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死在了自己丈夫和闺蜜的手上。他们害我父亲,夺我产业,取我性命。原来所有甜蜜都是裹着砒霜的糖衣,每句情话都藏着致命的倒刺。再睁开眼,我回到了十年前!这一次。看我如何一步一步夺走属于他们的人生!1
背叛的雨夜
1.冰冷的水泥地面贴着我的脸颊,粗糙的颗粒硌进皮肉,带来细微却清晰的刺痛。雨水裹挟着腥甜的血水,顺着地面的纹路蜿蜒,在我身下汇成一片暗红色的水洼,仿佛一面破碎的镜子,倒映着这残酷的一幕。
我艰难地努力睁开肿胀的眼睛,睫毛上凝结的血珠混着雨水滑落。周明远那张曾经让我痴迷的脸,此刻却挂着残忍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毒蛇吐信,冰冷而狰狞。为什么...
我每说一个字,断裂的肋骨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像是有无数尖锐的钢针在胸腔里搅动,我那么爱你...
爱
周明远嗤笑着蹲下身,黑色的皮鞋毫不留情地碾在我手指上。钻心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我眼前阵阵发黑,疼得几乎昏厥。许安然,你不过是许氏集团的跳板罢了。现在集团已经是我的了,你也该退场了。
他的声音冷漠而无情,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嗒嗒作响,在这寂静的雨夜显得格外刺耳。林雨柔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走过来,伞面上的雨水如珠帘般垂下。她亲昵地挽住周明远的手臂,娇嗔道:明远,别跟她废话了,司机已经在山下等着了。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我曾经视为亲姐妹的闺蜜。她的眼神中满是不屑和厌恶,仿佛我是路边的垃圾,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多余。你们...
早就...
我突然如遭雷击,那些曾经的
偶遇,那些看似巧合的相遇,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全是精心设计的陷阱!原来我一直活在他们编织的谎言里,像个傻子一样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终于聪明了一回。
林雨柔娇笑着,眼神中带着得意和嘲讽,可惜太晚了。对了,你爸爸的‘意外’车祸,也是我们安排的哦。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进我的心脏。我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心中的愤怒和仇恨几乎要将我吞噬。
畜生!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想要扑上去,哪怕同归于尽也好。然而,周明远却早有防备,他一脚狠狠踹在我的胸口。我顿时失去平衡,朝着山崖下坠落而去。风声在耳边呼啸,泪水和雨水模糊了视线。坠落的过程中,我在心底发誓,如果有来世,一定要让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2
重生归来
安然!起床了!要迟到了!
尖锐的催促声刺破混沌,我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像利剑般从宿舍窗帘的缝隙射进来,在斑驳的水泥地面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后颈沁出的冷汗顺着脊椎滑进睡衣,我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胸口
——
没有黏腻的血迹,没有断裂肋骨传来的钻心剧痛,只有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发什么呆呢室友张晓雯甩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冲出来,粉色毛巾在她肩头甩出一道弧线,沾着水珠的刘海贴在额头上。她随手将一套洗得发白的牛仔套装扔在我床上,金属拉链磕在铁架床的声响格外刺耳,今天开学典礼,学生会要点名的!
