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沈晚瓷都顾不上梳头,拿着梳子就拉开了门:“来了来了。”领队:“打你手机怎么关机啊?”
她一副又困又丧,生无可恋的颓废模样,两个黑眼圈重得能直接当烟熏妆了:“昨晚掉厕所了,今早一起来就彻底罢工开不了机了,等下午行程结束后去买一个。”
领队迟疑的指了指被她握着的梳子,虽然猜到了,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你拿着这个是?”
女神不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才出门的吗?怎么会拿着梳子边跑边梳头?
沈晚瓷:“梳头,起晚了。”
女神滤镜碎了一地。
酒店门口,车子已经等着了,所有人都到齐了,沈晚瓷作为晚辈,第一天就让一群前辈等,上车时不停地道歉,简直尴尬的要死。
去博物馆参观,也是工作之一,他们得实地了解意大利的文物风格,以前都是纸上谈兵,现在是实地观察。
因为会时不时的一起讨论,所以一行人也没有分开走。
沈晚瓷在看完一幅画后,突然察觉不远处有道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身上,她顺着那道视线看去,就见不远处站在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白衬衫、黑西裤,外面套了件浅灰色的中长款大衣。
等看清那人的模样时,她一下就愣住了:“荆舟?”
第606章
那个渣男是你
沈晚瓷没想到一个抬眸,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此刻本该在国内的薄荆舟。
今天不是节假日,博物馆里人不是很多,在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里,薄荆舟的东方面孔很是引人注目,再加上他鹤立鸡群的身高及英俊的面容,引得不少女孩子激动的冲着他窃窃私语。
然而这一切,在沈晚瓷眼中都成了背景。
薄荆舟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她意料之外的事。
他看着傻愣在原地的沈晚瓷,迈开修长的腿,大步朝着她走了过来,刚才还满身气度的矜贵男人在走近她时,瞬间变成了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是被抛弃后奔赴千里才找到主人的小狗崽。
一开口就是控诉:“你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信息。”
沈晚瓷怀疑,这要不是在外面,他肯定就要将脑袋耷拉在她肩上了。
“……”
她原本还在生气他隐瞒她的事,结果他这一开口,自己憋了两天的怒气瞬间泄了大半,不止如此,她还想伸手在他脑袋上rua一把。
她觉得薄荆舟这样子有点乖,是咋回事?
但要让他就这么过了,她又觉得不甘心,让她发作他,她又不忍心。
这两种矛盾的思想在她脑海中拉扯,五五分,哪一个都没占上风。
她压着声音:“我现在是在上班,你离我远点。”
他这样跟着,被同事看到,影响不好。
薄荆舟趁机提要求:“那晚上一起吃饭。”
说完还伸出手,趁着别人没看见,勾了勾她的小拇指。
被他碰到过的地方像被电了一下,酥麻的触感沿着那一处的肌肤蔓延至整条手臂。
沈晚瓷的思考能力瞬间被清空了三分之一,她没去看薄荆舟,只吐出两个字:“不去。”
晚上要聚餐。
薄荆舟急了:“晚晚,我和谢初宜真的没什么,你相信我。”
沈晚瓷朝着他翻了个白眼,转过头专心去看展品了,由着他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自爆:“晚晚,衣服我让陈栩拿回来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见沈晚瓷不搭话,他又退了一步:“就算生气,你也别不理我,我当时刚好从夜阑出来,就撞上她被几个追债的欺负,顺手帮了一把。”
他把那天晚上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她在夜阑做兼职,衣服都被撕坏了,那么晚了,一个女孩子穿成那样回去不安全,我就把衣服给她了。”
怕她不信,他又急急道:“你要不信,可以问忱晔,他当时也在,我和那女人真的没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我让她把衣服扔了,也没想到她居然会留着。但这事不能算是我的错啊。”
要是早知道会搞出这么大一个乌龙,他宁愿拿回来烧了。
薄荆舟火急火燎的解释了半天,就差没指天发誓,结果发现沈晚瓷居然在听她同事讨论面前的一根柱子,还听得津津有味。
“……”他吸了口气,其实他更想吸氧。
在沈晚瓷再次抬脚准备走时,薄荆舟拉住她的手臂:“老婆,要不你看看我,我比柱子好看!”
