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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为什么要给他看?”阮晓发出灵魂拷问。

    赵柯愣了一下,“对哦,为什么。”

    两个人沉默了两秒,突然同时发问,“你嗑自习吗?”

    卧槽,还真是同道中人。阮晓拍了一下赵柯的肩膀,“好,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

    什么展开。赵柯的手机猛地震了几下,一打开,果然是周自珩。

    [珩珩:这是怎么回事?]

    [珩珩:搂着他的人是谁?]

    [珩珩:你不是跟我说你帮我看着呢吗?]

    赵柯也火了,噼里啪啦打字回他。

    [柯子:卧槽珩哥,你这就不地道了,我这不是帮你看着呢吗,这是夏习清自己愿意给人搂着的,我难不成还冲上去把人手掰开,还冲他骂一句,“起开,这是我哥们儿的人。”呸,瞧我说的,夏习清是你什么人啊。]

    周自珩在那头收到这么一长串,愣了半晌。

    是啊,夏习清是他什么人啊。

    他愿意被人揽着抱着,自己能怎么办。别说赵柯了,就算他在场,也没法对那个揽着他的人说一句,这是我的人。

    见周自珩迟迟不回复,赵柯有些慌了,觉得自己话说得太难听,可他也着实想不明白,夏习清都这么大一人了,周自珩紧张个什么劲儿。

    他混沌的大脑突然闪过一丝灵光。

    我操。

    卧槽卧槽。

    他愣愣地看向阮晓。

    “你说,我们不会搞到真的了吧?”

    这雪茄抽得人胃里恶心。

    又或许是眼前的人太恶心。夏习清实在是受不了,一把掀开魏旻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将没抽完的雪茄插进那杯蓝色鸡尾酒里,冷冷道了句。

    “你请不起我。”

    魏旻脸上的表情一变,见他这么不识相,火气一下子就冲上来,但夏习清这张脸实在对他胃口,之前在云水间惊鸿一瞥,惦记了好久,没想到在这碰上了,他自然是不愿意放过的。

    舌头顶了顶口腔内侧,魏旻理了理自己的西装领口,“夏大画家,你出去打听打听,我魏旻在北京城是个什么地位,多少人凑我跟前我都是一个好脸色都不给的。我这么捧着你,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你也甭跟我端着个艺术家的臭架子,识点儿趣。”

    夏习清嘴角一歪,冷笑一声。

    “交朋友?”

    他的脸色彻底冷下来。

    “你也配?”

    说完,夏习清转过身,笔直地朝着天台外头走去。

    看见夏习清都准备出来了,赵柯怕露馅,倒是阮晓比较冷静,拽着赵柯的外套转了半圈,让他背对着夏习清,自己也正正好好被赵柯挡住,伪装成一对儿拥抱的情侣。

    “我们跟下去吗?”阮晓松开手,眼睛一路盯着夏习清,没听见赵柯的回应,她抬头一看,赵柯正冲着自己发呆。

    “喂。”

    “去,现在就去,前赴后继地去,马不停蹄地去。”赵柯一慌就开始说胡话,惹得阮晓笑起来,“还挺有才,走吧。”

    夏习清的恶心劲儿还没犯完,下楼的时候都晕晕乎乎的,他刚才就看见阮晓了,她跟那个一直偷窥自己的年轻男人在一起,也不知道究竟在忙活些什么,原本想打个招呼,见她明显是在躲自己,夏习清也就顺着这个台阶下了,免得尴尬。心想着先去趟洗手间,回来再装出偶遇的样子跟她打声招呼,然后直接回家得了。

