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薄荆舟换了一辆七人的商务车,沈晚瓷昨晚就知道他今天要给他们当司机,所以在他拉开副驾驶车门,让自己上车的时候,她也没流露出惊讶,更忘记了这是某人藏着掖着,给她准备的惊喜。车里刚开始温度还挺冷,没一会儿就暖和起来了,音响里播放着她听不懂的意大利歌曲,身体随着车子的行驶微微晃动,她本就没怎么睡醒,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薄荆舟还在满心雀跃的等着沈晚瓷问他怎么换车了,结果一直到酒店,人都还在睡。
“……”
看着她沉静的睡颜,男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里别提有多憋闷,又不能直接把人给戳醒。
沈晚瓷睡得并不沉,后车门打开时,她就惊醒了,茫然的看了看外面,和后排的同事们打了个招呼:“早。”
薄荆舟:“去哪?”
领队正一脸羡慕的摸着身下座椅的皮面,想着自己要工作多少年,才能买得起这样一辆车,听到薄荆舟的问话,条件反射的报了个地址,心里还在疑惑,这两天的行程单昨晚不是就发给薄总了吗?
薄荆舟扭头看了眼副驾上的沈晚瓷。
沈晚瓷正在给秦悦织回信息,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扭头看向他,一脸的懵懂。
男人抿唇,随着她沉默的时间越久,他的神色就越哀怨。
“……”沈晚瓷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瞬间反应过来,故作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今天是你开车?”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夫妻记性都不怎么好,但人家记性不好还能这么优秀,就太打击人了。
领队作为脑子被打击傻了的一员,嘴快道:“挽挽你也忘了啊?我昨晚不是跟你说了吗,薄总这两天……”
说到一半他就想拍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人家夫妻说话,他插什么话,这两天真的是当领队当傻了。
薄荆舟:“呵。”
这格外意味深长的一声,也不知道是对谁的。
一直到目的地,薄荆舟都没再说过话,下车时,沈晚瓷趁着没人看见,指尖在他掌心挠了一下:“谢谢。”
薄荆舟是因为她,才来当的这司机。
男人的脸上瞬间勾出了笑意,如同冰雪融化般,他反手握住她,蹙眉道:“手太凉了。”
沈晚瓷:“不冷。”
其他人都已经在往博物馆走了,她也急忙下车跟了上去。
本来以为薄荆舟就只是开个车,没想到他居然也跟着进了博物馆。
沈晚瓷:“我在工作,你跟着我干嘛?同事们看到不好。”
“我这两天是你们的司机,你总不能让我坐车上等一天吧?”
“那你自己逛。”
“看不懂。”
“……”
薄荆舟就只是跟在后面,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不怎么说话,沈晚瓷索性也不管他了。
逛了一个多小时,薄荆舟去了洗手间。
沈晚瓷也没放在心上,结果他一走就是半个多小时,她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厅,有些不放心,去了一旁给他打电话。
那头,薄荆舟沉默了良久:“你在哪个厅?”
第614章
人学坏,可真快
沈晚瓷愣了一下,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并没有在人流中看到薄荆舟的人:“我们就在刚才那个馆啊。”
他们看得仔细,半个小时,也就看了三个展品,离他刚才离开的地方不足二十米,他们人数多,又都是东方面孔,在一堆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眼里,很是醒目。
薄荆舟的呼吸重了些,声音却愈发的轻:“你发个定位给我,刚才接了个电话,走的有点远,找不到路了。”
他的声音本来就很低沉磁性,再轻柔下来,就更是宠溺了。
沈晚瓷一边给他发定位,一边打趣:“看不出来,薄总居然还是个路痴?”
