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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东西你先自己吃着,我有点事出去一趟,”沈晚瓷换了鞋,拿着车钥匙就往外跑。

    薄荆舟肯定是去找沈震安了。

    她知道他有分寸,肯定不会闹出什么收拾不了的大事,但沈震安现在还在拘留所里,他去打狗,总不可能去警察局打吧,想到薄荆舟刚才走的时候满脸冰霜的阴沉模样,沈晚瓷越想越觉得可能。

    在警察局里打人,这和打轻打重都没关系了,这是在藐视法律,不管轻重都是要进去关几天的,而且沈震安现在在拘留期间,除了律师,谁也见不到。

    他总不可能打进去吧?

    秦悦织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晚瓷的人已经跑出去了,“薄荆舟要去打谁你这么激动啊?”

    没人回她,沈晚瓷已经进电梯了。

    秦悦织想了想,还是不追了,吃小龙虾吧,薄荆舟总不至于连晚瓷一个女人都保护不好吧?

    沈晚瓷还真是猜对了,薄荆舟真的去找沈震安了。

    沈震安被警察从看守所带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戚戚,直到见到薄荆舟,脸上的紧张才松懈下来,鬼知道他这段时间在看守所过的什么日子。

    高利贷这种事本来就是大家都知道的行业,只要不严查,就睁只眼闭只眼了,那天晚上他们也只是催债,虽然用了点手段,但连轻伤都够不上,至于他唆使的事,那录音也不能作关键证据,他完全可以抵赖。

    如果不是薄荆舟压着,最多拘留一段时间就被放出去了,哪会像现在这样。

    不过他也忐忑,相比呆拘留所,他更怕出去,经过了这么多天,那些债不知道滚成多少了。

    沈震安一脸激动的迎上去,要不是被随行警察拉了一把,他都要直接去握薄荆舟的手了:“女婿,是不是晚瓷让你来保我出去的?我就知道,她还是惦念着我们之间的父女情,舍不得她爸爸在看守所里受苦……”

    薄荆舟没耐心听他废话,打断道:“金马会所的事,你还记得吗?”

    沈震安一脸懵:“金马会所?不是涉黄被查封了吗?”

    “看来是不记得了。”

    男人冷声嗤笑一声,沈震安觉得不太对劲,刚要细问,迎面就是一拳砸了过来。

    沈震安五十多岁的人了,这些年又酒色均沾,身体都被掏空了,哪里受得住薄荆舟的这一拳,直接被掀翻在了地上,倒下去时,带倒了好几个凳子,乒乒乓乓的一阵响。

    薄荆舟拽着他的衣领将人拎起来,沈震安被打的都要晕了,死狗一样耷拉着脑袋,嘴里一叠声的喊:“女婿,女婿,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动手啊?我到底是哪里惹了你,你倒是给个准话再打啊。”

    “就算晚晚不是你亲生的,好歹也叫了你这么多年的爸,你居然狠得下心把她送去给那些垃圾,她当年才读高中……”

    薄荆舟的情绪已经很久不曾这样失控了。

    “晚晚?”沈震安连着被揍了几拳,人都迷糊了,骤然从薄荆舟嘴里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呼,一时没反应过来。

    因此,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两脚。

    沈震安嗷呜一声叫出了声,反应过来了:“女婿,我冤枉,我那就是在酒桌上随口开了句玩笑,也没想到那两个禽兽居然真敢,后来我也没跟他们合作了……”

    ……

    沈晚瓷赶到警局时,沈震安已经被打得还剩下半条命了!

    调解室一片鸡飞狗跳,满地狼藉,沈震安趴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周围站了好多警察,都在拉架,但薄荆舟现在正处在盛怒中,也不敢怎么拉。

    只祈祷他能注意分寸,别真在局子里把人给打死了。

    沈晚瓷冲过去,抬高声音叫他:“薄荆舟……”

    男人扬起的手顿了下,沈晚瓷趁着这功夫,冲过去抱住了他的手臂:“再打他就要死了。”

    薄荆舟皱眉:“你怎么来了?”

