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薄荆舟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跟酒保要了杯白兰地。两人长相英俊,气度不凡,身上的衣服和配饰更是一看就价值不菲,刚一坐下,就引得不少人频频往这边看,对于这样的场面,两人都早已习惯了,谁都没放在心上,依旧镇定自若的喝着酒。
聂煜城皱着眉看向身旁,一连喝了好几杯酒的薄荆舟:“你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他见过谢初宜,知道她是医生,所以在看到新闻的时候,完全没将两人往暧昧那方面想。
薄荆舟摁着眉心,他是低着头的,声音显得有点闷:“头痛,正好遇到她了,她就顺便帮我做了理疗。”
“头痛,正好遇上,正好做了个理疗,又正好被人拍到?拍到的还不是媒体,而是个有几百万粉的网红,网红还恰好是个法盲?”聂煜城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那这可真是巧了。”
第622章
把她也忘了
薄荆舟正要喝酒,手里的杯子就被聂煜城一把夺了去,荡出来的酒泼了两人一手:“都要死不活的了,还喝什么酒,给他一杯牛奶。”
最后那句,是对酒保说的。
男人掀起眼眸扫了他一眼,“你这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接过酒保递来的牛奶喝了一口:“有个事情,想让你帮个忙。”
薄荆舟将自己的打算跟聂煜城说了后,对方沉吟了许久,出了个主意:“要不,来个美男计?”
美男计?
聂煜城这馊主意,肯定夹带了私货,想让自己和晚晚生出矛盾,他好趁虚而入,狗东西算盘打的还挺溜:“那就辛苦你了,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能两肋插刀的兄弟,这个恩情我记下了,以后一定还。”
“呵,”聂煜城皮笑肉不笑的踹了他一脚:“我说的是让你去使。”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聂煜城才一脸正色道:“你真得了……”
这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他顿了顿,才艰难的说出了那四个字:“老年痴呆?”
之前薄荆舟说的时候,他根本没往心里去,还以为是这人故意说来怼他的。
薄荆舟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嗯,再过段时间,可能出门就记不得回家的路了。”
有点夸张,但医生说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聂煜城就很无语,憋了半天才道:“要不我给你做个挂脖子上的牌子?我之前看了个新闻,把联系方式做成美甲的花纹,你要是不喜欢牌子,我带你去搞一个?”
“滚。”
还做牌子,当养狗呢?
静默了片刻,聂煜城又问:“那你会把晚瓷也忘了吗?”
“不会,”薄荆舟瞪了他一眼,“你最好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给我收回去,我和晚瓷不会分手,你也不可能有机会,好好去相亲。”
当初被纪思远那个变态那样折磨,他都没忘记晚瓷,现在更不会。
一提到相亲,聂煜城就气得牙痒,要不是薄荆舟这狗东西搞的那份什么鬼名单,他也不至于时不时就被他妈逼着去相亲,相也就算了,还要求对资料全文背诵。
他感觉自己不是去相亲的,是去考试的。
“那你可要把人记牢了,别哪天一恍神,清醒后发现晚瓷成了聂太太。”
他这话就是故意刺激薄荆舟的。
“……”薄荆舟放下杯子起身,“刚才说的事,别忘了。”
他现在就回去背记录,背五十遍,绝对不让这人有可趁之机。
出了夜阑,薄荆舟就接到谢初宜的电话:“薄总,我明天有时间,可以教你的人理疗的手法。”
薄荆舟惜字如金:“时间,地点。”
那头,谢初宜很是乖巧懂事,透着当代大学生的风格,“这些您定就好,我明天一天都有时间。”
“好,我明天让人联系你。”
说完就要挂电话。
“薄总,”谢初宜叫住他:“照片我看到了,抱歉,没给您造成困扰吧。”
薄荆舟没有拐弯抹角,更没有客气:“挺困扰的,我太太都不太搭理我了。”
虽然沈晚瓷表现得好像没看到那些照片,但他觉得她看到了,没证据,就是直觉,第六感,也不知道男人的第六感准不准。
谢初宜:“……”
她足足沉默了半分钟,才斟酌出自己要说什么,结果发现电话已经挂了,连挂断后的忙音都自动停了。
