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张沅笑着道:“那倒不至于,他们这不是什么营利性质的活动,只是租借场地,申报一下做个安全备案,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自己说的,据说当时去申报的时候还发了喜糖红鸡蛋,说家里就他一个独苗,好几代单传,现在总算是后继有人了。”季南星合上资料:“洪韶光,看来问题就在这人身上了。”
刚看完资料的宵野知道他说的是谁,这个洪韶光就是这次花钱办庙会老来得子的那人,宵野道:“我先找人查查他,看他还在玉兰还是已经回港城了。”
季南星:“他还在玉兰。”
张沅:“你怎么知道,不会看个名字就能算到吧?”
季南星道:“我不止知道他还在玉兰,我还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富商,他在港城也算是鼎盛过,但很快因为跟不上时代的发展走了下坡,产业一再缩水,要不是早年间跟国外一条医疗器械线的老板有过命的交情很是支撑了他一些年,港城早就没这号人了。”
张沅还在惊叹季南星知道得多,宵野已经反应过来了:“他跟你家里有业务往来?”
季南星摇头:“不算,还记得之前长发怨那人吗,他利用长发怨杀了在国外留学的同学向舟,后来向舟将他研发的技术卖给了我家,又在他的提点下,将我家那条器械工厂线略微升级了一下,那家子公司在我家产业占比并不大,但也在平稳盈利中,这一升级,挤掉了好几条进口线,在国产生产线这一块有了几分竞争力,背靠季氏又是刚发展起来的新产线,就成了洪韶光这次合作的目标。”
张沅分析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所以他其实已经没钱了,于是来这里想要找出路,更是把自己包装成富商,想要高调地以甲方姿态找人合作,然后看上你家了?”
季南星嗯了一声:“差不多就是这意思,以我哥的人脉,在他上门的第二天就差不多把他扒干净了,但奇怪的是我哥查他的时候他家情况已经不太好了,据说几套别墅都挂牌拍卖了,但没多久洪韶光的情况又有了变化,听说他港城的工厂接了不少订单,股票也开始上涨,因为产能原因,所以准备将部分产线外包出去,现在在医疗器械这一块不少人都想跟他搭上关系,想要跟他合作。”
也是短时间前后差距太大,他哥还来找他问过,让他看看这个洪韶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一开始洪韶光上门跟季氏求合作的态度还算低姿态,毕竟有求于人,但很快随着他在港城的工厂接下的几个大单,他态度就又不一样了。
四处举办酒会,到处发展人脉,现如今各种信息只要有心调查是瞒不住的,他在港城那边公司起死回生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同样也知道他吃下的那几单项目有多赚,如果能合作,那是长期盈利的好事。
于是洪韶光一改刚来玉兰时各种求爷告奶的局促,摇身一变成了被人求着合作的香饽饽。
他当时看过大哥给的照片,从面相上看那个洪韶光就有点奇怪,乍一看平平无奇,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命,反而还有点坎坷苦命,但却是长寿的面相,但再仔细看,却又能看出财运线。
财运线这个东西每个人都有,线粗则财运深,线浅自然就财运一般,但他这条财运线跟他的面相并不符,更像是强行嫁接上去的。
季南星也不是没遇过这种人,这种人多半是靠一些手段改过命,既然不是他自身的命数,那早晚有崩掉的那一天,所以他当时就提醒大哥,这种人不要合作。
短期自然是能盈利的,但长远看太危险了,稍有不慎还会把自己牵扯进去。
现在再结合庙会这件事,他大概知道为什么那个洪韶光会在短期内突然运势暴涨了。
张沅道:“我有一点没懂,你说林艺她们被偷了命,那应该是有人快死了但不想死,于是偷了别人的命来延续自己的,可你说的那个姓洪的,他这明显是在求财啊。”
季南星心里有了一些猜测,但因为没有真正的见过本人,所以也不好断言,只能道:“我得亲眼看看他才能确定,我问问我哥他住哪家酒店。”
不等他打电话给季云霆,宵野就道:“在山海。”
