的时候,何况她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万一她眼瞎收的是假货,当成真品卖出去了,别人肯定就当花钱交了个学费,本身古玩行业的规矩就是这样的,但要是买主是霍霆东,这龟孙子肯定告得她关门歇业,裤衩子都得赔进去。

    霍霆东抬头,将视线落到朝着他一脸假笑的秦悦织身上:“你这开的不是古玩店?”

    “霍律师,咱们能不能接点地气,别学那些足不出户张嘴就说的‘专家’,”她走到窗边,推开古色古香的合页窗,手一指:“这条街,178家古玩店,你每家能找出一个明朝以前、这个色儿的古迹真品,我把我头拧下来给你当凳子。”

    历来巧舌如簧、在司法界毫无败绩的霍大律师被呛得说不出话:“……”

    “知道为什么古玩街不打假吗?因为都知道是假的,真的都在博物馆摆着呢,在这里,想碰到个成色好年代久的真品,那不止是天价,还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运气,但如果你要成色一般,清近代的,我还是可以给你搞点来的。”

    霍霆东笑了一声,不过光是个声音,眼底并没有笑意:“秦小姐可真敢说真话。”

    秦悦织:“??”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支黑色的录音笔,这是律师的习惯,走哪都带着,尤其是这种大额交易,就怕后续出问题取证麻烦:“你说如果我去举报你,你这琳琅斋古玩店是不是就该改名成琳琅斋仿品店了呢?”

    卧槽,卧槽,卧槽!

    秦悦织心里一连爆了三句粗,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今天就该信黄历上的,别来开门。

    ……

    沈晚瓷泡完澡,点开了一部最近火的人尽皆知的仙侠剧打发时间,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一边啃零食。

    下午五点半,有人敲门。

    她放下吃了一半的玉米脆骨肠,小跑着去了门边,不待她凑到猫眼那里看,便听到薄荆舟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是我,给你送包。”

    沈晚瓷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看,果然看见男人手上拧着她的包。

    她将门打开了一条缝,“谢谢。”

    薄荆舟看着朝自己伸来的、莹白的手臂,并没有如她愿将包递过去。

    沈晚瓷上下挥了挥手:“给我啊,出什么神呢。”

    她大半个身子都隐藏在门后,只露出小半侧的肩膀,从裙摆的款式能够看出她穿的是睡衣。

    薄荆舟的喉结滚了滚:“我这么远给你送包过来,你是不是要感谢一下?比如请我吃个饭什么的。”

    沈晚瓷想了想:“等着。”

    说完,她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听着门内走远的脚步声,薄荆舟勾唇,清冷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暖意:“别穿你那些露肩露背的衣服。”

    几分钟过后,门再次开了,只不过还是和刚才一样,只开了一条缝。

    沈晚瓷递出来一张百元大钞,“喏,请你吃饭。”

    她也想多给,毕竟人家开着几百万的豪车给她送个包,油费都不止一百,但这年头想从家里找点现金,实在不太容易。

    第243章

    应该生个孩子

    薄荆舟看着那张被沈晚瓷用两根手指夹着的百元大钞,眉头纠结成了一团,“沈晚瓷,你当我是跑腿送快递的?”

    沈晚瓷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不是,跑腿送快递的这么远送过来可不止这个价,这也不是给的辛苦费,是真的感谢你跑这一趟,想请你吃顿饭。”

    她说的认真,一字一句都带上了真情实感的情绪,但薄荆舟却宁愿她没心没肺的怼他,因为她每次这样认真的回应他时,必定是要拒绝他。

    他张嘴,刚要打断她,便听沈晚瓷道:“但我觉得前夫前妻,又没有孩子的牵绊,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再纠缠牵扯,对你对我,对我们未来的另一半都不公平。”

    她顿了顿:“在这段婚姻里,你已经对不起我了,就不要再在下一段婚姻里再对不起另一个女人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冷了我三年后,又突然表现得好像对我情根深种,非我不可的样子,但既然能冷一个女人三年,想来应该也没有多爱吧,不过是不甘心我甩了你。以前是简唯宁,现在是我,你不要老是对那个不把你放在心上的人上心,多珍惜眼前人。”

    虽然她不知道薄荆舟现在身边有没有别的女人,但他这样的男人,应该是从不缺女人追的。

    薄荆舟冷着脸看她,无论是情绪还是身体都紧绷到了极点,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你是在提醒我,我们应该有个孩子?”

    沈晚瓷:“……”

    所以她后面说了那么多,都是对牛谈琴了。

    她拉开门,上前了两步将被他拧在手里的包夺了回来,要不是里面装着证件,她都懒得在这儿跟他浪费时间。

    早在给薄荆舟打电话的时候,她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听到是他的声音,也半点不吃惊。

    不知道是因为她的举动太突然,出乎了薄荆舟的意料,还是他根本没用力,包很轻易的就被沈晚瓷夺了过去,可就在她转身进屋时,手臂却被男人一把拽住了。

    男人攥的很紧,但并没有让沈晚瓷感觉到痛意,只感觉到了强而有力的压迫感,唇瓣被他抿直成了一条线,上下滑动的喉结,清晰展露出他此刻剧烈波动的情绪:“对不起。”

    大概是第一次这样郑重且真诚的和人道歉,无论是情绪和表达的方式都显得异常生涩,像只做错事不知所措,只能耷拉着脑袋的大狗子。

    沈晚瓷心里一软,态度也不像之前那般强硬,“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

    往前看。

    “不是不甘心,也没有简唯宁,”他抓着她,就像抓着一个什么即将要失去的重要东西,不想放手,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点流逝,直到再也握不住,这让他的状态看上去有些焦躁和急迫,想要通过某种方式来证明这个女人还是属于自己的,但又被硬生生的压抑住了:“沈晚瓷,一直都只有你。”

    这话在沈晚瓷这里毫无信服度,她不想嘲讽他,但是忍不住:“所以我们结婚三年,三年没有夫妻生活?”

