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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这是个细致活,需要尽量靠近没脱离肉的皮肤剪,又不能剪到那部分,沈晚瓷靠得很近,温热的呼吸直直的落在薄荆舟的伤口上,因为紧张,她连唇角都感觉在用力绷着。

    寂静的清晨,抬眼就能扫到头的公寓,暖黄的灯光,女人身上若有似无的沐浴乳的清香,垂落在他手背上的发丝和清浅的呼吸,所有的一切加起来,形成了一幅让人克制不住悸动的暧昧。

    薄荆舟的下颌就在她的头顶上方,只要一低头,就能吻到她的唇……

    这个念头一升起,就如同燃烧的烈火,怎么也压不下去,顷刻间就变成了燎原大火。

    他缓缓的低下头,嗓音沙哑的唤了一声:“晚瓷……”

    沈晚瓷正剪皮剪得认真,蓦然听到他喊她,眼前的光亮又被遮挡住了,伤口擦了碘伏,本来连接处就颜色太相近不太好看,光线一暗,就更看不清了。

    她直接伸手将薄荆舟凑过来的脑袋推开,“你让开,挡着光了,剪个皮有什么好看的,还凑那么近。”

    血淋淋的都看得她都快恶心了。

    这话她没说,人家好歹是为救她受的伤,就算是为了报恩,她也不能直言嫌弃他。

    薄荆舟:“……”

    他冷着脸将被她托住的头偏开,“不看着你,万一你剪着剪着情绪上来了,直接把肉给我剪了,我岂不是要疼死。”

    沈晚瓷冷笑,刚才没这想法,现在有了,何止想剪他的肉,简直想直接给他的心脏来两剪子:“看来你还不是完全蠢的没救,也知道自己之前对我的态度究竟有多恶劣,才会在我给你包扎伤口的时候生出这么阴暗的想法。”

    “我哪里……”

    薄荆舟脱口而出便想问‘他哪里对她不好了’,但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没有多好。

    于是他抿住了唇,将后半句咽了回去,半晌才道:“你倒是对我好,天天顿顿给我点外卖,生怕我活久了影响到你找第二春。”

    沈晚瓷:“不然呢,我要在薄氏的茶水间里搞个电磁炉,天天给你熬汤做饭?”

    她和薄荆舟的隐婚全公司上下只有陈栩知道,还是无意中发现的,就天天点外卖、打杂的工作都已经让她被人诟病是走后门了,如果再亲手做饭,恐怕全部人都要传她和薄荆舟有私情了。

    薄荆舟沉默两秒,就在沈晚瓷以为他又要讽刺自己时,他居然煞有介事的道:“也不是不可以。”

    “……”

    他没听到沈晚瓷的回话,倒是听到她窸窸窣窣翻药袋子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找找有没有退烧的药,你估计是伤口感染了。”

    薄荆舟冷笑:“要不是睡过,真怀疑你是不是女人。”

    她是女人不假,但估计所有的浪漫情怀都给了聂煜城,做爱心餐,写情书,温温柔柔的叫那人‘煜城哥哥’,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还要惦记着逢年过节送礼物,这种傻白甜的事,稍微性子强一点的女人都做不出来。

    “……你改行去给菜园喷粪吧,那才是适合你的工作,”沈晚瓷用力将纱布给他贴上,起身收拾桌上的一堆狼藉:“包扎好了,你可以走了,忌辣忌酒忌碰水,最好别用手。”

    容易将伤口崩开,这些都是医生的嘱托,她只是重复了一遍。

    薄荆舟公事公办道:“我伤的是右手,什么都不能做,总得有个人照顾吧?”

    “你用左手啊。”

    “不会,不熟练。”

    这狗男人就是在故意找茬,沈晚瓷将药塞给他,赶人的目的十分明确:“多练练就会了。”

    “你先练个左撇子给我看看。”

    “……”

    男人仰高下颌,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我要洗澡,过来给我脱衣服。”

    说话时,还特意将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举到沈晚瓷面前,“好歹也是为了保护你才受的伤,没让你以身相许,帮忙脱个衣服,照顾一日三餐,当个司机这种琐碎事总能做到吧?”

