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谁知周自珩直接低下头,就着夏习清的手咬住了那个荸荠,一仰头送入口中,嚼了两下,脆嫩清香,汁水甘甜。“好吃!”那双黑框眼镜下的眼睛都亮了几分,“我还要。”
夏习清也跟着笑起来,夺走他手里的绿豆沙毫不留情地转过身,“自己去买。”
“别啊,你再给我吃一个。这个好好吃啊。”
“这就是马蹄。”
“是吗?我们那儿马蹄都拿来包饺子做丸子了,不怎么生吃,而且我们那儿的一点也不嫩。”周自珩揽住夏习清的肩膀,“还是你们这儿好,什么水果都有奶奶削好了拿出来卖,还便宜。”
无论什么时候,被人夸赞故乡都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
夜市的中段是联排的大排档,家家生意都红火,夏习清领着周自珩找了偏僻的地儿坐下,点了四大盘烧烤,都是用铁签儿串好的各种肉,烤得滋滋冒油,再撒上一大把孜然辣椒和葱花,香得要命。他又去旁边的摊位买了一小碗卤味、两笼西红柿味儿的汤包,把又小又矮的桌子摆得满满当当。
“尝尝。”
周自珩拿起一串烤脆骨就往嘴里放,他向来是不吃辣椒的,这下子被结结实实辣了个懵,抓起夏习清手边的绿豆冰沙呼噜呼噜吸了一大口。
“好辣!”他张开了嘴像个大金毛似的直吸气,笑得夏习清差点儿呛着,“我点的可是微辣。”
“你别吃这么辣的,刚刚才……”
夏习清拿膝盖使劲儿撞了他的膝盖一下,“你给我闭嘴,再提我就把你一个人扔这儿自己走。”
周自珩咧着嘴笑,一把抓住夏习清的手揉了揉,像是讨好似的,夏习清又把手抽出来,给周自珩夹了一个卤海带结,“这个好吃,我最爱吃这个。”
听到夏习清这么说,周自珩想都没想就把海带结也塞进嘴里,在老卤汤里煨煮了好几个小时的海带早已软糯绵密,咸鲜美味,“唔……这个好好吃。”可下一秒卤汤里藏匿的辛辣后劲儿又浮了上来,周自珩伸出舌头,“这个也辣。”
“啧啧啧。”夏习清摇了摇头,吃了一串烤青椒,“我们这儿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带辣味儿的。”
最后周自珩一个人吃完了两笼汤包,还吃上了瘾,自己跑去又叫了两笼,没过一会儿一个大叔端着两笼汤包过来给他们搁下,“帅哥,你的汤包。”此时的夏习清早就吃完了东西重新戴上了口罩,大叔瞟了一眼他扎起的头发,又瞅了瞅他的眉眼,跟周自珩调侃道,“帅哥你蛮有福气啊,玩的个朋友长得蛮漂亮咧。”
老板的普通话夹着浓重的方言,周自珩听了个大概,以为他是在夸夏习清长得好看,于是笑起来,正要回他,夏习清却忽然拉下了自己的口罩,抬头对着老板一本正经道,“我是男的。”
“啊?”老板仔细瞅了一眼,还真是个男的,他立刻抱歉地笑起来,“啊呀我搞错了搞错了,不好意思啊。刚刚我老婆还跟我说有一个长得蛮高蛮漂亮的美女买了两笼西红柿汤包,我还以为是你。”
夏习清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没事,老板谈笑两句也就走了。
“他是说你长得漂亮吗?”周自珩一直询问,他就是好奇,为什么老板说完那句话,夏习清就要解释自己是男生呢?他回忆着之前老板说的话。
玩的朋友。
“什么是玩的朋友?”
刚咬破汤包一个小口子的夏习清被滚烫的汤汁烫了舌尖,薄皮再也裹不住的汤汁在小盘子里哗啦啦流淌开,像是藏不住的隐秘心事。
桌子和桌子之间挨得近,旁边那桌喝得半醉的中年那男人忽然笑起来,其中一个用握住啤酒罐的手背碰了一下周自珩的后背,“你是北方人吧。来武汉玩?”
