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奶奶在我到F国没多久,就在中医治疗之下,醒了过来,但还是落下了意识不清的毛病。症状和阿尔茨海默很像。
抵达疗养院时,我拎着包匆匆往里走,与一行推着轮椅的黑衣保镖擦肩而过。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戴着墨镜,低垂着脑袋,似没什么精神。
但整个人的气场,很冰冷。
一副脾气很差很暴躁的样子。
走进病房,护工看见我来了,有些惊喜,“阮小姐,您回国了?”
她是我托陆时晏安排的。
奶奶身边没个自己人,我不放心。
“嗯,今天刚到。”
我笑了笑,“奶奶呢?”
“老夫人在卧室休息,下午有个周先生来探望她,陪着老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老夫人睡了,他才离开。对了,刚刚才出去,你们没碰上吗?”
“周先生?!”
我猛地往病房门外看了一眼,追问:“是有保镖的那行人?”
“是啊,您碰上了?”
我根本顾不上回答,扭头就追了出去!
我跑出去时,一辆黑色欧陆刚好关上车门,余下的保镖准备上后面的车。
“周放!”
第204章
他没有死!
在我要伸手敲车窗时,一个保镖迅速地挡住我的动作。
“你好,女士!这是私家车辆。”
“我知道。”
我指了指车内,“我和他认识。”
副驾驶降下窗户,另一个保镖开口:“抱歉,我们BOSS并不认识您。”
我反问:“……不认识?”
“是的,您恐怕认错了!”
话音落下,司机在吩咐下,踩下油门,黑色欧陆徐徐离开。
其他车辆很快跟上。
我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周放不肯认我了……
还是说,他并不是周放?
我压下心底的怀疑,转身回到奶奶的病房,找护工询问。
“刚才那个周先生,是第一次来吗?”
“应该不是,但不是我值班的时候。”
护工回答,“我看他来的时候,对病房设施之类的都挺熟悉的。”
我问,“奶奶怎么称呼他的?”
“老夫人只是拉着他的手,一直不放,后来他手底下的人把我拦在外面,不过我出门前听见一句,喊的好像是……什么放?”护工回想道。
是他。
他还活着!
他没有死!
并且,就在景城。
我顿时狠狠舒了一口气,久违地感受到了松懈,语气也有些激动,“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阮小姐,你们是朋友吧?”
我轻笑点头,“对,他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朋友。”
心理医生告诉我,抑郁到那个程度,只能是日积月累下来的。
只不过周放的死,成为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F国的那两年,我常常在想,如果和傅祁川分崩离析的那段时间,周放没有出现,没有替我一次次拦下那些稻草。
那我会不会根本撑不下来。
答案很可能是肯定的。
我等到奶奶睡醒后,陪她老人家说了会儿话。
她认得出我。
只是记忆混乱了。
总说要给我零花钱。
我拒绝她还生气,来趟疗养院,我银行账户多出了七位数。
我蹲在奶奶身边,失笑,“奶奶,给我这么多钱干什么,也不知道是我来探望您,还是您照顾我……”
“傻丫头,说什么没出息的话呢。”
奶奶头发白了许多,伸手慈祥地抚摸着我的脑袋,笑道:“这才几个钱?等你长大了,整个沈家啊,都是要交到你手里的。”
我有些意外,趴在奶奶的腿上,“可是,我更希望您能健健康康的。”
我能真的有一个,会疼我爱我的家人。
……
一直到奶奶又休息,我才起身离开。
不料,刚出去就碰见了也来医院探望奶奶的沈父。
我知道,这个男人是我的父亲。
却怎么都亲近不起来。
他看见我,也是皱了皱眉头,“你这两年不是当傅太太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来景城了?”
一副,我是来争家产的模样。
不过,我也确实是。
沈家该属于我的,一分一厘,都不能落到沈星妤手里。
我盯着他,不答反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沈夫人不是我的生母,那我真正的生母是谁?”
我这个问题,问的猝不及防。
沈父神情闪烁了也一下,义正言辞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又想把家里搅得鸡飞狗跳?”
我仿若未闻,自顾自地道:“不只是她不喜欢我,其实你也挺讨厌我的吧?可是,我知道你是我的生父。为什么父亲会讨厌自己的孩子,难道,是我生母和你有什么恩怨……”
“够了!”
沈父低斥一声,脸色发红,“你回江城呆了两年,怎么变得和小时候一样无法无天,咄咄逼人了?!”