    这个晚宴简直无聊透顶,玷污艺术之名。

    第59章

    天堂地狱

    走到二楼,夏习清看见拐角处有一个洗手间,

    不知是不是近夏的缘故,

    他觉得有些闷热,准备进去洗把脸。

    可刚关上门他就感觉到不对劲。

    恶心的症状消退了大半,

    可他现在浑身发热。

    他背靠着洗手间的门,

    深呼吸调整了一下,然后走到洗手台跟前,

    捧着凉水泼在脸上,镜子里的他脖子都红了,身体里烧着一把火,

    口干舌燥,

    太阳穴也跟着一突一突的。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指尖打颤。

    被下药了。

    尽管他不愿意相信,

    但是冷静分析这些异常,

    一定是栽了。

    之前他在国外的时候,

    那些富二代泡夜店也常常备着这些下三滥的东西,有的是药丸,有的是液体,

    药力轻的也就是起个弄断片儿的作用,药力重的就不一定了。夏习清就是再混账,也从来不屑于用这些东西,光是这张脸就有一大堆的人上赶着贴过来,他根本用不着这些。

    但他也没想到,这种玩意儿有一天会被人下到自己身上。

    妈的。

    腿开始发软,

    夏习清扶着洗手池,胸口烧得发慌,额角已经开始渗出汗来。他想到了之前那根雪茄。

    一定是被放在雪茄里了。

    他尽力想站住,可腿越来越软,跟废了似的,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周自珩,手在西装口袋里摸着,好不容易摸出手机,却没有信号。

    操。夏习清后背湿透了,药真正的作用上来了,他嗓子开始发哑,那股异火快要把他烤化。

    整个人都不对了。

    阮晓,找阮晓。

    夏习清用力抓着洗手台,勉强爬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开了门,没走两步,就觉得后脖子钝痛。感觉被两个人给强行架了起来,可眼前什么都看不清。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

    他的脑子里想的居然是周自珩的名字。

    疯了。

    赵柯和阮晓下楼的时候看见夏习清进了洗手间,没法跟进去,两个人只能在外头一面聊天儿一面候着,没想到竟然看见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扛着夏习清直往电梯走。

    “卧槽,钟家人不管的吗?”赵柯快步冲上去,还没摸到电梯门就关了。他低声骂了一句一面给周自珩打电话一面下楼梯,阮晓脱了高跟鞋拎在手上,光脚跟着赵柯跑了下去。

    “钟家人不会管魏旻的,他们最近还有一个房地产项目的合作。”

    “草草草,接电话啊大哥。”赵柯急得一头汗,连打了三个才等到周自珩接电话。

    “我的珩哥您总算接电话了,你这会儿在哪儿啊!”

    “开车,马上到钟家了。”周自珩的语气很不好。赵柯压根儿没听出来,也没想他怎么就过来了,火急火燎地把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说给他听,“夏习清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两个男人给架起来弄走了,人都昏过去了。我刚刚明明亲眼看见他好端端走到洗手间去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着说着,赵柯就会过来了,他毕竟也是圈子里的人,多少都接触过这种爱玩的,“哎,该不会是被下药了吧……”

    周自珩脑子里的一根弦一瞬间扯断了。

    油门踩到了底。

    “给我堵住他。”

    最后这句话,周自珩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赵柯从来没见过这个从小正能量爆棚的发小有过这种表现。不管怎么样,周自珩这么着急,他也不能放着不管。

    “赵柯,刚刚我让我司机在下面看着。”阮晓皱着眉,“他们已经上车了。”她低下头把司机传给她的照片转发给了周自珩。

    “我让他跟着车,你是开车来的吗?”

    赵柯一下子就明白阮晓的意思,他抓住阮晓的手腕下楼取车,“我们去追那个车,你让司机连着导航,”他想起刚才周自珩的语气就觉得后怕,“我怕周自珩一失控,做出什么要命的事儿。”

    阮晓不觉得周自珩是那种人,“怎么会,自珩……”

    赵柯发动了车子,“你不了解他。”他看见阮晓没系安全带,二话没说凑过去飞快地帮她系了,又把西服外套脱下来递给她,“你知道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触底反弹是什么样子吗?”

    “我现在都害怕他是端着狙击枪来的。”

    跟着定位追了五分钟,赵柯总算找到了魏旻的车,他一路给周自珩共享着定位,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路上就魏旻一辆骚包的红色超跑。

    “我们现在怎么办?”