    见沈晚瓷正低头去看地上躺着的沈震安,他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脏。”

    第272章

    拘留五日

    薄荆舟捂她眼睛的时候,沈晚瓷的视线已经落在了沈震安身上。

    他用手护着头,身体蜷缩着,血和尿液混在一起流了一地。

    是挺脏的。

    这几次见沈震安,都是这样狼狈又落魄的模样,沈晚瓷都已经想不起来他曾经作为一家之主时,意气风发的模样了。

    沈晚瓷将薄荆舟捂在她眼睛上的手拉下来,“走吧。”

    薄荆舟顺势扣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握紧时,手指触到黏腻的湿意,才想起自己手上可能沾了沈震安的血。

    他将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举到眼前,果然看见沈晚瓷白皙的手上一片红,连脸上也沾了一些。

    男人皱眉。

    一旁立刻就有人递来一张湿巾:“薄先生,您先擦擦手。”

    薄荆舟接过来,先将沈晚瓷脸上和手上的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才随意的抹了下自己的手,他的拳骨上有伤,不知道是刮到哪里了,皮肉翻卷,血顺着手指尖滴落,也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沈震安的。

    他擦拭的动作不轻柔,跟小时候用橡皮擦擦作业本似的,湿巾粗糙的质感摩擦过的地方泛着微红,但饶是这样,在场所有人也都无端的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宠溺的呵护。

    沈晚瓷想拒绝,一是不舒服,二是周围还有那么多围观群众,薄荆舟又是这样一个鹤立鸡群、哪怕什么也不做都能吸引人目光的人物,顶着这么多双眼睛,地上还趴着一个不知生死的、名义上还是她父亲的人,她实在没办法做到跟他一样的坦然。

    等他扔了湿巾,她才压低声音道:“我们走吧。”

    薄荆舟:“嗯。”

    他去牵她的手,但沈晚瓷走的飞快,他的指尖从她衣服上划过,再一抬头,对方的人已经在调解室外面了。

    男人的脸冷了下来,唇瓣抿直,明显不怎么高兴,但还是抬脚跟了上去,结果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人给拦住了。

    薄荆舟蹙眉,扭头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警察,硬声硬气的问:“干嘛?”

    “薄先生,您现在暂时还不能走,”他示意了一下头顶的监控:“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人又被打成了这样,流程还是得走一下的,不然我们不好交差。”

    “什么流程?”

    “拘留五日,罚五百以上罚款,”见薄荆舟一脸阴沉,他又补了句:“这是最低了,要是沈震安后续要追究,那……”

    话还没说完,霍霆东便拧着公文包站在了调解室门口,他一身挺括的西装,身形高大挺拔,将走廊上方的灯光都衬得暗了些:“薄总,保释手续办好了,可以走了。”

    “她呢?”

    霍霆东虽然来的晚,也没看到人,但不妨碍他知道薄荆舟问的是谁,“我过来的时候没看到沈小姐。”

    薄荆舟抿唇,冷笑:“可真是铁石心肠。”

    如果换成别的女人,不说感动得痛哭流涕,至少也会问一问他手上的伤,结果沈晚瓷倒好,什么都没问不说,还溜得比兔子都快。

    他可真是……热脸贴人冷屁股。

    以后再要管她的闲事,他就是狗。

    薄荆舟憋了一肚子的气,走到警局门口,却见那个原本已经走了的女人正拧着一袋子药朝着他走过来。

    他站在台阶上看着她,身高差距太大,再加上他此刻傲娇的态度,连带着声音都显得有些居高临下:“你就不怕买完回来我走了?”

    “你这不是还没走吗?”沈晚瓷将药递给他,又看了眼他身侧的霍霆东,“你手上有伤不方便,让霍律师……”

    霍霆东:“我先走了。”

    说完也没等薄荆舟回,朝着沈晚瓷颔了颔首,算是告别,就径直转身去了停车场,当真是半步都没停留。

    薄荆舟伸出手,将伤口完全暴露在沈晚瓷面前:“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沈晚瓷看着他拳骨上狰狞的伤,虽然刚才用湿巾粗略的擦了下手上的血,但他擦的实在敷衍,这会儿还是血糊糊的一片。

    她默了几秒,问:“要去打艾滋病阻断针吗?”

