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个慵懒的春日午后，我跟着好友Alex参观他朋友的学校。三月的巴黎还带着些许寒意，但阳光已经变得温暖起来。我们漫步在校园里，Alex的朋友正兴致勃勃地介绍着他们学校的建筑特色。你看那边，Alex指着远处一座哥特式建筑。
那是他们学校最古老的图书馆，据说雨果年轻时经常在那里写作。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石墙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熟悉的中文。
同学，能帮我们拍张照吗
我转过身，看到一群中国留学生叽叽喳喳挤地在一起。而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其中一个女孩吸引——她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米色针织开衫，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那一刻她好美。
当然可以。我接过相机。
在取景框里，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她笑起来时眼睛会弯成月牙，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春风拂过，几片樱花花瓣落在她的发间，她却浑然不觉。
等一下，她突然开口，我的头发是不是乱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没有，很好看。
她歪着头想了想，还是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
好了吗她问。
嗯。我按下快门，连续拍了好几张。
让我看看。她小跑着过来，我低头翻看照片，她的发丝不经意间扫过我的手臂。
拍得真好，她惊喜地说，你学过摄影吗
没有，只是平时喜欢拍些风景。我有些不好意思。
那更厉害了，她笑着说，我叫张翩翩，是艺术史专业的。你呢
我是物理系的，在巴黎高师。我说。
哇，学霸啊。她眨了眨眼睛，难怪拍照都这么讲究构图。
我被她逗笑了，只是随手拍的。
才不是呢，她指着其中一张照片，你看，你把樱花树和远处的图书馆都拍进去了，还有阳光的角度也选得很好。
我惊讶于她的观察力，你对摄影也很了解
学过一点，她笑着说，不过比起拍照，我更喜欢画画。对了，你要不要也拍一张我可以帮你。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朋友们已经在催促了。
张翩翩，我们要去上课了！快点！
来了！她回头应了一声，又转向我，那下次有机会再聊。谢谢你帮我们拍照。
不客气。我看着她跑向朋友们，裙摆随风轻轻摆动。
喂，Alex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看入迷了
我回过神来，别瞎说。
得了吧，Alex促狭地笑着，你刚才的表情我都看到了。要不要我帮你打听一下她的联系方式
不用了，我摇摇头，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话虽这么说，但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打开手机相册，翻看白天拍的照片，而我的脑海里却是那个女孩的笑容。
我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灯光下，我拿出素描本，开始画她的样子。虽然我的画技很拙劣，但还是努力描绘出她微笑时的样子，特别是那双弯弯的眼睛。
画完后，我盯着画纸看了很久。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我赶紧把画纸撕下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然而第二天，我又鬼使神差地把那张皱巴巴的画纸捡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展平，夹在了笔记本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总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场景。在实验室做实验时，我会突然走神，想起她整理头发时手链发出的叮当声；在图书馆看书时，我会想起她说你学过摄影吗时好奇的表情；甚至在做饭时，切着柠檬都会让我想起她身上的茉莉香。
我知道这样很傻，我们甚至没有交换联系方式。但在异国他乡，遇到一个能让我心跳加速的人，这种感觉既陌生又令人着迷。
一周后的傍晚，我正在宿舍赶论文，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社交软件的好友申请。我点开头像，心跳突然加快——是那天在樱花树下的女孩。
我是那天请你拍照的张翩翩。她的消息很简单。
我盯着手机屏幕，心跳的咚咚咚响。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复：你好，我是那天帮你拍照的Kael。
我记得你，她很快回复，物理系的学霸。
我忍不住笑了，别取笑我了。那天你说你学艺术史
对啊，她发来一个笑脸，最近在准备一个关于印象派的论文，头都大了。
需要帮忙吗我下意识地打出这句话，又觉得有些唐突。
你会写艺术史的论文她发来一个惊讶的表情。
不会，我老实承认，但我可以当你的听众。有时候说出来，思路会更清晰。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发来一条语音消息。我点开，听到她带着笑意的声音：那太好了，我正愁没人听我唠叨呢。不过现在太晚了，改天吧。
好，我回复，。
。