宵野放下手机:“刚问了,正好有个认识的折腾着创业也想投资这一块,所以知道这个洪韶光的动态,他在山海酒店。”
张沅朝他竖起了拇指,这行动力,真不愧是立誓要做小天师背后男人的人。
季南星拿起没喝完的奶茶起身:“那我们就过去吧,我等下把这事跟管理局知会一声,看今天能不能见到洪韶光。”
宵野已经喊他家司机过来接了,看了眼时间正好到饭点:“我们中午就直接在山海吃吧。”
山海是他们这边可以排名前三的酒店,除了居住环境和价格一等一,酒店的餐厅也是相当不错,聘请的特级厨师,除了住在酒店的客人,对外还是预约制度。
坐上车后,张沅道:“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山海,不过我们去了能吃上吗,我记得好像要预约。”
季南星语气平淡地说出让张沅仇富的话:“我有卡。”
因为季南星过于平易近人时常和他们一起吃食堂和路边摊,让张沅常常忘了这位也是个有钱的大少。
宵野好兄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请客随便吃,把山海当学校食堂一样点就行了。”
张沅斜眼看他:“我谢谢你。”
三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学生走进酒店大厅还是很吸引人视线的,一进去不少人就看了过来,季南星和宵野都来过山海,也知道这边餐厅怎么去,张沅安安静静跟在后面。
等上了电梯才小声道:“突然觉得我就像个多余的NPC。”
季南星不解:“NPC?”
张沅:“可不,你们两位主角的背景板。”
要不是个子长得还算可以,再稍微矮一点,只怕要沦为路人甲了。
宵野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哥不嫌弃你。”
张沅白了他一眼:“滚,吃穷你。”
季南星偏过头抿唇笑了笑,有时候听他们吵架也挺有意思的。
一般这种酒店里工作人员的素质都是极好的,并没有因为他们穿着高中校服而有什么态度不好的,确定他们虽然没有预约,但有酒店黑卡后,更是客客气气将人领到视野不错的窗边。
餐厅的楼层比较高,所以往外看去能看到玉兰整片的江景,这是白天,要是晚上的夜景还会有灯光秀。
看着餐单,扫了眼每道菜后面的零之后,张沅直接把点单的权力交给了宵野,谁买单谁老大。
宵野一连点了好几个季南星爱吃的,之前生病肠胃没养好,连着几天都各种清淡,现在虽然也不能吃太辣,但总归没那么忌口了。
宵野在看餐单的时候,季南星朝一旁的服务员问道:“港城的洪先生会经常下来吃饭吗?”
来餐厅吃饭也不算多隐私的事,毕竟问的也不是房间号,更重要的是这是黑卡客人,自然不能当普通客人来对待。
但泄露其他住客私事的事酒店也不能干,所以服务员也没给多具体信息,只道:“偶尔会下来。”
季南星点了点头没再多问,等宵野点好餐后,张沅才道:“酒店这么多人,他们难道每一个都认识?”
季南星:“洪韶光来这里发展人脉,还借着酒店餐厅举办了好几次酒会,像这种等级的客人,如果来过餐厅,这边的人至少会认一个脸熟,换做是你,觉得被称呼一声张先生好还是这位客人好。”
“那当然还是前者好一点。”张沅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好歹花这么多钱住这么贵的酒店,被人记住了总比随随便便的这位客人观感好,看样子大酒店的工资也不好赚啊,做个服务员要求也这么高。”
宵野笑了一声:“月薪几万当然不是那么好赚的。”
餐厅很安静,伴随着轻缓的音乐,整个用餐环境都很不错,上菜也很快,既然来了,当然要吃一些山海酒店的特色,例如八宝鸭,火腿例汤,澳洲鲍,大龙虾,满满当当一桌子摆满。
龙虾壳只去了一半,宵野将龙虾肉一块块切下来,重新淋上汁才递给小同桌:“今天切的手感不错,还挺嫩,你吃吃看,要是好吃就再叫一份。”
反正虾肉也没多少,两三口就没了。
季南星摇头:“这些就够了,等下去买鸡翅吃吧,我想吃辣的。”
这种餐厅的食物一般不会做太重口,大多数都是清淡保持食材原味,偶尔吃吃还行,但季南星已经清淡好多天了。
宵野笑着应道:“好,但只能微辣,变态辣不可以。”
坐在两人对面的张沅懒得看他们,端起烫盅喝了一口,他倒要看看这998一份的火腿汤是有多好喝敢卖这个价!