我颤抖着拿起手机,屏幕蓝光映得指尖泛青。2013
年
9
月
1
日
——
这串数字像重锤般砸在心上。十年前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在桌面,照亮搪瓷杯里没喝完的隔夜茶,杯壁上凝结的茶渍蜿蜒成前世那滩暗红的血洼。镜子里的少女皮肤透着胶原蛋白的光泽,杏眼清澈见底,全然不见后来被背叛刻下的沧桑纹路。我狠狠掐住手臂内侧的软肉,指甲几乎陷进皮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
不是梦,温热的刺痛感清晰地提醒着,我真的回到了一切悲剧开始之前。
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大三联谊会上,周明远递来的那杯加了安眠药的果汁;父亲葬礼上,林雨柔别在胸前的白色雏菊;还有婚礼前夜,她红着眼眶为我戴上头纱时,藏在温柔笑容下的毒蛇信子。
安然,你脸色好差,不舒服吗
张晓雯伸手探向我的额头,手腕上廉价的塑料手表撞出清脆声响。我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将那些汹涌的恨意强行压回心底,没事,做了个噩梦。
不,那不是梦,是血淋淋的前世,是我要用余生改写的剧本。
礼堂穹顶的吊扇吱呀作响,卷起前排女生发梢的茉莉花香。我安静地坐在人群中,膝盖上的笔记本被捏出褶皱。林雨柔就在前排第三排,粉色蝴蝶结发卡随着她低头记笔记的动作轻轻晃动。这个曾在我破产后踩着高跟鞋碾过我手背的女人,此刻还是个扎着双马尾的清纯学妹。
下面请学生会主席赵世凯发言。
主持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炸开,前排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穿着熨烫笔挺白衬衫的男生缓步上台,腕间的机械表折射出冷光,与前世他将我堵在储物间时,抵在我喉间的那把折叠刀寒光重叠。
关于奖学金评定,学生会将严格把关,杜绝任何不正当行为。
他举起右手宣誓,指节上还带着前世殴打李萌时留下的淤青。我突然想起李萌在酒吧抱着酒瓶哭诉的样子,她父亲为了女儿的前途,将积攒多年的五万元血汗钱塞进赵世凯的鳄鱼皮钱包。
我有问题!
我的声音冲破喉咙,惊飞了窗外梧桐树上的麻雀。全场目光如芒在背,我缓缓起身,帆布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黏腻声
——
那是前世周明远碾碎我手指时,溅在地面的血渍。请问赵主席,去年获得国家奖学金的李萌同学,她父亲给学生会捐赠了五万元,这算不算不正当行为
礼堂瞬间炸开锅,前排的林雨柔猛地回头,珍珠耳钉在阳光下划出尖锐的弧线。赵世凯扶着讲台的指节发白,喉结上下滚动:这位同学,请不要散布谣言!
我按下手机播放键,李萌醉醺醺的哭诉声在寂静的礼堂回荡:他说只要五万...
我爸的心脏病药钱都...
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和咒骂,前排的女生开始翻找手机录像。赵世凯的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汗水浸透衬衫后背,像极了前世他跪在法庭上求饶的模样。
坐下时,张晓雯的指甲几乎掐进我的手臂:安然,你什么时候这么刚了
我望着前排林雨柔逐渐阴沉的侧脸,嘴角勾起冷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礼堂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那是复仇的号角。周明远,林雨柔,你们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从今天这场微不足道的审判开始。
3
复仇的棋局
推开宿舍门时,生锈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前世周明远碾碎我手指时的骨裂回响。我跌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椅上,盯着手机屏幕上周明远和林雨柔十年前的青涩照片
——
那时他们还未露出獠牙,笑容纯粹得令人作呕。颤抖着按下父亲的号码,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每一声都敲在心脏上。
喂囡囡怎么想起给爸打电话了
熟悉的烟嗓带着电流杂音,却像冬日炉火般温暖。我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掐进掌心,前世父亲躺在
ICU
时插满管子的模样突然涌上来。喉咙发紧,强压下哽咽:爸,我想跟您商量个投资。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清脆的咔嗒声,混合着父亲的轻笑:哟,我们家小公主什么时候对生意感兴趣了
烟灰簌簌落在红木办公桌上的声响仿佛穿越时空,与前世他葬礼上飘飞的白菊重叠。我深吸一口气,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无数冤魂在低语:比特币,现在价格不到
100
美元,我认为值得投资。
什么币虚拟货币那不是骗局吗
父亲的质疑声中带着惯有的警惕。我盯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眼眶,想起前世他在病房里气若游丝的模样,喉间泛起铁锈味:爸,相信我,明年这个时候,它的价值至少翻十倍。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角缺口,那是前世林雨柔摔碎相框留下的伤痕,还有,别让任何人知道是您在投资,用离岸账户。
