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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宵野看着他的准备,笑着道:“你看我像不像被孙悟空圈住的唐僧?”

    季南星:“唐僧不听话,走出了孙悟空画出的圈。”

    宵野:“你放心,我绝对比唐僧听话。”

    季南星笑了笑,转身往他自己设下的招魂阵走去,在他转身的瞬间,宵野一把将人拉住,抱进了怀里。

    想要用全身的力气将人紧紧搂抱住,却又怕弄疼了他只好放虚了力道,宵野一点点收力,将人实实抱住后才道:“就两天,两天你不回来我就找你哥找你师父了,在里面一定要小心,不要受伤,我等你出来。”

    季南星笑了笑,反手搂住宵野的腰抱了回去:“好,我答应你,我说话向来说到做到,如果没做到,那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补偿你。”

    宵野:“你只要答应我就好,我没有需要满足的愿望,如果有,那也只有一个,你平安回来。”

    不远处的白意松抬头望天,他要是没记错,燕大天师的小徒弟今年才高中吧,这算早恋吗?

    安抚好了宵野后,季南星走进阵法盘腿坐下,一个心念就离魂出来了。

    虽然他天生灵眼,所看到的世界本就跟一般人甚至阴阳眼不一样,但被身体限制,有些东西灵眼也不太好看清,现在成了魂体,又被阴气肆意笼罩住,眼中所见完完全全成了另一个世界。

    看了眼乖乖待在圈里的宵野,季南星朝着阴冷到泛着幽森黑气的山林走去。

    鬼域里,湿漉漉的街道倒映着月光的冷白,两边的街铺破损房屋漆黑,近似民国时期的建筑都透着一股阴森鬼气,整个空间空无一人。

    在一处三合院样式的破屋里,一群人拥挤着贴在一起,一个个脸上尽是惶恐惊惧,却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

    年纪小的被护在最里面,年纪大的围在外圈,在靠近门口的地方,一个略微发福梳着发髻的中年人手中牵着一根红线挡在门口。

    当月亮爬到最高空,月光透过破损的窗纸照进来时,嘎达一声,像是唱针落在黑胶唱片上发出的轻碰声响,又像是信号不良地滋滋了两声后,一道悠扬的歌声传来。

    “天涯呀,海~角……”

    那不是刻录在声带里百年前粗糙的音质,而是细腻的,清扬的,像是百灵鸟一般曼妙美好的清晰人声,清晰到仿佛在你耳边吟唱一般。

    月光树影,轻风摇晃,歌声悠扬。

    明明是美如画般的景意,却在声音响起的瞬间,令房间里躲藏的所有人都惊慌惧怕到窒息。

    一个个恐惧到肝胆俱裂,连抬头朝大门看去的勇气都没有。

    守在门口的白义隆心道一声又来了,心神再不敢有半点放松,口中低声念着咒术,手中的红绳也闪烁起灵光。

    可红绳的力量哪里能抵挡得住这鬼域中的厉鬼,在红绳灵光乍现时,一股强大的鬼气袭来,撞击得那些本就不够坚固的门窗哐当作响。

    眼见着门要被撞击开了,白义隆松开红绳,极快速地掐动手诀,在他掌心符灵光亮起的瞬间,白义隆蓄积起力量猛地朝着门外那股撞击的鬼力劈打了上去。

    外面的动静因此平息了一瞬,但也仅一瞬,很快一股更大的撞击力袭来。

    红绳经过这么多天的消耗彻底承受不住撞击崩断成数截,少了红绳的阻挡,哐当一声,门窗被狠狠撞开,一股阴风刮起,雾气弥漫过来,歌声消失的瞬间,屋内的众人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同样从屋内消失的还有白义隆,他眼前场景一变换,人已经从房间里再次回到了密林之中。

    白义隆手里还抓着一截崩断的红绳,这是他仅剩的法器了,现在连这条红绳都报废了,在这个鬼域里,他已经没有其他可以对付厉鬼的东西了。

    他不知道他在这里被困了多久,鬼域里的时间流速应该跟外界不一样,因为这里就没有天亮过,要不了多久他再次一睁眼,就会回到那条空无一人的街道,那些消失的仁家众人也会出现,然后反复这样消失再出现。

    但他记得自己消失之后会出现在密林里,可仁家那些人却不记得消失之后的事,但每消失一次,他们身上的恐惧和崩溃便会更重一层,哪怕他们没有记忆,但消失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令他们灵魂深处都感到恐惧的事情。

    再这样下去,仁家那些人会在这种恐惧和崩溃中彻底魂飞魄散。

    只希望外面的时间能走快一点,这样他还能指望一下管理局派人来救援,要不然他在这里漫长重复了无数次,外面却只过去几分钟,那他魂魄消散在这里面都等不来救援。

    就在白义隆准备重新走回城时,环绕不散的迷雾中慢慢出现一道人影。

    白义隆立刻戒备起来,他在这鬼域里这么久,从来没有哪一次出现在密林后这里还有人出现的,看身形对方也不像是仁家的人,说不定就是操控这鬼域的厉鬼。

    就在他再次蓄积力量召唤掌心符的时候,人影逐渐走出迷雾,变得清晰起来。

    白义隆一惊:“小南星?!”