周自珩下意识推了一下镜框,对方似乎没有认出来他,“对啊。”
对方哈哈笑了几声,用不标准的普通话给他科普,“玩朋友就是谈恋爱,晓得了吧?”
谈、谈恋爱?
所以,老板是把夏习清当成自己的女朋友了?
舌尖烫得发痛,听见周自珩和那个大哥的对话,夏习清更是抬不起头,只撇过脸吸着已经见底了的绿豆沙,杯壁凝结的水珠子弄得手湿漉漉的,像是贴心地为烧烫的掌心降温似的。
吃过宵夜,两个人并肩从一条岔道走出去,渐渐远离了喧闹的夜市,华安里社区被铁路包围,耳边传来火车呼啸而过的轰鸣声,连带着心脏一起震动。
周自珩还惦记着刚才那个大哥说的话,总觉得夏习清这个人实在是太符合这座城市的秉性了,就连谈恋爱都说成是玩朋友,放荡不羁,带着痞里痞气混江湖的少年气。
“你觉得……”
走在后头的周自珩低声开口,夏习清没有回头,他把手里绿豆沙的塑料杯子像是投篮一样投进了远处的垃圾桶,完美得分。
“我们现在算不算玩……”
火车的声音铺天盖地地压过来,像一只怪物一样将夏夜的声响全都吞没,包括周自珩最后的两个字。
轰鸣声渐行渐远,一切恢复宁静。夏习清转过身子,半握着拳头。
“你刚刚说什么?”
夏习清是多么聪明的人。周自珩盯着那张月光下毫无破绽的脸孔,沉默了两秒。
“没什么。”
他的伪装告诫着自己急切的心。
还不是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楚楚:全世界都觉得你们在玩朋友。
第68章
正式开拍
除开刚到武汉的那两天,开机前一个星期的准备时间里,
夏习清和周自珩基本上都在酒店磨剧本。
这部电影的冲突点很多,
涉及的人物角色也不少,还有很多是跨度比较大的回忆杀,
加之周自珩扮演的高坤有一个从患病早期到逐渐严重的过程,
这些都意味着演员光是在形象上都要呈现出非常大的变化。
“我觉得你应该打个耳钉。”夏习清一言不发看了二十多分钟剧本后,忽然抬头对周自珩开口,
“还应该染个头发。”
周自珩抓了抓自己正为了做造型养长了点的头发,他以前的头发从没超过四厘米,现在倒像个实实在在的小鲜肉模样了,
“你认真的?”
“当然了。”夏习清拿起手机,
在主创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夏习清]:昆导,
我提议让高坤染个头发,
带个耳钉什么的,
比较像混社会的。
群里一共就四个人,
俩主演一导演一编剧,很快昆城就回复了消息。
[昆城]:这个主意不错,高坤本来就是个外来务工差点误入歧途的孩子,
在社会上混了两三年的,染个头发我觉得可以。
[许其琛]:嗯,高坤的形象其实是比较外放的,野路子,要和江桐形成反差,这个形象设计可以。
[昆城]:习清不愧是学美术的,
要不你跟剧本把几个主演的形象都搞个概念图出来吧哈哈哈。
[昆城]:开个玩笑。
夏习清想了想,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但他一个人最多也就只能弄出两个主演的,他没有直接揽活,心里琢磨了一下,没想到坐在身边的周自珩在也拿起手机回复了一条。
[周自珩]:他光是背台词就够呛了。话说回来我染个什么颜色比较靠谱?
看着周自珩的回复,夏习清觉得心里头热热的,他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替自己把活儿给推了,话题一下子就转开。
[昆城]:黄的吧,就那种特土特俗气的哈哈哈。
[许其琛]:嗯……我想也是。
夏习清想象了一下顶着一头杀马特黄毛的周自珩,觉得太好笑,有种和他形象不匹配的怪异感。他眼睛扫视着盘腿坐在身边垂着脑袋发消息的周自珩,伸手把他的脸板过来对着自己,左看右看,拿了放在身边的平板和电子笔。
“你要画我吗?”
