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黄小宛自觉要是和秦家人相处多了也尴尬，这不年不节不熟的，能不上门就不上门。于是秦景励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带上东西、带上女儿出门。
至于两个儿子，这个年纪，轻易不带到别人家，闹腾得很，就算是他们之前一直呆着的大伯家也一样，只能好好呆在家里。
等到秦景励从秦家回来时还带了一袋子衣服，都是秦大哥家里几个小孩子的旧衣服。
整个秦家就属秦月禾、秦慎言、秦谨行这三个最小。
这种物资不丰富的时候，衣服这些大的穿旧了轮到小的，都是常态。
看到这些衣服，黄小宛想着天气越来越冷，虽说现在还是长袖再加一件薄外套就行，但是也应该把往年的厚衣服收拾出来了。
都是要手洗的啊，遇上天气不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干透。
没有经验就是这样，走一步看一步，要不是看到秦景励带着衣服回来，她还想不到那么多。
接下来的两三天黄小宛都打算重点忙这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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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洗不知道，一洗真的人都快废了。
那么多衣服被子，亲自动手的就只有黄小宛一个人而已。
小孩子就在旁边玩肥皂水，还因为技术问题，肥皂水和小朋友们的技术不过关，小手捧着一回吹一个大泡泡。
因为怕落到地面上破掉，特地在平整的走廊下弄湿一块地方，用来给几个小孩玩。
一个个半圆出现在地面上，在阳光下透出若隐若现的彩色，然后在一个极限下，彻底破裂变成水雾。
生产泡泡的主力军是秦月禾，另外两小只除了一手的肥皂水，什么也没有。
好在就算吹不出什么，也算是有点事情干，没有闹起来。
只是这衣服黄小宛是越洗越不对劲。
怎么几个小孩子的衣服一件比一件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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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家里小孩子嘛，长得快，衣服很快就穿不下，小的捡着大的衣服穿很正常。
可是这洗来洗去，一件不如一件，有的布料薄的，稍稍用点力气，估计都能搓烂。
洗这样的衣服想想就知道有多累人。
越洗越烦的黄小宛干脆把所有的衣服全找出来。
之前是想着一整天下来事情挺多的，洗个那么两三盆衣服，腰就累得很，所以分批来。
可她在家里翻出的小孩子的衣服，衣服布料都偏旧、发白，里面的棉花摸起来也不是很柔软、暖和的那一种。
秦月禾的倒是还好一点，但是怎么说呢？三个小孩子的衣服加起来不少，就是看起来没有一件新衣服来着。
按理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有那么多衣服，其中大部分都是能穿的。
可黄小宛就是感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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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景励的一个月据说一百多的工资，怎么说都属于高薪的，不至于舍不得给家里小孩准备新衣服吧？
过年怎么也要准备几套吧？怎么就，三个小孩就没有一件新衣服？
“小禾，你和弟弟有没有衣服还在你大伯家没拿回来的？”
黄小宛怕自己想太多了，试探地问秦月禾。
“啊？没有啊。”
小脸上的表情很茫然，看了看黄小宛，再看看衣服堆。
“多了好多衣服啊。”
“都是你和两个弟弟的，这两天洗好，等天气在冷点就该换上这些厚点的衣服了。”
“好像，好多都是姐姐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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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黄小宛紧了紧眉，不过很快放松下来，她笑了笑，用手拍了拍秦月禾的头。
“你去帮姨姨照顾一下弟弟，好不好？”
嗯……看来这个家里的小孩子确实是专门需要一个人来照顾着。
虽然是亲人可也不太能够那么面面俱到，难免有所忽略。
不如黄小宛看到的这些旧衣服，看不到的其他方面估计出现的问题更多。
说起来黄小宛不该那么小心眼不该把人往坏里想。
但怎么说呢？
或许是因为感同身受吧，黄小宛小时候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一堆孙子孙女里，除了弟弟外，她就是最小的，也是一直捡着表姐、堂姐的旧衣服来穿。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可一件新衣服都没有，永远是不合身的旧衣服，还有一年下来总有三四身新衣服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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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开学学费永远按时交的弟弟，和总要拖上一两周的自己。
从小被告诫家里很困难要听话多做事的自己，还有收音机、电视机拆坏都会被笑着说很厉害的弟弟。
生活中的糟糕之处都是日积月累地对比出来的，尤其是身份一样，并且你完全不知道，
为什么？自己不讨人喜欢。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黄小宛在面对秦家这三个小孩时，不自觉地想得有点多。
亲人之间这种看似公平的不公平才是最伤人的，因为你心理上不舒服，但并不能怪任何人，因为谁都没有错。
