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套公式排除法
不怪盛则吃没根据的飞醋,此时薛宜和宴平章的状态的确暧昧,若不是盛则一清二楚二人的身份对应,一定也会将二人视作刚吵完架的小情侣。尤其是宴平章那讨好的表情,盛则怎么看怎么碍眼。
“到底有什么不能进屋说,一个两个就非要在这吹风。”
说着,男人恼火的朝后驾驶位一仰,顶着黑漆漆的车顶,盛则只觉得脑子越来越乱。
“我真是自讨苦吃。”
盛则来这一趟日的目的本就不纯,现在龟缩在车里鬼鬼祟祟的偷看更让男人的内心焦躁无比;尤其是宴平章来后,将衣服披盖到薛宜身上的动作,他不傻,不是心里存着那份心思,哪个男人会这么体贴,至于‘绅士’两个字从来都是伪善男的蒙骗单纯女孩的托辞。
身体抗拒看薛宴二人相处的场景,但内心,盛则依旧忍不住地嫉妒、好奇,扭曲地窥视欲促使,男人郁闷的低骂了句,最后还是起身用力朝挡风玻璃倾着身子,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路灯下的一女一男。
“俩都蹲着就不腿麻么。”
盛则的语气要多酸有多酸,完全不似某次他傻乎乎的和薛宜坐在马路牙子上赌气那会儿的心情,彼时的盛则只觉得带着棒球帽穿着沙滩裙坐在马路边赌气的薛宜可爱,可现在……
“叽里呱啦说什么了,烦死了。”
薛宜还是那个薛宜,一生气就爱在大马路边使小脾气的薛宜,左不过那是夏天,现在是冬天,使性子的对象换了人、深夜地海边公路比现在要暖和点。薛宜和盛则二人一左一右坐在马路牙子上的情形同现在薛宜、宴平章一前一后蹲着的状态,其实所差无几。
这种认知让盛则不安、患得患失,即使现实是他从未得到。
薛宜是不可变的已知条件,他、宴平章、尤商豫、元肃只是实验出正确答案的代入值,不正确的那个值只配存在于草稿纸上……
窗外的二人似是聊到兴起,只见宴平章窸窸窣窣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搁在地上后,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薛宜,立刻抬头看向了宴平章,眼神表情无一不在展示她的惊喜,盛则好奇但无计可施。
宴平章的体型在男性里都算‘大只’一蹲下来几乎遮盖了盛则全部的视线,此刻薛宜无意识的动作,几乎让她整个身形都被宴平章遮了完全,起初他还谨慎的趴在方向盘上偷窥,看到现在,盛则几乎整个上半身都怼到挡风玻璃前。
“什么破纸,到底在说什么。”
若不是身份不允许,盛则一定下去打小三,就像在酒吧提点林析言一样,全方位无死角的挫一挫癞蛤蟆的锐气,但林析言那个盗版货他有权力敲打是因为人是他安排的,可宴平章这位‘小三’竞争者,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吃瘪,客观来说宴平章算小三里有水平的,还真不是那些没用的阿猫阿狗。
越是清晰现状,无力感越压抑的盛则焦躁不安,见证‘师兄妹’相亲相爱,男人从牙跟里哼出两个字。
“小四。”
男人的咬牙切齿模样十分诙谐,然而大衣口袋里震动的手机还在一遍遍的震动提醒他火车班次信息,提醒他只有一小时,他就要登车回京州。
急匆匆来潼阳是私心,更是盛则给自己任性的最后机会,如果薛宜和他说一句‘我要你这票’,他难道真的会不给么?盛则以为,他至少要在撕破脸之前给薛宜表一表衷心,至少为自己辩驳一句,哪怕结果和从前一样,他也想再次像薛宜道明心迹。
即使过去的无数次的结果都是铩羽而归。
