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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谁也没注意到那道身影是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只见剑光飞旋,血肉与剑刃的接触点发出一阵悦耳的摩擦声,便有鲜血喷溅而出,如秋霜般的刀刃则不染半分血痕。

    ……玉家的束焕剑法,此代唯有玉家九公子玉邈独领风骚。

    在层层的妖气包围下,玉邈看不见前方的情景,心中生焦,剑光愈发肆虐,无法收敛的剑气甚至将周侧石壁都割出了浅浅裂纹。

    终于,他的视线捕捉到了前方地面上一片染血的衣襟。

    他的胸口一窒,猛然涨起的怒气逼红了他的眼眶:“……秦牧!”

    ☆、第44章

    祭祀坛(一)

    把挡住视线的树妖一剑挑飞,玉邈看向了刚才露出一片衣襟的地面。

    ……少年修长光裸的四肢贴在地面上,不着寸缕,江循浑身上下都是被灵力切割过后的浅细伤痕,以极快的速度痊愈恢复着。

    只一个愣神间,玉邈便觉肩头一痛,但削去皮肉的疼楚让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他返身,璀璨如虹的剑光在他冰冷清亮的瞳仁中印下一线光芒,随即,那光芒带起了一片血花,泼到一侧的石壁上,而广乘剑身上依旧光洁如初。

    要迎击的妖魔数量太多,玉邈且战且退,一路退到江循的身边,攥紧他的手腕,一弯腰便将那软弱无力的人给扛上了肩膀,顺势单手持剑,扛住了迎面而来的双斧,心念一动,广乘锋刃上的灵力激射而出,那些妖魔便定死在了原地。

    甬道本就算不得宽阔,而去路又被堵死了,玉邈丝毫不犹豫,扛起江循就向深处的祭祀坛跑去。

    十几步后,他肩上的人艰难地动了动,而身后的喊杀之声也乍然炸响。

    不过对玉邈来说,多争取到的这十几步距离,已经够了。

    钻出石隧洞,眼前豁然开朗。

    祭祀坛整体是一个穹形的石室,顶部极高,距地面有数十丈之距,层层叠叠的钟乳石如冰挂一样垂坠在石室顶部,细长高低,错落有致,排布仿佛竖琴琴弦。一条不知源头在何方的活水环抱在石室四周,而中央的祭祀坛四四方方,有十二条细窄的青玉阶梯通向祭台上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有些呛人。

    从刚才起就仿若死狗的江循,终于在剧烈的颠簸中清醒了些,眼见着玉邈逃入祭祀坛,出于保命的本能,他揪住玉邈的外袍,哑声叫:“关门!……关门!”

    玉邈转身,手中广乘寒光一现,悬在洞口上方的门石便轰然陷落,玉邈向后一闪,躲开了簌簌下落的山石。

    很快,石隧洞的出口就被彻底封死。

    江循:“……”

    ……真·关门。

    玉邈把江循扛到祭祀台前放下,看着身下人奶白色的皮肤,脸色稍稍涨红了些,单手解开外袍,蹲下身来,打算披在他的身上。

    谁想到他的手刚刚挨着江循的皮肤,就被那人一把捏住了手腕。

    那力道软绵绵的,完全是撒娇一样,而拖着自己手腕的江循,借力慢慢坐起了身子,虚搭在他身上的衣服也随之滑落下来。

    玉邈刚刚调集起灵力,想试探一下江循身上有无内伤,见状不禁愣了愣:“秦牧,你……”

    他的问话声戛然而止。

    ……江循环住了他的脖子,小巧灵活的舌尖轻轻舔了一下他的耳垂。

    玉邈生生打了一个寒战,刚刚被砍中肩膀时他的反应都没这样大。

    他强行扳过江循的肩膀,把他从自己怀中拉出来,果然看到江循眼中一片茫然,无法聚焦,一根细长透明的银丝还连在他的口唇上,一直延伸到自己的耳垂处。

    玉邈还没反应过来,一片腻人的温热就又缠绵着拱了上来。

    江循身体上的热度不像那次在冰洞里一样灼人,却带着另一种叫人通体燥热的魅惑。他迷蒙着小小声地叫玉邈的名字,一声一声的,像是在开玩笑,但那种在喉咙里压缩过后的气音,带着种异常撩人的色气:“玉九……唔~玉九……抱我……”

