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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终于。

    沈望舒放下茶杯,拍拍裙子站起来,像往常一样笑盈盈的上前去迎接他:“夫结果那人沉着脸,目不斜视的绕过她走了,无视的态度很明显。

    沈望舒:“......?”这是什么意思?他又犯什么病?

    良嬷嬷哎呀了一声,道:“一定是前几日您在房中的态度让将军生气了,这几日你们睡觉的位置改回来没?夫人到底有没有听奴婢的话,关心讨好将军?”

    沈望舒手一摊,无辜的很:“冤枉啊嬷嬷,我这几日殷勤成什么样了您看不出来吗?我什么都没干啊!”

    梧桐叫人下去换了热菜上来,道:“不管怎么说,将军回来了就好,席间再说吧,应当是今日遇上了什么事。”

    沈望舒于是正襟危坐于桌前,没一会儿,换了衣服带着一身水汽的陈廷回来了。

    “夫君喝茶?”在良嬷嬷的拼命暗示下,沈望舒只好主动跟这个莫名其妙又不知道生什么气的男人搭话,还得注意态度,要温柔似水:“今日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吗?怎的回来这么晚。”

    陈廷看着这双细雪白嫩的柔荑,接过了她的茶水,摇摇头,越发惜字如金:“无。”

    一看就是不想说。

    沈望舒只好给他布菜:“那先吃饭吧,今日厨房做了炙烤小羊排,用了我自己做的调料,夫君尝尝味道如何。”

    给他夹的小羊排也吃了,但还是不肯说话,也不看她。

    气性大得很,但是为什么?

    沈望舒故意往陈廷碗里放他不爱吃的素菜,那人竟然也一言不发咽下去了,就是埋头苦吃,心里什么也没想,她想读也读不到。

    一顿饭沉默的用完,沈望舒主动提议:“夫君可否陪我去院里消消食?”

    饭吃完了,陈廷的目光无处安放,只好看她,闻言有些想拒绝——他现在对这女人的心情有些复杂,还有些生气,并不想跟她单独相处。

    可对上那双清透黑亮的目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沉默着点点头。

    沈望舒就高高兴兴站起来挽着他的胳膊了——这也是这几日她养成的习惯,说二人一道出席什么场合时,挽起来会看着更加亲密,于是陈廷也就配合她了。

    许是出于弥补......他从来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但若是有一日她提出要走,陈廷觉得自己一定不会答应。

    今夜的月亮又亮又圆,白日香皂的成功让沈望舒一整天的心情都还算不错,于是决定大发慈悲跟陈廷月下话谈一番,问问他好端端的到底怎么回事。

    二人行至湖心凉亭,沈望舒让桃红她们离远些,自己跟陈廷就着一壶梅子酒赏月。

    给对面的男人斟上酒,沈望舒笑盈盈道:“夫君今日有何烦心事,不如同妾身说说?”

    陈廷平日不喝这种甜滋滋的果酒,更烈一点的烧刀子才是他的喜爱,打了胜仗后全军营的将士们一同饮酒吃肉才是最畅快的。

    不过这小巧酒杯自美人手中给出,陈廷也就接过来了。

    一口下去,果然只有甜滋滋的梅子香,但偶尔饮上一回,好像也还不错。

    这酒是沈望舒从夏侯府带过来的,喝起来甜滋滋,其实后劲不小,这人颇有借酒消愁的架势,她也就奉陪了,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的喝,没一会儿就看着陈廷喝下去四五杯。

    酒过三巡,再沉默的人也该有倾诉欲了。

    沈望舒这时候再哄着他道:“夫君,你今日回来的晚,还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碰上了什么人,或是遇到了什么事?说与我听听,或许我能帮你这个忙呢?”

    陈廷喝完酒不上脸,但是从目光能看出来他确实有几分醉意,在沈望舒的坚持不懈下,终于开口说了今夜的第一句话。

    他问:“你嫁过来几日,觉得国公府的日子如何?”

    沈望舒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挺好?”安静又自在,老公还不常回家,事事都有人伺候,怎么不好呢?

    “吃穿用度,伯母可有克扣你?衣食住行,我可有苛待你?”

    “并无。”她摇了摇头,听见陈廷颤抖的心声:“那为什么不愿意留下?为什么要伙同别人杀我!”

    “......?”啊?

    沈望舒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看过去,但真就对上一张伤心欲绝的脸,陈廷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抛夫弃子的渣女。

    不是,你敢不敢再想一遍,谁杀谁?

