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薄荆舟的车窗是关着的,又贴了膜,一般人不会注意,除非刚好从旁边经过。但秦悦织熟悉他的车啊,更熟悉那两个人。
哪怕沈晚瓷被遮挡得只有小半张脸露出来,她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想到她刚才上楼前还信誓旦旦跟自己说不会去找薄荆舟,结果这么短的时间,两人就天雷勾地火的亲上了。
秦悦织的脑海里不受控制的脑补出了一出三人的爱恨情仇,她指了指沈晚瓷红肿的、一看就被蹂躏的很惨的唇,“要不,给你买个口罩?”
沈晚瓷刚要说话,姜沂合就手搭着扶手,款款的从楼上下来了,“挽挽,我没看到荆舟,他刚刚跟着你一起出来了,你看到他了吗?”
“没有。”
让薄荆舟去色诱姜沂合只是她故意刺激他,想让他不要插进她和姜家的事,并不是真的想撮合他们在一起。
谁知道姜沂合是好是坏,她才不去趟这趟浑水,豪门的红娘可不好当。
她扭头看了眼薄荆舟车子停放的位置,那里已经换了辆别的车了。
姜沂合的目光从沈晚瓷的唇上扫过,随后像是没看到似的移开了视线:“那好吧,本来还约了去吃饭的,估计临时有急事走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明天见。”
秦悦织眯起眼睛,看着姜沂合上了一辆到处镶钻,阳光一照就能闪瞎人狗眼的女士车,‘啧’了一声,“这还是朵霸王花呢。”
沈晚瓷挑眉:“怎么说?”
“别说有钱人的相亲了,就是普通人,在相看的时候也恨不得将对方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调查一遍,有没有人家暴,有没有遗传病,有没有恶习,父母好不好相处,我就不信她是恰好来京都,恰好对薄荆舟一见钟情,”秦悦织最讨厌心机女,眉头都皱紧了。
“就算是这样,那她肯定也知道你是薄荆舟的前妻,前夫前妻一起不见,前妻嘴巴还被亲肿了,傻子都会往那方面联想,结果她半句没问,还假惺惺的问你见没见过薄荆舟,心机深的都要赶上……”
秦悦织的话突然停住了,目光盯着某处,眼睛逐渐睁大,瞳孔地震。
沈晚瓷从没见过她这么惊讶的样子,一脸疑惑的回头:“怎么了?”
街对面。
霍霆东抱着个男人,光从手臂肌肉隆起的弧度,就能感受到他用力的程度。
沈晚瓷咽了咽唾沫:“霍律师他……”
秦悦织也咽了咽唾沫,放大的瞳孔已经恢复了:“口味真重,不过那男人长的那么柔弱那么乖,一看就是受。”
“……”
沈晚瓷有幸拜读过一本秦悦织推荐的古早耽美文,看完整个人都上色了,之后再没有看过。
秦悦织用手肘捅她:“赶紧走,我们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等会儿被发现就尴尬了。”
为了交霍霆东这个朋友,她把自己的脾气都给练成了压缩饼干,好不容易帮他买到了心仪的古玩,让他欠了自己一份人情,这要被发现了,别说指望他以后帮自己一把,别被杀人灭口,她就谢天谢地了。
两人飞快的蹿走了,生怕被抓了现行。
直到上了车,秦悦织才长吁出一口气,感慨道:“这种性格的组合是我最爱的,真带感,可惜不能正大光明的磕CP。”
想到自己上一个磕的CP,她一脸哀怨的看向沈晚瓷。
哎。
估计要黄了。
沈晚瓷不知道她的心思,对霍霆东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也不感兴趣,她正盯着手机的微信,上面有一条陈栩发来的话:「离姜沂合远一点」。