电话沉默了片刻,父亲低沉的声音传来:囡囡,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泪水突然夺眶而出,我慌忙捂住嘴,不让呜咽声漏出。前世他至死都不知道,女儿亲手把豺狼放进了家门。没事,就是突然想学学理财。
挂断电话的瞬间,手机屏幕映出我扭曲的表情
——
那是被仇恨灼烧的模样。
泛黄的草稿纸上,腾讯、苹果、特斯拉的名字被红笔圈得醒目,像前世法庭上宣判周明远的罪状。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明单上,与十年前那个雨夜山崖下的月光重叠。我在每个名字旁标注着关键时间节点,钢笔尖刺破纸面,仿佛要将前世的屈辱都刻进这张薄纸。
证券公司营业厅的冷气打得很足,大理石地面倒映着此起彼伏的股价跳动。柜台后的工作人员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在我洗得发白的牛仔套装上停留片刻:同学,开户需要至少一万元。
我平静地递上银行卡,金属卡面折射的冷光映出她惊讶的表情
——
这张卡曾被周明远当着林雨柔的面折断,而现在,它将成为复仇的第一枚棋子。
交易大厅的电子屏泛着幽蓝的光,人群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中,一个清瘦的身影突然撞进视野。季沉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别着枚褪色的校徽,修长手指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腕间缠绕的黑色橡皮筋格外显眼
——
这是他白手起家时最朴素的印记。前世新闻里他被周明远陷害后,在法庭上就是戴着这根橡皮筋,倔强得像头孤狼。
我佯装看盘,余光却死死盯着他屏幕上跳动的
K
线图。喉头发紧,想起前世财经杂志封面他西装革履的模样,与此刻青涩的面容重叠。这支医药股看起来不错。
声音比想象中镇定,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
——
那里还残留着前世坠崖时被岩石划破的痕迹。
季沉抬起头,深邃的眼睛像两口深潭,倒映着电子屏的蓝光。他推了推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你懂股票
我瞥见他笔记本上潦草的计算公式,与前世他商业帝国的蓝图隐隐重合。略懂。
指尖划过屏幕上的股票代码,指甲在玻璃上留下细微刮痕,我认为
CRISPR
基因编辑技术将是未来,这家公司拥有核心专利。
他的钢笔突然停住,墨水滴在
创新药
三个字上,晕染成前世周明远阴谋得逞时的血色。季沉上下打量我,喉结滚动:大多数大学生连
CRISPR
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直视他的眼睛,窗外的阳光穿透玻璃,在他侧脸投下锋利的阴影,与前世他站在法庭被告席上的剪影重叠:那大多数大学生会错过未来十年的黄金赛道。
声音顿了顿,压低成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耳语,就像他们错过了比特币在
100
美元以下的买入机会。
季沉的瞳孔猛地收缩,钢笔在纸面划出长长的划痕。他盯着我,嘴角慢慢勾起,露出前世那个令对手胆寒的微笑:有意思。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
我们交换联系方式时,他手机屏保是张星空图
——
那是他创业初期办公室窗外的夜景,而此刻,我要让这片星空永远不再被乌云遮蔽。
走出证券公司,秋风卷起满地银杏叶,在空中盘旋成前世我坠落山崖时翻飞的衣角。攥着写有季沉号码的纸条,我望着远处教学楼的尖顶。周明远,林雨柔,这场复仇的棋局,我已经落好了关键一子。
4
阴谋的序幕
图书馆的日光灯管发出细微的电流声,混着翻书的沙沙响。我指尖划过《金融炼金术》泛黄的书页,油墨味里仿佛渗着前世周明远办公室的檀木香
——
那是他将我推向深渊时,西装袖口残留的气息。整整七天,我像台不知疲倦的机器,白天在课堂上奋笔疾书,笔记本上的公式与复仇计划并行生长;深夜蜷缩在图书馆角落,台灯的光晕里浮动着比特币价格走势的曲线,如同缠绕在周明远脖颈的绞索。
周末的咖啡厅飘着焦糖玛奇朵的甜腻,与季沉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交织。他推过来的文件袋边角还沾着墨水渍,像是未干的宣战书。你的分析很专业。
他修长的手指点在生物科技公司的估值表上,腕表秒针的跳动声与我的心跳莫名重合,但这些公司就像深海里的发光鱼,游得太快,市场的渔网还没准备好。
我用钢笔尖敲了敲纳斯达克指数图,墨迹在
CRISPR
字样上晕开,如同前世李萌脸上的淤青:正是因为无人问津,才藏着十倍收益的饕餮盛宴。
玻璃窗外的银杏叶打着旋儿坠地,在季沉镜片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至于资金来源
——
我将银行卡轻轻滑过桌面,金属边缘擦出冷光,许氏集团的流水,足够喂饱任何野心。
季沉突然倾身向前,雪松气息裹挟着危险的试探:你就不怕我卷款跑路
我望着他眼底跳动的幽蓝,想起前世财经杂志封面上他戴着镣铐的照片,喉间泛起冷笑:能在量子物理实验室偷跑出来研究
K
线图的人,野心不该止步于蝇头小利。
玻璃门突然被撞开,裹挟着林雨柔惯用的小苍兰香水味。她粉色连衣裙的褶皱还沾着校门口奶茶店的珍珠碎屑,假睫毛下的眼睛却像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刺向季沉衬衫第二颗纽扣:安然,这位是...