    他手上有伤,又沾了沈震安的血,沈震安情人那么多,谁知道会不会染上什么病。

    薄荆舟:“……”

    他理都没理她,直接朝着车子停的方向去了,额头上的青筋被气得突突直跳。

    他就从来没见过像沈晚瓷这样不解风情、铁石心肠的女人。

    不过细细想来,他也没真的见识过多少女人。

    身后静了几秒,沈晚瓷的脚步声才跟上来,她走的不快,但好歹是跟着的,薄荆舟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紧抿的唇线微微放松,脸部凌厉的轮廓也显得温和了些。

    薄荆舟的车停的不远,沈晚瓷走过去时,他已经坐进了驾驶室,车子启动的嗡鸣声打破了夜色的宁静。

    两人隔着挡风玻璃对视。

    车子呈启动状态,但没开走,大有她不上车,就跟她一直耗到底的意思。

    僵持了足足半分钟之久。

    沈晚瓷败下阵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薄荆舟已经非常自觉的将手伸到了她面前,“A市那边警察给回话了,绑你的两个人是街边混混,穷疯了,见你一个女人,又挺有钱,就起了歹心。”

    “他们信了?”

    这理由简直荒谬,网红街上到处都是背着香奶奶、挥金如土的人,沈晚瓷浑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还不足人家一个零头,也没买什么值钱的东西,对方居然说是因为钱绑的她。

    薄荆舟:“不是信,是不得不信,A市山高皇帝远,水可比京都深。”

    他将手下人发来的嫌疑犯的照片给沈晚瓷看:“绑你的那两人,是他们吗?”

    沈晚瓷正垂着眼,用湿巾仔细擦拭他手指上干涸的血迹,闻言抬头,就着他的手看了一眼,“不是。”

    虽然五官身材都有些相似,但她肯定,绑她的不是照片上的这两人。

    她问:“那救我的那两个人呢?”

    “没人,”薄荆舟半眯着眼,被阴影覆盖的眼底涌动着一层戾气:“据那两人的交代,是他们半途因上一个案子分赃不均发生了打斗,最后两败俱伤,又怕闹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警察,才弃车逃走。”

    第273章

    想睡她

    沈晚瓷用浸满碘伏的棉球给伤口消毒,“嗯,我知道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薄荆舟:“在短时间内就能将现场痕迹全部抹平,把替死鬼神不知鬼不觉的推出去,能有这样手笔的,A市不超过十家,我已经派人盯着了,但可能需要费一些时间。”

    A市不是他的地盘,别人盘根错节多年的势力,要真这么容易就让人把老底给掀了,那这么多年的积累岂不是都白费了。

    照这次的事来看,对方行事不止谨慎,后手还留的十分多,要是不注意点露出了马脚,打草惊蛇,下次再想抓到对方,就比登天还难了。

    他的手要不动声色的伸进去,得费些事。

    就连沈晚瓷的那些照片,他也觉得和对方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具体目的是什么,或许是想挑拨两人的关系,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薄荆舟的伤在骨节处,不好包扎,沈晚瓷擦完药后就将东西都收进了袋子里,系好放进置物盒。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头,朝着薄荆舟露出一道真心实意的笑,“谢谢。”

    她的五官本就生的明艳,肌肤在夜色里更显得白,灯光照进眼睛里,仿佛天幕中坠着的星辰,熠熠生辉。

    薄荆舟被她看得心脏微动,喉结无意识的上下滑动了几下。

    车厢狭窄,又没开窗,空气里浮动的药味里混杂着两人身上似有若无的香味,被体温烘得丝丝缕缕的往鼻息里窜,周遭仿佛都升起了无数的火星,暧昧横生,一触即发。

    在理智失控前,薄荆舟及时偏开了头。

    看不到沈晚瓷的脸,但那股几乎要将人燃烧殆尽的冲动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弭,反而因为看不着,而愈演愈烈。

    身侧,女人柔柔的声音像一把刷子,轻轻的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扫过:“A市的事,和今天的事,都谢谢你。”

    薄荆舟闭上眼睛,嗓音哑得几乎听不清:“嗯。”

    话题到这里就已经默认结束了,但薄荆舟又有些不甘心,“沈晚瓷,自离婚后,你记得你跟我说过多少声‘谢谢’了吗?”

    “……”

    男人扭头,深暗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犹如有了实质,性感又禁欲:“道谢要有诚意,我已经不是你丈夫了,所以,你打算怎么谢我?”

    “……”沈晚瓷愣了几秒,“请你吃饭?”

    上次她道谢的时候,薄荆舟好像对吃饭这件事的兴趣比较浓厚,但因为场地限制,她能做的只有轻食,“你是想在外面吃,还是家里吃?”

    送礼的话,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让薄荆舟动心的。

    “家里?哪里家里?”

    如果是御汀别院的话,他就勉强接受她的道谢。

    沈晚瓷:“悦织那里。”

    “呵,”男人低头,一声沉沉的笑从喉间溢出来,“谢礼要送到人心坎上才有诚意,你懂我的意思?”