    ……明明刚才叫着“关门”的时候他还是清醒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山洞从刚才起就不再摇撼,但身处封闭的石室之中,感受着身下的余震和时时从远方传来的塌方声,还要忌惮着外面那些妖魔,玉邈哪里有心思做旁的事情,他强行别开视线,把柔若无骨的江循推开:“别闹。好好躺……”

    没想到,江循不依不饶地贴了上来,手指轻轻捏了一把玉邈的胸口蕊珠,眼波轻轻流转着,轻轻咬着唇肉,在唇边留下几个隐约下陷的齿痕,望着玉邈的眼睛,浅浅媚笑。

    玉邈的呼吸停滞了几秒钟。

    祭祀台四周点缀着成片的伞状小绿叶,散发着新鲜的薄荷芬芳,和装饰在西延镇女童鬓边的一模一样。

    注意到这一点后,玉邈心念微动,伸手采了一片下来,放在江循鼻子边缘,逗猫似的晃了晃。

    江循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扑上来就要咬那叶子,玉邈将捏住叶片的手指向后一撤,江循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这一下没咬到,江循竟然小猫似的耍赖哼哼起来:“玉九……唔~给我……”

    玉邈单手举起那叶子,放在自己鼻翼边轻嗅了嗅,毫无感觉。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他次次碰上这东西都没了神志?

    玉邈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江循就又积极地黏了上来,这次玉邈没能躲开,他捏着大茴香叶的手指被江循啊呜一口咬在了口里。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相反的,玉邈的指尖传来了濡热的温暖和明确的吮吸感。

    江循叼着他的手指,轻咬慢舔,时不时小舌头还要弹一下他的指尖,细细地啃咬品尝,闭合着的眼皮微微颤抖着,仿佛正在享受绝顶的美味珍馐。

    玉邈的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这样的情景,他曾在梦里见过一次。

    他俯下身去,试探性地亲了亲江循的睫毛,江循低低“唔”了一声,睁开眼睛,袅袅含雾的眼睛里荡漾着一圈圈的波光,看上去委屈得要命,与他过度勾人的姿态完全不相称。

    江循含着玉邈的手指不放开,含糊着嘀咕:“你不抱我。”

    ……小语气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江循继续碎碎念:“你不喜欢我吗?”

    ……咬咬那根手指。

    还是碎碎念:“舒服不舒服?”

    ……用力吮了吮玉邈还带着薄荷香味的手指,然后讨乖地笑一笑。

    祭祀台周围浓郁的薄荷味冲得玉邈的头也昏了起来,他一把扯开了江循身上几乎已经没有遮蔽效果的外袍,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把他横抱起来,丝毫不顾肩上的伤口,贴在他耳边冷冷地低声道:“……这是你求我的。”

    江循笑了,搂住了玉邈的脖子,那股“柔腰偏解逐人弯”的媚劲儿,配上他那张美人面,简直叫人挪不开眼睛:“求你,你就给我吗?嗯?”

    外界的骚动渐渐平息了,玉邈也没了什么后顾之忧,索性抱着人,远离了那血腥味过于强烈的祭坛,寻了片干净清爽的地面,把江循放在上面,便要解里衣的扣子。

    没想到,江循竟然将他拽倒在了自己身上,两条胳膊痴缠着自己的颈项,不肯放开,媚眼如丝地笑道:“……我来。”

    说着,他就凑上了玉邈的前胸,小小的犬齿咬住了盘扣,舌尖微挑,把那扣子从扣眼中解放了出来。他的动作很慢,但又准确得要命,一咬,一挑,扣子脱落,然后他便抬眼看着玉邈,有点讨好地笑,那微笑的唇形,让趴在他身上的玉邈脸上渐渐透出了红晕。