    季南星挑眉:“白大师,一进来就找到你了,我运气真好。”

    白义隆收起掌心符朝着季南星跑了过去:“你怎么进来了?你别告诉我你是来救援的?”

    季南星嗯了一声:“是啊。”

    白义隆苦着脸:“就你一个人?”

    季南星再次嗯了一声:“就我一个人,你生魂离体数日,人已经被送去医院续命了,事情也上报到了管理局,管理局那边猜测这里可能有鬼域,或者难解的阵法,自然不会随便派天师来救援,但已经联系上了容月大师,只是容月大师不在玉兰,哪怕安排专机最快也要晚上才能到,你徒弟担心你怕你撑不住,就想找我借法器看能不能替你开路将你召唤回去。”

    白义隆:“那你怎么就进来了,太冒失了,你该等着容月一起的。”

    容月也是玄门一大佬,自由天师没有进任何门派,扶乩出身,家传的那种,经常下阴寻亡人,她们家几代都是非常出名的神婆,后来容月加入管理局,主要帮助警方破案。

    像是一些性质恶劣的案件,连环谋杀案那类,人死了之后魂魄也没因执念滞留,调查没有方向找不到证据,上面就会打报告请天师下阴,看能不能通过亡者找到线索。

    所以白义隆的魂魄被困,找容月救命是最合适的,她不止能下阴,还能利用自身的血脉天赋将阴魂从下面带上来。

    季南星看着白义隆,见他身上的生气消散了不少,显然是消耗极大,便问道:“这里面是什么情况,仁家的那些魂魄不在这里?”

    白义隆也没再对他一个人冒险进鬼域的事再念叨,将鬼域里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后道:“现在回城里去,就会在街上找到仁家众人的游魂,等到月亮再出来的时候他们就会清醒,但很快就会再次被带走,如此反复。”

    季南星:“你们在里面待多久了?”

    白义隆:“这里没有白天只有晚上,我记录了一下,月亮升起了十五次,加上刚刚那一次,一共十六次。”

    季南星:“也就是说他们也消失了十六次,但每次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清醒后也不记得?”

    白义隆点头:“所以我不明白这个鬼域里的厉鬼到底想要干什么,她只对仁家的人出手,我的记忆就没有消失,每次从城里消失后我都会出现在这里,也没遇到过什么危险,但她对付仁家的人,却偏偏又不让他们记得发生了什么,那个鬼究竟想要干什么。”

    季南星:“应该不是不让仁家的人记住,而是所有发生的事他们恐怕都记得,但记住的不是这里的残魂,而是外界他们还留在身体里的一魂一魄。”

    一个清醒却无法动弹的人,因为魂魄的牵引,有着鬼域里的记忆,也就是说他们清醒地一次又一次承受着鬼域里这个厉鬼的折磨,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让厉鬼用这样的方式报仇,这样近乎于无限循环的折磨方式。

    对仁家的人来说,恐怕已经不只是崩溃那么简单了,这才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季南星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向那边依旧还没散去的雾气:“那边应该就是出口,鬼域里的厉鬼一直想让你出去,所以每次带走他们然后把你丢到这边,但每次你都没出去,反而回去找人。”

    白义隆道:“我知道,但我一出去这鬼域只怕会永远封闭,仁家十七口,将要永远留在这里承受着永无尽头的折磨。”

    仁家确实草菅人命坏事做尽,但他们也并不全都做过坏事,最小的那丫头才十六岁,被养的天真可爱,根本不知道自己那些堂兄干过什么,就算因为享受着仁家的富贵要为自己的出身付出代价,也不该被这样折磨。

    让他就这样放弃十七条人命,白义隆觉得自己要真这么做了,这一辈子怕是都要活在愧疚中。

    所以明知道自己再不离开鬼域,魂魄的生气就要散了,但他还是想要赌一赌外界的救援,现在季南星来了,就证明他赌对了,只要再撑一撑,说不定就能把人救出去了。

    有些人就算死,那也要经受过法律的审判再死。

    知道白义隆不会走,季南星道:“去城里看一看吧,至少要知道厉鬼跟仁家的人到底有什么仇恨,你说仁家的那些人魂魄会清醒一段时间,那他们有忏悔认错吗?”

