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5章

    “还有,将军最见不得溺爱小公子,往后夫人要带小公子的话须得记住着点,”张嬷嬷看了眼沈望舒:“小公子聪慧狡黠,要是一开始您压不住他,后面就要被牵着鼻子走,将军从前很不喜大夫人的无底线溺爱,不过大夫人是长辈,将军不好说什么。”

    平日陈廷不在,若是沈望舒这个做嫂嫂的不小心把陈皓养成纨绔子弟了......那他肯定要怪罪的。

    后半句话张嬷嬷没说沈望舒也懂,方才跟皓哥儿接触的那么一小会儿功夫,她大概摸清了小屁孩的性子,确实不好对付,还要时时注意是不是进了他的套。

    刚才他撒娇的时候自己幸好没被这小子骗过去,否则陈廷还不知道要怎么偷偷生气呢——这家伙生气也不会说出口,就在心里记着,等到攒够了再一次性算账。

    这种人可怕的很,还好沈望舒穿来之后多了个读心术,简直就是给陈廷量身定做的,否则还不知道怎么对付这憋着坏的老男人呢。

    张嬷嬷显然是足够了解陈廷,道:“二爷和二夫人是五年前去的,那时候将军在八百里之外驻守,接到皇命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事儿是将军的禁忌,夫人最好不要在他跟前提。”

    某个瞬间,沈望舒有种自己进入了某种规则怪谈的错觉,不问不知道,一问才发现她新婚丈夫的规矩这么多。

    不过这些她都一一记下了,听人劝吃饱饭,少触怒他对自己又不是什么坏事。

    原文里对陈廷的描述实在不多,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就像是为了辅助男女主成功而生,没有任何感兴趣的事情,在原身病逝以后也没有再娶,最后的结局竟然是一个人孤独终老。

    沈望舒现在想想都觉得荒谬。

    这年头男二待遇都这么差了吗?

    *

    新夫人在家立规矩的时候,陈廷送小弟去了学堂,从梁夫子那得知一系列陈皓的顽劣事迹后,他揉着被训的发昏的脑袋站在萧山书院门口,犹豫了一下现在去哪。

    想了想,最后还是策马去了城郊的演武场。

    镇国将军手握二十万大军,其中的一万重骑精锐乃是荣国公府的亲卫,名陈家军,没有战争的时候也日夜操练,每个人都有以一敌十的能力,这支虎狼之师就是镇住北蛮的关键,陈廷向来与自己部下的将士们同吃同住,这会儿决定还是去城郊看看。

    到了地方,远远就听见了战士们气势震天的吼声,门口的守卫看清楚了来人,惊讶了一番,抱拳道:“将军!”

    “今日不是您......?”大婚第二天,不在家陪新婚妻子,来军营啊?

    陈廷面无表情的进去了。

    演武场上,陈虎正在同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千夫长比划,其他人围在下面一圈大声叫好。

    陈龙最先看到陈廷,大喝一声:“将军好!”

    其他人回头,纷纷抱拳:“将军昨日大婚,今日怎的就来了演武场?”

    “将军是来请我等喝喜酒的么?”

    还有劝他快回去的:“将军全年都同咱们这些弟兄们在一起,现下好不容易有了夫人,还是快回府吧。”

    “就是啊,新婚第一天就不归家,传出去多不好听。”

    “将军快些走吧,演武场也不差您这一两日啊。”

    于是陈廷前脚才踏进军营,后脚就被推出去了,陈虎甩了马屁股一鞭子,乐呵呵道:“将军忙了许久了,这几日便在府中好好休息,养养旧伤,顺便陪陪新夫人吧。”

    陈廷被众人七嘴八舌堵的无处可去,只好回府。

    从前他回璇玑院都是一个人,皓哥儿下了学就去大房那边,只他一人面对冷冷清清的大院落,如今家中却是有人等自己了。

    一想到这里,陈廷突然也多了几分回府的期待,长腿一夹马肚,骑的更快了几分。

    军营到城门有一片树林,就在即将出树林时,突然一阵箭雨自林中射出,陈廷面色一冷,胯下骏马也是上过战场的,一人一马迅速出了箭雨的射程,几个扛刀刺客从树林中蹿出,手中利刃直指陈廷要害。

