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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沈老夫人怒气稍缓,“敢说上这么一句,也算你有担当了。”

    说着,话锋一转,掷地有声道:“只是,你再好,给我们沈家当孙女婿也依旧不够格!”

    不留情面到了极点。

    也是,傅祁川在江城没人敢得罪他,可此时是在景城,是在三大世家说了算的景城。

    偌大的傅家,如今只靠他一人撑着,没有任何倚靠。

    再加上傅衿安和傅文海的那档子丑闻,傅祁川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有无数人趁机落井下石。

    沈老夫人说他几句,他大概也只能忍下。

    未料,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难堪,只喜怒难辨,淡声道:“够不够格,我会证明给您看的。”

    “奶奶~”

    沈星妤听得心花怒放,“你听听,这样你还不满意吗……”

    “给你自然是够格的,也不用证明什么。”

    沈老夫人端坐着,仪态极好,“你和你母亲满意就好了。”

    前一句是反对的,当下又二话不说同意了。

    沈星妤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如果是给清梨当丈夫,他自然差得多!”

    沈老夫人平视着她,“配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语调平缓,连一丝不屑都没有。

    但又好像一个巨大的耳光,打的人劈头盖脸的。

    “你永远都觉得我比不上她!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奶奶!”

    当着傅祁川,沈星妤被羞辱得双颊通红,噌地起身就跑了出去,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跑去。

    一气之下,连傅祁川都忘在了这里。

    傅祁川漆黑的双眸毫不遮掩地从我身上扫过,眼神晦暗隐忍,但当着沈老夫人的面,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沈老夫人拍了拍我的手,温柔道:“南枝,你先去吃点早餐吧。餐厅就从这儿出去右转,找不到位置,就再找个佣人问问。”

    “好。”

    这是有话,想单独和傅祁川聊。

    我仿若没有察觉到傅祁川的眼神,起身便往外走去。

    经过窗沿时,隐约听见声音传来。

    “没有旁人了,傅总,还请你说句实话。和她联姻,是图我沈家什么?”

    我下意识停下脚步。

    以为会是利益交换,各取所需。

    就听那人气定神闲道:“老夫人说笑了,自然是因为感情。”

    因为感情。

    我视线微垂,和我结婚三年多,也没见他对我有感情,和沈星妤才认识多久,竟然就有感情了。

    爱情,还真是某个瞬间的产物。

    老夫人感叹,“你和你爷爷,一点都不像。”

    “您……认识我爷爷?”

    “现在,可以和我这个老太太说实话了?”

    傅祁川沉默良久,嗓音溢着苦涩,“我有我想保护……”

    一只手突然拍在我的肩膀。

    我吓了一跳,一扭头,就看见周放挑着眉,“阮南枝,你偷听有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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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气恼地瞪向他,压低声音道:“你在我身上装了监控吗?”

    这到底是什么魔咒。

    我偷看也好,偷听也罢,但凡和“偷”字沾边的,他势必会出现。

    比警察抓小偷还要迅速。

    周放往室内抬了抬下颔,唇角轻扯,露出几分痞气,“离婚证都拿了,还贼心不死啊?”

    “谁贼心不死了。”

    我斜了他一眼,抬腿就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只是好奇吧。

    好奇是什么,让我输得一败涂地。

    周放也没跟上来,只拖腔带调地“哦”了一声,意味深长低声道:“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第153章

    你听话,离开这里

    我走远了,听得并不真切。

    但鸳鸯两个字,倒听了个清清楚楚。

    我一个单身狗,这个词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家宅院太大了,如沈老夫人说的,我最后还是找了个佣人问路,才找到餐厅的方向。

    “您就是老夫人今天一大清早就念叨的阮小姐吧?”

    管家正好在餐厅这边,瞧见我过来,很是周到,立马吩咐佣人又准备了一份早餐过来。

    我微微一笑,道过谢,安安静静地吃起早餐。

    管家这才离开。

    吃着吃着,身侧忽而一暗,下一秒,对方就迫不及待地发了难。

    “阮南枝,我警告你,离我家远一点!我不管你打的什么算盘,别再试图和我奶奶搞好关系!”

    我喝南瓜小米粥的动作没停,无语道:“我能打什么算盘?”

    沈星妤轻哼一声,恼怒地开口:“你还能打什么算盘?无非就是和祁川哥离婚了不死心,想借着我奶奶和我们沈家搞好关系,回头趁机再勾引祁川哥……”

    “沈星妤,我和你不一样。”

    我放下汤匙,微微蹙眉,“我还是要点脸的。”

    专情可以,深情也可以,不择手段或者死缠烂打,就太丢人了。

    “你!”

    沈星妤用力翻了个白眼,又倏地扬唇笑了起来,“那天,是你找人报复的我吧?”

    我装傻,“什么报复?”

    “虽然,周放哥哥替你打了掩护。”

    她单手撑在桌子上,阴冷地盯着我,“但是,我还是知道是你,因为我身上的那些伤,和你上次的一模一样。”

    “哦,那你想怎么样?”

    我索性也不装了。

    原以为,她这种嚣张跋扈惯了的人,当然会当场就给我好看。

    岂料,她甜蜜地笑了笑,“我现在不想怎么样了,因为,祁川哥那天看见我身上的伤心疼坏了,他当时就想找人弄死你,还是我拦下来的呢。”

    这话,我是信的。

    当初,傅衿安自己拉着我往车流里跑,车祸流产,他都能义正言辞地指责我冷血,给我一耳光。

    更何况如今,是我刻意报复沈星妤呢。

    他当然要替他的心上人,狠狠教训我了。

    我分明在烧着地暖的室内,却觉得如坠冰窖,缓缓站起身,“是吗?挺好的,他确实是个好男人。”

    于傅衿安是。

    于沈星妤也是。

    唯独于我,是深渊。

    “是啊,所以,我是一定会嫁给他的!”