    白义隆点头:“仁济昌的孙子仁文乐,仁济昌他二弟的孙子仁飞杰手里有一条见不得光的产业。”

    季南星:“特殊服务?”

    白义隆:“不止,黄赌毒占全了,还卖人卖器官,心肝黑得没边。”

    仁家出事之后他很快就离魂找过来了,那时候仁家的那些人刚消失过一次,他们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是对被困在这里感到害怕。

    但知道他是天师,一个个就觉得有离开的希望,于是死鸭子嘴硬,怎么都不说自己做过的事。

    仁家几乎全家的魂魄都被勾进来了,除了姓任的,嫁进任家的,嫁出去的有一个算一个的都在。

    因为人太多,大家都抱着侥幸,不敢说自己做过的那些亏心事,寄希望于厉鬼找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结果厉鬼无差别折磨。

    白义隆:“就算他们没有消失后的记忆,但恐惧已经慢慢融入了魂魄中,当循环了十多次之后,仁文乐就扛不住了,跪地磕头道歉,将自己做的那些事说了出来,特殊服务在里面都算是小事,他和他堂哥仁飞杰跟境外势力合作,进行人口拐卖,境外势力有一搜游轮,表面上就是普通的豪华游轮,实际在游轮上每次都有竞拍活动,拍的就是人,游轮里面甚至还有完整的手术室,一些得了绝症的富豪会特地上来换命。”

    白义隆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什么黑暗的事情没有见过,但依旧被仁家那些人的恶毒给惊住了。

    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后,他也恨得想把他们丢这里让厉鬼好好报复个够,一个个简直比恶魔还要恶魔。

    但除了那几个跟境外势力有勾搭的,其他人是真不知情,白义隆还尝试着跟厉鬼商量,让她留下最恨的继续报复,放其他人出去接受法律的制裁,可这个鬼域里的鬼根本没得商量,该消失的消失,该折磨的折磨。

    白义隆叹气:“这件事真的不好解决,仁家那些人做的事的确是太可恨了,死千次百次都死不足惜。”

    季南星看了眼白义隆,他说是这么说,但让他放弃所有人他又办不到,总想着试试解一解这死局。

    季南星道:“虽然他们不是所有人都做了恶,但他们吃着鲍鱼燕窝享受着富贵生活的时候,有人在那艘游轮上求生无门,他们衣香鬓影交杯换盏时,有人鲜血淋漓地躺在手术台上被挖走器官,他们当着人上人的时候,有人连活下去的权利和自由都没有,白叔,我不会同情仁家的人,哪怕他们有人是不知情的,能带他们出去我会带,也只是为了让他们受到法律制裁,最好能让警方破掉这条产业线,救出更多的人,杜绝悲剧再次发生,但要是带不出去,我也不会强求,如果厉鬼死都要把他们留下。”

    季南星看着白义隆:“这一次,我帮厉鬼。”

    第305章

    来自民国的怨魂

    季南星很少直言偏帮阴魂的,他经手过许多案件,各种丧心病狂的谋杀案都接触过不少,每次他看似在阻止着阴魂报仇帮活着的人争取一线生机,实际上所谋的从来都是那些阴魂的来世。

    尽管有些阴魂觉得这一世的仇这一世没能痛快地报复,就算有更好的来世那也令人不甘。

    他能理解这种情绪,但他所站的更是一个理性的旁观角度,他知道怎么做是为阴魂好,他想给那些阴魂更多一种选择,一种不被仇恨情绪左右之后的选择。

    但这次不一样。

    不是仁家那些人的性质更恶劣,也不是觉得他们这种下场有多活该罪有应得,而是这个鬼域里的厉鬼从头到尾都很清醒,他她并未被仇恨冲破头脑,白义隆一直在阻拦,但他她却从未连他一起对付,只是白义隆自己选择留下。

    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没有因为仇恨而牵扯其他无辜的人,足以证明他她复仇的决心有多重,又有多理智。

    再看仁家做的那些事,季南星找不到理由去劝那个厉鬼放过仁家,让仁家接受法律的制裁以免自身沾染血腥影响来世,当结下这处鬼域,将仁家所有人的魂魄都勾来的时候,厉鬼估计就没打算投胎转世。

    跟着白义隆走出密林回到城里后,季南星看着很明显带有民国时期风格的建筑,转头看向白义隆:“你怎么没说这里是这样的?”