薄荆舟挂了电话后,就将谢初宜的联系方式推给了王大富:“这几天,你不用去薄氏上班了,我给你找了个老师,你去学个技能。”
这要是陈栩,脑子里三十级的电视剧就已经成型了,连不同结局的表情包都已经在心里勾画完成了,但王大富只是回了声‘好’,连学什么都没问。
薄荆舟:“对方的理疗手法非常好,你好好学,这段时间你便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今天回去收拾行李,搬到御汀别院去住,就当是出差。
谢小姐的薪资我还没跟她谈,你明天顺便问问她想要的待遇。”
“好的薄总。”
不管薄荆舟吩咐什么,王大富都主打一个听话照做,不问缘由,主要是薪水太高,高到他以前做梦都不敢往这个数额上想,哈哈哈。
……
第三天,沈晚瓷托秦悦织调查的事就有结果了。
秦悦织:“发信息的那个号,机主是个大学生,他说前两天有人借他的手机发的信息,对方发完就删了,他也没看到内容,那人全副武装蒙得跟个特务似的,他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那个跟薄荆舟传绯闻的女人我也查到了,叫谢初宜,今年大四正在实习,是某医院神经科主任的助理,但我没查到她跟薄荆舟的交集,我还查了薄荆舟的就诊记录,没有。”
沈晚瓷:“好,剩下的等我回来处理吧,谢谢你,悦织。”
这之后,沈晚瓷就一心投入到了比赛前期的准备中,没有再分心在别的事上。
三月中旬,比赛开始。
这是国际上第一次举办这样的比赛,还处在前期摸索阶段,赛事分为个人赛和团队赛,可以查资料,但规定了时间,比的就是谁能完成的又快又好。
于馆长也来了,看着比赛现场的布置以及请的评审,感慨道:“为了个头冠,他们可真是大手笔呀。”
沈晚瓷:“他们是因为那个头冠,才特意组织了这次的比赛?”
“也不完全是,早就有过这样的提议,但都因为各种原因搁浅了,这次能这么快落实,估计是因为那个头冠,原本想看我们笑话的人自己变成了笑话,不甘心,想从别的事上压我们一头呢。那本来就是我们自己国家的东西,有谁能比我们更了解,更有资格修复?”
于馆长说这话时,眼底都是骄傲。
头冠的修复已经初见成果,那些之前还各种唱衰的人,现在都识趣的闭上了嘴。
意识到自己这番话可能会给大家带来压力,他拍了拍他们的肩,“正常发挥就行,别紧张,别有压力,反正这比赛也不知能办几次。”
“……”
您这么说,更有压力了好吧。
台上,主持人已经在开场白……
第623章
怎么和晚瓷解释
比赛虽然有观众席,但坐的都是圈内人士,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当裁判的那种,现场采取的还是全场直播的形式,主打一个公平公正。
进了候场区,沈晚瓷点开薄荆舟的聊天框,最后一条信息是他发的,半个小时之前:「我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沈晚瓷回复:「到了吗?」
信息刚发出去,组委会的人便来了,“为了比赛过程中不受干扰,按照规则,手机需要上交,避免隐私泄漏,我们特意为各位准备了带锁的盒子,你们可以把手机锁在里面,密码和钥匙都只有你们自己有。”
沈晚瓷给秦悦织和薄荆舟发了信息,让他们到了后直接找酒店住下,等她比赛完,就去找他们。
去前面的赛场时,他们和另一个国家的队伍狭路相逢,对方高傲的扫了他们一眼,目光主要是落在沈晚瓷身上,一是因为她最年轻,二是因为当初头冠的持有者将东西捐赠给京都博物馆时,指名道姓要她修复:“你们国家是没人了吗?这种重要的比赛,居然派这么一个黄毛丫头上场,是觉得自己输定了,所以无所畏惧了吗?哈哈哈……”
一群人发出嘲讽的大笑。
如果是平时,他们肯定懒得和这种没脑子的人计较,但如今关乎的是民族大义,他这番话羞辱的不单单是某个人,而是他们国家的面子。
有人道:“文物修复看的是技术,不是谁年纪大谁就厉害的,倒是你们,等会儿要不要让组委会多配几副老花镜,万一因为看不见导致输了比赛,那多冤啊。”
“那个头冠明明是我们国家一位公主的随葬饰物,怎么就捐给你们了,要是输了比赛,就自觉点,把东西交还给我们国家,可别技术不行,又硬要打肿脸充胖子,最后反而把东西给毁了,”男人‘哼’了一声,骄傲得像只公鸡:“就你们那文物修复的技术,还是偷偷从我们国家学回去的呢。”
老前辈们都是饱学之士,不擅嘴炮,这一点还得沈晚瓷上,伤害值直接拉满:“你们不要打,脸就已经够肿了,毕竟那么厚的脸皮,脸不大都贴不住,格局打开一点,别老盯着我们国家的这一亩三分地,赶紧把地球申遗了,以后全世界都是你们的。”
“……”
个人赛采取的是电子抽签的方式,虽然看上去有点儿戏,但却是最公平的。
沈晚瓷看了眼外面一片蔚蓝的天空,今天是个好天气,万里无云,阳光灿烂,她微微弯起了唇角,薄荆舟现在应该已经到机场了,再过十几个小时,两人就能见面了。
