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推荐 第286章

    晨雾漫过琉璃厂斑驳的砖雕时，陈青延正用朱砂笔给纸人画眼睛。

    残损的滴水檐下凝结着露珠，将青灰砖面洇成深褐色，那些前朝留下的梅兰竹菊浮雕在雾气里舒展残缺的枝蔓，像是某种未完成的符咒。

    渡阴斋后院的竹架上晾着三十六个白纸扎，惨白的脸孔在秋风中簌簌翻动。

    最末端的纸人忽然转过脖颈，褪色的黄表纸折出细密褶皱，三十六张面孔齐刷刷转向西厢房——那里停着师父留下的柏木七星棺，棺首铜镜映出檐角晃动的引魂幡，惊起一片寒鸦振翅的声响。

    "画龙不点睛，扎纸不描瞳。

    "陈青延手腕悬在纸人面部三寸处，羊毫笔尖的朱砂坠成血珠。

    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七枚青铜铃铛依次震颤，发出空棺回音般的嗡鸣。

    昨夜从乱葬岗捡回的血玉镯在案头泛着幽光，镯心沁着的黑血正在裂纹间游走，凝成蝌蚪状的符咒，暗红纹路在晨光中忽明忽暗，恍若棺中人的脉搏。

    前堂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雨点砸在铁皮檐角的声音愈发急促，程九裹着浸透雨水的警服大衣撞开雕花木门，铜铃在门框上晃出刺耳的颤音。

    法医的鹿皮靴在青砖地面拖出蜿蜒水痕，他径首扑向八仙案几，抓起釉色斑驳的紫砂壶就往喉咙里灌，冷透的茶汤顺着胡茬滴在警徽上。

    袖口滑落的桃木手串缠着七道黄符，朱砂绘就的敕令在烛火下泛着血光。

    "你送来的玉镯..."他抹了把嘴，从内袋掏出个油纸包，红绳捆扎的结扣还沾着河岸淤泥。

    油纸展开时簌簌作响，半块焦黑的骨片泛着青灰，"内壁嵌的不是寻常银丝，是混着朱砂的人骨粉。

    "他喉结滚动两下，"还有...还有..."陈青延的镊子己探入纸包。

    骨片在煤气灯下翻转，裂纹间渗出蛛网状的暗红纹路。

    "尸油封魂。

    "他鼻尖几乎贴上骨片，镜片反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