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宋伟……沈晚瓷蹙眉,和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对上了。
那年过年,沈震安带着后妈去旅游了,家里就只剩下她和沈璇,她那天有点发烧,在房间里睡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才醒,她浑浑噩噩的不想动,又饿得受不了,只能强撑着下楼去厨房找吃的。
一下楼就看到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没记错他就叫宋伟,那段时间沈璇经常和他混在一起,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敢把人带回来。
那晚喝醉酒的宋伟精虫上脑,扑过来就要亲她,嘴里还说些流里流气的话,沈晚瓷一直防范着他,见人扑过来,一脚就踹在了他的命根子上。
趁着男人捂着下身痛苦嚎叫的空挡,她直接冲进一楼的佣人房,反锁了门。
宋伟在外面疯了似的踹门,沈晚瓷握着掰开的衣架子,贴墙站在门旁边。
踹不开门,宋伟骂骂咧咧的走了,临走时还放了句狠话:“臭婊子,算你跑得快,老子明天还来,你在京都大学吧?老子天天去堵你,就不信上不到你!”
等人走了,沈晚瓷才泄气似的瘫软在地上,她不知道人还在不在外面,明天是不是真的还会来找她,沈震安不在家,大过年的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何况就算能躲过这几天,开学怎么办?
她那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想到的就是找聂煜城帮忙。
她给他发了几大段语音,语无伦次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对方过了十几分钟后才回,可只有一个字:好。
沈晚瓷也不知道这个‘好’字是什么意思,她没有追问,毕竟聂煜城帮不帮都是情分。
第二天,她提心吊胆的等了一天,没见到宋伟,之后也没有见到过他。
她后来给聂煜城发信息说了‘谢谢’,后来聂煜城没有回,这事便过去了。
“晚瓷……”江雅竹推了推她的胳膊,“发什么呆呢?那个宋伟你认识?”
沈晚瓷暗下眸色,事情都过去了,她已经不在意了。
随即她摇头道:“不认识。”
江雅竹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但没有再多问。
第205章
薄总这是来蹭饭的?
逛了一个上午,累得走不动的两个人寻了一家临街的咖啡厅坐下。
江雅竹:“想吃什么?”
沈晚瓷点开某APP,准备找找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刚点开,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晚瓷。”
她回头,看到来人正是许多天不见的秦赫逸。
男人穿着一身利落干脆的登山服,短靴,裤腿扎在靴子里,哪怕拿着咖啡,也和周围城市精英打扮的人群格格不入,他看到了沈晚瓷,也看到了和她坐在一起的江雅竹。
他知道对方是薄荆舟的母亲,上次在沈晚瓷的公寓门口见过,但还是礼貌颔首:“伯母。”
江雅竹也一眼认出了这人的身份,自己儿子的情敌,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对方一番,长得帅、家境不差、满眼都是晚瓷、能说会道、笑起来还是女人最招架不住的又痞又坏的那一款……
越看,越觉得自己儿子胜算不大。
就算她有‘亲生的’这个强大滤镜,也讨厌死薄荆舟那张死蚌壳一样的嘴了。
秦赫逸看了眼凳子上的购物袋,以及桌上已经快喝完的咖啡,推算出两人应该逛完街就来这里了,“伯母应该还没吃饭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中餐,要不要去尝尝?”
江雅竹刚想拒绝,就听秦赫逸接着道:“我之前就听晚瓷说您待她像亲生女儿一般,早就想请您吃顿饭,当面感谢您这三年对她的照顾了。”
“……”
江雅竹心底有些发凉,手脚感觉都没了力气。
这都开始宣誓主权了啊,听这语气,都把沈晚瓷纳入自己人的范畴了,再过不久自己这个口头上的干妈是不是就真要变成干妈了?
沈晚瓷扭头,看着秦赫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用嘴型无声的问他:“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伯母对我像亲生女儿一样了?”
