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何泷:“在你自己交代之前,我先让你见两个人。”雪阳皱眉,何泷的手下抱着两个瓷坛走了进来,在旁边点燃了一根香之后,一大一小两个鬼就从瓷坛里飘了出来。
雪阳满脸惊恐地后退,这怎么可能呢,都死了的人,为什么还能阴魂不散!
她下意识捂住脸,她现在的脸上有多可怕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比起看到已经变成鬼的溪江月,她更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就好像自己狼狈的模样被溪江月看到就意味着她输了,方方面面都输了,她不甘心,这让她怎么甘心。
溪江月看着雪阳,面色森冷带着鬼气:“雪阳,好久不见,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真的能瞒天过海吗?”
比起溪江月的冷气森森,小鬼对雪阳还是有着天性的依赖,这是他妈妈呀,虽然没能把他生下来,还会让他去做各种坏事,但在他的眼里,事情只分妈妈让做的,和妈妈不让做的,没有好坏之分。
被关了这么久,每天都会被可怕的东西抽走鬼气,他自然也越来越虚弱,现在见到了妈妈,便急不可待想要往她那边扑。
但何泷指尖一动,贴在瓷坛上的符纸红光乍现,小鬼更是吃痛地惨叫了一声,这段时间被彻底消磨了气性,他知道怕了,所以被符的威力一打,就不敢再乱动。
何泷看向溪江月:“她就是害死你的人吗?”
溪江月道:“是,我死后身上莫名其妙缠绕上来一些红线,我能隐约感觉到正在抽走我身上力量的人是她。”
她不是没想过去找雪阳,可是雪阳的身边有小鬼,还是害死她的小鬼,她的力量没有小鬼强大,而且靠近的时候她甚至有种直觉,小鬼完全可以吃了她。
她好不容易逃走,回到家里后看到郁未迟想要自杀,求助无门找到舒蕊,结果也不知道郁未迟是哪里找来的半吊子师父,给他摆了个什么养魂阵,的确是把她找到了,但也将她困住,让她没有力气反抗雪阳从她身上吸气运。
何泷看向雪阳:“你可以不说,也可以不承认,但任何事只要做过就必留痕迹。”
雪阳这一下是真的急了,惊慌着往后躲:“不是的,不是我,我没有杀人,你们没有证据,不是我杀的,是那个小鬼!谁杀的你们找谁去,别来找我,不是我,不是我!”
无论雪阳如何惊恐,被她杀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被她做成阴童的小鬼也在这里,这些都是抵赖不掉的。
在雪阳被审判的时候,郁未迟也接到电话,让他到管理局跟溪江月见最后一面。
这是之前季南星让白观棋帮忙转告的,他让白观棋告诉郁未迟,不要轻易在网上发言,也不要做任何不理智的行为,等事情落定,自然会让他最后见溪江月一面。
所以这段时间网上各种消息满天飞,不少人艾特郁未迟让他出来说句话露个面,甚至还有人骂他,说他连舒蕊都不如,舒蕊只是被溪江月资助了几年,就愿意为溪江月做这么多。
而他身为溪江月的丈夫,从溪江月死后到现在都没出面吭过一声,实在是姐姐瞎了眼。
外界那些谩骂声郁未迟不在乎,他只牢记大师交代的事,只希望大师真能让他跟阿月再见上一面。
经纪人陪着郁未迟一起来的,他看着郁未迟洗了澡,剪了头发刮了胡子,甚至换上溪江月最喜欢看他穿的衣服,虽然消瘦了很多,精神气也差了不少,但那双眼睛却明显有了些鲜活气。
下了车还在问他:“我衣服怎么样,来不及定做了,之前的都有些大了。”
经纪人帮他理了理衣服:“很帅。”
话是这么安慰的,但心里依旧有些存疑,所以这世上是真的有鬼吗?
虽然疑惑着,但他还是陪郁未迟进去了。
走进大厅,前台年轻的女孩就看了过来,朝着他们笑了笑:“是郁未迟吗?”
郁未迟走上前:“你好,我是白大师通知,说让我过来。”
女孩道:“跟我来吧,我带你们上楼。”
郁未迟点了点头,心里莫名有些紧张,又有些忐忑期待,他真的能见到阿月吗,真的能见到已经死去的妻子吗。
他想问问带他们上楼的女孩,可不知道该怎么问,于是一路沉默地跟着,直到进了一个像是会客室的房间。
有一个头发扎着小揪揪的男人看到他们,笑了一声:“哪个是郁未迟?”