放下手机，我走到窗前。夜色中的巴黎灯火通明，远处的埃菲尔铁塔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我突然觉得，这座城市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第二天晚上，我正在实验室做实验，手机又响了。是张翩翩发来的消息：在忙吗
我看了看实验进度，回复：还好，怎么了
想找个人聊聊我的论文，她发来一个可怜的表情，我的室友都被我烦跑了。
我忍不住笑了，那我很荣幸成为你的听众。
太好了！她发来一个欢呼的表情，要不要打个电话这样比较方便。
我愣了一下，随即拨通了她的号码。她的声音比我想象中还要温柔，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谢谢你愿意听我唠叨，她笑着说，我保证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没关系，我说，我也正好需要休息一下。
于是她开始讲述她的论文主题，关于莫奈晚年作品中的光影变化。我虽然对艺术史一窍不通，但听着她充满热情的描述，竟然也觉得很有意思。
你知道吗，她说，莫奈晚年视力衰退，但他反而创造出了最独特的光影效果。有时候，限制反而能激发出意想不到的创造力。
我若有所思，就像物理学中的海森堡测不准原理，有时候不确定性反而能揭示更深层的真理。
哇，她惊叹道，你居然能把艺术和物理联系起来，太厉害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突然想到的。
不，这很有意思，她的声音充满兴奋，也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好好聊聊艺术和科学的关系。你觉得呢
好啊，我说，随时奉陪。
我们聊了很久，直到听到她那边传来清晨的鸟鸣。挂断电话后，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困，反而精神焕发。
从那天起，我们开始了漫长的电话时光。我会在实验室待到深夜，只为等她下课后的那通电话。我们聊一切，从童年趣事到人生理想，唯独避开了感情话题。
我知道这样不对，因为我的女友还在国内。我们相恋三年，她为了能来法国陪我，正在拼命学习法语。每次视频时，看到她疲惫却依然温柔的笑容，我都会感到一阵愧疚。
但我无法抗拒张翩翩的吸引力。她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孤独的留学生活。我们约定不见面，只在电话里倾诉。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让我既痛苦又沉迷。
你知道吗，有一天晚上，她突然说，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一名画家。
那为什么选择了艺术史我问。
因为...她停顿了一下，因为我觉得，比起创造艺术，我更适合去理解和诠释艺术。就像你，比起创造物理定律，你更适合去发现和理解它们，不是吗
我愣住了。她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内心深处某个一直紧闭的门。
你说得对，我轻声说，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这就是我喜欢和你聊天的原因，她的声音带着笑意，你总能给我新的视角。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突然意识到，我可能已经陷得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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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始终保持着某种默契，从不提及见面的事。有时候我会试探性地问：要不要一起去卢浮宫听说最近有个新展览。
她总是巧妙地转移话题：啊，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量子力学实验，后来怎么样了
我知道她在刻意保持距离，但越是如此，我就越是无法自拔。我开始在实验室里走神，会不自觉地画下她的样子；会在经过她学校时放慢脚步，期待能偶遇她。
有一天深夜，我们正在通话，她突然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就像两个平行宇宙里的人。
什么意思我问。
我们可以无限接近，却永远无法相交。她的声音很轻。
我沉默了。电话那头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还有远处隐约的汽车声。
张翩翩……我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说了，她打断我，就这样吧。。
电话挂断了。我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闪烁的埃菲尔铁塔，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第二天，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发来消息。我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徘徊，却始终没有按下发送键。
直到傍晚，她才发来一条简短的消息：抱歉，昨天有点失态。
我立刻回复：该说抱歉的是我。
我们，还是保持这样吧，她说，电话里的朋友，可以吗
我看着这条消息，心里五味杂陈。最后，我回复：好。
但从那天起，我们的通话变得不那么频繁了。有时候她会突然消失几天，再出现时也只是简单地问候。我知道她在刻意疏远，却无能为力。