    沈星妤得意地扬起下巴,像个傲娇的公主,“对了,你发给我的设计稿,我很满意。剩下的,你要抓紧了,别耽误我和祁川哥的订婚宴。”

    “等等。”

    我掏出手机,点开录音,“刚刚的前半句,麻烦你再说一遍。另外,你这套礼服设计费加人工费、材料费,合计510万。上次线上下单支付了10万,剩下的500万,麻烦你今天和后续来试礼服当天,各转250万给我。”

    “250??”

    沈星妤不爽地蹙眉,“阮南枝,你是故意的吧?”

    我轻轻一笑,“沈小姐,别太习惯性对号入座了,这就是实实在在的价格。当然,你如果觉得被这个数字羞辱到了,可以再加一些转给我,我不介意。”

    话落,我拎起包挂在椅子上的包,转身就走。

    “贱人!”

    沈星妤气得在我身后怒骂一声。

    我捏了捏手心,仿若未闻,一心只想离开。

    但没想到,在宅院中走着走着,却迷了路。

    不知拐了几个弯,视线一偏,看见一个莫名觉得熟悉的院落。

    只是,这个院子虽然又大又干净,却有一种没什么人气的感觉,好像很久没人住过了。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刚迈进去,身后的大门突然合上了。

    下一瞬,一个高大的身影将我抵在了门上。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令我无处可逃。

    我惊愕地抬起头,就对上男人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

    他指骨分明的手指紧扣在我的腰际,目光缱绻温柔,“你怎么来沈家了?”

    “关你屁事!”

    我瞬间恼了,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

    傅祁川定定地看着我,“这些天,一切都还顺利吧?沈星妤没再找你麻烦了?”

    我嘲讽地看着他,“你都要替她弄死我了,她还能找我什么事?”

    他忽地沉默,落在我腰际的手紧了紧,眉心微蹙,“这阵子瘦了不少?”

    我无所谓地开口:“我只是为了庆祝离婚,特意减减肥,迎接新桃花。”

    其实,是工作太忙了,吃不好睡不好,自然就瘦了。

    但总觉得,这样说出来,跟卖惨没区别。

    搞得好像离开了他,过得有多么辛苦一样。

    他神色一紧,眸光不由黯淡,薄唇抿成一条视线,“庆祝?桃花?”

    “不然呢?”

    我愈发来了脾气,冷言冷语道:“宣布和别人联姻的是你,通知我领离婚证的也是你,现在你还想要求我什么?难道我离个婚,要在家里难过、守寡满七七四十九天吗?”

    “我没有要求你。”

    他垂下肩膀,整个人,多了些难以察觉的沉寂,“是我,是我自己觉得难过。”

    我眨了眨眼睛,“傅祁川,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曾经在婚姻里,你做不到忠诚专一,现在离婚了,至少该做到消失得干干净净吧。”

    别再来打搅我的生活。

    我不否认,自己还需要一些时间。

    需要一些时间,去抹平那些痕迹和伤害。

    傅祁川掐着我的腰不肯松手,眼神近乎偏执,不由分说道:“南枝,再等等我,我一定会解决好一切的。”

    “我为什么要等你?”

    我有些疑惑,唇边蔓延出一丝笑容,“等你哪天和沈星妤过不下去了,当个备胎吗?傅祁川,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轻贱?”

    “那不等了。”

    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划过挣扎,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声音从上方倾泻而下,字字清晰。

    “我送你出国,好不好?南枝,你听话,离开这里。”

    “也是沈星妤的意思?”

    我遍体生寒,在他怀里拼命挣扎起来,力道却犹如蚍蜉撼树,我几乎是崩溃地低吼出声,“傅祁川,你放心,只要你们离我远一点,我绝对不会碍着你们的眼!!”

    第154章

    他能看得上你?

    他宣布联姻也好,通知离婚也好,我都无比配合。

    以为从此就能桥归桥路归路。

    可是我没想到,连我这个人的存在,他们都容不下了。

    傅祁川用力地抱着我,几乎要把我揉进骨血里,低声安抚,“不是!南枝,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别激动。”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竭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极尽讽刺地开口:“你要说你从没想过和她结婚,你要说你送我出国都是替我考虑吗?”

    那朝我开的那一枪算什么,在沈老夫人面前对沈星妤的维护算什么。

    算笑话?

    还是算我活该?

    我不会再信了,也不敢再信了。

    沈家母女有些话,虽然难听刺耳,却也不假,我和傅祁川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曾经因着傅爷爷,我短暂朝他的方向靠拢过,但都不过是缥缈虚无的假象。

    我和他,哪怕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也是两条互不干扰的平行线。

    闻言,傅祁川落在我后背上的动作一顿,微微松开我,抵着我的额头,目光灼人,“总之,你信我,再信我最后一次……”

    我似被什么烫到一样,下意识要躲开,想到什么,又一瞬不瞬地迎着他的视线,“信你什么呢?信你结婚三年,连个孩子都没让我生一个吗?”

    去领离婚证那天,他口中说出来的这句话,就像一根刺,一直扎在我心里。

    不是为自己,是为那个孩子不值得。

    他眼神中充满了歉疚与无奈,斟酌着开口:“那句话,我是说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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