一看就是薄荆舟的风格。
她没回,将手机锁上屏后扔进了包里。
……
之后几天,姜沂合每天都会来博物馆,和沈晚瓷的关系也肉眼可见的亲近了不少。
周末晚上。
夜阑。
姜沂合穿着修身的黑色小短裙,端着杯酒,随着音乐的节奏微微晃动着身体。
她凑到沈晚瓷耳边,“我在A市就听说夜阑是京都最奢华,最安全,节目花样最多的会所,今日一见,果然比我之前玩的那些地方要好。”
沈晚瓷刚要说话,就察觉到有人走到了她们桌前站定,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住了。
她抬头,正对上薄荆舟那张冷漠的脸:“你把我说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
第295章
沈晚瓷震惊,他不行
薄荆舟不止脸色冷,声音也冷,身上散发的冷厉让周遭热闹的气氛都被冻住了,一下子分离出了个和其他地方格格不入的真空地带。
此刻的沈晚瓷正微微偏着头,要和姜沂合说什么,脸上还带着笑。
看清站在面前的男人,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有点心虚的坐正了身体。
但反应过来后又觉得两人都已经离婚了,她要做什么都是她自己的事,用不着心虚。
于是她微微皱眉,连带着挺直的背脊也松懈了:“这是……”
没等她把话说完,薄荆舟就一把将人从沙发的卡座上拽了起来,连拖带抱的带着走了。
整个过程不足半分钟,姜沂合从骤然见到薄荆舟的欣喜中回过神来,唇上勾起明艳的笑,起身:“薄……”
“姜小姐,”薄荆舟客气的打断她的话:“我和我太太有事要说,为表歉意,你今晚在夜阑所有的消费都记在我名下。”
姜沂合眼底的神色在闪烁的灯光下看不真切:“薄总和挽挽……”
她只说了一半,随即遗憾的道:“难得有人陪我。”
“我找人来陪你。”
薄荆舟带着沈晚瓷离开后两分钟,经理就领着二十几个穿着夜阑工作服的少爷公主站在了姜沂合面前,恭敬的欠了欠身,道:“姜小姐,薄总说您可以随便挑,全留下也行。”
这阵仗有点大,又是在大厅,还是经理亲自服务,瞬间吸引了大片的目光。
姜沂合的目光在那群人身上扫过,随意的指了一个:“就她吧。”
薄荆舟带着沈晚瓷去了楼上的包间,顾忱晔也在,正慢条斯理的喝着杯子里的酒,听到开门的动静,抬头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见到沈晚瓷,他微微颔了颔首,绅士的打了声招呼:“沈小姐。”
沈晚瓷正要回应,薄荆舟的声音就在耳旁响了起来:“我让你不要跟姜沂合来往,为什么不听?”
包间里只有他们三人,音乐也没开,薄荆舟语气里的怒气昭然若揭,眉头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气氛瞬间就变得紧绷起来。
沈晚瓷的性子吃软不吃硬,所以纵使知道薄荆舟是为了她好,但被他这样凶巴巴的看着,也没给他好脸色,“我要和谁走的近,是我的事,你没资格管,我们已经离婚了。”
薄荆舟现在一听到‘离婚’两个字就烦躁,这个女人随时都不忘提醒他,巴不得把这两个字做成烙铁给他印在身上:“你知道姜沂合是什么样的人吗?”
“挺优秀的,从小到大成绩都拔尖,还是校花,琴棋书画样样都会,大学时兼修了多门课程,拿了不少奖项。”
薄荆舟耐着性子等她说完,怒极反笑的问道:“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拔尖吗?”
沈晚瓷:“……”
“看来是知道,知道你还敢跟她走这么近?”