    不多时,他有了反应。

    偏偏江循慢条斯理的,一颗颗慢吞吞地解下去,双腿撑弄着一点点朝下移动,等到把最后一颗扣子咬开,玉邈终是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抱起,双手捏住了他背后紧窄纤细的蝴蝶骨,在他颈侧一下下亲吻着,轻咬着。

    可是,他还没有做出下一步的动作,就感觉身下原本柔软的躯体陡然僵硬了起来。

    江循记得,自己本来是清醒了点儿的,结果刚刚被玉邈扛到祭祀台附近,一股冲鼻的薄荷香气就把他重启的CPU冲得直接死机,接下来的一切他都不记得了。

    而当他再恢复意识时,就身在距离祭坛三四十步开外的地方,被玉邈啃得起劲儿,而且自己身上连个衣服毛儿都没有。

    ……妈的这个画面太美他看都不想看啊!

    他调集了一点灵力,当机立断地一巴掌拍在了玉邈的后背上:“玉九!醒醒!”

    玉邈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么一掌,身子往前一扑,江循顺势被压倒在地,大腿上被一个了不得的硬物给硌了一下。

    江循心中的感觉如同日了一整座动物园,但还是装作很见过世面的样子,拍打着玉邈的肩膀:“……玉九,你怎么跑进来了?……是不是中了媚妖的法术了?”

    玉邈勉强支起胳膊来,盯着他的脸看。

    江循莫名觉得玉九的眼神很恐怖。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人家的梦刚做到一半,一个软玉温香的大姑娘一下子变成了大男人,搁谁都接受不了这梦想与现实的跳崖式落差。

    但不得不说玉邈还是很君子的,没有将错就错把自己给办了,还把解开了扣子的里衣除下,丢在了自己身边,默默站起身来,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江循不明真相,越看越觉得玉邈的表情难看。他还从没见过玉邈吃瘪成这副模样,即使知道嘲笑人不好,但他还是憋不住乐:“哈哈哈哈哈。”

    玉邈:“……你笑什么。”

    江循把自己的关键部位盖住,盘腿坐在地上:“没想到你玉九也有中招的一天啊。媚妖的滋味怎么样?”

    玉邈:“……”

    江循越说越兴奋,还有点憋不住的窃喜:“你把我当成你的梦中情人啦?”

    玉邈:“……别说话。”

    江循不知死活地往前凑了凑:“玉九,说说看,刚才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儿的啊?……等等玉九你干嘛?你——”

    根本来不及做出反抗,江循便被玉邈按翻在腿上,那用来遮挡的里衣也被一把掀走。

    当一声声脆亮的响声和一阵阵的疼麻感从臀后传来时,江循是全程懵逼的。

    挨了一顿揍后,江循被无情地丢在了地上,玉邈起身,捡走了那盖在江循身上的里衣,披回自己身上,折回祭祀台边,捡起自己的外袍,又返回来,把它丢在江循身上。

    在此过程中,江循持续懵逼。

    那一阵阵酥麻的疼倒是作不了假,江循后知后觉地被疼痛刺激得回了神,才顾得上咬牙切齿:“干什么打我?”

    玉九坐在一旁,扶着广乘,神情冷冷的:“教训你。”

    作者有话要说:  江循:“……”

    ……不让提黑历史就不提啊!打人做什么!

    江循还想抗议,结果玉邈一个凌厉的眼刀刺过来,他立马就蔫了,用外袍把自己裹紧,缩在一边不吭声。

    少顷之后,江循率先软了下来,一点点挪到了玉邈身边,碰了碰他的广乘:“哎,还难受吗?”

    玉邈的表情仿佛一个大写的“滚”字。

    江循顿时觉得臀后发凉,被揍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他识时务地终结了这个话题,捡了块尖锐的岩石,把掌心划开,揭开玉邈破损的肩部衣服,把手掌贴在了那片伤口之上。

    这个动作终于让玉邈有了反应。

    他扭过头来,张口便问:“……你为何不跟展枚他们一同出去?你留在这里,是要找什么?”