    白义隆:“我没说吗?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很多屋子都破破烂烂,除了我和仁家那几个,一个鬼影子都没有,我甚至怀疑这处鬼域并不是厉鬼,而是某个地灵。”

    当然他也只是这么想想,因为如果是地灵,什么人都可以误入,但却不会有目的性地将仁家所有的魂魄都勾来。

    某个地方生了灵简称为地灵,可以是一栋房子成了灵,也可以是一个很早之前就消失的地方成了灵,一处村子,一个小镇,甚至一座城都能成灵,当亡者太多怨气太重,一座城化为灵都有可能。

    只是跟阴魂或者其他灵不一样,地灵是无意识的,只会在特定的时刻突然出现,然后突然消失,误入者甚至能在那空无一人的城镇里看到曾经最鲜活的生活痕迹。

    像是刚做好的饭菜,洗完还没晾晒干的衣服,还冒着热气的茶,以及空无一人的城镇,因为成灵的是这个地方,而不是某个人,所以它只是静静存在于那里,并不会伤害任何人,时间一到就会自然消失。

    不过这里应该不是地灵,鬼气浓烈,阴气漫天,这里的鬼恐怕死了有些年头了。

    看季南星进了城之后明显戒备不少,白义隆道:“我在这里这么久,不管用了什么方法,那鬼就从来没有出现过。”

    季南星环顾着四周道:“之前的猜测基本可以推翻了。”

    白义隆:“什么猜测?”

    季南星:“厉鬼应该不是人口拐卖或者被卖了器官的受害者,时间对不上,这里很明显是民国时期的建筑风格,鬼域一般是按照厉鬼认知来的。”

    就像之前他接过的一个案子,山中邪灵看中了一个漂亮的男生把人魂勾了去,带进了自己的鬼域,那次的鬼域就是荒村,因为邪灵没出过村,它的认知里整个世界就是村子的模样。

    现在这里是民国的模样,也就是说,凝结出这片鬼域的鬼,是个民国鬼。

    可一个民国鬼为什么要对付现代的仁家人,季南星有点想不通。

    白义隆也知道季南星的意思,他之前也是这么想,但如果是个民国鬼,那跟仁家又能有什么关系,如果是世仇,直接报复得他们家破人亡就是了,为什么要费劲地把人魂魄勾进来。

    季南星突然觉得有点棘手了:“如果是民国鬼,那至少死了一百年以上了,百年老鬼啊。”

    怨气深重能凝结鬼域的厉鬼,又是个百年老鬼,buff叠满了。

    白义隆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断掉的法器,道:“如果实在没办法,我们直接出去吧。”

    季南星:“不管仁家了?”

    白义隆:“只能说那是他们的命了。”

    能救的话他肯定倾力去救,不管他们犯了什么罪,活着的人最好是接受法律的制裁,但他不想为了一群犯了罪的人,把未来有大好前途的孩子搭进来,季南星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燕老头怕是要追杀他整个师门。

    两人分析着情况的时候,仁家的游魂慢慢出现了,那些人双眼发直,在街道上漫无目的游荡。

    白义隆看向季南星:“带红绳了吗?”

    季南星进来就是找残魂的,人数又多,为了方便一口气把人带出去,工具当然是带了,将一条红绳递到白义隆的手里后,白义隆握着红绳在掌心一抽,红绳上灵光乍现,随即他虚空一抛,红绳自动缠绕在了游魂的手腕上。

    不一会儿仁家十七个游魂都被他缠住,一拉扯,那些魂魄就飘飘荡荡跟在他身后。

    季南星:“看出来了。”

    白义隆不解:“看出什么来了?”

    季南星:“看出熟能生巧,白叔这一手套魂运用的真熟练。”

    白义隆笑的无奈:“十六次了,进了这鬼域,套魂的次数比我当天师以来的一辈子都多。”

    天上的云层慢慢散去,月亮换了个方向又一点一点爬了出来,浑浑噩噩的游魂逐渐清醒,这次白义隆没有把他们带着找个屋子躲起来,而是就在马路上等着他们清醒。

    清醒后的仁家人慌着神地去找各自最亲近的亲人,都是先找妈,再找爸,几个年纪看着就很大的虚软得站不住,一清醒后就被家里人扶着了。

    季南星之前在医院见过他们,一眼就认出了仁济昌还有他另外三个兄弟,四人的名字组合起来就是国运昌隆。

    可能是他们家一开始生了个儿子,只想要家族昌盛,所以取名叫济昌,没想到后来又生了三个儿子,就干脆组成国运昌隆了,不过想到宵野查到的资料,季南星看向年纪最大的那个:“您的名字是谁取的?”