虽然江雅竹对她的确好的像亲生的,但这事她没跟秦赫逸说过,而且江雅竹对她好,也不该是他去感谢啊。
秦赫逸看了她一眼,直接道:“太长,看不懂。”
“……”
察觉到江雅竹朝她看过来的目光,沈晚瓷尴尬的捂脸。
大型社死现场!
最后,一行三人还是去了秦赫逸说的那家中餐厅,实在是他——盛情难却,江雅竹不好拒绝。
男人腿长,又常年在部队里,做什么都是争分夺秒,早就习惯性的健步如飞,但是从咖啡厅到中餐馆,他始终克制自己,只比江雅竹快了两步在前面带路。
他们选了个靠窗的包间,正好能看到外面的街景,现在是春天,绿化带的花都开了,满满的坠了一树,花瓣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既唯美又浪漫。
对面二楼的餐厅——
顾忱晔挑了挑眉,抬脚就往旁边的人腿上踹了一脚:“我好像看到你老婆了。”
薄荆舟一听到这两个字,额头两侧就突突的跳,沈晚瓷昨晚那些伤人的话还言犹在耳,像一根针,快狠准的扎在他的神经上,那个女人不稀罕他,他也不是犯贱,非她不可,“我没老婆,单身,别什么人都往我身上扯。”
“哦。”
顾忱晔应了一声,开始跟他继续谈刚才的公事。
反正又不是他的老婆在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他能提一句就已经不错了,还指着他把人给他绑上来不成?
其实根本不需要顾忱晔提醒,薄荆舟坐的位置,一垂眸就能看到对面相谈甚欢的三人,他看过去时,秦赫逸正将一碗汤放在沈晚瓷面前,女人低头便要喝,但身旁的男人说了句什么,她动作一顿,将快要凑到唇边的勺子拿远了些,吹了吹,才又含进嘴里。
薄荆舟一双眸子讳莫如深,薄唇抿着。
顾忱晔说了一长串,等了半晌,结果身边的人连屁都没放一下,跟望妻石一样盯着对面,他有些火了,“活该沈晚瓷把你甩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这句话刺激到了,薄荆舟猛地起身就往餐厅外走。
顾忱晔:“你干嘛?”
“跟你吃饭倒胃口,不吃了。”
“……”
薄荆舟下楼后径直去了对面沈晚瓷所在的那家餐厅,走到包间门口,正好听见秦赫逸那句:“伯母,您是晚瓷的干妈,那也就是我干妈,以后我和晚瓷一起孝顺您,保证您每天……”
话还没说完,包间门就被人用力推开了。
里面的三人同时扭头,神色各异的看着站在门口、一脸冰霜的薄荆舟。
江雅竹现在看秦赫逸就像在看别人家的儿子,看自己家的,就像在看那圈里不开窍的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也懒得搭理他。
沈晚瓷还在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更是不想理他。
只有秦赫逸,脸皮比城墙厚,挑了挑眉道:“薄总这是赶巧来蹭饭的?”
薄荆舟大步走进去,拉开沈晚瓷对面位置的凳子坐下,视线笔直的落在她脸上,除了最开始的那一眼,这个女人的视线就没再往他身上扫过。
暴虐的情绪自他心头一点点涌上来,他脸上神情未变,微勾的唇角带着笑意,沙哑的声线清晰的回荡在包间里:“我来看看昨晚才被我亲到腿软的女人,今天是怎么勾引另外一个男人的。”
第206章
吃醋就吃醋
沈晚瓷还没说话,江雅竹就一巴掌拍在了薄荆舟的背上,要不是这是在外面,她这一巴掌就直接呼他脑袋上了:“吃醋就吃醋,拐弯抹角绕一圈,能显得你多高尚是不?”