今天是个人赛,团队赛安排在明天,比赛一结束,她就去了休息区拿手机,刚打开盒子,秦悦织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沈晚瓷想也没想就接了起来:“悦织,你在哪家酒店呢?我比赛完了,过来找你。”
“晚瓷,今天飞机晚点了,走不了,什么时候复航还不知道呢,你别等我和薄荆舟了,早点睡,好好应对明天的比赛,到时候我们直接来庆祝你拿奖。”
因为都是来意大利,她就定了和薄荆舟同一班飞机。
沈晚瓷皱眉,虽然秦悦织的声音如常,但她还是从中听出了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就是飞机晚点了,没什么事,你别多想。”
“……”
沈晚瓷沉默不吭声,意思很明显,这话她不信。
秦悦织在这种愈渐紧绷的气氛中,终于还是没能绷住,她败下阵来,妥协道:“好啦好啦,我说实话,就知道瞒不过你,我把薄荆舟给药到医院里去了,医生说要输两天液,所以暂时没法去意大利。”
她说这话时明显心虚气短,不等沈晚瓷仔细询问,就跟爆豆子似的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在机场的时候,我看他脸色不好,好像不怎么舒服,就好心去给他买了份饭,哪晓得那家的厨师是个报应,四季豆没炒熟,这不,就躺医院来了,医生让他住院观察两天。”
沈晚瓷:“……”
生怕她会多想,秦悦织说完后又急忙补充道:“你也别担心,薄荆舟他没什么大事,已经洗过胃了,等会儿他醒了,我就让他给你打视频,保证还活蹦乱跳的。”
“你……”沈晚瓷只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以前只看新闻说吃了没炒熟的四季豆中毒被120接走,没想到这种事有一天会发生在她身边。
“晚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说那四季豆怎么翠绿翠绿的,”秦悦织拖长的声音里满是歉疚:“我怕你担心,影响明天的比赛,才撒谎骗你的。”
“你又不是故意的,道什么歉,谁知道那菜会没炒熟,”沈晚瓷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们的身体:“你和荆舟怎么样了?都没事吧。”
“我吃的少,打了一针就好了,薄荆舟受了点罪,但没什么大碍,不过医生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建议他多观察两天。”
听到两人没事,沈晚瓷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不用惦记我这边,你们来了也进不到现场,我比赛完就马上回来了,机票都定好了。等他醒了,你让他给我打电话。”
“好,”秦悦织满口答应:“今天的个人赛感觉怎么样?”
“有点紧张,”怕秦悦织内疚
,她道:“幸好你们没来,不然我明天的团队赛更紧张。”
秦悦织‘扑哧’一声笑了:“你少哄我,挽挽大神什么场面没见过,还会怕一个比赛。”
“这个场面还真没见过。”
沈晚瓷给她报了几个如雷贯耳的名字,秦悦织听得咂舌:“那你今天就见到了。”
两人调侃了几句才挂电话,一挂电话,秦悦织脸上堆积着的笑容立刻就沉下去了,她扭头,一脸冷怒的看着薄荆舟:“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你把这事处理好,想想怎么和晚瓷解释。”
他们现在还真的是在医院,不过住院的不是薄荆舟,也不是她,而是……
第624章
给他两个大逼斗
薄荆舟站在窗户边,头发被吹得四处飞舞,三月晚上的风还很冷,但他恍若未觉,一直站在那扇半开的窗户前,手里拿着的烟都被他捏得变形了也没点。
平日里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衣服此刻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完全看不出其不菲的价值,要是细看,还能看到有暗色的、已经干涸的血迹。
秦悦织今天本来和薄荆舟约好了在机场碰面,等她到的时候,却没见到他的人,眼见着时间就要来不及了,给他打电话,才听说他在医院。
他去给晚瓷买礼物,结果凑巧碰到一对情侣吵架,从楼上扔下来一个婚纱照的摆件,虽然只是三楼,但那东西有棱有角,材质又硬,真要砸在人脑袋上,不死也瘫痪。
就是这么凑巧,谢初宜当时也在现场,不止在,还把首当其冲的受害者薄荆舟给推了出去,然后便是现在看到的这样了,一个进了医院,一个没走成,那对高空抛物的情侣也被警察关进的局子里,可谓是三败俱伤。