    沈望舒冤枉的要命,忍不住道:“夫君想说什么,你对我可是有什么误会?”

    陈廷盯着她,目光一寸寸冷下来:“你有想过离开国公府吗?”

    “你可后悔过嫁我?”

    沈望舒:“我......”

    “我要听实话!”

    “......有过,但没有后悔嫁你。”沈望舒说了实话,她想过之后搞点钱跑路,她一个现代人当然不想困在后宅,她想去行医啊。

    但这些暂时也只是想想,又不会实现,她觉得承认没什么。

    可就是这句话让陈廷一下子炸了,他倏地站起来,掐着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都抵在了凉亭的柱子上,眼底满是猩红之色,隐有金光闪过,男人愤怒的低吼道:“你想都别想!”

    第25章

    道歉

    突然被掐脖,沈望舒惊得一声脏话差点说出口,错愕的看向陈廷,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冰冷的玄铁手甲贴着她的肌肤,锋利的指尖稍微用力就能让沈望舒命丧当场,她不敢有什么动作,生理泪水迅速涌了上来,眼尾红红的看着他。

    泪珠猝不及防滚落,分明隔着一层玄铁,陈廷却像是突然被烫到一样,立刻松开了手,眸中隐有几分懊恼。

    美人纤细白皙的脖颈出现了一道显眼的红痕,被松开之后立刻惶恐的退后几步,有些戒备的看着他,目光中再不复之前的温柔笑意。

    陈廷突然不敢再去看她的目光,狼狈的别过头去,二人僵持片刻,无人肯发一言。

    最后还是男人主动离开了凉亭,只剩沈望舒一人。

    “......问也是你要问,真说了你又要不高兴。”等人走了,她忍不住低声骂道:“又是我的错咯?臭男人!”

    她好心好意帮他解决不快,陈廷倒好,几杯酒下肚居然拿她撒气,沈望舒心里也冒了火,心道老娘不伺候了,真是惯的你。

    那边的婢女们远远看到亭子内的动静,只知道将军似乎是发了火,随后快步离开了,却不知两人究竟说了什么。

    等他一走,立刻心急如焚迎了上来。

    桃红看着自家主子脖子上的印子,心疼的眼睛一红就要落泪,急的称呼都改了:“姑娘,将军方才对您动手了?!他怎能这样!”

    沈望舒自己看不到红印,刚才被掐的时候紧张的都没感觉到疼,没想到这具身体这么娇嫩,随便就能留下印。

    对上婢女们担忧的目光,她压下怒火,平静的摇摇头,道:“我无事,回去吧。”

    可恶的陈廷,她再主动理他她的沈就倒过来写!

    桃红跟在她身边,一边焦心一边哽咽着说:“明日就是您回门的日子了,怎就今夜跟将军闹了不快,难道明日您要一个人回夏侯府吗?”

    全漠云,甚至京城那边多少双眼睛都暗戳戳盯着呢,若是明日姑娘真的一个人回了娘家,都不晓得要传出什么闲言碎语了!

    沈望舒一愣,桃红不说,她还真忘了有回门这回事儿——不知不觉,她嫁到国公府竟已经有七日了。

    “一人回就一人回。”她气鼓鼓道:“我不但要一人回,我还要在夏侯府多住几天。”

    当谁多稀罕待在这个喜怒无常的臭男人身边似的。

    绿柳小声劝:“姑娘,这可不能赌气啊。”

    良嬷嬷已经听的脸都黑了:“女子要以夫......”

    刚一开口,话还未说完,就被沈望舒打断:“以夫为天以夫为天,我知道!可这次是陈廷先犯病的!嬷嬷你不要再说了,我一句也不想听!”

    她现在是真的生气又委屈,一句说教都不想听。

    良嬷嬷见向来温柔的夫人头一次对自己动了怒,叹了口气不敢再多说什么。

    等到回了屋,沈望舒发热的头脑已经冷静得差不多,跟往常一样去沐浴,用了香香的牛乳皂,等到睡前通完发,陈廷都一直没有回来。

    前几天不论吃饭还是睡觉,沈望舒都会有意等他一起,今夜却是不肯了,不回来拉倒,她让梧桐吹了灯,自己卷着被子滚到最里头去了。

    深夜,在耳房用冷水冲洗完的陈廷才出现在房门口。

    值夜的桃红一下子从昏昏欲睡中清醒,想起在将军在凉亭疑似对自家主子动手的事儿,她犹豫片刻,还是勇敢的跪在陈廷面前,低声恳求:“将军,夫人明日回门,有什么不快,能不能等到她回来之后再说?”

