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几个小小的请求，望陛下恩准
此番在金銮殿上，实在不宜起冲突。虽然他与沈震偶尔会有政见不合，但那都是官场同僚之间最正常不过的相处模式。
可姜枫和沈家千金的婚事，却是早早就定下的。
姜照雪听闻，瞬间秒懂。
她盈盈一笑，不卑不亢道：“久仰沈大人威名，小臣方才言语多有冒犯，还望海涵。但此案关乎重大，小臣职责所在，不得不言。沈大人主管户部，若能协助彻查，定能早日水落石出，还诸位大人清白。”
沈震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似为眼前之人变脸之速度感到十分的不齿。
萧珩微微颔首：“姜卿所言有理，沈卿便全力配合，莫要叫人说朕偏袒。”
姜照雪附和道：“没错，若诸位大臣愿意配合，我保证，不出三日，定能破除此案！”
话落，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
就连萧珩都忍不住侧目，“哦？爱卿真的有把握？”
姜照雪闻言，斩钉截铁的道：“若三日后未能破案，臣甘愿领欺君之罪。但此案牵连甚广，臣有几个小小的请求，望陛下恩准。”
萧珩闻言，微微挑眉：“讲。”
只见姜照雪竖起三根手指：“其一，请赐我查阅户部所有档案的权限，包括历年来的军粮调拨记录；
其二，请赐臣一面御赐金牌，以便随时提审相关人等；
其三……”
她余光扫过脸色阴沉的沈震，补充道：“请暂调户部尚书沈大人协理此案。”
话落，满室俱静！
就连姜肃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是，这丫头是真敢啊！
一旁的沈震正欲开口：“陛下，万万不可啊……”
却被萧珩伸手阻拦。
他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姜照雪：“姜卿要的倒不少。”
“陛下明鉴，军粮案关系国本，若无足够的权限，恐怕……”
“准了！”萧珩突然打断她，“但朕也有一个条件。”
姜照雪心头一跳，紧接着，就听见萧珩道：
“若三日内破案，朕许你一个恩典；若不能……”他声音陡然转冷，“这身官服，就不必再穿了！”
姜照雪暗自咬牙。
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这特么哪里是条件，分明是威胁好吗？
但箭在已经在弦上，不得不发。
“臣，领旨！”
——
出宫的时候，沈震故意放慢脚步，与姜照雪和姜肃二人同行。
他身上的沉水香气味，熏得姜照雪差点想吐。
“姜世子真是，好手段！”
“只是不知道这出戏，你能唱到几时？”
沈震是打心底里瞧不上姜枫的，也压根就不相信，他能在三日内破案。
这起案件可是连刑部，大理寺联手都没能解决的疑难案件，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
更气的是，陛下竟然答应了他荒唐的请求，让他堂堂户部尚书，配合他！
他姜枫一个纨绔。
配吗？
以至于沈震出宫后，第一时间就干了一件之后每每回想起来，都令他捶胸顿足，仰天长啸，悔恨不已的蠢事！
姜照雪假装整理袖口，轻声道：“沈大人放心，本世子定会好好查——尤其是青山仓那批‘消失’的军粮。”
沈震听闻，瞳孔骤缩。
姜照雪十分满意的欣赏对方由青变白，又由白变青的脸色，潇洒的大步离去。
结果刚出宫的时候，一名小太监追了上来。
“姜世子留步！”
“陛下召您御书房觐见！”
姜照雪嘴角狂抽。
所以，自己这是白走了这一路？
无奈，她本想让姜肃率先回府，自己晚点再出宫。
可姜肃不放心，非要在宫门口等她一起回去。
没办法，最后姜照雪只能独自一人再回头去面圣。
御书房内，萧珩已经换下龙袍，一身玄色的常衣更显得他身形修长。
他正在批阅奏折，见姜照雪进来，头也不抬的问道：“知道朕为何单独见你吗？”
她垂首，目光微敛：“臣愚钝！”
“啪”的一声，朱笔被搁在砚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下一秒，空气中响起帝王冰冷且带着威严的声音。
“你方才在大殿上，是故意激怒沈震。”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姜照雪：“……”
这……尼玛，果真不愧是做皇帝的人。
这点小心思，竟都被他看出来了。
姜照雪脑瓜急速运转，开始斟酌着用词。
“陛下，臣只是……”
“不必解释……”
然对方像是早就将其看穿，起身，从御阶上一步步走下来，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朕只问你一句——三日之约，有几分把握？”
檀香混合着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姜照雪抬头，直视天颜，嘴里吐出两个字：
“十分！”
萧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随即轻笑道：“好！很好！”
“朕就喜欢有胆识的人。”
他忽然伸手，替姜照雪正了正衣冠，“但记住，朕能给你权利，也能随时收回来。”
这亲昵的动作，搭配着这番似是而非的威胁之言，让姜照雪浑身一僵！
看吧，这就是皇权。
能成就你，也能转眼间就嘎了你。
让你什么也不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关中急件，八百里加急！”
一名侍卫跪在门外，高举着手里的火漆密信。
萧珩面色一变，迅速接过信件阅览。
姜照雪敏锐的注意到，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你先退下。”他吩咐姜照雪，声音异常的冷静。
“记住，你只有三日！”
“是！”姜照雪躬身告退。
方才借着萧珩展开信件的时候，她注意到信的末尾，好像加盖的是布政使官印。
也就是说，此信件并非军情，很有可能跟当地民情，民生有关。
会是什么呢？能让萧珩闻之色变。
姜照雪想了一路，都没能想通。
实在是她刚穿来，脑子里对于当下朝堂的政事，知之甚少。
只知道当今朝堂，内忧外患十分严峻。
对外，周边六国环伺。邻国大楚厉兵秣马，其铁骑常于边境徘徊，似在窥探，稍有不慎便会挥师南下。
对内，新帝登基不过一年，根基尚浅。朝堂之上，亲王与世家势力盘根错节，相互勾连，把持诸多要害部门，将政令施行玩弄于股掌之间，皇权被大幅架空。新帝虽心怀壮志，却处处掣肘，政令难出紫禁城。
这不，一起小小的账册失窃案，满朝这么多职能部门，竟无一人能破获此案，还要萧珩这皇帝亲自颁布皇榜悬赏。
这到底是底下的人畏惧强权，不敢得罪某些势力，还是说整个大夏，就真的找不出一个能破案之人？
姜照雪更倾向于前者。
至于为什么。
呵！
满京城这么多纨绔，世家子弟，文人墨客，为什么这皇榜没砸中别人？刚巧就砸中了他姜枫？
要说这其中没人设计，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