“嘘……”
周自珩很看眼色地再一次低下头,对话框上写着刚才自己没有发出去的话——你们都是认真的??好吧如果你们真的觉得黄毛可以的话我就染吧,为艺术献身。
瞟了一眼正低头在平板上画画的夏习清,周自珩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了刚刚的话,重新编辑了一条。
[周自珩]:发色可是大事儿,得从长计议,你们给我三分钟的时间考虑一下。
[昆城]:你就是不想染吧。
[许其琛]:大笑·jpg
没一会儿,夏习清就抬起头,歪着脑袋仔细地看了看手里的平板,又改了改,最后截图发到了群里。
[夏习清]:你们觉得这样的形象符不符合高坤?
周自珩没有点开图片,他挪到了夏习清的跟前,下巴抵着夏习清的肩膀看着他手里的平板,屏幕上是一个类似时装设计专业常画的概念图。上面画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脸孔不分明,但顶着一头染成深红色的寸头,右耳带着一枚黑色耳钉,像一颗痣似的,上半身是一件黑色背心,左边大臂有刺青,穿这条脏兮兮的深蓝色牛仔裤,蹬双山寨的旧球鞋,手里还夹着半只烟。
“怎么样?行吗?”夏习清侧过脸问他,周自珩抬了抬眼睛,抿着嘴,“我觉得不行。”
夏习清皱了一下眉头,挺直了后背低头盯着平板,“哪里不行?我觉得挺好的啊。”说完他又齁起了背,抿了一小下嘴,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觉着我心里的高坤就应该是这样的。”
周自珩只轻轻笑了一下,从他肩膀那儿起来,又伸手揉了一把夏习清的头发,坐直身子发了条消息。
[周自珩]:坤哥的造型就这么定了。
[昆城]:可以啊习清,很符合人物形象,我已经发给造型组组长了。
[许其琛]:不愧是习清,也挺符合我心目中高坤早期的形象。
夏习清看了消息,抬头伸腿踹了周自珩的腰一脚,“你他妈就不能对着我本人说句好话吗?”
“刚逗你的。”周自珩笑着抓了一把他的脚脖子,把夏习清撸到膝盖的运动裤裤脚放了下来,空调开得太猛了。
“不过也是,太帅了点。”夏习清一心只放在他的概念图上,他这人别的事儿都没什么随意得很,唯独在画画这件事上,特别吹毛求疵,“涂黑点儿?弄个疤?”改了改还是不满意,就把怨气撒在周自珩的身上,扑到他身上扯住他的脸,“这事儿不赖我,要怪就怪你长得太帅,我帮你毁个容就完美了。”
周自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一下子给弄得仰面躺在地上,可他的手还托着夏习清的后腰,由着他拉扯自己的脸也不喊疼,只笑着调侃,“那你毁啊,你舍得吗?”
这话一说出来他就有点后悔,感觉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看见夏习清的手滞了一下,周自珩立刻补了句,“你不是就看上这张脸了嘛。”
“嘁,还有身材。”夏习清松了手,从他身上下来,“不过你这身材到后期也瘦成白条鸡了。”
“然后呢?”周自珩立刻坐起来看向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儿不大高兴,夏习清很快明白过来他是因为这句话不高兴,他又蹲下来拍拍周自珩的头,“没事儿,艺术品摔碎了都是艺术品,小瓷片儿都闪着人文的光辉。”说完他还吧唧亲了一口周自珩的嘴唇,“美学价值是不会因为画布的褪色而贬值的。”
真会说。周自珩勾起嘴角,颇为满意地用手刮了一下夏习清的鼻尖。
“说不过你这个搞艺术的。”
夏习清被他这个动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每次掩饰自己不好意思的方式就是耍横,“你以后再动我鼻子,我真去点了这个痣。”想到周自珩刚刚说的那句话,夏习清忽然坏笑起来,流氓劲儿一下就上来了,手从他领口里伸过去胡乱摸了一通,“对啊我就是搞——艺术的。”
他还特意把“搞”字咬重,周自珩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是,谁搞谁啊究竟?”