“对西方建筑不太敏感,之前在国外留学时,也常常找不到上课的教室。”
“那你还记得我们刚才是在哪个馆吗?”沈晚瓷声音轻快,里面都是笑意,但她的手指却悬在‘发送位置’那个选项上,迟迟没有点下去。
“没注意,你走哪我就跟着走哪。”
“你也不怕我把你带去卖了,”沈晚瓷哼了一声,语调里却没有怒意,更像是情侣间打情骂俏的娇嗔:“对了,你之前来意大利出差,给我带的那串手链是在哪家店买的啊?悦织一直说好看,正好这次来这边出差,我给她带一条,当是伴手礼了。”
“什么样子的手链?我看看这边有没有分店,直接让店员送过来。”
薄荆舟一边问,一边从兜里拿出个巴掌大的笔记本,他把所有和沈晚瓷有关的事都写下来了,分了类,又备注了日期,怕自己有一天会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晚瓷说从意大利带手链这事,他没有印象,但他现在不是很相信自己的记忆,所以才拿出本子想要再确认一遍。
以前临睡前都是看第二天的行程表,现在临睡前都是翻笔记本。
“就那串铃兰花的珍珠手链,
淡绿色的……”
薄荆舟已经翻到了手链那一页,记录里,并没有沈晚瓷说的那款什么淡绿色的铃兰花,而且如果是之前送的,他应该会送钻石,因为贵。
男人的唇瓣抿了起来:“我没送过你那个手链。”
沈晚瓷‘啊’了一声:“那大概是我记错了。”
“……”薄荆舟没吭声,半晌才气闷的问:“那是谁送你的?”
沈晚瓷哪有什么铃兰花的手链,她这么问,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薄荆舟,出门接个电话就找不到回来的路这种事,她怎么想都觉得古怪。
路痴是有,但落在薄荆舟这种双学位的学霸身上,总觉得不太搭。
电话那头,薄荆舟还在等她回答,时不时的能听到导航播报的声音,沈晚瓷气怒道:“没有人送我铃兰花的手链,女人跟你说这个,不就是在间接跟你要礼物吗?你到底什么情商?”
怕薄荆舟继续追着她问,沈晚瓷直接倒打一耙:“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首饰柜里有什么首饰你不知道?你这男朋友当的一点都不合格……”
第一次感受到女朋友无理也要硬三分的薄总:“……”
虽然挺无语,但道歉的话还是说的很迅速,怕慢了半拍,沈晚瓷那句‘你被开除了’就喊出口了:“图片发给我,我去买。”
他人已经走到展厅门口了,一眼就瞧见了正在打电话的沈晚瓷,她背对着他,看不清脸上的神情:“算了,也不是很好看。”
薄荆舟走过去:“图片呢?”
沈晚瓷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猛的转身,动作太大,差点没撞到他怀里。
薄荆舟伸手将人扶住,碍于她还在上班,被人看到后影响不好,待她站稳,就收回了手:“在哪里看到的?”
他的指尖还残留着女人身上柔软的触感,下意识的搓了下手指,舍不得,还想再抱一抱。
沈晚瓷:“淘宝。”
她其实也不记得自己在哪里看到过了,估计是和秦悦织逛街的时候无意间扫到的吧,刚刚和薄荆舟提起手链,就莫名冒出了那个名字。
薄荆舟掏出手机,但他没有淘宝的App,得现下载。
沈晚瓷:“不用这么急,现在买了我也收不到,等回国后再买吧。”
“可以直接寄到这边。”
他怕等会儿自己就忘记了。
沈晚瓷看他垂着眼眸,认真盯着进度条的模样,心里又酸又软,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话,却引得他这么重视,她不喜欢什么铃兰花的手链,可也不能直接说自己这么做是为了试探他,想看看他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她往同事那边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他们,抬手给了薄荆舟一个大大的拥抱,“荆舟,你真好。寄国内吧,寄国外还要等海关检查,不知道要等多久去了。”
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个点国内刚好是晚上,沈晚瓷给秦悦织打了通视频,这两天因为时差的关系,两人聊天就没在一个时频上。
沈晚瓷看着她那头陌生的背景,“你新买房子了?”
“没有……”秦悦织刚说了两个字,一个狗脑袋就凑到了她面前,想要舔她的脸。
她一边躲,一边伸手制止,开口就是王炸:“霍霆东,你别舔我,我脸上都是粉,小心毒死你。”
薄荆舟:“……”
沈晚瓷:“……我等会儿再打过来?”
秦悦织站到了沙发上,终于摆脱了那条热情如火的狗,她头发凌乱,气息不稳:“我说的是那条狗,那条狗叫霍霆东,你能不能把你脑子里的黄色染料倒倒干净,你果然被薄荆舟给带沟里去了。”
她摇着头感慨:“哎,人学坏,可真快。”
沈晚瓷沉吟片刻,说话直击七寸:“你是不是喜欢上霍律师了?”