郁未迟上前了一步:“我是,你好,请问你是?”
何泷道:“我是谁不重要,进去之前有些话要提前跟你说清楚,阴阳相隔本不该死后再相见,但念在溪江月无辜枉死,执念心愿也是想要见你一面,这才让你过来,你和她只有十分钟,见完这一面我们就会将她超度送走,这也是为她好,也希望你能控制一下情绪,不要过多强求,强求了损害的也是她的福运。”
何泷说完就替他打开了门,郁未迟一秒都不敢耽误地往里面走去,然后就看到站在窗边对着他笑的溪江月。
隔着数步远的距离两人相望着,郁未迟有太多太多的话,有太多太多的不舍。
溪江月刚去世的时候,网上很多人都在骂他,说他劈腿导致溪江月抑郁症严重,说他拿着溪江月的遗产花死人钱,说他各种对不起溪江月,也不怕溪江月半夜来找他。
看到那句话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高兴,心里想着如果阿月真的能来找他就好了,他有钱,有很多钱,他可以找专门的大师帮阿月把魂养着,只要能把阿月留下,哪怕跟鬼过一辈子他也愿意。
甚至只要能和阿月在一起,他自杀再跟阿月做一对鬼夫妻都可以。
没人知道阿月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他曾是别人青春里的光,但阿月是他人生里唯一的光。
他是家中长子,但母亲去世父亲另娶,他还有弟弟妹妹,但那都是继母生出来的,他们是一家人,自己只是个外人。
他以前有多渴望一个家庭,和阿月在一起后就有多幸福,他从来就没有什么野心,这辈子最大的野心也不过是想要摘下那弯月亮。
月亮被他摘下了,可他没能守住,只要一想到今后他的人生再无阿月,他就没有那个勇气和力气独自一人前行。
看着面前的爱人,郁未迟想要扑抱上去,可惜只抱了个空。
溪江月看着他笑:“我已经死啦,你再抱不到我了。”
郁未迟泣不成声地看着她:“阿月,我的阿月,你别不要我,你不要我了,我以后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没人知道在外面清清冷冷的影帝,在家里是个黏人的哭包,惯会吃醋委屈,她还记得有一场比较亲密的戏,郁未迟不想她拍,但戏都定下了哪能她说不拍就不怕,被她拒绝后,这家伙躲在被子里哭,直把她给哭笑了。
这样一个人,她怎么会相信他出轨呢,外界再多他们不匹配的言论,她又怎么会在意呢,没人知道她拥有一个怎样的宝藏。
溪江月看着郁未迟道:“天师说我是枉死,今后会有福报的,老公,我会在下面等你,我们约定来生啊。”
郁未迟摇头,但什么话都没说,只摇头。
溪江月知道,他不是不约定来生,而是不愿意让她等,更甚至她已经猜到了他的打算,他不想独活。
在这样一个浮躁的世界,她能得到这样一份爱情,溪江月觉得很值了,她看着面前的男人道:“大师还说,你我是夫妻,如果你多做善事,是能够为我积攒福报的,只要福报积攒得多,我下辈子会更加幸福美满,这辈子我没能有为我遮风挡雨的父母,我想下辈子能有,我也想感受一下被父母捧在掌心当个小公主的滋味,老公,你为我积福吧,帮我攒福报好不好?”
郁未迟哭到抽噎,但还是摇头:“不好,我想陪你。”
溪江月只是看着他笑,他们只有十分钟见面的时间,有很多生前不太好意思说的话,比如我爱你,比如很感谢你来到我的生命里,比如下辈子我还愿意嫁给你。
十分钟过去了,郁未迟还没从房间里出来,但何泷感觉到溪江月已经走了,执念消散地离开了,她好像并不多憎恨害死她的雪阳,只是遗憾没能跟郁未迟相守白头。
但既然已经约定了来生,也就不必再执念这一辈子了。
又过了一会儿,何泷推门进去,就看到坐在地上的郁未迟怔怔地看着窗户,那是溪江月消散的地方。
何泷道:“她执念已消,已经去阴间了。”
郁未迟:“雪阳还没伏法,她执念怎么能消。”
何泷:“因为她的执念从来只有你,她知道雪阳终会付出代价,但你才是她最放心不下的。”
郁未迟闭了闭眼,忍去了眼里的泪意,他不爱哭的,他的眼泪也只给阿月看过。
郁未迟站了起来,朝着何泷鞠躬道谢:“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阿月的事还不知道有谁能帮她讨回公道。”
如果是雪阳雇凶杀人,那他怎么都会找到证据,可这玄门灵异的事,真不是他这样一个普通人能处理的,所以当得知还有管理局这样灵异界执法部门的存在,郁未迟真的很感激。
郁未迟道:“阿月说我如果做善事,是能帮她攒福报的?”