他说这话也没有藏着掖着,半点不觉得这样哄老婆有什么不对,更不觉得丢脸。
正在研究文物的众人抬头,和善的笑容里带着一抹促狭:“挽挽,我们才刚来两天,你老公就眼巴巴的追来了,有什么误会就说开了,可别辜负了人家一番赤城的情感,现在这么深情专一的男人可不好遇啊。”
因为薄荆舟的原因,沈晚瓷特意落后了几步远,没想到还是被同事听到了。
她窘迫的红了脸,含糊的应了几声,将正在兴奋吃瓜的前辈们打发走了。
等人走远后,她立刻变了脸,双手环胸,冷冷淡淡的睨着薄荆舟:“你就这一件事瞒着我的?”
她不确定他的身体是不是真没问题,准备诈一诈他。
本来很好回答的问题,薄荆舟却一下子就卡住了。
沈晚瓷看他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有事瞒着自己,可能还不止一件,而且没想过要坦白。
“呵……”
她冷笑了一声,彻底不想理他了,她居然还会觉得他可怜好rua,现在可怜的是谁?是年纪轻轻就瞎了眼睛的自己。
薄荆舟哪能放她走,走了他就又要苦哈哈的开启追妻剧本了,于是想也没想就立刻跟了上去,“我不是不想说,是……”
对上沈晚瓷那副’你要再婆婆妈妈的,就永远也别说了’的凶狠表情,他破罐子破摔道:“是怕你听的不耐烦。”
这么听来,他瞒着自己的,还不止一件事,沈晚瓷有些烦躁,还有些不安:“你到底说不说?”
薄荆舟:“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喝醉了,是我送你回去的。”
这段记忆已经有些久远了,沈晚瓷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来,想起来的瞬间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你送的我?那……”
她十八岁的生日是聂煜城组织人给她过的,那时候的她在家就是个灰姑娘角色,谁会记得她的生日。
没人记得,她自然也不会过。
那样更显得她孤零零的,像个可怜鬼。
是聂煜城将她一把拽进了喧嚣的人群,他邀请了所有和她走得近的同学,又叫上了薄荆舟他们,热热闹闹的组了个局。
他说:「十八岁是成人礼,得大办。」
自从妈妈过世后,沈晚瓷就成了惹人烦的小白菜,他的举动将她感动得稀里哗啦,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还记得聂煜城当时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半晌才无奈的抬手,摸着她的发顶,温润着道:「过了今天就是大姑娘了,就不能再哭了。」
整场生日宴,他都很照顾她,结束后,沈晚瓷醉得一塌糊涂,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在酒店的房间,自然也以为是聂煜城送她去的。
她照镜子时,还在自己脖子上看到了两个清晰的吻痕。
她一直以为是……
但聂煜城后来没提起过,更没说要和她交往,沈晚瓷就把那两个吻痕当成了醉酒后的意外,为此,她还背地里骂了煜城半年的渣男。
沈晚瓷气得声音都不稳了:“所以那个渣男是你?”
第607章
亲一亲也没什么
薄荆舟小声的辩解了一句:“是你先亲我的。”
他只是没克制住。
那时候他本来是要送沈晚瓷回家的,但想到她在沈家的处境,怕被人看到她喝醉了,会刁难她,便将人送去了酒店。
把人放在床上后,薄荆舟这才垂眸,目光落在女人精致的眉眼上,被她迷蒙的双眼和染着嫣红醉意的面颊晃得恍了恍神,等反应过来时,沈晚瓷的手已经揽住了他的脖子。
女人微眯着眼睛,晶亮的眸子里盛着星光,亮晶晶的。
她仰头,饱满水润的唇瓣朝着他的方向一点点贴近,薄荆舟闻到了她呼吸中清甜的果酒香味,以及发丝间的洗发水味,是蜜桃味的。
他能避开吗?