    在战场上厮杀过千百遍,陈廷重剑从不离身,面无表情一剑劈向正面对着自己的刺客——那刺客试图用剑去挡,却在兵刃相接时瞬间断成几节,连带着整个手臂都软软耷拉了下去,竟是直接折了。

    刺客们眼中满是骇然之色,没想到这镇国将军力气竟大成这样,他的一剑显然跟他们的一剑不是一个量级。

    刺客头子眼中划过一丝狠戾之色:“上!”

    数道黑色身影便齐齐冲了上去,飞鸟惊起,林中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厮杀。

    第15章

    你可认得这是何物?

    一刻钟后,树林的空地上横尸一片,全都是一剑穿心的死法,刺客头子的上衣不翼而飞,胸口处的皮肤血肉模糊,其他刺客同样的位置都被刮去了皮肉。

    陈廷面无表情的翻身上马,背着仍在滴血的重剑回府。

    这帮刺客并没有耽搁他太久,踏进璇玑院的时候,沈望舒正在用午饭。

    “夫人,将军回来了!”婢女话音将将落下,门口的光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男人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沈望舒只好放下筷子前去迎他:“夫君,你回来了。”

    凑近了,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她这才看到陈廷的衣服上沾了不少血,身后的重剑更是滴滴答答拖了一地的血印子进来。

    沈望舒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好不容易才哄着自己吃了两口饭,这人就带着一身血回来,闻得她十分倒胃口。

    陈廷的表情不太对劲——虽然他们只接触了不到十二个时辰,但是沈望舒已经能分得清这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各种各样的情绪。

    他虽然没说话,但是嘴唇抿的很紧,并不是正常的放松状态。

    强忍着恶心,沈望舒急切而担忧的问道:“夫君,发生何事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你受伤了吗?”

    陈廷没说话,手一挥,袖间落下一块薄薄的带血皮肉。

    这块皮肉有隐约可见的飞燕刺青......什么动物的皮子,这分明是人皮!

    沈望舒惊异的看着他,不太能想象陈廷突然从哪里搞来一块人皮,还这么气势汹汹的丢在她面前,一副要问责的样子。

    “你可认得这是何物?”男人黑沉锋锐的眸冷冷盯着她,似乎要从沈望舒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这些刺客身上的共同标志就是这飞燕刺青,说的是标准的官话,身材体型,以及出招方式也是大周惯用的,这就可以排除是北蛮或是胡族报复,而漠北没有任何一个家族的死士会用这刺青,那刺客头子嘴很严,到死都没吐露任何信息......

    虽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但陈廷的直觉告诉他,这些刺客跟他身份成迷的新婚妻子有关。

    因此他带着一身血回来,故意将飞燕刺青丢到她跟前,她的反应却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大一样——虽然有些慌张,却显然是认得此物的,她知道这是人皮,惊诧的同时还开始有些害怕自己了。

    但是对于这飞燕刺青,她却无甚反应。

    她不认得这刺青?

    沈望舒从陈廷脸上没看到什么端倪,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男人在试探自己......难不成这些刺客跟她有关系??

    “这像是人皮,夫君,”沈望舒观察着他的面色,试探着问道:“是......在方才回来的路上碰到的?”

    “这种死士只可能是京城的世家大族培养出来,”陈廷冷冷道:“他们在我回来的路上试图拦路截杀,全被我反杀了,一个不留。”

    他故意这么说了,若是沈望舒认得这些死士,听到一个不留的时候多少会有点不一样的反应吧?

    然而她只是诧异了两秒,便点点头道:“夫君没事便好,查清楚幕后之人了吗?”