她刻意拉长尾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挎包链条,那动作与前世在婚礼上抚摸周明远领带如出一辙。
合作伙伴。
我将文件袋重重扣在她伸出的手前,纸角擦过她精心修剪的指甲,我们在讨论纳斯达克的做空机制,你听得懂吗
林雨柔的笑容瞬间龟裂,如同她前世摔碎我父亲遗照时的相框玻璃。她转向季沉,声音甜得发腻:物理系的高材生,要不要来我们迎新晚会当主持人
他的时间只配得上能变现的项目。
我端起凉透的美式咖啡,苦涩在舌尖炸开,恍惚间尝到前世山崖下混着血水的铁锈味。林雨柔的眼眶迅速漫上水雾,楚楚可怜的模样却让我想起她踩着我手背时,鞋跟上的珍珠深深嵌进肉里的触感。
季沉突然轻笑出声,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锋利的弧线:许小姐的黑名单,我荣幸上榜
窗外暮色渐浓,他侧脸的阴影与前世法庭上坚毅的轮廓重叠。我望着林雨柔仓皇逃走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夺走的从来不是某个人,而是看着我失去一切的快感。
深夜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爬进宿舍,在手机屏幕上投下诡异的蓝。父亲颤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比特币...
真的翻倍了!
我摩挲着床头相框里全家福,照片上父亲鬓角还没有白发:别急着套现,等明年涨到四位数,用这笔钱收购城西港口。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尖锐,像前世周明远皮鞋碾过我手指时的惨叫。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父亲的质问让我喉头发紧。我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那形状像极了前世绑住我的麻绳:我做了个很长的噩梦,梦里...
话未说完,泪水已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周明远的名字,爸,别让周明远进公司,别签任何海外合作协议,张总监的保险柜里藏着假账!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反复点火的声音,这是父亲焦虑时的老毛病。我近乎绝望地重复:相信我,求您了。
挂断电话的瞬间,电脑屏幕突然亮起周氏集团的新闻弹窗,周明远穿着剑桥校服的照片刺得我眼睛生疼。我将他的笑脸截图保存,拖进名为
清算
的文件夹,鼠标点击删除键时,仿佛听见前世他碾碎我尊严的声响。
窗外的月光彻底被乌云吞没,黑暗中我打开保险箱,取出父亲的公章印泥。宣纸在台灯下泛着冷白,我郑重写下第一份收购意向书,墨迹未干的
许氏
二字,终将成为悬在周家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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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暗流涌动
纳斯达克指数跳动的蓝光透过落地窗,在季沉的笔记本电脑上投下幽微的影。比特币价格曲线如疯狂生长的藤蔓,将我账户里的数字缠绕成金色的牢笼。父亲最初在电话里颤抖的质疑,早已化作每周董事会上毕恭毕敬的点头,新成立的许氏投资基金
LOGO
在保险柜里泛着冷光,像枚淬了毒的勋章。
明天有家新公司路演,做人工智能医疗诊断的。
季沉推过来的资料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封面上
MIT
的校徽烫金得刺眼,技术团队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投资人都嫌商业模型太超前。
他转动着钢笔,金属笔身映出我眼底跳动的火光,那是前世新闻里这家公司被天价收购时,周明远狞笑的倒影。
我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代码注解,指甲在
神经网络辅助诊断
字样上停顿:两百万起投,占股必须超过
15%。
咖啡杯底的冰棱撞出清脆声响,混着前世李萌绝望的哭喊在耳畔回响。季沉挑眉时,镜片后的目光像
CT