何泷点头:“做好事肯定是有回报的,你如果为她祈福,以她之名多做好事,那她来生肯定会比今世圆满。”
溪江月这辈子本就没做过坏事,甚至还资助了不少学生,遇到一些天灾人祸也会捐赠,再加上意外横死,来生多少都会有些补偿。
郁未迟点头:“这样啊,谢谢你们,那位帮阿月的大师,我想出一千万感谢费,请您帮我转交,如果不是他,我的阿月真要死得不明不白,凶手还逍遥法外了。”
他知道真正帮阿月找到凶手的不是那位白大师,但对方不愿意露面,他也就不强求了,可是感谢费是一定要给的。
“另外我想给你们捐一千万,以后我会以阿月的名义成立一个基金会,我会好好做善事,希望阿月下辈子能得偿所愿。”
他不会自杀,他也不能自杀,为了阿月他也要活着,既然这么活着很痛苦,那就给自己找点事做吧,以后他要多赚钱,把赚到的钱全都用来做慈善,他希望用这一辈子的善事,换一场和阿月来生的善终。
第172章
鬼打墙
雪阳被判刑了,对外给出的解释当然不是她打下都要七个月的孩子制作成阴童害人,而是购买违禁药物替换了溪江月正在服用的药物,借着时间差做出自己不在场证明,伪造溪江月自杀的假象。
虽然不到死刑,但通过管理局的判刑刑罚从来就不轻,更不用说她现在满身肿痛的脓包,又可怖又痛不欲生,活着简直比死都还难受,但她又不敢死,只能继续活着受刑以及受罪。
她名下所有的资产已经变卖,全部赔偿给解约都还不够,她家里人从头到尾都没出面,更不用说帮她承担这份债务了。
一直关注着这件事的网友还以为这种事只能看雪阳如何被报应,但这个报应里面肯定没有法律的惩罚,因为法律是要讲实质性证据的,而不是神神鬼鬼的推断,没想到竟然真的被抓去坐牢了。
不少人感叹,这个圈子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乱,身为公众人物,一直被外界关注着,竟然还敢做一些杀人的事,杀了人还能面不改色出现在镜头前,被人提及死者时甚至还掉两颗鳄鱼的眼泪。
这演技不比她在剧里演得好多了。
郁未迟调整了一下自己后也露面了,他没有说太多关于自己的事,只说他从来就不相信溪江月是会自杀的人,所以无法接受她的死亡,现在真凶伏法,他会以江月之名成立一个慈善基金,并且立了遗嘱,以后他所有的财产都会捐赠给基金会。
不管别人现在信不信,时间总会证明一切。
一开始网友是质疑的,觉得他在作秀试图挽回名声,但一年年过去,江月基金会的名声越来越大,帮助的人越来越多,医疗的,教育的,哪里遭灾了就第一时间冲去哪里。
就如他当年所说,为了早逝的妻子,他将会把自己一生奉献,只求能为她攒功德祈福,换一个平安顺遂的来世。
这件事里面最令人想不到的是舒蕊,想不到她跟溪江月的关系,也想不到她会帮溪江月出头,塌房了一个小白花,舒蕊这种类型的女演员在圈里虽然不至于是独一份,但名气无疑是最大的。
她也是个有野心并且愿意为了自己事业拼命的,很是把握住了时机,机会把握住了,那自然就轮到她飞升了。
最后悔的则是舒蕊的经纪公司,谁能想到合约到期,前脚解约,后脚舒蕊就大爆了,许多溪江月的老粉对她爱屋及乌,觉得她就是溪江月培养出来的,也是个感恩的,所以对她有着天然的滤镜。
再加上舒蕊不作妖,她知道只有谦卑才能在圈里走得长久,所以各方面都十分小心,言行举止尽量不让人拿住话柄,尽管黑她的也不少,还说她就是踩着溪江月上位,但这种言论发出来很快就被她的粉丝给喷走了。
舒蕊的事业一步步上升,这也导致季南星的表哥一次又一次跟她求婚,却被她推后。
刚尝到事业的快乐,谁又甘心被婚姻捆绑住。
好在云树安也是真心喜欢舒蕊,也确实做到了放她去飞,自己镇守后方的话,就是一直没结婚,没少让家里惦记。
好在他们感情稳定,总比家里那些个连谈恋爱对象都没找到的好,云家慢慢也就不说什么了。
再说了,随着云树安豪门大少追爱女明星这种不少人爱看的桥段上演,他追得越久越真心,众人越磕,连带着云家的事业都随之上升不少。