薄荆舟:“嗯。”
“上次你和她闹绯闻,”秦悦织指着病床上,因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的谢初宜,面带嘲讽:“晚瓷还替你辩驳,说你那时肯定是不舒服,那今天呢?也是凑巧?京都那么大,大小街道众横交错,你们偏偏就逛一起去了。”
谢初宜不想秦悦织误会薄荆舟,虚弱的开口解释:“在那儿碰上薄总,真的只是巧合,我在那附近做家教,每周都会去,您如果不信,我可以把雇主家的电话给你,你去问。”
“那你们可真是在三生石上写了名的,有缘的很啊,”秦悦织讨厌哭哭啼啼的人,讨厌别人说话时插嘴的人,更讨厌没度的人,而谢初宜将这几点都占全了,她想说服自己给个好脸色都做不到:“那我是不是该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啊。”
一想到晚瓷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满心担心着薄荆舟,她就一肚子火没处撒。
要不是怕影响到她明天的比赛,自己刚刚绝对不会帮着薄荆舟瞒她。
薄荆舟蹙眉,不悦道:“别瞎说。”
“是不是瞎说,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也管不着,等晚瓷明天比赛完,我不管你是电话里解释,还是飞过去当面说,这事你都必须要跟她说。你要是不说,那就我去说,我说的内容会不会参杂个人情绪,那就说不准了。”
离开之前,她又看了眼谢初宜:“谢小姐,我提醒你一句,这个男人他是有女朋友的,你要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就去报个道德班补补课。”
谢初宜:“……”
薄荆舟:“……”
秦悦织刚要伸手去拉门,房门便被推开了,看到来人,她皱了皱眉:“你上来干什么?”
霍霆东今天是她的司机,先是送她去了机场,又送她来了医院,可谓是任劳任怨,但她现在很是看不惯薄荆舟,恨屋及乌,对身为他朋友的霍霆东,也是十分的看不惯。
“……”一推开门就被这样硬邦邦的怼了一句,霍霆东觉得自己有点冤,先是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又看了眼站在窗边的薄荆舟,就知道自己这是被迁怒了:“见你这么久没下来,上来接你。”
秦悦织不想说话,直接越过他就走了。
霍霆东冲着一脸菜色的薄荆舟颔了颔首,丢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也转身离开了。
薄荆舟看着病床上的谢初宜,她很瘦,躺在被子下,只突起来小小的一团。
此刻她正垂着眼,一张脸木木的,也看不出具体的情绪。
薄荆舟:“谢谢。”
他指的,不止是谢初宜替他挡的那一下,谢初宜仰起头,朝他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意:“不用。”
她的伤在背上,只能侧躺着,麻药还没过,她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困,是失血过多引起的。
“我帮你请了护工,应该就快到了,有什么你吩咐她就好。”
薄荆舟嘱咐完后,就抬脚离开了,那支被他捏得已经变形的烟,也被扔进了垃圾桶。
……
楼下。
秦悦织坐进霍霆东的车里,“麻烦送我回去。”
她本来是要自己打车的,但霍霆东非要送她,她如今已经认清现实了,跟他对着干,自己只有输的惨和输得更惨这两个选项,武力和脑力都不占优势,既然如此,还不如乖乖的识时务,有与他争辩的时间,还不如多回去睡一会儿。
霍霆东启动车子:“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不吃,吃气就够饱了,还吃什么饭,我怕我被撑死。”
霍霆东无奈,揉着眉心哭笑不得的道:“惹你生气的人是荆舟,你把气撒在我身上,是不是有点不合理?”
“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样人。”
能成为朋友的,都是三观一致的,薄荆舟是个渣男,霍霆东九成把握也是个渣男。
“可我没跟他睡过。”
秦悦织扭头,恼怒的瞪着他:“你敢说你和他不是一样的人,你都在为他辩解了。”
“我什么时候为他辩解了?”
“你刚刚插科打诨,转移话题,难道不就是不认同我的话,却又不想和我争吵,这不就是一种变相的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