    沈晚瓷这才发现薄荆舟还打着领带,身上的西服也是正装,笔挺得一丝不苟,应该是从公司或者某个宴会上直接过去的。

    浅色的衬衫上也溅上了几滴血,之前她没注意,一旦注意到了,就觉得那血迹格外的醒目。

    她满身的刺和自认为已经坚硬得如铁石般的心肠,瞬间软下来。

    沈晚瓷走过去,抬手替他松了领带,这种贴身的动作,手指不可避免的会触碰到他的肌肤。

    男人的肌肤不粗糙,但也绝对没有经常做护理的女人那般细腻柔软,此刻一碰上,两人的身体都同时僵住了……

    第214章

    这是薄总定的餐

    薄荆舟舔抿了一下唇,抬起的手搭在沈晚瓷的腰上,只是虚扶着,中间还隔着一点距离,并没有完全触碰上。

    领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不太好解,沈晚瓷正在全神贯注的帮他解扣子,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更没有看到两人投射在地上,亲密的几乎交叠在一起的影子。

    随着沈晚瓷的手指往下,衬衫解开大半,裸露出的胸膛接触到清晨的冷空气,薄荆舟的喉结滚动的频率更快了些,虽然极力压制,但粗重的呼吸声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思。

    尤其是沈晚瓷解到他小腹处的扣子时,他的反应就这样清晰的、避无可避的撞进她的视线,也触碰到她的手指……

    虽然隔着两层裤子,但沈晚瓷还是从心理上感觉到那灼烫的温度。

    她的脸瞬间窘得通红,如触碰到了什么烫手的山芋似的,猛的缩了回来,“你自己脱。”

    扣子已经解开了,剩下的就没什么需要她再帮忙的了。

    薄荆舟看着她匆忙的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没克制住,反应又明显了些,以至于他单手脱裤子时多费了些力气。

    沈晚瓷躺在床上,她去警局前是洗过澡的,但出去了一趟,按习惯她还是要再简单的洗漱一遍,可公寓只有一个洗手间,现在被薄荆舟占着,她洗不了,等会儿也不想再去了,谁知道他有没有在里面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于是她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眼睑刚合上,又猛的睁开了。

    她想起来自己这里没有薄荆舟换洗的衣服,他爱干净的程度虽然谈不上洁癖,但也不会洗过澡后还穿着脏衣服,何况还是沾了血的,浴巾也在她房间里,刚才擦了头发后还没有拿过去。

    那等会儿,他不会裸奔出来吧?

    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听到薄荆舟在浴室里叫她的名字。

    沈晚瓷认命的翻身爬起来,走到浴室前敲了敲门:“干嘛?”

    薄荆舟嗓音沙哑,多了些不同以往的颗粒感,听在人耳朵里,也仿佛带上了雾气的湿意:“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沈晚瓷靠着墙,有一搭没一搭的接道:“我也没有,我只有吊带V领的大红睡衣,你如果不愿意将就,可以穿你之前的衣服回去再换。”

    薄荆舟:“……”

    沉默延续了几秒,里面的水声也停了,周遭一片寂静,所有的声音仿佛都随着她那句‘大红睡衣’消失在了耳边,就在沈晚瓷以为他要妥协的时候,门锁传来“咔嚓”的一声。

    沈晚瓷几乎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握住了门把手,牢牢的拉着门:“你穿衣服了吗?”

    她能感觉到薄荆舟的手也正搭在门把上,自己如今这个动作不过是在掩耳盗铃,只要他稍微用力,这门开不开的主动权就不是她的了。

    男人回答的理所当然,把不要脸的天性发挥到了极致:“没有衣服。”

    沈晚瓷差点没被他气得背过气去,“你别出来,给我等着。”

    “我介意吊带V领大红睡衣。”

    沈晚瓷咬牙切齿的跑进了房间:“没有大红睡衣。”

    她给薄荆舟拿的是浴巾,显然,男人不止嫌弃大红睡衣,也嫌弃她湿乎乎的浴巾,沈晚瓷哄了许久,他才放弃了裸奔出门的念头,勉为其难的围上了浴巾。

    但也围得十分潦草,腰那里松松垮垮的,人鱼线清晰可见,随着他的走动,折进去的地方摇摇欲坠,沈晚瓷总觉得下一秒那浴巾就会掉下来。

    她本来想让他赶紧穿上衣服走人,但到了客厅才发现,那套换下来的脏衣服已经被他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矜贵优雅的薄总怎么可能纡尊降贵的去垃圾桶里翻衣服穿呢。

    所以沈晚瓷放弃了让他穿脏衣服的想法,懒得浪费唇舌,“你打电话给陈栩,让他给你拿套衣服过来。”