    男人看了一眼这不知死活的奴婢,冷声道:“让开。”

    想必是那会儿给她们看到了什么,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以为他进去之后会打人?

    陈廷向来不屑跟无关紧要的人解释什么,可看到沈望舒身边的人,他还是破天荒地多说了一句:“我不做什么。”

    他之前说过以后都回房睡觉,沈望舒亲口答应的。

    还有,明日她回门,为何什么都不告诉他?是因为不信任,所以根本就没打算让自己陪她回门吗?

    陈廷越想越心塞。

    他越过桃红轻手轻脚推门进去,屋内的烛灯已经熄了——自己今夜做了那样过分的事儿,她果然没等自己就睡了。

    二人婚后一直都是她睡里头,陈廷本来一点也不介意,可是此刻看到蜷缩在墙角的小小一团时,他突然有些不舒服。

    于是陈廷动手将人抱到床榻中间,离自己更近一点。

    沈望舒睡眠很浅,睡着睡着被挪动,立刻就从梦中惊醒了,一睁眼对上一双黑沉发亮的眼眸,愣住,半晌才声音微哑的开口:“夫君,你回来了。”

    陈廷看着睡眼朦胧软软糯糯的小美人,心中已然完全平静,嗯了一声后,轻声道:“今夜,对不住。”

    沈望舒正困得发懵呢,突然听到这句话,惊讶的瞪圆了眼:“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她可就不困了。

    “对不住,我今夜朝你撒火,还伤了你。”陈廷坦坦荡荡又说了一遍,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心中越发愧疚。

    他只是看到了一个调查结果,却一句都没问她,便那样对她。

    她生自己的气是应该,他道歉也是应该,这没什么。

    沈望舒坐了起来,连里衣什么时候被揉散滑落肩头都没注意,她真真切切看到了男人眼中的愧疚和后悔,轻哼一声:“你不说清楚,我不愿意原谅你。”

    当她那么好哄呢,一句对不起就完事儿了?那她今夜白挨掐了?

    她至少得知道这男人到底在发什么疯吧。

    外面传来打更人的吆喝声,已经夜半三更,两人却都没有睡意。

    陈廷微微垂下眸,将小姑娘的衣服拉上去,问道:“我查到了一些事情......别的不论,你可愿告知我你的真实身份?”

    都结婚这一周了,现在才想起来调查她的身份。

    沈望舒本就没想能瞒过去,老太太那边估计一开始就知道了,没说什么便是不介意,她如实回答:“我原本姓沈,永宁侯府的那个沈。”

    第26章

    那你掐回来吧

    她如此坦荡,陈廷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沉闷的嗯了一声,道:“所以新婚那夜你说自己寻求庇佑,便是这个原因?”

    沈望舒点点头:“是,将军如今知道真相了,若是不愿意包庇我这个罪臣之女,能不能看在这几日的面子上,放我出府去?”

    她早就想过了,最差的结果是陈廷震怒自己欺骗他,一剑把她砍了。

    不过原著里他肯定也是知道沈望舒身份的,也没这么做,所以八成不会杀她,那么稍微好一点的结果就是安然放她离开。

    要是能走,其实也挺好的,沈望舒想,自己会做香皂,还会做别的,回头找铁匠打一副银针出来甚至还能行医,出去以后怎么都饿不死自己。

    这几日她看了一些书,这片大陆上又不止大周一个国家,还有另外两个强盛的大国,大不了她隐姓埋名躲远一点,难道狗皇帝还能追杀她到国外去吗?

    陈廷却摇了摇头,道:“我既答应了你,便会尽力护你一世周全,你不要走。”

    这便是沈望舒预料中更好一点的结果,陈廷不是坏人,在大周这个内里腐败虚假繁荣的朝廷拥兵自重,有护她安稳的能力,那她便留下来,借着他的荫庇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过你就为了这个掐我?”说开了,沈望舒胆子也大起来,看他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既想我留下来,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陈廷介意的当然不是这个,只是他难以启齿,再问她关于那个宝亲王世子的事儿了......若是她原本已经忘了那人,但是自己一说她又想起来怎么办?得知他在漠云,要跟他走怎么办?

    所以他将这事压在心里,准备暗中将那人解决了,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给沈望舒。

    “是我的错,你要是还生气,便掐回来吧。”陈廷道。

    沈望舒扫了他一眼,发觉他是认真的,跃跃欲试道:“当真?”