“知道的不多。”
知道姜沂合的身份后,沈晚瓷第一时间发信息问了陆烽,但那个男人没回她,她也去半山别墅找过,不在。
自上次两人撕破脸后,陆烽就没再出现在她面前过了,像消失了一般。
陆烽那里行不通,她就只得请私家侦探,还是花高价请的A市那边的,因为他们更熟悉姜家,在A市的门路也更广。
姜沂合很优秀,而且从小优秀到大,成绩好、长的漂亮,不管她去任何学校、任何公司,都是翘楚级别的人物,但在她去之前或之后,也都有人转学和跳槽。
这本来是件很寻常的事,但如果离开的那些人都是比她优秀的,且在之后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都会很不顺利,就不太正常了。
这些事,薄荆舟并不想让沈晚瓷知道,听她说了解的不多,也没有细说,“以后离姜沂合,离姜家的人都远一些。”
沈晚瓷坐在沙发上,讽刺道:“然后指使你去色诱她,探听情报吗?”
薄荆舟面无表情,但明显已经动了怒,喊她名字的调子近乎是咬牙切齿:“沈晚瓷……”
顾忱晔放下手里空了的酒杯,暖色的灯光将男人英俊的脸衬得风度优雅,一举一动都释放着贵公子的气息,“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不行,色诱也就卖个脸而已。”
薄荆舟一张脸冷若冰霜,冷冷的看向他:“闭嘴,滚。”
这原本只是兄弟间随意的打趣,沈晚瓷刚听到时并没有往别处想,但薄荆舟的反应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像是被戳中软肋后的恼羞成怒。
上次她也怀疑过,但因为他直观得不容忽视的身体反应,沈晚瓷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如今听到顾忱晔的话,之前觉得违和的地方又再次冒出了头,她惊讶的睁大眼睛:“什么叫反正不行?”
薄荆舟抿着唇,盯着顾忱晔的眼睛里都要生出火来了,但顾忱晔才不怕他,甚至连神态动作都没有变,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你不知道?”
见沈晚瓷一脸懵懂,顾忱晔懒懒的给她解释:“因为你们第一次太激烈,你事后反应又比一般女人强烈,给某人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阴影,所以他对着你不行了,这也是为什么你们婚后三年,他都跟只地鼠似的见到你就躲。”
“……”
你可真是会形容!
“但他……”
沈晚瓷想说薄荆舟看上去挺正常的,两人接触时,男人该有的反应他都有,但别说她和顾忱晔不熟,就算熟,一男一女讨论这种问题也怪怪的。
顾忱晔才没有她那么多顾虑,“他是心理上有毛病,不是阳痿,挂的号都不在一层楼。”
说着,他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要是连身体反应都没有了,那也就没什么用了,直接噶了吧。”
沈晚瓷:“……”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给顾公子点个赞。
薄荆舟咬牙:“你话这么多,小心哪天噎死了。”
“你们两个,一个不说,一个不问,真要等你们解开心结在一起,估计只有等到合葬的时候了,”顾忱晔翻了个白眼:“那你还看什么心理医生啊,死了都是一捧灰,别说一人一个罐子,就是给你们混一起,你也只能干看着,那还不如把现在看医生的钱拿来修墓,弄舒服点,至少心理上也是种享受。”
他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对了……”
他看向沈晚瓷:“医生给的建议是,多试试,毕竟只是软件问题,硬件没坏,多试几次,说不定就行了。”
第296章
两个亿的保险
顾忱晔走后,包间里的氛围就迅速的凝滞了下来,沈晚瓷完全不敢去看薄荆舟的脸色,不行这个词对男人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还被轻飘飘的当着自己这个外人的面挑了出来。
以薄荆舟的性子,指不定要把这气撒在她身上。
而且沈晚瓷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叫因为她事后反应比普通女人更严重,才导致他现在对着她不行?
这事难道不是他活该?