    这次,薄荆舟没有拒绝,他就算再不做人,也不可能真的裸着个身体在沈晚瓷面前晃悠:“我困了,睡醒了再打。”

    他又不是有暴露癖的变态。

    沈晚瓷没再废话,反正她要去上班了,他裸不裸自己也看不到,只要回来的时候这尊衰神已经离开了就好。

    她转身回了房间换衣服,薄荆舟是老板,就算旷工也没人敢说什么,她不行,哪怕折腾了一夜,又是车祸又是绑架的,她还是得去上班。

    当真是只要爬的动,都必须得去。

    见她换了外出的衣服,薄荆舟蹙眉道:“怎么,不想看到我,连自己家都不呆了?”

    沈晚瓷弓着腰在玄关处换鞋:“你这么会脑补,怎么不去当编剧。”

    “当编剧有当总裁赚的多?”

    她不想说话了,直接打开门要走,薄荆舟眯眸,声音有点凶:“你昨晚一晚没睡,现在不在家睡觉,是不想活了还是觉得身体太好想去医院ICU住几天。”

    可以的,狗男人大清早的就诅咒她!

    沈晚瓷指着腕表,跟看白痴似的道:“今天周三,要去上班。”

    薄荆舟抿唇,凶巴巴的声音缓和了不少:“……请假。”

    “我赚的少,跟总裁比不了,不上班要饿死。”

    ……

    沈晚瓷今天一天全靠咖啡续命,太阳穴痛的跟要爆炸似的,偏头都不敢有大动作。

    博物馆下班后,她就急匆匆的赶去了聂氏,去外地出差的聂煜城今天刚回公司,“大家先吃饭,一个小时后开会。”

    秘书定的盒饭到了,沈晚瓷刚准备去拿,就有穿着五星级酒店工作服的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您好,请问谁是沈小姐。”

    沈晚瓷:“我。”

    “这是薄总定的餐,麻烦您签收一下。”

    说话的人递过来一张单子,另外的两个服务生已经手脚迅速的支起了一个简易的餐桌,将餐食一样一样往桌上摆。

    沈晚瓷将单子推回去:“我拒绝签收,麻烦你们退回去吧,告诉薄总别再定了,我们公司有盒饭,我也不会吃他定的餐。”

    让整个部门的人吃着盒饭看她吃牛排,简直尴尬到极点好吧!

    薄荆舟的声音从那些人的身后传来,下一秒人就出现在沈晚瓷的视线范围内:“这是我订给自己吃的,我的手不能动,吃不了饭,所以就只能麻烦你了。”

    第215章

    像是在接吻

    薄荆舟伤的是右手,本就行动不便,点的还尽是些需要手动切割的菜。

    沈晚瓷即便是目不斜视,也能感受到周围人吃瓜的兴奋目光,她咬着牙,凑到薄荆舟耳边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有病?”

    薄荆舟抬了抬手,让她更能清晰的看到他手上缠着的纱布;“这不就是有病才来找你的吗?”

    意思好像是这个意思,但听起来咋那么不对劲。

    这阵仗闹得挺大,在办公室的聂煜城也被惊动了,或者说,他是直接被秘书给叫出来的。

    看着光是站在那里,就显得十分般配的两人,他眸底的颜色暗了暗,几秒后才抬脚走过去。

    “薄总,我们半个小时后要开会,晚瓷可能没办法照顾你吃饭,”他一走近就看到了薄荆舟手上缠着的纱布,曾经能做兄弟的人,对彼此的性格还是挺了解的,“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让秘书帮你弄。”

    薄荆舟笑道:“是吗?我刚才听到的是一个小时,难道我听错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四目相对,两人眼底都是刀光剑影的寒意。

    薄荆舟在沈晚瓷的凳子上坐下,见聂煜城还站在那里,挑眉问道:“聂总要坐下来一起吃?”

    稍微能看懂点脸色的人都知道,这是在赶人,但聂煜城却仿若丝毫未觉,“既然薄总这么客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秘书立马十分有眼力界的给聂煜城和沈晚瓷各搬来了一把椅子,放的位置还是薄荆舟的对面。

    薄荆舟意味不明的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聂煜城也不客气,拿起刀叉开始切牛排。

    他动作优雅,背脊挺直,哪怕是身处在热闹纷

    杂的办公区,也好像是置身在气氛高雅的西餐厅。

    薄荆舟扭头看向离他最近的那个人,那人先是被他看得一愣,突然一个机灵,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急忙将屁股下的凳子贡献了出来,并摆到了他的身侧。

    薄荆舟抬头:“坐,我饿了。”

    他的声音淡漠,看向沈晚瓷的目光里却明晃晃的净是威胁:敢坐他旁边你试试。

    沈晚瓷还没来得及说话,聂煜城就放下了刀叉,将切好的牛排递到薄荆舟面前,“薄总右手不行,拿叉子的左手总没问题吧?还是说都不行?”