直到那个雨夜。
我正在实验室整理数据，突然接到她的电话。她的声音有些发抖：能，能陪我聊会儿吗
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没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就是……有点想家。
我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窗边。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细密的声响。
想听我唱歌吗她突然问。
我愣了一下，好啊。
她开始哼唱一首中文老歌，声音轻柔而忧伤。我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她坐在窗前，望着雨幕的样子。
歌唱完后，我们都沉默了。只有雨声在电话两端回荡。
谢谢你，她轻声说，我好多了。
张翩翩。我犹豫了一下，如果你需要，我随时都在。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我知道。。
。
挂断电话后，我久久无法平静。我知道，我们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段关系的平衡，但谁也不知道，这种平衡还能维持多久。
直到那天，女友发来消息：我拿到offer了，下个月就能去法国了，激不激动
我盯着手机屏幕，突然感到一阵窒息。我才意识到，我必须得做出选择。
阴雨绵绵的下午，我坐在实验室里，盯着电脑屏幕发呆。数据已经整理完了，但我迟迟没有点击发送邮件的按钮。手机就放在手边，屏幕暗着，已经三天没有收到张翩翩的消息了。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让我想起那个雨夜她打来的电话。她的歌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但现实却是，但我们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联系了。
我打开社交软件，点开和张翩翩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我发的，她没有回复。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删掉了已经打好的问候。
一个月后，女友如约而至。在戴高乐机场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几乎认不出她来。她瘦了很多，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但看到我时依然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想我了吗她扑进我怀里，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紧紧抱住她：想，每天都想。
我们像所有久别重逢的情侣一样，手牵手走在巴黎的街头。我带她去塞纳河畔散步，去卢浮宫看画，去埃菲尔铁塔下拍照。她兴奋地像个孩子，不停地用新学的法语和路人打招呼。
你看，她指着路边的一家甜品店，我们进去尝尝吧，听说这里的马卡龙很有名。
我们坐在临窗的位置，她幸福地咬了一口马卡龙：好甜！你也尝尝。
她把咬过的马卡龙递到我嘴边，我愣了一下，还是张嘴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却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苦涩。
晚上，我们回到我为她租的公寓。她忙着整理行李，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手机突然来了消息，是张翩翩发来的消息：听说你女朋友来了。
我盯着这条消息，久久没有回复。女友转过身，笑着说：发什么呆呢快来帮我看看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我慌忙收起手机，走过去抱住她：你穿什么都好看。
她靠在我怀里，轻声说：真好，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我吻了吻她的额头，心里却涌起一阵愧疚。我知道，我配不上她的全心全意。
后面的几天，我们似乎回到了从前。每天早上，她会做好早餐等我；中午，我们会一起在校园里散步。晚上，我送她回公寓后，再回实验室继续工作。
但每当我独自在实验室时，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张翩翩。想起她电话里的笑声，想起她哼唱的那首歌，想起她说我们就像两个平行宇宙里的人。
有一天，女友突然说：我发现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可能是实验太累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你知道吗你撒谎的时候，右耳会不自觉地动一下。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她笑了：看，就是这样。
我尴尬地放下手，她却挽住我的胳膊：走吧，带我去看看你的实验室。
在实验室里，她好奇地打量着各种仪器。突然，她的目光停在了我的笔记本上。——那里面还夹着张翩翩的画像。
这是什么她拿起笔记本。
我看着她翻开本子。但幸运的是，她直接翻过了那页，停在了我的实验记录上。
哇，你的字还是这么工整，她笑着说，记得以前你帮我写作业时，我就特别喜欢看你写字。
我松了口气，却感到更加愧疚。这个女孩，全心全意地爱着我，而我却把心分给了别人。
晚上，我送她回公寓后，独自走在回实验室的路上。月光下，我掏出手机，删掉了张翩翩的所有联系方式。