秦悦织:“没有,不喜欢,我又不是自虐,喜欢他个毛线溜溜球。”
“那你养条狗,还给它改霍律师的名字,”沈晚瓷认出了那就是当初吃了悦织两根火腿肠,就跟了她的小土狗,“你现在在霍律师家?”
她当初说要把狗送给霍律师养。
秦悦织坐在沙发靠背上,那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坐的是王位:“是啊,准备吃散伙饭。”
第615章
要送我去坐牢
沈晚瓷半晌无言,正准备挂电话,就听到背景音里响起了霍霆东的声音,“吱吱,过来吃饭。”
她和霍霆东接触过几次,印象里,他的态度一直都是淡漠疏离的,从来没听过他这般温和的嗓音。
秦悦织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是想歪了,冷漠的拉回她的注意力:“他在唤狗,不是叫我,收起你那张八卦的脸。”
“一条狗,你叫它霍霆东,霍律师叫它织织,所以狗也是你们py的一环吗?你们现在都玩这么高端的局了吗?”
“这事说来话长,等下次见面,我再跟你细说,”想起这条狗被叫‘霍霆东’的原因,她就气得牙痒痒,搞得她妈现在叫她‘织织’,她都条件反射的觉得是在叫狗。
秦悦织看了眼不远处正弯着腰倒狗粮的霍霆东,随着他往下的动作,衬衫和西裤绷紧,男人的腰线和腿部的肌肉被清晰的勾勒出来,从腰到臀,再从大腿到脚踝,线条又直又长,匀称有力,完美诠释了那句‘一条腿就能玩一整年’的梗。
她舔了下唇,反正都已经睡过一次了,再睡一次是不是也无所谓?一次跟两次,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散伙饭都吃了,就当是……分手炮?
她脑子里开始不受控的闪现出某些带颜色的动图。
不行,还是有点亏的,霍霆东他硬件不行,跟他睡的话,纯属自己单方面的付出,难不成要靠盯着他那张脸自我脑补,来达成身体的满足?
这也太考验她的想象力了。
沈晚瓷不知道秦悦织在看什么,更不知道她现在脑子里那些能震惊自己八辈祖宗的想法,见她发呆,她道:“你想什么呢?”
秦悦织压低声音:“等吃完这餐散伙饭,我就自由了。”
沈晚瓷:“你确定是散伙饭?不是霍律师给你挖的坑?”
谁家散伙饭是在家里吃的?两人又没同居。
她这话直接把秦悦织的脸都给急黑了:“呸呸呸,你可别乌鸦嘴,赶紧先吐三下,是他说的吃个散伙饭,怎么开始怎么结束,吃完就各奔东西,各找各妈。”
“……那你今天喝酒吗?”沈晚瓷提醒她:“你们的开始,是因为你喝醉了,霸王硬上弓闹出来的。”
“不喝,我戒酒了,”她这段时间都没再喝过酒,“我拿出吃盒饭的速度,吃完就撤,多一分钟都不待。”
又聊了两句,直到霍霆东叫秦悦织吃饭,两人才依依不舍的挂了视频。
沈晚瓷看向身旁的薄荆舟:“霍律师真要和悦织分手?”
她怕悦织玩不过霍霆东,分手饭没吃成,反倒又把自己搞坑里去了,但她对那个男人不了解,只好问问薄荆舟。
“不知道。”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你这个情商,肯定猜不透霍律师心里的想法。”
薄荆舟:“……”
就,伤害性和侮辱性都挺强。
老婆看不起自己,这事就挺让人难受的,他抿着唇,冷冰冰的道;“要是秦悦织真不喜欢霍霆东,不想和他交往,那你让她赶紧走人,别吃什么散伙饭,以后别见面,也别联系。”
这说的,好像霍霆东是个妖精,还是个擅长勾魂夺魄的狐狸精。
沈晚瓷:“……”
她本来想给秦悦织打电话,但想到霍霆东就在旁边,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坏话,总归还是有点不太好开口,于是就给她发了条信息,把薄荆舟的话转述了一遍。
秦悦织回了个“OK”,还附赠了一张棒打妖怪的表情包。
霍霆东视力极好,平时看多了文件,养成了一目十行的习惯,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就将内容记了个七七八八。
他弯了弯唇角:“喝酒吗?”