正愉快吃着饭,一行人从电梯里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富态,周身一股成功人士的沉稳从容。
一旁有人讨好巴结着跟他说着话,他也一脸温和,甚至礼貌微微偏头听着,时不时笑着点点头,看着就很有气质的样子。
张沅看他们俩都停了筷子,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一行人走过来,然后从他们旁边走了过去。
除了季南星,张沅和宵野都没看过洪韶光的照片,但这会儿两人都认出了那个富态的中年人应该就是洪韶光。
从他们桌旁边路过的时候,洪韶光还跟季南星的视线对上了,大概看他学生打扮,又实在是长得好看,还朝他和颜悦色地笑了笑。
直到这几人彻底走了过去,进了餐厅的包厢,季南星才重新开始吃了起来。
宵野道:“是他吗?”
季南星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是他。”
张沅有些急切:“那看出什么了吗?偷命的事是他干的吗?”
季南星再次点头:“是,他这人原本命格不太好,但他以寿命换钱财逆天改了命,可换来的东西终究是有定数的,他寿命快要到头了,所以财运大量流失,才会在这几年越来越破败,大概是不甘心,又想使用一些旁门左道来偷财偷命了。”
张沅:“如果要抓他,是不是得有证据,光靠面相来评断就算是管理局应该也不行吧。”
宵野道:“他举办庙会是想要不被人发现的偷命,一人损失个一两天,像蒋棠棠她们甚至都毫无感觉,但如果有苦主不愿意,想要把被人偷走的东西拿回来,那他是不是会有反噬?到时候一反噬,就是他作恶的证据。”
季南星再次摇头:“很难。”
一旁的宵野和张沅更不解了:“很难是什么意思?难道被偷一两天的命就像是丢了一两块钱,因为少所以不能立案?”
季南星:“不是这个,而是他身上很奇怪,就跟我看他照片时一样,他的面相是朦胧的,那种双面卡你们玩过吗,正面看是一个样子,角度微微倾斜,就又是一个样子,我看他的面相就是这种感觉。”
所以他甚至怀疑,就算蒋棠棠她们作为苦主想要找回被偷走的生命线,这反噬也落不到他身上。
这感觉就像是洪韶光这人,披着的是别人的皮。
听到季南星无意识说出口的话,宵野和张沅都惊了:“什么意思,披着别人的皮,难道他不是人?”
张沅更是好奇:“这世上有妖吗?画皮妖?”
季南星看他们一脸比见了鬼还可怕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一声:“有一些不是人的东西,但应该也不算妖,不过这个洪韶光是人,活生生的人,我有点怀疑他可能不是洪韶光。”
张沅:“他顶替了洪韶光的身份,可是不对啊,就算他顶替了洪韶光的身份,但他还是他,事情是他做的,好事被他得了,那报应肯定也是报应在他头上,跟他是不是洪韶光应该没有多大关系。”
季南星摇了摇头:“有点奇怪,得先让管理局查一查他,现在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而且这家伙的报应应该快来了。”
宵野都被他说迷糊了:“不是说报应不到他身上?”