    除了不行和厌恶,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男人三年不碰自己的妻子。

    单单只是不爱,应该都做不到,毕竟男人十有八九都是下半身动物,孤男寡女穿着轻薄的睡衣躺在一张床上,即便是这样,他都能做到坐怀不乱。

    不行就更是说不通了,男人身体的反应是最直观的,沈晚瓷都不记得自己感受到过多少次了。

    不知道是察觉到沈晚瓷要走,还是因为某些别的原因,薄荆舟攥着她手臂的手骤然收紧,“我……”

    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或许是无话可说,亦或者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但无论是什么理由,对沈晚瓷而言都不重要了。

    这段婚姻出问题,也不单单只是这一个原因,或许是她和薄荆舟的性格本来就不搭,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既然没打算再在一起,也就没必要浪费时间去谈论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了。

    她是个现实的人,既然不可能,就该及时抽身,而不是让自己在这团淤泥般的婚姻里越陷越深,最后把两人都变成面无全非的模样。

    沈晚瓷挣脱他的手,拎着包进去了。

    她不知道薄荆舟什么时候走的,但第二天开门,门外专门用来丢烟蒂的细沙盆里扔了有十几个烟头。

    出门吃了东西,补了手机卡,沈晚瓷就驱车去了半山腰的那栋别墅。

    别墅的活都是严格规定了时间的,她又不想晚上待在那边,所以她特意和博物馆请了几天假。

    通往别墅的路上没有半辆车,半个人影,即便是白天,因为植被丰茂的原因,也显得有点阴森森的。

    沈晚瓷摁了摁门铃,不多时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脚步声。

    来开门的是别墅的佣人,叫李姐,沈晚瓷来了好几次,就从来没见她笑过,都是板着一张脸。

    面无表情盯着人的时候总感觉阴惨惨的,跟这栋别墅十分相融。

    沈晚瓷:“李姐。”

    李姐点了点头:“先生走之前吩咐过,你可以随意进出书房,但不要乱动里面的东西,先生不喜欢。”

    沈晚瓷并不想进那间书房。

    每次见那个男人都是神神秘秘的,生怕被她看到了一点肉,恨不得连耳朵都用布包起来,书房这么私密的地方,不知道放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万一看到不该看的,杀人灭口怎么办。

    “我能另外挑个地方吗?修复东西需要个光线明亮的地方,不然很容易有色差。”

    她还想试试能不能从李姐口中套点东西出来。

    她从李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不耐烦:“随便,但是……”

    “砰——”

    楼上突然传来一声东西落在木地板上的巨响,李姐脸色一变,也顾不上沈晚瓷,急匆匆的上楼去了……

    第244章

    他只是在生气

    李姐一走,空旷的客厅就只剩下沈晚瓷一个人了。

    她抬头环顾了一圈,秦悦织说这里光是她能察觉到的摄像头就有五个,可能某些看不见的地方还有。

    监控谁?她?

    她之前来的时候这栋别墅都只有李姐和那位没脸先生,但刚才李姐说先生走了,那楼上的人是谁?

    沈晚瓷觉得自己心跳的有点快,尤其是在这种安静的空间里——咚……咚……

    每一次都仿佛是贴着耳边在响。

    她转身朝着楼上走。

    因为有地毯,她又穿的是酒店那种软底的一次性拖鞋,哪怕不刻意放轻脚步,也几乎没有声音。

    书房在二楼,但二楼走廊上没看到李姐的人,有隐约的声音传来,太低又太远了,听不太清,好像是在三楼。

    沈晚瓷的手搭在楼梯花岗岩的扶手上,冰冷的温度刺激得她微微蜷起了手指。

    刚往上走了三个台阶,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就传来‘嘟嘟’的警报声。

    本来就精神紧绷,周围又那么安静,这骤然响起的刺耳声音吓得她差点没背过气去。

    “……”沈晚瓷无语的停住了脚步。

    下一秒,李姐就出现在了楼梯口,阴沉着脸看着她:“谁允许你上来的?在别人家,连这点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到底是没……”

    后面的话被一声轻的不辨男女的咳嗽声打断了,刚才还凶巴巴恨不得吃了她的李姐瞬间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没声儿了。

    沈晚瓷一脸坦荡,丝毫没有想要偷窥,结果被抓住后的窘迫和羞恼:“抱歉,我以为是风把什么吹落在地上了,上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她转身下了二楼,去了书房。

    和那天她来不同,这次书房窗帘大开,窗户也开着,因为是在二楼,光线比楼下明亮充足。

    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花香被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有股淡淡的清香。

    沈晚瓷走到窗边,书房的窗户是对着后院的,这个季节,垂丝海棠开的正艳,旁边休憩的凉亭上还爬满了风车茉莉,没到花期,只是绿油油的一大片。

    这些……都是她妈妈喜欢的花。

    ……

    下午五点,沈晚瓷结束手上的活,抬头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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