“少嘚瑟,保不齐哪天就是我搞你。”
“上次是谁没力气来着,我也没拦着你唔唔……你别捂我嘴你还怕人说啊。”
“老子下回非得搞你一回!”
“您请。”
两个人在地上闹了半天,最后小罗敲门要进来送开机仪式的流程书,这才结束了这个幼稚的游戏。
最大隐形投资商周自璟信不过其他人,弄了半天还是让自己的老婆来当制片主任,在外人眼里,不过是周自珩经纪公司的老板来当制片人,这种情形在圈里也挺常见,何况蒋茵手里的片子很少有砸的,不然也不会被称为金牌制片。不过在夏习清眼里就有点儿搞笑了。
“合着这部戏到最后都是你家的班子啊,你哥投资,你嫂子制片儿,你来演。真逗。”
周自珩耸了耸肩。
不止呢,还是他喜欢的人跟他一起演,他喜欢的人的朋友当编剧。
几个戏份比较少的演员没有进组,开机仪式弄得很简单,导演带着几个主演插了香拜了拜,为了不泄露剧情演员们都没有做妆发,直接穿着私服弄完了开机仪式。
不过上一次蒋茵的营销做得非常不错,效应到现在还有余韵,光是一个开机仪式就吸引了无数家媒体前来采访,一直以来都是拍小众独立片的昆城不大擅长应付这种事,媒体见面会统共也就半小时,全集中在周自珩和夏习清身上,反倒是“圈外人”夏习清,承担了大部分回答媒体提问的任务。
仪式折腾完,几个演员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做造型,夏习清的造型比较好做,剪剪头发再换套衣服基本就可以了,原本江桐的原型就是夏习清本人,连长期营养不良的苍白肤色都是对应着的,连粉底都不用多上,就把唇色遮一遮就行。
可周自珩就麻烦了,先是要剪头发染头发,还得贴纹身贴打耳钉。第一天夏习清只有一场戏,在剧本里还是黄昏时候,需要等几个小时。在这场戏里从家里出来的江桐遇到了几个收保护费的混混,高坤路过替他揍了他们几个人,这是两个人在“跟踪”之后的头一次交流,很重要的文戏。
他们的造型室是之前在华安里租的一套房子里,做好造型的夏习清离开化妆间来到造型间,在门口遇到了一个小麦色皮肤眼睛细长的男生,个子一米七五左右人看着很有活力,上来就主动跟夏习清打了招呼,“你好你好。”
被这个男生握住手摇了半天,夏习清忽然觉得他很眼熟,大概是演过什么电视剧,可他也不看电视,或许是在,应该不是像周自珩这样的当红演员,夏习清习惯性露出温柔的笑容,“你好,我是夏习清。”
“我知道。我特爱看《逃出生天》!”男孩儿嘿嘿笑了两声,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太自来熟,松了握住他的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我叫杨博,那什么,我在这里边儿演阿龙。”
夏习清很快反应过来,阿龙是这部戏里一个配角,间接害得高坤患上艾滋的人血倒卖贩子,“哦哦,你好你好,今天第一场戏就是你的,紧张吗?”
“还真有点儿。”杨博的表情很生动,虽然长得不帅但一看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刚给夏习清弄完妆面的化妆师苏姐又从化妆师拎着大包小包地走过来,见俩人站在造型室门口聊着,撞了一下夏习清的胳膊,“干嘛在门口说话啊,进去啊,还有地方坐。”
“是哈。”杨博的东北腔一下子冒出来,夏习清也笑了笑,“那我们进去吧。”
一推门,夏习清就瞧见了周自珩坐在化妆镜前的背影,他的头被加热帽给包住,估计正在染头发,一个男人正拿着刺青贴纸摁在他的左胳膊上,周自珩原本也侧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手臂,一听见开门的声音就抬起头,发现夏习清和另外一个男生走进来了,他满心满眼都是夏习清,对着镜子就冲他喊了一声,“习清!”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周自珩很少会叫他的名字,所以夏习清有点不习惯,他冲周自珩笑了一下,杨博没发觉他视线的转移,问道,“那你们拍戏还回去拍真人秀吗?”