    “没有,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查出来。”陈廷从背后拔出重剑,剑尖挑起这块人皮,转而递给一旁的小厮:“收好。”

    妻子的反应很正常,除了比他想象中胆大了许多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看来是真的不认识这刺青。

    陈廷放过了这个话题。

    沈望舒见他大步流星就要进屋,皱了皱鼻子,横了一步挪到他跟前挡住,柔声道:“夫君饿了么?我叫厨房再做些热的吃食,你先去沐浴,出来正好能吃。”

    满身血腥和尘土,把门口弄脏就算了,还想进屋造......没门儿!

    陈廷看着她,小妻子的脸上满是关切,看不出什么异样,还贴心的要给他添饭。

    但是他莫名觉得有几分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最后还是放弃思考,转身去耳房。

    陈廷走了以后,一屋子没见过这么血腥场景的小婢女小丫鬟这才齐齐松了口气,方才气氛压抑凝滞,她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就怕将军发怒,二话不说一剑挑了谁的人头。

    “桃红绿柳,叫人把门口打扫干净,再去厨房说一声,做些将军爱吃的菜色来。”沈望舒看了一眼陈廷大步离去的背影,淡淡吩咐。

    两个小丫头说是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相比之下梅雪和梧桐就淡然许多,尤其是梅雪,看着她们不争气的样子,轻笑一声道:“放心吧,将军没有乱杀人的习惯,若真动手,那也是那个人该死,你们又没做亏心事,何必吓成这样?”

    梧桐叫人添了干净的碗筷,将已经凉了的菜撤下去,道:“夫人等会再跟将军用些热菜吧,您方才没吃多少呢。”

    在两个大丫鬟面前,桃红绿柳的表现实在有些不够看,原国公府的下人都乐得看笑话,沈望舒捏了捏被嘲讽后不知所措的桃红的肩,轻声道:“去吧,莫怕。”

    被主子鼓励,桃红心中升起莫大的勇气,身子不抖了,声音也稳了些:“是。”

    梅雪没看到俩小丫头被吓哭,没劲的撇了撇嘴,被梧桐警告似的看了一眼,老实站回沈望舒身后。

    陈廷沐浴完回来时,房门口连带着整个璇玑院的狼藉都被清理干净了,甚至还熏了香,方才那点血腥味没了,只剩下淡淡雅致的香味。

    在外面遇刺后被激起的凶性也一下被镇压,陈廷想起来自己方才的样子,后知后觉就那样进屋确实不太好。

    桌上的饭菜都是新上的,有几道是他常吃的肉菜,还有一些清清淡淡的时蔬,在更靠近沈望舒的位置,应该是她爱吃的。

    跟自己的口味完全不同。

    陈廷想着,大马金刀坐了下来。

    沈望舒小心的嗅了一口气,闻到他身上沐浴后的澡豆香气,皱起的眉心放松了。

    “夫君快吃吧。”她笑盈盈用公筷给他布菜——夹了一筷子她面前的小青菜。

    第16章

    我见不得浪费

    素菜,还是青菜。

    陈廷微不可察的抿了抿唇,低头吃饭的沈望舒没看到,一旁的张嬷嬷开口道:“将军自小就不喜吃素,从来都是无肉不欢的,桌上见不得半点绿菜。”

    正要俯身帮主子挑出碗里的菜时,却见他没什么表情的就着饭将菜吃了下去。

    没说话,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吃的不是很高兴。

    沈望舒把唯一一盘小青菜往自己跟前扒拉扒拉,戳了戳碗里的饭菜:“我知道了,下回不擅自给夫君布菜了。”

    陈廷淡淡“嗯”了一声,自顾自吃完饭,却见她面前的碗几乎没怎么动,方才他上桌的时候是小半碗饭,现在还是小半碗,没滋没味的菜叶子却吃了不少。

    怎么不好好吃饭呢?

    陈廷严肃的盯着她:“饭菜不合胃口?”