能的,只要他想,甚至不需要怎么用力。
那双揽着他脖子的手是那般的虚软无力,好像动一动身体,就能从他的身上滑落下去,又是那般的重如千钧,重到他用尽所有的意志力,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低下头,吻上了让他肖想过无数次的红唇。
薄荆舟不知道沈晚瓷是把他当成了聂煜城,还是只是喝醉了,酒后乱性,但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主动靠近他了啊。
本来就求而不得,如今更舍不得推开。
因为他们清醒时的关系,不熟。
整个生日宴,他在她眼里,跟缝在沙发上的装饰扣差不多地位,连麦克风都比他有存在感。
沈晚瓷没想到薄荆舟要么不说,一说就给自己整了个大的:“……”
她第二天醒来时只看到脖子上有两处吻痕,对头天晚上的事完全没印象,现在薄荆舟说是她先下的手,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我那时候还小,你是禽兽吗?”
“成年了,”薄荆舟见她脸色有点黑,“我就亲了亲,没做别的。”
“……”沈晚瓷被怼得哑口无言,想发火,但以两人现在的关系,好像……亲一亲也没什么。
而且现在知道当时亲她的人不是聂煜城,好像还挺庆幸的。
可她也知道,账不是这么算的。
沈晚瓷:“那你之后为什么不告诉我?”
哪怕只是提一句,她也不至于等到离婚后才知道薄荆舟一直暗恋她,说不定两人早就在一起了,也不用走那么多弯路。
薄荆舟:“提什么?”
“让我……”
当你女朋友,或者说你喜欢我。
但沈晚瓷刚说了两个字就停住了,如果那时候薄荆舟追她,她肯定不会答应,还会为了不让聂煜城误会,和他划清界限。
薄荆舟笑了下:“你不会答应的,不止不会答应,还会因为我和聂煜城的那层关系,离我远远的,到时候连装饰的沙发扣都不是了。”
“什么沙发扣?”沈晚瓷没听懂他的最后一句,但第一句就足够让她心软了。
明明是受尽宠爱的天子骄子,怎么给人的感觉像个小可怜。
薄荆舟察觉出她的态度软化,立刻趁势握住了她的手:“晚晚,其实那时候我就想和你说,哪怕过了十八岁,成了大姑娘,也可以想哭就哭,生气了、难过了,都别憋着。
谁要是惹你不开心了,哭过了之后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哪怕是个大人了,也可以想哭就哭,不用压抑自己。
沈晚瓷的眼眶升起一阵暖意,她抿着唇,好几秒才控制住自己外泄的情绪。都不用照镜子,光是从薄荆舟的瞳孔中,就能瞧出她此刻微红的眼眶。
“我能自己出气,不用你帮。”
“我知道,”薄荆舟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的晚晚很厉害的。”
沈晚瓷:“……”
她飞快的将他的手从头顶扒拉下来:“你赶紧走吧,我要上班了。”
“那一起看?你上你的班,我看我的,你把我当成普通的游客就成,我保证不干扰你们。”
“你对这些东西又不感兴趣,搁这儿凑什么热闹呢,这次一起来的都是前辈,你这样,让他们怎么看我?”
薄荆舟见她态度严肃,也收起了和她玩笑的心思,实话实说道:“我怕我前脚一走,后脚就找不到你的人了,我给你打了好多通电话,你是不是又把我拉黑了?”
沈晚瓷解释:“我手机进水了,开不了机。”
“那我去给你买,有没有喜欢的款?”