薄荆舟抿唇,竟然罕见的没有辩驳。
秦赫逸心里的火在他那句禽兽话冒出口时,‘蹭’的一下就燃了起来,但到底是在长辈面前,还是稍微收敛了些他嚣张的性子。
面上虽然不动声色,脚下却半点没有留情,抬脚就往薄荆舟腿上踹。
他穿的是硬底的军靴,这一脚要是真踹上去,虽不至于断腿,但也够薄荆舟喝一壶了。
薄荆舟慢条斯理的侧过身,秦赫逸一脚踢空,险些没收住。
秦赫逸瞪他:你他妈又做偷鸡摸狗的龌龊事了?
薄荆舟:呵!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剑拔弩张。
沈晚瓷拿着包起身:“伯母,我先走了。”
江雅竹尴尬的挽留:“菜都要上来了,吃完再走吧。”
“不用了,”沈晚瓷的目光落到薄荆舟身上,男人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背脊:“看到某人倒胃口。”
薄荆舟:“……”
秦赫逸连忙追了上去,临走时还不忘礼数,给江雅竹道了歉,说等下次她有时间了再重新请吃饭,虽然只是句客气话,但谁听着都心里欢喜。
他们一走,江雅竹也没好气的起了身:“你自己吃吧,以后街上见到我,别来跟我打招呼,烦死了。”
沈晚瓷出了餐厅,就接到许老的电话,对方语气慎重:“挽挽,有人来工作室找你,说是想让你修复一幅画。”
“什么画?”
电话那边的许老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的男人,“不知道,对方没说,但指名让你去修。”
如果是平时,光是看这几个人的气场,他就不会给挽挽打电话,他们这一行,涉及的东西多,稍不注意就容易出事。
但挽挽曝光自己是为了寻找当年母亲出事的线索,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她名气上来后,这段时间来工作室找她的私人收藏家不在少数,也正因为如此,这事他没法帮她做主。
“好,我半个小时后到。”
挂断电话时,秦赫逸正好追出来,脸上又恢复了一贯吊儿郎当的痞气:“走,去隔壁吃火锅。”
想到能和沈晚瓷二人世界,他都不那么讨厌薄荆舟那根搅屎棍了。
“不去了,我要回一趟京元,有个活。”
秦赫逸唇角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蹙着眉,不甘心的问:“非要现在去?”
好不容易巧遇上,结果连顿饭都没吃上,卧槽,现在进去把薄荆舟那个混蛋揍一顿还来得及吗?
沈晚瓷没注意到秦赫逸的脸色,她还在想刚才的那通电话,随着她的名气传开,去京元找她的人不少,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许老用这样的语气给她打电话。
“恩,对方等着的。”
“……我送你。”
沈晚瓷:“不用,我开车了。”
秦赫逸:……
半小时后,京元。
在许老办公室里见到人后,沈晚瓷总算知道许老为什么是那个语气了,虽然不能以貌取人,但这两个人,无论外貌和气场,都像是个匪徒,“你就是挽挽?”
其中一人声音又沉又凶。
沈晚瓷:“是,你们是画的主人?”
“我们只是替主人跑一趟,把你请过去。”
“抱歉,我不接受上门服务。”
连对方的底细都不知道,还是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让她上门,当她是傻子吗?
“挽挽小姐不用害怕,我们主人跟如喧是长期合作的关系。”
沈晚瓷转身离开的动作一顿,回头:“证据呢?”
“我们老板用得着骗你一个啥都没有的黄毛丫头?”
见沈晚瓷沉默,那两人以为她被唬住了,“虽然是请你过去,但我们老板要求高,自如喧过世后,还没有一个修复师的技术入得了他的眼,所以要通过考核后才能正式修复破损的原画作,至于报酬,那肯定是你这辈子都赚不了的天价。”
沈晚瓷:“许老,麻烦您了,叫保安把人请出去吧。”
“你……”眼见着人要走,那两人绷不住了,拿出几张照片,“这是如喧和我们老板的合照,以及每次修复完成后的转款记录。”
沈晚瓷就着他的手看了一眼,照片里的女人娴静淑雅,果真是妈妈,至于那个老板,脸被做了模糊处理,只能看到伟岸高大的身姿,转款单的收款人也是她妈妈的名字。
“能去了吧?”