    沈望舒摇摇头:“饱了。”

    虽然她不想浪费粮食,但是原主的饭量是真小,经常食欲不振不说,还吃一点点就饱——难怪瘦成这样。

    作为一个医学生,沈望舒当然知道这样不好,来了之后就一直在努力调整,其他方面都颇有成效,就吃饭这点,吃不下实在是吃不下,没一点办法。

    刚才被血腥味一冲,现在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不但不想吃,还有点想吐。

    但是她能这么直接说吗?当然不能,沈望舒有苦也得咽回去。

    陈廷盯着她碗里的饭片刻,接过来拨到自己碗里,随便就了两口菜吃干净了,这才放下碗道:“下次有什么想吃的就让厨房做,你太瘦弱了。”

    沈望舒心中腹诽,饭要一口一口吃,我又不上战场,也不用那么强壮吧。

    见她不说话,陈廷以为自己吃她饭的行为不妥了,板着脸为自己辩解:“打仗的时候粮食不多,饿起来草根树皮吃,树叶虫子也吃,我见不得浪费。”

    这是教育自己呢,沈望舒连忙切换成乖巧的样子:“我知道了,夫君,下回不会浪费了。”

    陈廷嗯了一声,用完午膳的两人面面相觑片刻,有些相对无言,而后他起身就走了。

    婢女们有条不紊的将桌子收拾干净,饭后净了口便没什么事了,沈望舒道:“去院里消消食吧。”

    梧桐便提议道:“午后日头盛,夫人不如去绿影园,那边不但树多阴凉,且小径曲折通幽,奇花异草甚多。”

    奇花异草?

    沈望舒来了兴趣:“可以。”

    绿影园就在璇玑院内,初夏的午后日光还没那么毒辣,梧桐为她撑着伞遮阳,边走边轻声为她介绍哪里是哪里。

    没一会儿沈望舒鼻尖就沁出了汗,面色也红润起来,胸脯微微起伏着,离得近了,梧桐甚至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

    “夫人可是累了?”离目的地还有好一会儿,见她这段路都走的有些气喘,梧桐道:“不若先回去吧,下回来也是一样的。”

    梅雪也道:“夫人如此体弱,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其他的吧。”

    方才来的路上沈望舒看到了书房,再往前就是一片竹林,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梧桐所说的绿影园,但是她可还记得张嬷嬷说的禁地呢——穿过这片竹林应该就是了。

    方才才发生了那样的事儿,沈望舒可不想再考验自己在陈廷心中的信任有几何,道:“那便回罢。”

    第17章

    太岁头上动土

    书房,陈龙陈虎正一人拿着块飞鸟刺青的人皮仔细瞧。

    “漠云城内居然有人胆敢想不开刺杀主子您,真是活腻歪了。”陈虎翻来覆去没瞧出什么名堂,粗声粗气道:“要我说,肯定是京城那边派来的人!是不是那老皇帝试探您呢?”

    镇国将军功高盖主,又手握重兵,在北边的声望远远大过老皇帝,百姓只知镇国将军是他们的战神,荣国公府会庇佑他们不被外族所欺,对遥远的中原朝廷却没什么概念,龙椅上坐的究竟是哪位也毫不在意。

    北边的所有州城郡县向来也是仰仗国公府的鼻息所活,陈廷在这边可谓是一呼百应,想造反轻而易举。

    尽管他从来没什么异动,上头指哪打哪,打完就回家歇着哪也不去,每次回京述职也是独来独往谁也不搭理,除了领赏赐,其他时候绝不会在京城多留一天——还是不可避免的成了周显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老皇帝早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奈何周边小国各个虎视眈眈盯着大周的领土,隔三差五就要骚扰侵袭一波,其中以骁勇善战的草原胡族和天生身强体壮的北蛮最为难对付,而朝中上下再找不出来第二个能代替陈廷的武将了。

    因此需要打仗的时候老皇帝会老实一阵子,每次见到镇国将军时笑盈盈的像个慈祥老头,周边一安定就开始作妖了,想收回兵权吧又怕周围小国进犯,放任陈廷一场又一场胜仗打回来,他在北边的名声越发显赫了,又浑身难受。

    因此派几个刺客来给他找找事儿......也是不是没有可能。

    听了弟弟的话,陈龙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皇上给将军赐个那样的婚已然是羞辱,再派刺客来是否有些过分了?属下觉得不像是皇帝派来的。”

    “但漠云城内确实没有哪个家族豢养这种死士,这飞燕也不是哪个江湖组织的标志,属下瞧着有几分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将军给我三天时间,一定能查出个结果。”

    陈廷点点头:“这事儿你去办吧,另......”