“哦。”
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看来,我生母确实另有其人。”
这是F国的那个心理医生告诉过我的。
人们越是在你说什么话的时候,顾左右而言他、气急败坏,就越说明有问题。
我本来只是七八分猜测,现在是十分的确定。
沈父其实平日还算儒雅,此时看向我的眼神中竟然有一丝厌恶,“滚蛋!”
“好的。”
我微微一笑,等他爆发之前,利落转身。
“等等!”
他突然叫住我,“你刚陪奶奶说过话了?”
我回头,“对啊。”
“奶奶有没有和你提过遗嘱的事……”
“遗嘱?奶奶立过遗嘱吗?”
我故作疑惑地反问。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又追问:“那家产分配之类的……”
“你未免太心急了吧?”
我蹙眉,佯装生气,“奶奶神智还这么不清楚,怎么可能和我提家产分配之类的事?我劝你最好也别去逼问奶奶,免得奶奶一生气,身体又出什么问题!”
话音微顿,我仿若随意地提醒:“毕竟,谁也不知道遗嘱里面是什么内容,只有奶奶活着,大家才有替自己争取的机会。”
……
回到江城,江莱点好了外卖,等着我一起宵夜。
我们坐在露台,她听我说完下午的事,喝了口酒,想了想,“可是,如果是周放,他怎么会说不认识你?”
“还不知道。”
我单手抠开一罐啤酒,仰头抿了一口,冰冰凉凉泛着苦涩的液体,顺着口腔一路滚进胃里,驱散了夏夜的燥热。
江莱剥着小龙虾,突然皱眉,“他不会是失忆了吧?”
“不会。”
我摇头,“他去看奶奶了,而且,不是第一次去。”
她说,“那种选择性失忆,比如,记得所有事,唯独忘记了你?”
“……姐姐,你当拍偶像剧呢?”
我将剥好的小龙虾丢进她碗里,“我感觉,他和两年前有些不一样了。”
江莱说,“废话,他都坐轮椅了,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提起这个事,我有些沉默。
但离开疗养院前,我和护工确认过。
他从进入病房到离开,都一直在轮椅上……
大抵是见我面色不佳,江莱话锋一转,劝道:“不过,那么严重的爆炸,能够保住一条命,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说得对。”
是我太贪心了。
江莱问,“但是他不认你,怎么办?”
“他不认我,我去找他呗。”
两年前,我没有恢复记忆,不认识他的时候,不也是他没有放弃我吗。
总要弄清楚,他现在到底怎么了。
我笑了笑,“你现在不是和景城那些名门贵妇玩的挺好吗,托她们帮我打听打听?”
“行。”
江莱一口应下,“那等找到他了,然后呢?”
第205章
傅总,久仰
“什么然后?确认他过得好就行了。”
我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我不想去预想任何事情了。”
对周放,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情。
这两年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能得到他的消息,希望他还活着、平安。
……
次日,我和江莱一起去了趟南希。
蒋桉早已经升了职,成为设计部副总监,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透过落地玻璃看见我出现在公司,喜不自胜地跑来江莱办公室,“阮总!您总算来公司了,我日盼夜盼,就盼着你回来。”
“你有这么想她吗?”
江莱笑吟吟地打趣,“她不在,你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多自在,盼着她回来干什么。”
两年时间,南希发展得很快,将楼下办公室也租赁了下来,整整两层。
如今,设计部的人也不少,蒋桉权利很大。
设计部总监的位置,江莱坚持给我空着,所以我不在的这两年,蒋桉就是设计部的老大。
“嘿嘿……”
蒋桉摸了摸脑袋,“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跟着阮总,能学到的东西比较多。”
“我不在公司也一样。”
我笑了笑,“你们每次的设计稿,我都有仔细审核的,特别是你的,我最严格。”
“啊??”
蒋桉诧异,“原来每次终审的设计师,一直是你啊?”
我点头,“是啊。”
我出国后,终审的稿子都是发给江莱,再由江莱发给我。
没有人知道,南希幕后的设计师,到底是谁。
再加上我跟了老师后,设计风格也变得越来越大胆,敢于求新,没什么人能猜到是我。
蒋桉又惊又喜,和江莱打趣,“莱总,你的嘴也太严了。”
“那可不。”
江莱耸了耸肩,玩笑道:“我要是不严,你知道审核稿件的是熟人,讲不好会抱什么侥幸心理。”
蒋桉是沉迷于设计的,笑了笑后,重新看向我,“那最近一年我被卡的次数越来越少,是不是说明,我也进步了很多?”
“那当然,连我老师看了你的设计稿,都认可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