等你长大了，或许就该笑笑说：我这么个人啊…就是太矫情，谁还不是那么过来的？又没有刻意亏待，能吃饱也能穿暖，算是很对得起生养着一场了。
毕竟义务限定的范围往往不包括爱呀、用心呀，这些衡量不出的？附赠品？
黄小宛也说不清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重不重要，反正挺能影响一个人的，至于这影响是好是坏就说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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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也属于一个小小的挫折嘛，兴许能越挫越勇呢？
心大的人估计也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不小心就略过去了。
只是黄小宛到底没跟秦老太她们有过太多的交集，就那么几次看来，就是典型的老式长辈。
这个时候的各种资源并不算丰富，衣服大的穿小了再轮到小的，是常态，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这么就一件新的都没有，这才是黄小宛认为不对劲的地方。
也不是十几年前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这新房子都建了，还能少了新衣服？
就是在乡下，但凡是家庭状况还过得去，再小的孩子总会有那么一两身新衣服过年过节时穿的吧。
这还是城里又不是乡下那个想买都法买，赶个集都要看日子的地方。
说不上亏待，可不管怎么看，都是对这几个个孩子不太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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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孩没什么感觉，黄小宛倒是自己脑补得挺心疼的。
越想越觉得眼前是三个小可怜。
可事实上，有可能因为秦月禾他们三个，在秦家里几个孩子中是最小的，于是收获到的那堆旧衣服，不说质量，反正数量还是挺可观的。
这年头大家都没有那么讲究，没有缝缝补补就很不错了，一些陈旧，起毛，磨损过度过薄都不是问题。
只是黄小宛看来，这些衣服都是不能上身的。
幸好虽说很嫌弃，但不影响黄小宛对它们二次利用。
她索性把所有看不过眼的旧衣服，全拆了。
拆了这一批就衣服，不仅家里的抹布、手帕富余起来，还从旧棉衣里拆出挺多旧棉花的。
这些棉花的质量可不差，拿出去让人弹一弹，再买些新布找人做几件衣服，那也跟新的差不多，这一番操作下来，不知道能省下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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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天天逛菜市场时，黄小宛在菜市场从别人的聊天中听来的。
可见多出门走走是多么重要，到处都是有用的生活常识。
可惜家里有小孩，每次买菜过程都急急忙忙的，都没什么机会听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原本是打算把太久没动过的冬天的厚衣服拿出来过水过一遍太阳而已。
黄小宛自己的衣服还好，难搞的是小孩们的，这下少了很多，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衣服是不用洗了，但事情却不会少。
还要出门去翻新重弹拆下的旧棉花，做新衣服，这时间肯定要比洗洗晒晒要久一些。
秦景励这个人难得休息几天，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嘛，一天天早出晚归的。
这回要出门的时间有点长，黄小宛干脆就把三个孩子都一块带出门，不能总关在家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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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起出门，秦月禾还好，自己能走能小跑，只要黄小宛走路注意着点，就没有问题，她能跟上。
但两个小男娃就很为难人了，才是学走路的关键时期。
那小身子晃晃悠悠的，黄小宛这个没有当妈经验的，看得胆战心惊的，时时刻刻都想伸手扶，但听别人说，小孩子应该摔摔打打地长大。
真纠结！
最后干脆后背一个，前抱一个，两面夹击。
两手还拿着东西，黄小宛莫名觉得自己成了只坚强的直立行走的乌龟。
由此可见，当一个妈妈真的是太需要体力了。
还好这个身体拥有辛勤劳动十几年的经历，练就了一身的好力气。
要是之前她那副快三十岁，能躺着绝不坐着，常年坐在办公室，三不五时腰酸背痛，一身小毛病的身体，估计就连一个小孩都是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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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浑身都是娃，还能健步如…飞是飞不起来，不过至少稳稳当当。
即将过冬，到地方一看，大家都积极得很，一个个都提着大包小包的排起挺长的一条队。
往外掏钱时，黄小宛深刻领会到有一门好手艺的重要性。
没有一门好手艺的自己也就只能跑别人家混个照顾小孩的活儿，看看人家，开个小店，收点小钱。
但，想想吧。
人家辛辛苦苦学艺那么多年，就她这种对所有事情只有三分钟努力热度的人，还是算了吧。
好歹目前这份赚到的钱挺稳定，就不要强求太多。
默默地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