    他黑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阴沉:“你说得对,老子把脑袋挂在腰带上在外给他守江山,老东西如此得寸进尺,不做点什么,有人就真把我当孬种了。”

    “陈虎。”

    “属下在!”

    “给他们一点教训,做的干净点。”陈廷淡淡道。

    “遵命!”

    兄弟俩领命走了,陈廷盯着桌上的人皮刺青看了一会儿,眸底闪过一抹沉思,最终吩咐书房门口的冷面侍卫:“扶摇,把这些处理掉。”

    “是,主子。”

    *

    福荣大酒楼内,一执扇的白衣青年正倚着窗看楼外街巷的车水马龙,除了黄肤黑发的汉人,还有一些金发碧眼的外族商贩,操着蹩脚的大周官话叫卖着自己的商品——咩咩叫的羊羔或是正在嚼着草叶的小牛犊,还有一些大周不常见的稀奇古怪玩意儿。

    这青年唇边含笑,很有几分潇洒倜傥的意味,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儿,回头叫身后那倒在美姬堆里醉生梦死之人:“子良你快来瞧,真是太有意思了,边境打的如火如荼,漠云城内竟还有不少贩夫走卒是胡人......来之前谁同我说的,北边的州城全是未开化的乡野人?这繁荣程度比起京城分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嘛。”

    被称为子良的青年跌跌撞撞抓着酒壶爬了起来,旁边的美人赶忙小心扶住他,却被一把挥开。

    这男人同样有着一张俊美年轻的脸,宝蓝色锦衣被揉弄的松松垮垮,袒露出胸膛的白皙肌肤,乌发以镂空紫金冠束起,哪怕现在脸上满是醉态潮红,也很有几分风情。

    顾子良步伐不稳的走到窗前,醉眼朦胧的盯着窗外片刻,冷哼一声:“装的再怎么像也是穷乡僻壤......她就是宁愿来这种破地方,也不肯信我,让我带她走。”

    他心里实在难受,捂着脸想哭,却又顾及面子不愿哭出声,烦躁的让几个美人滚出去,而后才靠着墙滑下来,口中喃喃:“她已经嫁为人妇了......我晚来一步,明夷,你告诉我,我现在要怎么办?”

    白衣青年摇扇的动作一顿,俯下身去看他:“世子爷,真哭啦?”

    他不是很理解:“天下美人何其多,你要什么得不到,何必执着这一个呢?”

    顾子良道:“你懂个屁,我同念念青梅竹马,我们小时候说好的......可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纪明夷劝他:“若是寻常人还好办,可你知道你那小青梅嫁的是谁吗?她胆大包天,嫁的是镇国将军,你要从这疯子手上抢人吗?在人家的地盘上?”

    “陈廷又如何!”顾子良满脸怒容,低吼道:“谁也不能抢走我的念念!!”

    “......”纪明夷想骂他:“这么喜欢,那你当初干什么不娶她?非不听你娘的话抬了个通房做妾,哪个好姑娘能答应正妻未入府先把妾室抬上来的?现在一切都已成定局,除了缅怀,我不建议你做任何事。”

    顾子良摸了把脸,颓然道:“我那时候鬼迷心窍了,我想着,念念以后是我的妻,合该大度贤良,因为一个通房跟我闹,太不懂事了。”

    “我以为她注定是我的......可皇上下手太突然了,从我得到消息到永宁侯府被抄家,甚至不到三日,我什么都来不及安排。”

    “我更没想到夏侯府居然会把她推出去嫁给陈廷!他们都该死!”顾子良眸中划过一抹狠戾。

    见他这样,纪明夷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已经做了什么吧?你报复陈廷了?”

    顾子良冷笑一声:“我出来的匆忙,身边没带多少人,但都是府中个顶个的高手。”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