    ☆、第45章

    祭祀坛(二)

    ……好问题,江循自己也想知道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从听到展枚遭受那女妖羞辱开始,他的脑子就断了弦、烧了保险丝、跳了闸,什么都记不得了,被玉邈扛进祭祀坛的时候好歹恢复了点些意识,可以后来又厥了过去,等到再醒来时,就被玉九抱着啃得那叫一个兴致勃勃。

    江循扯开衣襟,看向自己的肩膀,果然从锁骨往上的地方排布着一串吸吮过后的红痕,大小都差不多,特别符合玉邈的审美。纹路一路延伸着到了脖颈之上,看样子,如果自己没有及时制止的话,自己作为人的初吻搞不好都得稀里糊涂地交代出去。

    玉邈恰好也在此时扭过头来,看到那痕迹,脸色微变。

    江循看他神色有趣,便大大方方地抓了抓那片肿起来的红迹。

    玉邈立即不忍直视地转了回去。

    调戏完了玉九,江循开始打量这片深藏在西延山山腹的洞天福地,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反正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在占我便宜了。”

    玉邈那厢咔嚓一声,差点把广乘给杵进地底下去.

    半晌后他的情绪才得以平复,继续问:“为何会有地动之象?”

    江循耸肩:“我怎么知道?……说起来咱们怎么出去?”

    通向祭祀坛外的唯一一条石隧洞被封住了,而震动也已然停止,那些被埋在石隧洞里的妖魔生死未知,也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反扑。

    玉邈用广乘支撑着身体站起,道:“……那就一起看一看情况罢。”

    他起来了,江循却坐在地上不肯动,朝玉邈伸出手晃了晃,示意:拉我起来。

    玉邈斜睨了他一眼,冲他伸出手,江循借着拉力一下站起,但没能站稳,往前栽了两步,还倒吸了一口冷气。

    听出动静不对,玉邈转过头来:“哪里受伤了?”

    江循把玉邈的外袍当浴衣一样裹在自己身上,没好气道:“屁股痛。”

    玉邈:“……”

    他果断撒了手,扭头就走开了。江循立刻乖巧跟上,贴身前行,一边厚颜无耻地抓过玉邈的一条胳膊搂在怀里一边道:“你看,明明是你中了招,却害我白白挨了顿打,我多吃亏啊,玉九你得对我负责任。”

    玉邈的额角跳动了一下。

    江循一边嘴欠一边跟着玉邈四处溜达。这祭祀坛面积虽大,内里的布置却乏善可陈,除了一方大号的祭祀主台、一张放置贡品的贡桌,以及环绕着祭祀台的十二座凶兽铜塑外,别无他物。

    离着祭祀台二十步开外,江循就机警地不动了。

    那股掺和着血腥味的薄荷气直冲脑袋,江循又有点晕晕乎乎的,他扯住玉邈,小声道:“……有毒。”

    玉邈又斜了他一眼,把手臂从他紧锁的双臂间拉出,朝那祭祀台大步走去。

    看着玉邈走得轻松自如,江循只怀疑了一秒人生,便找到了一个最具可能性的答案:……自己或许对这种薄荷草过敏。

    他揉一揉太阳穴,扬声喊道:“玉邈,你可别乱跑啊。别留下我一个人。”

    玉邈背对着他,也不知道接没接收到他发出的信号。

    江循背过身去,一边抬手轻揉着被揍得生疼的屁股,一边迈步朝那环抱着祭祀台的潺潺流水走去。

    玉邈沿着一节台阶登到了祭祀台顶部。

    祭祀台上是一整块浑然天成的墨玉,刻着一张星盘图,十二条细若蝇足的凹槽中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最终汇聚到墨玉中心的碗状凹陷之中。

    ……不管那些人想要祭祀些什么,按照现如今的情状,祭祀礼都该行完了,而且并没有收到什么像样的成效。

    难道是中途出了什么纰漏吗?