对不起，我对着夜空轻声说，也许我们都该回到各自的世界了。
回到实验室，我打开笔记本，取出那张画像。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它夹回了本子里。
就让它留在这里吧，我对自己说，作为一段永远的秘密。
我早早来到实验室，开始新的实验。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去思考。而关于爱情，关于错过，关于成长……这些或许永远不会有标准答案。
但至少，我学会了在责任与欲望之间做出选择。就像量子纠缠一样，即使相隔千里，那些经历过的情感，那些错过的人，都会永远留在我的生命里，成为我的一部分。
而现在，我要做的，就是珍惜眼前人，走好脚下的路。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Alex探头进来：嘿，你女朋友来了。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女友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疲惫却温暖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
想给你个惊喜嘛。她笑着说，但眼神里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她坐在实验室外的椅子上，突然说：我们谈谈吧。
我的心跳猛地一颤。
什么我疑惑道。
她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张翩翩在樱花树下和我对话的合影。那天Alex偷拍的，我甚至不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
她是谁女友的声音很平静。
我沉默很久。窗外的雨声突然变得很大，敲打着玻璃，像是催促我开口。
对不起。我终于说。
她没有哭，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你们，到什么程度了
只是朋友，我急忙说，我们从来没有……
但你动心了，对吗她打断我。
我低下头，默认了。
走廊里陷入长久的沉默。雨声中，我听到她啜泣了一声：你知道吗，我其实早就感觉到了。每次视频，你总是心不在焉的。但我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你在忙。
对不起。我重复着，却觉得这个词如此苍白。
我原谅你。她突然说。
我惊讶地抬头，看到她眼里闪着泪光，却依然在微笑：因为我知道，在异国他乡的孤独。我也知道，你还爱我，对吗
我看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自私。这个女孩，为了我拼命学习法语，放弃国内的工作机会，只为了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陪我。
我爱你，我握住她的手，真的。
她靠在我肩上，轻声说：那我们就重新开始，好吗
我紧紧抱住她，但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我下意识地想要查看，却硬生生忍住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听着女友均匀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手机就放在床头，我知道里面有一条未读消息。终于，我轻轻起身，走到阳台上。
是张翩翩发来的：对不起，这段时间，我想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我盯着这条消息，手指在键盘上徘徊。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女朋友来了。我最终回复。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却迟迟没有消息发来。我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闪烁的灯光点点。
第二天一早，我陪女友去新学校报到。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她兴奋地指着路边的建筑：听说这里的艺术系很有名，我特意选了这门选修课。
我的心突然揪紧了——这就是张翩翩的学校。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生怕在某个转角就会遇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了女友察觉到我的异样。
没什么，我勉强笑了笑，只是想起我第一天来这所学校时，也是这么兴奋。
她挽住我的胳膊，靠在我肩上：现在能在一起了，真好。
你看，女友指着远处的一栋建筑，那就是艺术系大楼吧听说里面有个很棒的画廊。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里走出来。是张翩翩，她穿着白色衬衫和牛仔裤，手里抱着几本画册。我紧张到衣领冒汗。
你在看什么女友问。
在找什么人吗女友突然问。
我愣了一下，没有啊。
我拉着她的胳膊：走吧，带你赶紧去报道。
我会在深夜醒来，看着女友熟睡的侧脸，想起张翩翩的声音；会在经过艺术系大楼时，不自觉地放慢脚步。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一个月后，女友突然说：我们分手吧。
我震惊地看着她：为什么
她平静地说：因为我发现，你心里还有别人。
我想否认，但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却说不出口。