秦悦织一抬头,正好对上他含笑的俊脸,男人平时都扳着一张脸,活像谁都欠了他钱似的,这一笑,直接把她的魂都笑没了大半,看着他手上已经开了的红酒:“喝一杯吧。”
红酒这个度数,她能连吹三瓶不带眨眼的,就喝一杯不会醉。
好久没喝了,有点馋。
想到‘馋’这个字,秦悦织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霍霆东的脖颈上,他还穿着正装,领带都没摘,领口正好卡在喉结处。
要是再戴副金丝边的眼镜,那就是妥妥的斯文败类。
霍霆东给她倒了杯酒,见秦悦织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脖颈,于是抬手松了松领带,又扯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微敞的衣领下,露出性感的锁骨。
秦悦织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闷骚男,花孔雀,吃个饭你还解扣子,那等会儿喝了酒岂不是要脱衣服了?”
男人莞尔:“秦小姐,你一来就在沙发上坐着,我又是做饭又是喂狗的,一直就没停过,家里地暖温度二十八,我还不能感觉到热了?你讲点道理。”
最后一句,带着点无奈的意味。
秦悦织:“……”
她感觉这只男狐狸在引诱她,说个话还这么黏黏糊糊的,但她没证据,有点憋闷,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霍霆东,我们说好了,过了今晚之后,我们就分手。”
“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这么抗拒和我在一起?”
男人问的很认真,一双眼睛又黑又沉,秦悦织被他这样看着,那些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全都说不出口了,那些话都挺伤人的,霍霆东自从追她后,其实也没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现在两人都要分手了,也没必要搞得像仇人一样。
她舔了舔唇,“没有抗拒。”
霍霆东一语戳破她的借口:“从我们交往开始,你就一点女朋友的职责都不想尽,还整天想尽办法提分手,不是抗拒?我这几天仔细想了想,我们认识到现在,我也没做过什么让你避之不及的事啊。”
“怎么没有?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帮着薄荆舟那死渣男……”骂习惯了,忘了晚瓷现在和他已经和好了,哪怕再对他有意见,也只能忍了:“就帮着薄荆舟要把我送去坐牢,后来不是要告我,就是在要告我的路上,你在我心里就是不容我等凡人染指的,高高在上的神。”
第616章
色诱她
霍霆东:“……”
他第一次见秦悦织时,身份是薄荆舟的代理律师,听吩咐办事,压根都没记住她的脸,至于她说的要告她的事,也是逗着她玩的,真要告她,她现在早都在监狱里黏纸盒子了。
没想到那些事,如今都变成了扎向他的刀,还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不就到时候了?
早知道会喜欢上她,她又这么不经逗,当时就严肃一点。
霍霆东:“就因为这个?”
“也不完全是,就是跟你这种人……”这话多少带着点歧视,她急忙解释:“职业,跟你这种职业的人在一起,太累了,如果顺顺利利白头到老也没什么,但凡中途有个啥,要分手要离婚的,就太折腾人了,晚瓷和薄荆舟离婚的时候,就因为你这个无良律师,差点没被搞成抑郁症。
那么大一个前车之鉴,我脑子不长成桃心状的,都不敢放心大胆的跟你在一起。以后每次花钱还得记个账,不然哪天撕破脸,你要告我我都没证据为自己辩驳。”
反正要分手了,说清楚也好,免得日后再纠缠。
霍霆东就很无奈:“帮当事人打赢官司,是我作为律师的职责,让沈晚瓷偿还三个亿债务才肯离婚的人是薄总,你不能把他的账算在我头上。
那三个亿是婚前财产,之前也没签过转赠协议,还回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律师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事人的决定。”
秦悦织又喝了一杯酒,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像是认真思考过霍霆东的话,开口道:“恩,你说的有道理。”
男人松了口气,能听进去道理就好。
结果他这口气还没松完,秦悦织就道:“但我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