“我可以接,但我要见你们老板,地点我定,”她特意强调:“不上门服务。”
那两人见她冥顽不灵,恶狠狠的看了她半晌,终于败下阵来,转身去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一个遮掩的严严实实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挽挽小姐,我就是他们的老板,修复的地点必须是我们指定的。”
沈晚瓷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对方就打断道:“在你拒绝之前,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她接过对方递来的文件袋,只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她知道那人一直在透过墨镜打量她,也知道谈判最忌讳泄露情绪,但她实在没忍住,对方并没有逼着她立刻做决定,而是递给了她一张名片:“如果考虑好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那几人走后,许老才问:“刚才看到什么了?脸色一下就变了?”
“那幅画。”
“什么?”
她妈妈过世前接的,后来妈妈死后又无故消失的那幅画,虽然不知道真假,但她还是震惊了一下。
许老见她不想说,便也没有继续追问。
沈晚瓷跟许老道了谢,就从京元离开了,坐上车,她立刻翻出速写本,将那幅画完完整整的画了下来,刚才本来想拍照,但被那个人阻止了。
妈妈的遗物被沈震安扔的扔,卖的卖,仅剩的那些她看了,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而唯一可能知情的,就是沈震安了。
她驱车去了沈家,经过上次的事,佣人已经认识她了,隔着门道:“沈小姐,沈先生不在家。”
第207章
我们两清了
沈震安没在家,也就没有进去的必要了,这栋别墅她里里外外都翻过了,后来又转卖过一次,她妈妈的东西肯定已经没了。
这种事微信也能问,但沈震安肯定不会说真话,为了能从他脸上寻点蛛丝马迹,她才特意跑的这一趟。
沈晚瓷给他打电话,才知道他去了国外,具体回来的时间不定。
之后的几天,她一直联系他,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归期未定。
她不知道是真的这么凑巧,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沈晚瓷想了想,将那幅画的手稿图拍了张照发过去,“你见过这张画吗?”
“没有。”
沈震安这条路走不通,她考虑再三,还是联系了那个神秘人。
接到她的电话,对方并不意外,给了她个地址:“如果沈小姐害怕,也可以带朋友一起来。”
沈晚瓷没有带秦悦织一起去,只把地址发给了她,并告诉她,只要自己失联十分钟,就报警。
那是一栋坐落在山里的别墅,没什么特别的,沈晚瓷走进去,并没有看到那天那个老板,只有一个佣人送上来了三分之一幅损毁严重的画,“这是考核。”
考核的画损毁的格外严重,哪怕只有三分之一幅,她也花了将近两个星期才修复好。
……
薄氏集团。
公司上下都知道薄总最近心情不好,倒也不是那种显山露水将人骂得狗血淋头的怒意,但就是那种阴沉沉的气息让人胆颤心惊的很,每个进去汇报工作的人都跟只鹌鹑似的埋着头,不敢和薄荆舟的视线对上,但饶是这样,出来后还是一身的冷汗。
陈栩敲门进去:“薄总,这两份文件需要您加个急,工程部那边赶着要。”
薄荆舟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有微信进来,他伸手,却不是接陈栩递过来的加急文件,而是去拿手机。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陈栩敏锐的察觉出本来就心情不好的薄总,在看过微信后脸色更不好了,办公室里明明没开空调,温度却蓦然低下去了好几个度,冻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薄荆舟将上万块的手机跟扔砖头似的随意的扔在桌上,将实木的桌子砸得‘砰’的一声,抬头看了眼站在办公桌前的陈栩,眉头一皱:“什么事?”
感情我刚才说了个寂寞。
陈栩本来要说有两份文件需要紧急处理,结果被薄荆舟看得脑子一抽,开口道:“薄总是在等少夫人的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