    玉邈的手指轻轻沿着星盘图的轨迹游走,但他尚未能判断出这片墨玉星盘是作何用途的,就感觉祭祀坛猛然摇撼起来,上方密集的钟乳石也开始筛筛抖动。

    数秒钟后,上下的晃动变成了左右的狂震。

    灵力爆炸!

    这些妖魔竟然在祭祀坛近旁铺设了邪法阵!

    这种法阵,需得二十一个妖魔抵达相应的法阵当中,以身体做饲料,哺育邪恶法阵,助它们产生巨大的灵力波动。

    看来,这些妖魔精怪的确相当看重这处秘地,若有外人闯入,他们宁可毁掉整个祭祀坛,也不愿里面的人活着出来!

    玉邈当即跳下祭祀台,四周银瓶乍破,雷声贯耳,噪响成一片,脚下的地面濒临疯狂地抽裂迸炸。他往前猛跑出十几步,却发现找不见江循了。

    意识到这一点,玉邈全身的骨头都开始颤抖起来,脱口唤道:“秦牧!秦……”

    突然,一道黑影从后面径直扑上了他的后背,压得他一个踉跄,随即,一声巨大的碎裂声,砸得垫在自己后背上的温热肉体一阵痉挛。

    一口濡热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喷在了他的肩膀上。

    江循整个人挂在他后背上,被那从天而降的、连带着尖利钟乳石的岩石砸得七荤八素,所幸,他成功地替玉邈挡去了这一下。

    他疼得浑身打抖,上下牙格格地碰撞着,只能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带着血沫的嘶哑声音:“跑……左手,正左边,那边,水源……出口……”

    玉邈哪里还顾得上查看江循的伤势,神色一凝,广乘出鞘,周身灵力暴涨,那些下坠的灰尘、石块与琴弦弓箭一样的钟乳石,统统凝滞在空中,仿佛一场定格了的石雨。

    玉邈背负着江循,飞掠到他指出的出口,祭祀坛中的源头活水正来自那里。在巨大的震颤下,那一处的山石已然碎裂,露出了小小的三角形洞口。

    他手中的广乘切金断玉都是易事,何况是劈开这山岩,玉邈将广乘平举胸前,一道剑光迸射而出,那洞口立时扩张了数倍,裂纹咔嚓咔嚓向内延伸了数十米之远,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更大,勉强可以容下两个人,弯弯曲曲地通向未知的山岩深处。

    玉邈迅速护住江循的头,一矮身钻进了那狭小的洞穴之中,匍匐着向前爬去。

    这地方只能用来逃命,决不能用来藏身,他们必须尽快逃离那即将溃塌的祭祀台!

    广乘的时间定格所消耗的灵力,全从玉邈一人身上扣除,而要维持住二十一个邪法阵不崩溃,对灵力的消耗之大堪称恐怖。玉邈体内的灵力流来回冲撞,撕扯着他的肺腑,很快,一道温热的血线沿着他的唇角蜿蜒流下,滴滴答答地融入从他身下流过的暗河。

    不知过去了多久,身后传来了崩塌的声音,大片大片的尘烟从身后席卷而来,一直被玉邈背在身后的江循呛咳了一嗓子,悠悠醒转过来。

    江循感觉,这次自己身体恢复的速度和效果要优于以往任何一次。

    之前伤口修复后,他总得疼上一阵,可这次,待他恢复意识时,他肋骨和肩骨被震碎的痛楚竟已然消弭无形,就像从未受过伤一般。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他们已经逃离了邪法阵的灵力场范围。玉邈正被他压在身下,整个人趴伏在流水之中一动不动,似是累极了的模样。

    眼前是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开阔到足够江循滚下他的身体,把他翻过来:“玉九,你堂堂东山玉家九公子,要是趴这儿给这浅水淹死了多划不来……”

    待他看清玉邈前胸和手臂的情况时,江循嘴角的笑容陡然僵硬——

    玉邈的双肘和前胸衣服已经被划成了布片,内里一片血肉模糊,连片完整的皮肤都寻不见。江循把手捺上他的前胸,微微使了点灵力,探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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