“就我之前用的那款吧。”
“好。”
知道沈晚瓷不是故意不接他电话的,薄荆舟这才高兴的走了。
沈晚瓷一直看着他走出博物馆大门,才转身去找其他的同事,博物馆的前辈大都挺好相处的,待人也和善,见到她过来,打趣道:“薄总看着那么高冷,居然这么黏人,才走两天就舍不得了。”
“我手机进水关机了,他联系不上我,可能是担心我出什么事,才过来的。”
领队凑过来拆台:“薄总之前联系过我,知道我们已经安全到了酒店,并且第一天没安排工作,都在房间里倒时差补眠。”
沈晚瓷:“……”
“哦~~”众人拉长着声音,打趣的冲她挤眼睛。
闹了一阵后,大家又投入到了工作中,博物馆很大,他们又看得细,一直到闭馆,几人才终于念念不舍的离开了,四个馆,还有两个没看。
出了门,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沈晚瓷打了个哆嗦,她裹紧身上的衣服,戴上帽子,缩着脖子,将鼻子以下的位置都藏进了围巾里。
那耸肩揣手缩脖子的造型,要是再穿件皮草,妥妥的一只座山雕。
他们事先联系好的车被堵在了路上,也不知多久能到,罗马是出了名的难打车,放眼看去,街上车来车往,但没一辆空车。领队之前是想租车的,出行方便,但他们一行人没一个有国外的驾照,就只好作罢了。
就在沈晚瓷觉得自己要被冻死在这异国他乡的街道上时,一辆轿车稳稳停在了她面前,薄荆舟从车上下来,几步走到她面前,习惯性的就去牵她的手。
她的手握在掌心,像是握着一块冰,男人的眉习惯性的皱了起来:“没提前约车?”
“约了,堵路上了。”沈晚瓷一说话,上下牙齿都要控制不住的打架了,她急忙又把嘴闭上了。
第608章
出了车祸
沈晚瓷怕冷,每到冬天就懒得出门,国内去哪都开车,很少有像这种在街上顶着寒风吹的时候。
薄荆舟一伸手就将人揽进了怀里,带着往副驾驶走:“上车。”
车子没熄火,看着就觉得温暖,沈晚瓷现在就想不管不顾直接蹿上车,但她脑子还没被冻掉:“我同事他们还在呢。”
这又不是在国内,结束工作后就各回各家。
都住一个酒店,等会儿还要一起吃饭,不好把人丢下,除非她以后不打算在博物馆混了。
薄荆舟:“那边出了车祸,我过来时路已经通了,你们约的车应该快到了。”
刚说完,一辆商务车就停在了他们面前,司机降下车窗,用不太标准的英语让他们上车。
等会儿还要聚餐,为了方便,沈晚瓷便打算和同事坐一起,跟薄荆舟解释了一下原因:“公司聚餐也不方便带你,你先自己去吃饭,等会儿我将酒店地址和房间号发给你。”
站了这么一会儿,沈晚瓷已经适应外面的温度了,虽然还是冷,但至少说话上下牙齿已经不打架了。
三月的罗马其实已经不那么冷了,刚才被冻得发抖,也是因为一下子从温暖的博物馆到了寒风肆意的室外,温差过大,不怎么适应。
男人一直都握着她的手,就没感觉她的手暖过,闻言,又看了眼她被冻得发白的脸,不由分说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将人推了进去:“坐着。”
薄荆舟弯腰,替沈晚瓷系上安全带:“等我半分钟,我跟你们领队谈个事?”
“谈……”
沈晚瓷想拦他,但刚说了一个字,男人就已经关上车门,迈步朝着商务车旁,正候着其他人上车的年轻男人走了过去。
被西装裤包裹着的双腿修长又笔直,很是赏心悦目。
但沈晚瓷现在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思,她倒不担心薄荆舟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让她为难,能在商场上混得风生水起,在说话上,绝对不会差。
当然,对着她时除外。
沈晚瓷只是不想让其他人觉得,她工作时把私人关系混进来,虽然那些人怎么想她并不在意,但同事相处不和睦,还是会造成些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薄荆舟说半分钟,就真的将时间卡在了这个点内,沈晚瓷刚要下车,他就已经转身走了回来。
不止如此,两人还加了微信好友,领队看向他时更是一脸的感激。
沈晚瓷惊道:“你都和夏助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