但这次是薛宜在主动示弱,盛则心知肚明是假的,但也固执将这视作‘缓和关系的台阶,并自顾自地走了下来。
可出乎意料的事总在挑衅他脆弱敏感的神经,欲说还休在盛则身上并不多见,可真真切切看到薛宜拉开门接吴戈的画面,说一不二的男人心底陡然升起的无力感让他昏了头的大脑不得不清醒。
所以,哪怕来是为了薛宜,盛则也不敢下车,盛则一清二楚,这场利用里薛宜要的是结果,不是他的‘衷心’,要的是他亲手搅弄自己布的局,薛宜赌得究竟是他的‘出手’还是‘装聋作哑’,盛则不得而知;从落地潼阳到被催着离开,盛则清楚明白的只有一件事。
前赴后继对薛宜表衷心的人从来都不多他一个,更不缺他,他只是最多余的那位罪魁祸首,不是因为他自顾自地利用蔺眉的私心将薛宜拉进来,她根本不用遭受这些,此时的她估计正在做一个大众意义上的平凡案子。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切,哪怕从吴戈出现在别墅门口被薛宜笑吟吟的迎进去那一秒开始盛则就想下车,但也硬生生忍了下来。
盛则在薛宜的事上自认自己比任何事都武断、都风声鹤唳,可这回他的的确确被没章法的薛宜打乱了所有计划安排,背地里查清楚动手的人是谁,再小惩大诫去薛宜面前邀功是他的最初计划,可薛宜这次却抛了让始料未及的‘直球’。
薛宜本人却是吃软不吃硬的头号选手,盛则知道,若是来硬的,他得到的结果只会是‘玉石俱焚’,虽然他一度认为薛宜的自毁倾向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尤商豫带出来的,但真的从秘书手里拿到女孩的心理评估时,盛则慌得想立刻去找薛宜求饶。
‘嘟——嘟嘟——’
宴平章不知道和薛宜说了什么,盛则的视角里只能看到薛宜昂着头一脸惊喜的说了一句:
“你、发、誓。”
他没解读唇语的天赋技,至少刚好够了解薛宜,接通电话盛则没应答电话里气急败坏的郑干,握着手机的人,看着路灯下的二人融洽的氛围,一颗心又酸又涨,明明车窗车门都紧闭着,盛则却觉得自己的胸膛好似被开了个大洞,扑簌簌的灌着冷风。
盛则听不清薛宜的话,电话里暴躁的男人亦是没将他喃喃自语般地重复听进去,只一味的输出着。
“大哥,还不走,真要赶不上火车回去,开车回去,京州那帮老东西就全知道了!我告诉你都不用他们查,上了国道你绝对没命回去!
奶奶的,哥儿几个下血本陪你玩,你倒好,轻重缓急不分的在这儿演偶像剧,他爹的,你对得起我们吗!”
盛则接起电话的瞬间,宴平章也扶着薛宜稳稳当当站直了身子,男人拖着薛宜两条胳膊的模样好不体贴,看着看着,南热摇了摇头嗤笑出声,突兀地笑声气得电话里的郑干再次破口大骂。
“盛则,因为个女人折在这,你他爷爷的就是纯窝囊废,要这样,你当时就该被谌家那烂尾楼压死!你——”
‘叭叭叭!’
刺耳的鸣笛声不仅郑干没反应过来,被远光灯恍的不得不拿胳膊挡着眼睛的薛、宴二人也是,不等二人反应。盛则不想再听任何人教育他什么是‘大局为重’,从头到尾他都没否认自己来潼阳是出于可耻的私心。
“我说了,我来只是想见她。”
按喇叭的确很有用,三声喇叭下去,路灯下缠绵的二人同时看向了车内的他,隔着18,盛则有信心薛宜认不出他,顽劣因子作祟,男人恶劣的打开大灯无节奏的恍着用身体替薛宜遮蔽光线的宴平章。
“呵,你也配。”
宴平章才迈出一步,盛则就挂断了通话中的手机发动了冷了一晚上的车;一脚油门下去,疾驰的轿车几乎是贴着宴平章闪避时抱着薛宜的后背,驶离的现场。
后视镜里,薛宜一脸惊慌的拽着男人的袖子查验有无伤势的状况碍眼无比。
“我多余,我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