    他最后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但又好像只是在说手。

    聂煜城:“晚瓷的设计方案还没修改完,等会儿开会就要用,还是说你打算让她饿着肚子照顾你吃饭,再饿着肚子去开会。”

    薄荆舟拿起叉子,慢条斯理的叉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反正我现在住她那里,也不差这一顿两顿的,聂总能拦这一次,每天早中晚宵夜,你能拦得住几次?”

    这话有点耳熟,分明就是之前在聂家,聂煜城用来刺激薄荆舟的话。

    沈晚瓷懒得看这两个幼稚的男人,直接拿了自己那份盒饭去了休息区。

    她一走,餐桌上的气氛就沉寂下来了,谁也没再搭理谁。

    会议结束已经夜里十一点了,沈晚瓷困得直打哈欠,连咖啡都压不住,眼睛被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眼尾红红的,看上去格外乖巧可怜。

    聂煜城:“我送你回去。”

    “我开了车……”刚走进办公室,沈晚瓷就看到了还坐在她椅子上的薄荆舟。

    他慵懒的靠着椅背,半垂着眉眼,灯光在他身上投映出明暗交替的阴影,形成了一幅等待的画面。

    沈晚瓷蹙眉:“你怎么还在?”

    会议进行了三个小时,他就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

    薄荆舟似乎刚睡醒,声音里还带着浅淡的睡意:“手痛,开不了车。”

    这话一听就是借口,还十分敷衍。

    沈晚瓷:“那你怎么来的?”

    “陈栩开的车。”

    她没说话了,在办公桌柜子里拿了包就要走,聂煜城的秘书叫住她:“晚瓷,能不能麻烦你把聂总也一起送回去?聂总今天是直接从机场过来的,没开车,我最近天天加班,女朋友跑了,再不去追就要跑远了。”

    薄荆舟的视线淡淡的落在他身上:“……你工资多少?”

    整天这么卖力的给上司拉皮条!

    小秘书结结巴巴道:“八……八千。”

    薄荆舟沉默,陈栩的工资果然给高了。

    聂煜城的目光一直在沈晚瓷身上,她看上去困得不行,眼睛里全是熬夜过后的红血丝,连说话都在一个劲的打哈欠,“不用了,我等会儿还有个国外的视频会议要开,你早点回去休息,最近几天都可以不来公司。”

    他伸手,像以前那样宠溺的摸了下她的头:“不过最好找个代驾,别疲劳驾驶。”

    薄荆舟盯着他那只碰过沈晚瓷脑袋的手,脸色冷的像是恨不得直接把他的狗爪子剁下来,说话就说话,还动手动脚。

    沈晚瓷的车就停在聂氏门口的街道上。

    她刚打开车锁,手里的车钥匙就被薄荆舟给拿了去,男人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的手指,有点烫。

    “你干嘛?”

    “你困成这样,我怕你直接开到隔离带的观景树上,明天还得陪着你上社会版头条。”

    “如果真那样,你也可以选择直接撞死自己,那样就算你上了,也是盖着白布或者打着马赛克,没人能认出你,也就不丢脸了。”

    她说完就径直转身去了副驾驶,薄荆舟在原地站了两秒,才朝着驾驶室走去……

    而不远处,简唯宁没想到自己来这里和人吃个饭,居然会这么凑巧碰到薄荆舟,她面上一喜,正要迈步朝着他走过去,却见他转身上了一辆十几万的破车。

    那车肯定不是薄荆舟的,但他却坐进了驾驶室,看样子不止没有半点嫌弃,还挺高兴。

    简唯宁和他隔着一条马路,就算过去也追不上了,而且她隐约看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似乎坐着个女人,她往左边走了一段,与车头齐平。

    驾驶室这边的车窗没关,薄荆舟背对着她,倾身靠近副驾驶,那女人的身影被他完完全全挡住,只露出一点衣角和发丝。

    两人看上去像是在……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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