    “别真把我掐死了就行。”

    沈望舒满意了,心道我今晚也要试一回霸道掐脖床咚,跪在榻上往前挪几步,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将一点也不抗拒的男人摁在了床头,轻轻松松。

    陈廷仰着脖子后靠在榻上,命脉被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拿捏,看着几乎跪到自己怀中的美人,喉结上下滚了滚,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能纵容一个人到这种程度。

    所有想碰他脖颈的人,现在的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高。

    那双小手掐上他之后并不是做做样子,而是真的在缓慢收紧,陈廷猛然意识到,自己娶的这位小夫人并不是如表面上这样温顺无害,她是真的敢做一些寻常女子无论如何也不敢做的事。

    窒息感一点点传来,陈廷却始终没有反抗,双手垂落身侧,就这般纵容他的小夫人胡作非为。

    被掐着掐着,甚至还有某种异样感自体内出现,男人小腹一紧,眸色突然深了很多。

    沈望舒控制着力气,看着身下之人眯起了眼睛,薄唇都不受控制的微微张开之际,这才猛的松开手。

    看着他狼狈的胸膛起伏,大口喘息,沈望舒满意的勾了勾唇。

    她这一下子保证比今晚自己挨得那一下让人记忆深刻多了。

    报复完毕,神清气爽。

    沈望舒装作关切担忧的样子“哎呀”一声,凑上前软声道:“夫君没事吧?我方才是不是没控制好力气?”

    男人捉住她乱动的手,黑暗中的轻笑声有几分危险和克制:“无妨,比不得夫人娇嫩,脖子留了痕。”

    说到留痕,沈望舒一下子捂住脖颈,低声埋怨:“都怪你,我明日要怎么见祖父?”

    “是我的错。”陈廷伸出手,在榻边的一个暗格上拍了一下,从中取出一个小瓶膏药。

    “这是宫中御赐的冰肌玉骨膏,祛疤的,你拿去用吧。”

    沈望舒看不到痕在哪,仰着头让他伺候自己,好奇问道:“还是满的,你身上这么多疤,为何不用?”

    陈廷认真而仔细的帮她涂抹,看着这细嫩无瑕的脖颈上自己弄的红痕,放轻了呼吸低声道:“这东西是给女子用的,我要具完美的身体做什么,旧伤好了还会添新疤,抹都抹不及。”

    沈望舒戳着他健硕胸口处的蜿蜒疤痕,随口道:“我会嫌弃你。”

    陈廷精神一振,立刻看向她:“当真?”

    沈望舒看到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笑了:“开玩笑的,你的每道伤疤都是功勋,我怎会嫌弃。”

    脖子上抹了东西之后冰冰凉凉的很舒服,陈廷说:“明天早上就会好了。”

    沈望舒重新躺了下去:“好。”

    “你明日回门,要我陪你一起吗?”陈廷问。

    “我原本是打算自己回去的,”沈望舒闭着眼睛,没看到男人说这话时的忐忑:“不过看在你主动道歉的份上,勉为其难带着你吧。”

    他的纵容让人忍不住得寸进尺,沈望舒忍不住一点点试探陈廷的底线在哪里,她的老底就揭了,现在已经没什么可瞒的,本性迟早有一日也会暴露。

    她本就不是原来那个温柔可人的沈家二小姐,合该早点给他知道,早日适应这样的自己。

    陈廷脾气很好的道谢:“多谢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若我下回再犯浑,你便直接打我,咬我扇我,怎样都行。”

    沈望舒轻哼一声:“将军大人随手就能弄死我,我哪里敢。”

    “我再不会这样了,真的。”枕边的人靠了过来,许是酒劲未完全散去,他话多起来,絮絮叨叨说一大堆:“我是第一次做人丈夫,不知晓怎样同妻子相处,若是有什么不好,你便告诉我,或是教我,但是别不理我。”

    “我性子古板无趣,也不会说话,越生气越沉闷,但我不是真的不理你,只是去冷静,怕自己再伤到你。”

    沈望舒都听在耳中,心想这男人不是挺能说会道吗,虽说牛脾气上来有点拉不住,但这道歉态度还挺诚恳。

    “看你表现吧。”她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去背对他。

    “望舒......阿念,我往后可以这么叫你吗?”身后人不依不饶的凑上来问她。

    “随你。”

    “阿念,。”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万籁俱寂中有几分温柔。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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