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许是顾着我的身子，这一路走得很慢。</p>

第一站到的是松山县。</p>

据说这里的县官李为东是个酷吏。</p>

和以前的贺雁声一样。</p>

两人曾是同窗。</p>

晚上李为东在县里最大的酒楼宴请我们。</p>

两人就久别重逢，席面散了之后还相约着去李为东家里再酌几杯。</p>

第二天贺雁声就把李为东下了狱。</p>

理由是在李为东家里搜出了他草菅人命，贪赃枉法的证据。</p>

三天后斩于市。</p>

行刑那天，整个松山县的百姓都来了。</p>

他们苦李为东这个酷吏已久。</p>

不断有人朝他扔烂菜叶和臭鸡蛋。</p>

还有人高呼贺雁声是青天大老爷。</p>

「贺雁声，你算什么青天大老爷，这些年你贪得还少吗？」</p>

李为东听到百姓那句青天大老爷后唾了一声，接着骂道：</p>

「今日吾躯先受死，他朝君体也相同！哈哈哈哈哈哈！」</p>

刽子手刀一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p>

菜市场的血迹清洗了三天三夜。</p>

我是在百姓上门送瓜果蔬菜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p>

他们是来感谢贺雁声除了李为东这个祸害的。</p>

要是以前的贺雁声，应该已经掺和进李为东的利益往来中。</p>

贺雁声很反常。</p>

「夫君在李为东这件事上与以往的处理不太相同。」</p>

晚上用膳时，我试探性地问道。</p>

「我做的错事太多，老天才会收走我孩儿的命，如今你又有孕，为了你和孩儿，我不得不这么做。」</p>

贺雁声看着我，眼神如古井幽深，仿佛多看一眼就能把你吸进眼里。</p>

若不是看他的筷子伸向了他平时碰都不碰的甜笋。</p>

或许我就信了。</p>

「这道鸡肉不错，夫君尝尝。」</p>

我没有接他的话，顺手给他夹了块鸡肉。</p>

鸡肉一进口，他就咳嗽起来。</p>

「这肉怎如此辣？」</p>

我不慌不忙地给他盛了碗汤，柔柔说道。</p>

「可我记得，夫君不是嗜辣的吗？」</p>

他喝汤的动作一顿，最后放下碗，只是冷冷地吐出了一句：</p>

「你记错了。」</p>

我记错，我怎么可能记错。</p>

今天这顿饭就是为了他而设。</p>

我故意准备了几道贺雁声不喜欢吃的菜，尤其是他最讨厌的甜笋。</p>

连汤都是他不喜欢的水鸭汤。</p>

可是他全吃了。</p>

反而以前最喜欢的辣菜一口不碰。</p>

眼下，只要再确定一件事，我就可以知道他是不是我的夫君。</p>

夜空黑如墨。月光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的。</p>

我躲在浴房的屏风后面。</p>

贺雁声正在沐浴。</p>

不，他不是贺雁声。</p>

他的后腰没有红色胎记。</p>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就怕被假贺雁声发现。</p>

好像过去了很久。</p>

他终于沐浴完走了。</p>

我连忙回房收拾行李。</p>

我要回去，回上京找太后和国舅。</p>

我要跟太后说这个贺雁声是假的。</p>

我要请太后找到我的夫君。</p>

收拾到一半，凉薄的嗓音从背后悠悠传来：</p>

「潮汐，你要去哪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