想着刚刚从洪韶光眼底看到的一丝血红色,季南星道:“因果报应难说,但阴魂找害死自己的凶手,自然只会找他。”
对于有些人来说,损失一两天的寿命并不是很明显,但如果对本就快死的人来说,这一两天的命就是所有了。
第116章
差一点点
一干瘦憔悴的女人在亲人的搀扶下,手里抱着一张青年的遗像缓步走进破旧的筒子楼里。
陈旧又破败的筒子楼,各种私搭乱建,拥挤狭小又混乱。
穿过又长又昏暗的走廊,走进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门一开,一股老旧的潮气扑面而来。
一间不到二十平的小屋子,连卫生间和厨房都要跟别人共用,屋内唯一的光源便是破了窗户的阳台。
房屋的正中央牵了一根绳,一条床单搭在上面形成了隔挡,外面是她睡的地方,而里面,前两天还睡着她的儿子,今天就已经空了。
女人的姐姐将她怀里的遗像拿了过来,摆放在了屋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看着才四十出头却已经苍老得跟五六十一样的妹妹,王温轻叹一口气:“要不要去睡一下?你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王馨抬头看了看姐姐,神情有些恍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姐姐在说什么,眼神最后落在那遮挡的床单上。
她不敢过去,不敢掀动那张床单,她知道里面那张床已经空了,前两天还睡在那里的人已经不在了。
可知道归知道,她却接受不了。
她儿子才二十多岁,抱着她的腿第一次清晰喊出妈妈两个字的画面好像还在昨天。
怎么就不在了呢,她的儿子怎么就没了呢。
王温看着妹妹,轻叹了一声:“我给你收拾一下,先去我那儿住着,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王馨努力朝姐姐挤出了一抹笑:“我知道的,你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你去上班吧,我等下就去睡一会儿。”
王温有些犹豫,她实在是放心不下,但她们的父母都不在了,家里也没其他关系很亲密的亲戚,她丈夫要上班,孩子也在学校,她再走了,也没个人陪着刚失去儿子的妹妹,这让她怎么放心。
想了想,王温道:“没事,我老板挺好说话,你睡吧,我陪你。”
王馨知道劝不住姐姐,所以没再多说,而是走到自己的床那边躺下。
将身体蜷缩进被子里,闭上眼好像还能听到儿子的声音。
“妈,我衣服找不到了,是跟我洗了吗?”
“妈,我去学校了,你自己在家好好的啊。”
“妈,我拿奖学金了,我们出去吃一顿好的吧。”
“妈,以后等我毕业工作赚钱了,我们就换个大一点的房子住!”
“妈,妈,妈……”
一声声呼唤好像还在耳边,可是以后再也没人喊她妈妈了。
王温看着妹妹,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原本她妹妹日子过得不错,跟妹夫是大学同学,男方家里条件也挺好,两人自由恋爱,后来意外有了孩子,于是决定结婚,结果出了意外,丈夫和公公同车死亡。
男方家里还有个弟弟,她和妹夫也还没领证,男方的妈妈觉得她命不好,说既然没领证那就不是她儿媳妇,连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认。
当时孩子已经快五个月了,已经有了胎动,那时候她们的爸妈也还在,决定尊重女儿的意愿,如果要,那他们就帮着养,如果不要,那就去打了。
最后王馨还是把孩子留下了,取名王书言,希望他能长成一个知书达理温和恭谦的好人。
王书言也如王馨所期望的那样,从小就很懂事,还是婴儿时期就很乖,从不闹腾,是个很好带的天使宝宝。
上学后成绩也很不错,听话孝顺,小小年纪就会照顾外公外婆,帮妈妈做家务。
王馨也不是全职在家带孩子,她在外面上班,赚得不算多,但支撑一整个家庭的支出也差不多够了,还能陪在父母身边,日子过得可以用幸福美满来形容。
结果就在王书言十岁的时候,得了急性白血病。
家里也是那时候开始逐渐入不敷出。
医院就是个无底洞,她们爸妈为了外孙连房子都卖了,好在最后捡回来了一条命。
一开始因为有爸妈退休金的帮衬,他们租住在普通的三室两厅,后来父母不在了,租房的开销有些大,加上王书言一直在吃药,就搬来了这破筒子楼。
这么小小一间房,一个月也要一千二的租金,生活开销,加上学费,王馨很艰难地撑到现在。
好不容易孩子大了,考上了大学,不止能拿奖学金,还会做兼职帮衬着家里,谁知道病又复发了。
王温看着已经花白了头发的妹妹,无声一叹,给她盖好被子道:“我去买点菜,给你煮个汤。”
说着拿了钥匙就出去了。
筒子楼的住户很多,公共厨房还挺大,有几个婶子正坐那儿择菜,看到她从厨房门口路过,没忍住问了一声:“你们家还好吧?”