    懂,怎么不懂。

    这个男人几乎将‘想睡她’三个字刻在脸上了,虽然什么都没做,但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像是已经将她扒光无数次了,她甚至觉得他在视奸她。

    沈晚瓷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脸颊浮上来一层红晕,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我拒……”

    男人没等她的话说完,就直接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脖颈,将人拉到面前,倾身吻上了她的唇。

    浅尝即止的一个吻,像羽毛扫过。

    沈晚瓷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退离开了,只是扣着她脖颈的手还是没有放开:“我帮你这么多次,作为回报,试着喜欢我?”

    沈晚瓷第一反应是愣怔,她没想到薄荆舟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反应过来后又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离婚后这个男人出现在她身边的频率,比三年婚姻里加起来都要多,也帮了她很多,似乎是在追求她,但沈晚瓷却一点都不敢放任自己往那方面想。

    她当初就是放任自己在他看似宠的表现中,一步步深陷下去的,然后又在一天天的折磨中强迫自己涅槃重生的,这个过程在别人看来可能只是三年,但只有置身在其中,才能真正体会到这三年,一千多天,是怎样从最初的期盼到痛苦,再到绝望的。

    离婚后,她就不去回忆那三年的婚姻生活了,她那么辛苦才强行将自己从过去剥离出来,如今断不可能再重蹈覆辙。

    “薄荆舟……”沈晚瓷开口,冷白的脸上尽是严肃,一双眼睛定定的瞧着他。

    男人松手,淡漠的开腔:“逗你的,以后别为了一点小事就道谢,我帮你,是你用三年婚姻换来的,虽然已经离婚了,但好歹也顶着我前妻的身份,断不能让你被一些阿猫阿狗给欺负了,丢面子。”

    “……”

    她蓄足力想要义正言辞的拒绝他,结果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沈晚瓷不想说话,转身就去抠车门的把手。

    薄荆舟‘咔嚓’一声将门锁了,车子滑出停车位:“我送你。”

    “我开了车。”就停在他旁边,她不信他没看见。

    薄荆舟似乎没听到,车子又滑出去了一段路才停住,‘咔嚓’一声,门锁开了,沈晚瓷下了车,关门时,她的目光扫到薄荆舟握着方向盘的手,原本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因为这个动作又开始往外渗血丝了。

    她搭在门上的手微微收紧,但还是狠下心将视线移开了。

    既然不想重蹈覆辙,就不能心软。

    沈晚瓷心烦意乱的上了自己的车,启动离开,全程没有再往那边看过一眼,直到驶出公安局,上了和御汀别院完全相反的路,她才抬头扫了眼后视镜。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薄荆舟那辆迈巴赫,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的视线透过两扇挡风玻璃交汇在一起。

    沈晚瓷更烦了,下意识的就要去踩刹车,脚松开油门,犹豫了几秒,又重新踩了上去。

    算了,他要跟就跟着吧。

    薄荆舟一直将她送到公寓楼下,又叫了一名保安送她上楼,直到确定她安全到家了,他才驱车离开……

    第274章

    多试几次就行了

    一直到家,沈晚瓷都仿佛还能感受到薄荆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那么沉,那么深。

    秦悦织戴着手套,正蹲在茶几边剥小龙虾,剥好的虾肉全部整整齐齐的码在一旁,听到开门声,她扭头看过去,短短几秒的时间,沈晚瓷已经在换鞋了,“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干嘛呢?后面有鬼追你啊?”

    沈晚瓷看了眼桌上,除了冷了会影响味道的烧烤,其他都没动,“你怎么不吃?”

    “这不是等你吗?”秦悦织摘了手套,给沈晚瓷倒了杯酒,“你也没说不回来,这么多菜我也吃不完啊,我就一边剥虾一边等你,要是我剥完你还没回来,我就吃了。”

    沈晚瓷正好有点口渴,接过酒喝了一大口:“你这叫减肥?”

    不说还好,这一说直接戳马蜂窝上了,秦悦织开始疯狂吐槽:“我这是被累的,你说薄荆舟身边的人是不是都跟他一样有病?都说了古玩街买古董那是火眼金睛靠捡漏的,他非不信,今天这么大太阳拖着我出去给他家老爷子淘宝。我本来是打算在店里窝一天的,早上连防晒霜都没擦,遮阳帽也没戴一个,这样没有任何防护的顶着晒,跟裸奔有什么区别?这是人能干的出来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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