季南星的小姨妈没少跟她大嫂感慨,说小宝说了,舒蕊是个旺夫命,没想到虽然还没过门,但云家也确实有被她旺到。
谁不喜欢能旺自己家族的人呢,她自己都还要拿公司分红享受人生呢,这一下云家对舒蕊也越发喜欢了。
季南星无奈,他说舒蕊能旺表哥,是他们彼此契合,能做到一加一大于二,而不是拖累彼此,没有什么所谓的旺夫命,但看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他也就不说什么了,反正家庭和睦过得好就好。
解决完溪江月的事,时间也差不多快到八月末了,还有三天就是鬼门关,鬼门一关整个鬼月也就过去了,但就是这最后几天会比较乱,因为难得来阳间看望亲人,不是所有阴魂都甘愿离去的。
要是亲人在阳间过得好他们自然不会生出什么遗憾执念,但如果过得不好,哪怕明知道强行留下会受到很重的惩罚,他们只怕也要强留。
还有一小部分则是上来感受到了不同活着时的自由,抱着大不了魂飞魄散不去转世投胎的念头想要逃脱鬼门,这种如果不影响活人也就罢了,但他们往往心中有贪念,现在是贪自由,到时候就要贪生存了。
当魂力逐渐消散,他们未必甘愿直接魂飞魄散,一旦贪念起,受到迫害的便是无辜活人。
所以就连季南星都没那么空闲,他虽然不像管理局那些队员要被分配辖区,但每晚还是随机选个地方溜达溜达,帮着巡查巡查。
因为宵野说想吃学校门口的炸鸡架了,季南星就干脆去学校周边转悠一下,那边很多民房矮楼,弯弯绕绕的巷道也多,人员杂乱,最容易滋生一些阴暗的东西,正好他也有一段时间没去给学校里那个胆小鬼烧符了。
放假之前他去给他贴了符,也烧了香,告知他暑假可能就不会过去了,等开学见,但现在溜达过去了,那就去看看胆小鬼怎么样了。
但放假的学校一般是不让人进的,每天晚上还有守门的巡查,两人只好翻墙进去。
宵野一个助力,脚一蹬墙就翻了上去,他蹲在墙上想要把季南星给拉上来,却不想季南星一个跑跳,比他姿势还丝滑地翻过了围墙,跳进了学校的后山。
宵野蹲在墙上啧啧啧:“这要是让教导主任看到了,感觉一口大黑锅要朝我砸下来了,铁定说是我带坏你,连翻墙都学会了。”
季南星仰头看着坐在墙上的宵野:“还不下来。”
宵野嬉笑着道:“我下来了,快来接着我。”
他说完就张开双手朝着季南星那边扑下去,却不想季南星这个郎心如铁的,一个侧身避开了,根本不接他。
宵野靠着自己的核心力量站稳,然后一脸受伤地看着他:“我待你如初恋,你却虐我千百遍。”
季南星懒得跟他耍贫嘴:“快走,烧了香就去吃你最爱的炸鸡架。”
宵野:“明明是你最爱吃的。”
两人打着手电筒走到小破楼,除了不知停歇的知了声,这里安静得像是被时间遗忘了一样,依旧破碎又废弃,甚至因为放假快两月了,没有人来过,那些杂草疯长到都快到人半身高了。
宵野走在前面,将杂草从根子踩断,免得跟在后面的季南星被割了脚,别看这些草,划在腿上锋利得很,就他家小同桌那细皮嫩肉的,估计随便带一下就是一条血痕。
看着前面给他开路的人,季南星伸手揪住他的衣摆。
衣服被拉住的瞬间,宵野用力踩草的动作微微一顿,仗着背后的人看不到他的表情,脸上毫不掩饰地释放出笑意。
季闹闹不会知道,这样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动作,挠到他心上有多痒,那轻轻捏住的力道,像是拿捏住了他的命脉一样。
季闹闹到底知不知道,他有时候撩人不自知,究竟有多折磨人。
走在他身后的季南星不知道,他只知道今晚没什么月光,就靠着手电筒照着脚下的路,虽然不至于看不清,但到处都是杂草,还有破烂堆放的砖块,一不小心就会踩空,并不是很好走。
反正前面有个开路的,他也就偷懒省点力气了。
宵野放慢了步子,将每一脚草都往下踩实了,一路走到小破楼,就这样踩出一条小道来。
听到动静,胆小鬼从破窗那边冒头看了看,见到是季南星,便愉快地飘了出来:“小天师!”