    仁家众人这才发现这里竟然多了一个人,他们只是没有消失那段时间的记忆,但每次消失他们都记得,也记得他们一直在这里重复着某件事离不开,这会儿见到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个眼里迸发出离开的希望。

    仁济昌还没疑惑这个小年轻为什么问他名字,人群中一个青年就冲了出来,像是在抓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你是来救我们的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

    季南星没等那人扑过来碰到自己,一挥手就将人的魂魄给抽飞了出去。

    被他抽飞的是仁文乐,虽然是魂体,但季南星这会儿也是魂体,因此打在他身上甚至比身体上的疼痛还要重。

    仁家其他人有的冷眼看着,有的不忍偏头,但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搀扶,因为他们对仁文乐也恨,他们会落到今天,说不定就是仁文乐和仁飞杰不干人事导致的。

    季南星将众人的神色都看在了眼里,有的眼中带恨,这种应该是真不知情,以为是被他们做的坏事连累,有的怒其不争又恨又痛心疾首,他们应该是仁文乐的父母,母亲恐怕不知情,但他父亲知不知道就难说了。

    还有的松了一口气般的庆幸,这种只怕对他们堂兄弟干的事知道一些,甚至也参与了,只是参与不深,跟着赚钱喝汤而已。

    至于现在仁家当家的,很明显已经将他们放弃,连多一个眼神都没给,反而看向季南星:“我的名字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季南星:“没有,只是好奇。”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好奇这个,但仁济昌还是开口道:“是我们的爷爷取的。”

    季南星哦了一声,他就说看资料的时候,他们的父亲连国都不想回,只想待在国外享受,怎么会取这种国运昌隆的名字。

    满足了好奇心后,季南星没再开口问什么,这些人经过这么多天的折磨,真要犯了什么罪也早就认完了,如果到现在还有没开口认的,那就是死了活该。

    人群中年纪最小的那个丫头小心翼翼看过来:“季南星?”

    季南星闻声看去,这个应该就是白义隆说的那个无辜的丫头了:“你认识我?”

    仁舒玉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季南星,之前见到他都是穿着校服,慵慵懒懒的,虽然有些安静疏离,但也会对人温柔的笑,就是个符合女生所有幻想的学长。

    可眼前这个季南星,感觉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气势强又带着压迫感,也没穿校服,所以一时间都不敢确定这是她然认识的那个人。

    仁舒玉:“我是高一的,今年要上高二了,你不认识我,但你在学校很有名,所以我认识你。”

    季南星闻言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本来就是不认识的人,并不会因为一个学校的就有多特殊。

    他没太大反应,但这段时间被折磨不轻的仁飞杰一见状,就拽着仁舒玉将她拉到季南星面前:“你只要帮我们出去,我就把我妹妹给你,仁家所有家产我全都给你,只要你救我出去!”

    仁舒玉一巴掌打在了仁飞杰的脸上:“你是不是有病!你卖人卖得没人性了是吧?”

    仁舒玉刚骂完,她妈妈也冲过来一把护住自己的女儿,同时也给了仁飞杰一巴掌:“畜生!畜生都比你有人性!”

    仁飞杰早就在这里被折磨到疯魔了,被打巴掌被骂也激不起他多大兴趣,他只是不理解,有办法出去为什么不出去,这人进来肯定是为了他妹妹,不然这鬼地方谁愿意来,那他把妹妹给他,不是皆大欢喜吗。

    仁飞杰的爷爷是仁济国,仁家二爷,见孙子这样再也忍无可忍,推开搀扶着他的儿子,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他脑袋上砸去:“你个没人性的东西!你丧尽天良啊!我仁家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生!那是你妹妹,你为了自己活命,是不是谁都可以卖?卖妹妹,卖你爸妈,再把我也卖了!”

    仁济昌站在一旁闭了闭眼,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不管能不能出去,仁家是没了,彻底没了。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爸不愿意回国,觉得国内很穷,他爷爷拉着他,让他以后一定要回到自己的国家,说那里才是根,让他以后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人,不能忘本,不能犯错。

    后来爷爷越过他爸,直接将仁家交到他手上,仁济昌不敢说自己这一辈子没有做半点错事,但他绝对没做过任何丧良心的事。

    甚至一直以爷爷的要求来培养下一代。

    可是他就闹不明白了,怎么就养出仁文乐仁飞杰这两个畜生东西,还让这两个畜生连累的将全家都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季南星没理会他们的内部争斗,他看着四周渐起的雾气,转头看向白义隆。

    白义隆一手拉住季南星:“又一次循环开始了。”

    月亮爬上高头,清幽的歌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天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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