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一边假装镇定地回话，一边记录下警官先生说的公园地址，“麻烦您了先生，我马上过去。”虽然嘴上这么流利地应着，但放下电话后我却陷入了短暂的茫然——这算是工作性质的电话吗？监护人，但并不是同一个姓氏难道对方是广津大叔家亲戚的小孩？或者更劲爆一点干脆是广津大叔和妻子离婚后被带走跟母姓的亲生儿子，然后用某些青春期叛逆举动来吸引大人们的注意？
我发现自己的脑补有理有据，但理智告诉我不要去深挖上司的八卦——上司的可怜娃还在钢管中等待拯救，于是我火速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广津大叔的电话。
果然、桌面上的座机响了起来；看来广津大叔的通用号的确正处在占线状态。
没有他其余联系方式的我只好转而向我爸求助。
“千绘小姐你好，”依旧是温柔的秘书姐姐接起了电话，“总裁正在和别人通话中，请问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劳的吗？”
“不用不用”我正想告诉她等我爸空下来后再拨回来就好，但突然我机智的小脑瓜转念一想，说不定同时占线的我爸和广津大叔正好在和彼此通话呢？于是我加快了语速，试探道：“请问和我爸通话的人手机尾号是0000，然后是叫做广津吗？”
秘书大概是不能随便透露这方面信息的，不过小姐姐还是悄悄压低些声音告诉我：“是的哦，千绘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果然是两位中年大叔在煲电话粥。
我思索了几秒，然后麻烦秘书小姐姐帮我给我爸递了张小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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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他在通话的过程中顺便把[紧急！广津先生的小孩被钢管卡住了，地址是xx公园。（目前无生命危险，已请消防员）]的消息传达给广津大叔。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自认为任务完成，快乐地仰躺回了软软的办公椅。
然而几分钟后，我爸就一个电话打断了我正在进行的游戏。
“喂？”
“千绘，你这纸条是怎么回事？”我爸的语气听上去带着几分莫名其妙，“广津有小孩了？”
“你也不知道吗？其实我也不大清楚，是打电话到我这的警察先生和我说的‘广津是那个小孩的监护人’这样的话。”我压低了声音八卦道，然后才后知后觉地询问道，“爸爸你有把纸条上的话告诉广津先生吧？”
“说是说了，他居然也反应不大地回答我说‘哦，马上就过去’。”我爸显然被这个诡异的消息震慑住了，“但是我确实没听说广津结过婚。”
我看我爸对这个八卦还挺上心的，于是打了个哈欠告诉他：“那个小孩叫太宰治，你可以回忆一下他有没有姓太宰的朋友。”
“”
电话那头好像突然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呲啦一声。
良久，我爸似乎是平复又平复了心情才语调严肃地叮嘱我：“千绘，往后这种玩笑不可以乱开。太宰先生光从生理角度来看，早就脱离了小孩的范畴，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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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不明所以地回应，“所以他和广津先生的关系是”
“啊，他是广津的顶头上司。”
“？！”我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愚钝的大脑立刻排列出了一串关于[太宰治>广津>一百个西装墨镜男>>>我]的恒定不等式。
电话那头，我爸还在絮絮叨叨着企业人情世故经，而我已经瘫倒在座位上满脑子都是：啊，才是工作第一天的第一个任务，我就一招隔山打牛侵犯了上司的上司至高无上的权威。
说不定太宰先生只是在公园晨跑时不慎被卡，又或者是勇救失足儿童、舍己被卡，到底是为什么我偏偏脑补成了一出少年叛逆大戏啊——我再度想象了一下广津大叔从我爸之口听到这一切时的反应，那一声“哦，我马上过去”之下应该包含着三分凉薄、四分狠戾和两分扣我工资吧。
我卑微地拜托了我爸去帮我在广津先生那边美言几句，并且发誓今后定将秉持着严谨的态度对待所有的工作。
在临近饭点时，我又一次接到了办公电话。
“喂您好欢迎致电，广津先生正在公务通话中，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这一次我没给对方插话的机会，语速飞快万分专业且流畅地说道。
打电话来的人貌似被这过于标准化的开头震慑住了，沉默了几秒后，他才问道：“你是谁？”
“我是广津先生新上任的实秘书。”我给自己安了一个合理的头衔，然后耐心地重复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什么玩意？？”对方显然没怎么搞清楚情况，但沉默了几秒后还是告诉我，“啊那个，让广津叔帮我找几个有空的，嗯，在黑蜥蜴里拨吧，我这队有点忙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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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请稍等黑蜥蜴？是活的那种蜥蜴吗？”对方嗯了一声后，我才夹着电话在便签上记录下关键词，“好的，这位先生您贵姓啊？抓来之后是送到哪里呢？”
“呃中原，我叫中原中也。然后”他沉吟了片刻说道，“如果他们不乐意的话不来也没事，不用抓的就搬些货而已，在仓库aq-1888。”
说实话这个任务我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但不影响我业务能力娴熟地回答：“了解，我会尽早通知广津先生的。祝您生活愉快。”
“啊啊好，你也是”名叫中原中也的客户二号竟然也非常有礼貌地回复。
刚才我爸就顺手给了我广津大叔的邮箱地址，于是我便编辑好邮件发给他。
不一会儿我就得到了广津大叔的回复：
[？]
紧接着，他的电话就拨了回来。
好在广津大叔并没有和我算早上的账，只是无限困惑地向我确认：“中也先生亲口说的？要几只蜥蜴？他用来干什么？”
“好像是用来搬货。”我回忆道，“他貌似还说了不需要强迫蜥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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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津先生长久的沉默让我有些无所适从，害怕二次犯错的惶恐和求生欲让我怯怯地解释道：“抱歉，中也先生布置任务时我没有怎么听明白，需要我再打电话回去吗？”
“不用。我知道了。”广津先生的语气竟然还十分镇定，“我想他的意思并不是要我这个老家伙去抓蜥蜴，而是[黑蜥蜴]就是我们部下的统称，他让我调派人手过去罢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企业啊，部下们还有个统称？像是调查兵团那样的东西吗？
这回轮到我沉默了。
不过广津大叔十分好心地没有打趣我，只是向我解释道：“你初来乍到，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这是正常的，你的父亲也和我说他比较主张由你自己来发掘周围的新事物。所以，多问多发现。”
“是！”
我当时还是非常感激广津大叔的宽容和理解的，但后来太宰治与小孩子、中原中也与抓蜥蜴这类的梗流传得满世界尽知之后，我复杂的心情那就另说了。
还不知道未来艰难处境的我正心系着另外一个重大问题：“请问广津先生，我们公司什么时候开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