王温以前偶尔会买些东西来看看妹妹,所以对这里的邻居不算多熟,但也都认识,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还好,以后还得麻烦大家多照应一些。”
几个挺热心的大婶朝她摆了摆手:“放心吧,邻居这么多年了,书言那孩子还总是帮我们搬煤气坛子呢,以后有什么事就招呼一声。”
王温诶了一声:“我去买点菜,你们忙着。”
等看不到王温的身影后,择菜的几人没忍住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哦,书言那好的孩子,个子高长得帅,还考了那么好的大学,眼见着日子就要好起来了。”
有人道:“这就是命啊,听说就差一点点了。”
“什么就差一点点?”
“就是这次是二次复发,那孩子小时候就得过这病,这二次复发啊唯一救命的办法就是骨髓移植,结果你们说巧不巧,之前还好好的孩子,还能说笑吃饭出门溜达呢,突然就病重了。”
“那这有什么巧不巧的,本来就是这种病啊。”
“不是说这,是他已经等到骨髓移植了,听说就在拜了城隍的第二天,医院那边就有了消息,结果这个联系安排进一步检查配型的过程,那孩子病突然就恶化了,没几天人就没了。”
“那要是再撑个几天,说不定就治好了。”
“可不就是!哎,都是命。”
昏暗的筒子楼里,一道普通人看不见的身影从热闹的厨房门口飘过,厨房里说的话王书言也听到了,但他并不怎么关心,他只是放心不下妈妈。
往最后一间屋子里走去的时候,以往总会发出咯吱响的破地板这会儿安安静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大门是紧闭的,但王书言已经不需要推门才能进去了,他死了,现在他只是一个执念不散的鬼魂。
屋内还是他死前的样子,妈妈躺在床上,面朝着遮挡的布帘,满是干裂的手轻轻搭在中间,似乎想要探过去摸一摸另一边床,却又不敢面对现实的不敢动。
王书言躺回了自己的床上,一侧头还能看到另一边隐约可见的轮回,他很想说,妈妈,我还在。
可是他知道妈妈听不见,也看不见。
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不在了,他妈妈要怎么办,以后谁能来照顾他妈妈,以前还有那么多说好的事,他都要食言了。
压抑的哭声在这一间小小的房间里回荡,可是在生死面前,无论是活人还是阴魂,都显得那么无能为力。
王温买了菜回来,简单炒了个蔬菜,又炖了汤。
她知道妹妹应该不会愿意跟她回家,她是跟公婆一起住的,也是摩擦不断,对于她这些年帮衬妹妹的事,公婆意见不小。
但除了儿女,王馨是她在这世上最后血脉相连的亲人了,所以公婆说公婆的,她帮衬她的。
王馨慢慢喝着汤,看着姐姐这几日照顾自己的疲惫,王馨道:“你待会儿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王温:“没事,我今天陪你。”
今天刚把书言火化上山,她实在是不放心妹妹一个人,这里到处都有书言生活过的痕迹,等到夜深人静时,有个人陪着总归容易熬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