而且,薄荆舟怎么会不行?他明明……
哦,顾忱晔说了,他身体没病,只是心理问题,好像还只是对着她不行。
没人说话。
气氛越来越僵。
就在沈晚瓷想着要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或者先走的时候,薄荆舟冷淡的声音打碎了这片连呼吸都要收紧些的寂静,“走吧,送你回去。”
“嗯。”
她都忘了自己开了车的事了,直到车子驶出停车场,从夜阑的正门经过,才想起这事。
她扭头看向薄荆舟。
男人有半张脸都被阴影笼罩着,根本分辨不清具体的情绪。
但沈晚瓷直觉他此刻的心情可能不怎么好,所以在犹豫了两秒后,识趣的将自己那几乎要喷薄的好奇心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怕暴露自己眼底跃跃欲试的兴奋,她甚至还将脸转向了窗外。
薄荆舟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马路,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波动,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在寸寸收紧,手背上绷起的青筋和抿直的唇角都泄露了他此刻的躁意。
他不想沈晚瓷知道这事,但真的知道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恼怒。
他甚至想好了如果她问起,他要怎么回她,可她居然一路沉默到现在,连丝毫要问的意思都没有。
薄荆舟有点烦躁,刚开始还能勉强忍耐,但随着公寓越来越近,那股烦躁便渐渐有些压不住了,“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沈晚瓷早就想问了,之所以忍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怕刺激到薄荆舟的自尊。
他既然瞒了三年,肯定是觉得这事有损他男人的面子,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一个从小到大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天之骄子,突然遇上这么大个打击,有点心理落差也是正常的。
但真让她问,她一时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问:“听顾忱晔的意思,你好像只有在对着我的时候不行,那你换过人试吗?如果只是心理问题的话,可能只是对某个人才会排斥,换个人说不定就……”
沈晚瓷顿住了,将还没出口的‘好了’两个字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因为薄荆舟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她甚至觉得他随时都要暴起捏死她。
恼羞成怒。
这下她确定他是真的不行了,而不是顾忱晔口嗨。
沈晚瓷舔了舔唇,坐直了身体:“不是你让我问的吗?不带翻脸的啊。”
“没试过,”薄荆舟重新扭头看向前方,硬邦邦的道:“对你只是最后一步做不下去,对别人,第一步就做不下去。”
沈晚瓷脱口而出:“那你有没有试过换性别的。”
“……”
男人一个急刹,轮胎在马路上摩擦出两条拖痕。
后面的车跟的紧,险些追尾,对着他们一番破口大骂。
薄荆舟一张脸黑得跟农村里烧柴的锅底似的,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比你清楚。”
沈晚瓷无话可说。
她是绝对不可能跟他试试的。
就算他是因为第一次导致的如今这样的后果,但她也是受害者,她之后还住了两天院呢,而这都是因为他。
所以归根究底,都是因为他技术差,还粗暴。
“那你吃点药吧,伯母上次给我的药还收在御汀别院的厨房里,你要是有需要……”
薄荆舟:“喝了药,我找谁试?你?”
沈晚瓷对着他扯出一道冷笑:“你去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呵。”
男人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中,慢条斯理的重新启动了车子。
沈晚瓷看着窗外,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这些都是在婚内知道的,那她和薄荆舟还会离婚吗?
或许会吧,毕竟死心不是一蹴而就的,她和薄荆舟之间的问题也不仅仅只是这一个,但应该不会闹得像现在这般难堪。
她想到了顾忱晔,“顾公子和他女朋友,是不是感情很好?”
就顾忱晔那张有什么当场就说了的嘴,至少不会有什么误会能隔三年才搞清楚。
薄荆舟扭头看了她一眼,清晰的看到了沈晚瓷眼底那一丝一闪而过的艳羡。
男人心里顿时更烦了,抿着唇默了几秒,道:“是比较好,他女朋友每天都想拿刀戳死他。”
“……”
“顾忱晔刚给自己买了两个亿的保险,受益人是言棘。”
沈晚瓷用看法盲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如果言棘故意把顾忱晔杀了,保险是不赔的。”
薄荆舟:“他临死前肯定会把凶器上属于对方的指纹都擦掉,只留自己的,警察怎么查,他都是自杀的。”
沈晚瓷有点麻,果然,变态都跟变态一起玩,难怪她总觉得自己跟薄荆舟格格不入,原因是她不够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