夏习清收回眼神,“暂时不拍了,制作组找了别的艺人。”
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周自珩心里不大痛快,但这个屋子里这么多人他也没法发作,只能暂且忍一忍。
“别沾水啊自珩,等他干一干。”造型组请来的刺青师拿出一把小扇子给他扇着,这个场景有点儿怪异,一个刺青从手指连到脖子留着一头圆寸的硬汉大哥拿着把粉红色小扇子半蹲着在他跟前摇着。
“哥,这个你们做了多少份?”周自珩觉得不好意思,把扇子拿过来自己扇,刺青上的花纹很复杂,有火焰,有缠绕的花枝,如果仔细一点看,还能看到里面藏着的一个苍老妇人的脸,那是高坤的奶奶。
高坤是个留守儿童,妈妈在他一出身就跟着别人跑了,爸爸在广州打工,他一直跟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对戏里的高坤来说是最重要的亲人。
“百来份呢,放心吧不够后面再印。”
盯着身上的刺青,周自珩有些出神,他摊开自己的手看了一眼,愣愣地问道,“哥,要是真的刺青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吧。”
“那不一定,得看图案复杂程度还有面积了。”刺青哥笑了笑,“怎么,想弄纹身啊。”
“没,我就问问。”周自珩摇了摇头,“我们这种职业不能随便弄纹身,何况我爸也不会答应。”
“也是,上电视还得马赛克。”
弄完刺青,周自珩的头发差不多也染好了,造型师阿杰领着他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头发冲洗干净,生怕弄花假刺青。
夏习清和杨博则是坐在沙发上互相交流着剧本,杨博家是哈尔滨的,浑身都透着股东北人的豪爽劲儿,拉着夏习清就跟亲哥们儿一样,两个人交流完剧本又开始交流造型。
夏习清抓了一缕杨博头上的黄毛,笑道,“最开始导演还说让周自珩染黄毛来着。”
“是吗?”杨博嘿嘿笑了两声,“他染肯定比我染帅。对了,你俩演了真人秀又演这部戏,关系应该挺好的吧?”
被他这么一问夏习清还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他眼睛往边儿上瞟了一眼,“还行。”
说出来还真是亏心。明明都是“负距离”的关系了。
“负距离”的实施者吹头发的间隙眼睛一直有意无意地往夏习清那个小角落盯,看着他又是撩别人头发又是跟别人谈笑,心里的火越发大了。
“OK啦。”造型师阿杰两只手放在周自珩的肩上,“自珩你还蛮适合这个发色的啊。”
周自珩一看镜子,还别说,这头红发就跟自己心里蹭蹭往外冒的火似的,那叫一个形象。
不。周自珩瞅了一眼那个小角落。
还是绿的更应景儿。
事实上,夏习清三不五时就侧头看一看周自珩那边,这会儿一抬头就看到他发型做好了,深红色的短发和他想象中几乎没有出入,他一下子就从小沙发那儿坐起来走到了周自珩身边,由衷地夸奖道,“还挺好看。”
“只是挺好看吗?”周自珩转过头冲他挑了个眉。
“帅。”夏习清伸过手就想直接捏他的脸,忽然发现在组里这样实在是太亲密了,又收了回去,“真的帅。”
周自珩一贯修剪整齐的眉毛为了拍这部戏也一直处于放养状态,长成了他本身野生眉的样子,配上深邃的眼窝和立体的眉骨,这个面部轮廓散发着一种特有韧劲儿的荷尔蒙。
之前的周自珩身上有股扔都扔不掉的正气,明明长了张绝世alpha渣攻脸,可骨子里就是温柔又善良。现在这小混混的造型一弄,就跟许其琛说的一样,野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