    阮晓冷静分析,“要么现在上去截人,要么跟他到底。”他看一眼赵柯,“你是不是不方便,万一捅出点篓子,赵局他……”

    “烦死了。最他妈烦这些富二代。”赵柯低声骂了一句,又想到身边的阮晓也是,“抱歉,我一着急就乱说话,开地图炮了。”

    “没事,我也烦。”

    正说着,路上逆向开过来一辆黑车,眼熟得很,还没等赵柯搞明白怎么回事,那辆车居然突然漂移打横,直直地怼在开得飞快的红色超跑跟前,吓得前头的超跑猛地刹车。

    “卧槽。”赵柯也跟着踩了刹车,愣愣地开口,“周自珩来了。”

    果然没猜错。赵柯眼睁睁看着黑车上下来一个人,一身黑色燕尾西装,手里好像提着根棍子,带上车门那一下不知道使了多大劲,连车身都跟着猛地一震。

    就那个身形,不是周自珩还有谁。

    他感觉自己都出现幻觉了,感觉周自珩的身上一团火。

    周自珩一脚踩在红色超跑的前盖,眼神狠厉地盯着里头的人。

    “开门。”

    驾驶座上的魏旻正骂着这个黑车车主傻逼,怎么也没想到下来的居然是周自珩,他这副架势更是吓坏了他。

    周自珩的背景他惹不起,可这他妈跟他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一起演个电视节目,他妈的还当真了?

    “你干什么?”魏旻强装镇定,“想上社会新闻找别人去,妈的跟我耍什么横!”

    周自珩面无表情,抬起右手用棒球棍指着魏旻前头的挡风玻璃。

    “开门。”

    ‘“你他妈听不懂……”

    话还没说完,一声巨响,挡风玻璃被周自珩用棒球棍生生砸了个粉碎。玻璃渣溅了出来,嵌进周自珩手臂里,他仍旧没有一丝表情,冷冷地走到车门前,手臂一甩,将驾驶座的车窗砸碎,手伸进去一把揪住魏旻的领子,将他的头扯出车窗外,魏旻的脖子离玻璃碎片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周自珩一手抖那些碎片就能直接穿进他脖子里。

    疯了。这个人绝对疯了。

    赵柯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这完全不是他认识的周自珩,他慌里慌张地解了安全带下车,关车门前嘱咐阮晓,“别下来,在车上等我。”说完朝那边跑去。

    魏旻本身就是个软蛋,不敢跟疯子拉扯,命最重要。

    他按了一下按钮,所有车门都打开。

    “我开了,开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周自珩松了手,走到了后座。他胸口的火烧得心脏疯了一样狂跳,见到晕倒在后座衬衣都被扯开的夏习清,只觉得最后的一点理智都烧没了。

    “自珩,”赵柯跑了过来,看见躺倒在后座的夏习清,“你快把他带走,再在路上纠缠就被人拍到了。这个狗东西我帮你审。”

    他压低声音,“最近敏感时期,你别捅出什么篓子。”

    周自珩看他一眼,那一眼盯得赵柯浑身发毛,他都有点怀疑现在让周自珩带夏习清走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但看周自珩这幅样子,完全是谁带他走就弄死谁的架势。

    脱了外套,周自珩弯腰将夏习清从车里抱出来,外套盖在他的身上挡住他露出的胸口。

    “问清楚是什么药。”

    撂下这句寒气逼人的话,周自珩横抱着昏迷的夏习清上了那辆黑色雷克萨斯。

    把夏习清抱出来的那个瞬间,路灯打在他的脸上,周自珩看到他脖子延伸出来的不正常潮红,不光是脖子,还有胸口,可是夏习清身上几乎闻不到酒气。

    他滚烫的温度隔着单薄的白衬衫传来,烙在周自珩的身上。

    看到这样子的夏习清,周自珩真的想现在就活活打死魏旻,管他什么人命,什么道德。

    他就是想杀了他。

    杀了所有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人。

    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周自珩动作轻柔地将夏习清放在座位上,座椅调低让他可以躺下,昏迷的夏习清不断地出着虚汗,胸膛一起一伏,像一尾上岸后快要窒息的鱼。周自珩关上车门自己坐上驾驶座。他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不完全是因为愤怒,还有恐惧,还有后悔。