他以前都是一个鬼,每天等天亮等天黑,那时候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安安静静的有时候一发呆就是好几天,学校上课的时候他听一听热闹,学校放假的时候他就闭眼睡觉。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但直到这小破楼里来了一个小天师。
虽然他们也不常来,但偶尔过来烤点东西吃,煮点火锅,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他觉得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他还活着时那样愉快,更不用说每个星期都能吃到小天师的香。
可是一个暑假,这么漫长的两个月,他孤独地守在这里,看着那些草一寸一寸高长,他才知道时间从来不是多难熬的东西,难熬的是热闹过后的人去楼空。
季南星看着上面的鬼,朝宵野道:“你就在这里等我吧,烧了香我就下来。”
宵野将手里的手电筒也递给了他:“上楼的时候小心点。”
季南星嗯了一声,上到楼上,胆小鬼绕着他飘来飘去:“不是说好开学再来的吗,你别担心我,那么多年我都自己过来了,一两个月不吃香也没关系的。”
季南星:“快要关鬼门了,最近有点乱,就过来巡查看看,学校这边没什么事吧?”
学校虽然放假了,但还有高三的补课,只不过暑假中的高三不需要上晚自习,下午课程结束就直接放学了,晚上学校里没什么人,就怕有鬼飘进来搞事。
不过一般外来鬼不太能进入学校,学校的磁场特殊,但凡事总有例外,既然来了那就问问。
胆小鬼吸着香摇头:“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啊不对,也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有天我看到一个没见过的老师在学校里飘荡,有点吓人,我没敢多看,但就见过那一次,后来就没看到了。”
季南星一时间也不知道他跟谢盼儿到底谁更怕鬼,明明自己就是个鬼:“大概什么时候看到的?”
胆小鬼想了想:“七八天之前?”
以前他是不记时间的,但他现在记了,因为记了就知道什么时候要开学了,开学了小天师他们就又都回来了。
季南星点了点头,查看了一下墙上贴着的符,确定符还好生生贴着,就朝胆小鬼道:“就快开学了,到时候再来给你烧香。”
胆小鬼嗯嗯着点头,也没说什么让他留下再陪他说说话,只朝他挥了挥手,他知道小天师很忙,自然不会再耽误他的时间。
看着小天师下楼,趴在窗户口,看着就像来时那样,他们一前一后地离开,胆小鬼又飘回楼内吃起了他的香。
从破楼离开的时候宵野没让季南星抓他衣服,而是直接牵住了他的手。
在季南星想要抽走的时候用力拽住了:“看路,黑漆漆的,牵着安全一些。”
说着又挑了个话题试图转移季南星的注意力:“楼上那个鬼到底是谁啊,他就这么待在这里不超度可以吗?”
季南星道:“我们学校曾经有过一个很有名的天才,你知道这事吗?”
宵野脚步一顿:“是他?”
那大概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他们学校当初有个天才,年纪不大,从小学到高中一路跳级,十四岁进了少年班,是他们这边有名的天才。
玉兰除了高中,有附小和附中,郭寻就是从附小一路读上来的。
这种天才一般只在网上新闻里看到,当真真实实发生在自己身边,那自然会流传得比网上看过就忘的新闻久得多。
据说当年郭寻中途从少年班回来了,回来直接上的高三,打算跟所有人一样一起高考,谁也不知道他明明有更轻松的路走,为什么还要回来参加高考,问他也不说。
结果谁也没想到,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他跳楼自杀了,就是从后面那栋破楼上跳下来,脑袋砸在了石头尖尖上,当场人就没了。
而那年的高考,郭寻是理科状元,当年他高考的分数是七百四十一,可想而知这分数这成绩有多可怕。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自杀,有人说是跟感情有关,有人说是跟他家里有关,就像他为什么从少年班里回来一样,没人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