你知道吗，她说，我其实见过她。就在我们学校，她看到我们在一起，转身就走了。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你看着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
我低下头，无言以对。
我不怪你，她轻声说，但我也不想再骗自己了。
她离开的那天，天空又下起了雨。我站在公寓门口，看着她拖着行李箱走进雨幕。她没有回头，就像当初张翩翩转身离开时一样。
我打开手机，点开和张翩翩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一个月前，我发的我女朋友来了，她没有回复。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我的衣服。我突然意识到，在这场感情的漩涡里，我伤害了两个真心待我的人。而现在，我终于要为我的自私付出代价。
那天晚上，我独自坐在阳台上，看着雨中的巴黎。手机突然震动，是张翩翩发来的消息：听说你们分手了。
我盯着这条消息，久久没有回复。最后，我删掉了对话框，就像删掉了一段不该开始的故事。
雨停了，月光重新洒下来。我望着远处的埃菲尔铁塔，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挽回。而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在孤独中学会成长，学会面对自己的软弱。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实验室，开始整理堆积的数据，突然觉得，也许这就是我该走的路。
手机安静地躺在口袋里，我知道，它再也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消息而震动。但这样也好，至少，我终于可以专注于自己的未来了。
实验室的日光灯发出轻微的嗡鸣，我盯着显微镜下的样本，记录着每一个细微的变化。这是我来巴黎后，第一次如此专注地投入研究。窗外的梧桐树开始泛黄，提醒着我秋天已经悄然来临。
数据出来了Alex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我抬起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嗯，比预期结果还要好。
他递给我一杯咖啡，凑过来看我的记录本：老天，你这些天是住在实验室了吗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确实，自从女友离开后，我就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研究中。白天在实验室做实验，晚上整理数据，累了就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小憩。只有这样，我才能暂时忘记那些令人窒息的回忆。
对了，Alex犹豫了一下，我听说……张翩翩要转学了。
我的手抖了一下，咖啡溅在了记录本上。Alex连忙递来纸巾，我慌忙地擦拭着，却感觉那些褐色的污渍怎么也擦不干净。
什么时候我听见自己问。
下个月吧，Alex说，好像是去意大利的一个交换项目。
我点点头，继续擦拭着记录本。Alex拍了拍我的肩，离开了实验室。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没有留在实验室，而是去了张翩翩的学校，秋风吹起满地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路过那棵樱花树时，我停下脚步。树叶已经掉光了，光秃秃的枝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寂寥。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我靠在樱花树上，感觉双腿有些发软：张翩翩……
我要走了，她说，临走前，想和你道个别。
我握紧手机：什么时候的飞机
后天上午，她停顿了一下，你能来送我吗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女友离开时的背影。雨幕中，她拖着行李箱，没有回头。
对不起，我听见自己说，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已经挂断了。然后，我听到她轻声说：我明白了。保重。
你也是。
放下电话，我蹲下身，把脸埋进掌心。秋风吹过，带来远处教堂的钟声。一下，两下……我数着钟声，直到情绪平复。
第二天，我照常来到实验室。Alex看到我，欲言又止。
我没事，我主动说，今天要做新的实验，你要一起吗
他惊讶地看着我，随即笑了：当然。
一个月后，我的论文被一个顶级期刊接受了。收到邮件的那一刻，我竟然异常平静。Alex兴奋地要拉我去庆祝，我却选择了独自来到塞纳河边。
夕阳西下，河水泛着金色的波光。我坐在长椅上，看着游船缓缓驶过。突然，一个画架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街头画家，正在画着远处的埃菲尔铁塔。
我走近一看，愣住了。画架上是一幅未完成的油画，画的是春天的樱花树。树下站着一个穿浅蓝色连衣裙的女孩，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喜欢吗画家问。
我点点头：很美。
这是根据一个故事画的，画家说，一个关于错过的故事。
我看着画中女孩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什么。我掏出钱包，买下了这幅画。
回到宿舍，我把画挂在墙上。阳光下，画中的樱花树仿佛在轻轻摇曳。我坐在床边，看着这幅画，突然感到一阵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