    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如果今天赵柯不在宴会上。

    后面的事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这辈子没开过这么快的车,他整个人像极了一根爆竹,引线烧在了最后一截,只差一点就炸得粉身碎骨。

    手机忽然响起来,周自珩接通了电话,听到了赵柯的声音。

    “自珩,我刚问出来。那个药是国外的,我查了一下,在美国都是违禁品。药力很强,不是昏迷这么简单,而且会……”他忽然不说话了,周自珩也完全了解他的意思了。

    “对身体伤害大吗?”周自珩没发觉,自己的声音都是发抖的。

    “有后遗症,可能后续还会导致昏迷。而且,”赵柯也气得要命,“而且这个人渣是放在雪茄里的,吸气比直接服用的药效还要快。这个人渣本来是用来对付别人的,看到夏习清一时起了歪念就……”

    周自珩听不下去了,想挂电话,但是赵柯又开口,“自珩,这个药没的解,而且是专门用在那些没有那方面性经验的直男身上,你……你不然找个人帮他……”

    本来这些话说出来就够让人难以启齿了,赵柯躲着阮晓压低了嗓子,眼皮子都在跳,谁知道话还没说完周自珩就把电话挂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

    把车子开进车库的时候,夏习清终于从钝痛中醒过来,他的眼睛都是花的,视野里的一切都重了影。他无力地转过脸,看到的是周自珩的侧脸。

    “周自珩……”

    一开口的声音都不对了,沙哑又粘腻,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周自珩停下了车,握住夏习清的手,又焦急地摸上他的额头。

    真的是他,真的是周自珩。

    夏习清松了一口气,可很快,仅存的那么一丁点理智又让他想逃。现在这副毫无尊严的样子,被谁看见都好,他就是不愿意周自珩看见。

    看见夏习清撇过脸,耳廓都是不正常的红,周自珩下了车,干脆直接地将夏习清抱了出来。

    “你……放开我……”

    周自珩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大步流星朝电梯走去,夏习清极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没剩多少力气的手推搡着周自珩的胸口,“放开……”

    电梯里狭窄而安静,夏习清异常的喘息显得分外明晰,周自珩的怀抱里充满了他的气味,他惯常使用的清淡香水在这一刻都发酵出绮丽的气味,紧紧地,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夏习清缠住,只有那些不可言说的欲望从网格中溢出来,如同粘腻的蜜糖。

    而他无处可逃。

    眼睛烧得发痛,看着周自珩准备就这样将他带回自己的家里,那把割着理智的钝刀子一下子捅到最底,夏习清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

    “我要回我自己的家……”他的手死死抓住周自珩胸口的衬衣,声音发抖,“我……我被下药了……你放开我……”

    “我知道。”周自珩打开了自己的家门,没有再多说一句,将他抱到了沙发上。

    他知道赵柯是为了自己好才会说那些话,他也不是没有想象过和夏习清有更进一步的进展,但绝对不是这样子。

    可如果像赵柯说的那样,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周自珩觉得自己会疯掉,会彻底崩溃。他已经积压了太多黑暗情绪,随时可能失去夏习清的念头日复一日地折磨着他。每一次夏习清靠近自己,亲吻自己,胸口就有一柄匕首,一刀一刀剜着他的心脏。

    夏习清的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嘴唇烧得又干又红,微张着,他似乎不愿意看到自己,用手背搭在眼睛上,胸口剧烈地起伏。

    周自珩从冰箱里拿出冰水,拧开盖子递到他的嘴边,“喝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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