扫描仪般精准:连
BP(商业计划书)都没成型的项目,你赌得太大了。
有些机会错过就是永恒。
我合上文件,皮革封面的触感让我想起前世周明远签字时的钢笔,下周金融峰会的邀请函,拿到了
窗外的梧桐叶扑簌簌撞在玻璃上,如同前世坠崖时掠过脸颊的荆棘。季沉晃了晃烫金卡片,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周氏地产今年突然成了你的重点研究对象,这可不像是正常的商业竞争。
峰会当日的水晶吊灯将大厅切割成无数菱形镜面,我的高跟鞋叩击大理石地面,声响与心跳共振。季沉看到我时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深灰色西装衬得他愈发冷峻:你这一身,像把出鞘的刀。
我转了个圈,真丝裙摆扫过他手背,对付豺狼,总要露出獠牙。
他突然凑近,雪松香水裹着危险的低语:当心别伤着自己。
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我锁定猎物。陈立的鳄鱼皮带扣在灯光下泛着油腻的光,与前世他清点赃款时的戒指折射出同样的贪婪。陈总监,久仰大名。
香槟杯相碰的脆响中,我将笑容调成最温柔的弧度,家父常说,地产界若论财务造诣,您当排前三。
恭维如糖衣炮弹精准命中,陈立的啤酒肚随着笑声起伏:许董谬赞!
他凑近时,古龙水味里混着雪茄的焦糊气,让我想起前世他在周明远办公室里销毁账本的场景。我指尖摩挲着杯壁:最近政策收紧,周氏的现金流...五个亿特别授信!
他压低声音,唾沫星子溅在我珍珠耳钉上,城商行那边打了招呼,下个月就能到账。
心脏猛地收紧,前世父亲在破产协议上签字时颤抖的手,此刻仿佛正握着我的咽喉。听说周公子要归国了
我将香槟送到唇边,气泡在舌尖炸开的刺痛,像极了周明远碾碎我手指时的感觉。牛津双学位!
陈立满脸谄媚,明远一回来,整个地产圈都得...
他的声音渐渐模糊,季沉适时出现时,我才惊觉指甲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
夜风卷起峰会邀请函的边角,季沉的侧脸在霓虹灯下忽明忽暗:钓到什么大鱼
我望着远处周氏地产的巨幅广告,周明远的照片在夜色中阴鸷地微笑。足够让他们翻船的证据。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蔓延,这场游戏,该进入下一关了。
6
鸿门宴
周家别墅的鎏金请柬在台灯下泛着冷光,烫金的
诚邀
二字仿佛毒蛇吐信。我摩挲着请柬边缘锋利的切口,恍惚间触到前世周明远皮鞋碾过掌心的钝痛。季沉倚在书房门框上,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这场鸿门宴,你确定要赴
水晶吊灯将试衣镜切割成无数菱形镜面,我套上黑色鱼尾晚礼服,拉链咬合的声响如同锁扣闭合。十年前他用温柔做砒霜,
指尖抚过锁骨处淡淡的疤痕,那是前世坠崖时被碎石划伤的印记,现在该让他尝尝被猎物反制的滋味。
季沉突然上前,雪松香水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伸手将我耳畔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擦过耳垂时的温度灼人:你总在用最锋利的那面迎敌,
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颤音,却忘了自己也是血肉之躯。
海滨别墅的夜风裹挟着咸腥的湿气,吹得铁艺雕花大门吱呀作响。周明远站在台阶顶端,白色西装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像极了前世婚礼上他亲手为我戴上的那枚婚戒
——
表面温润,内里藏锋。许小姐的美丽,果然能让月光失色。
他伸手欲扶我,袖口的银质袖扣折射出冷光。
我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触碰,指尖轻搭在季沉臂弯。熟悉的檀木混着雪松气息扑面而来,季沉的手掌覆在我腰际时,力度恰到好处地传递着安心。周公子谬赞,
我仰头望向季沉,眼波流转间藏着算计,不过我更在意某人的评价。
林雨柔踩着十厘米的红底高跟鞋冲过来,珍珠项链随着急促的呼吸晃动。她挽住周明远胳膊时,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西装面料:明远哥,爸爸找你商量并购案...
话音未落便被周明远抬手制止。
许小姐的男朋友,倒是面生。
周明远与季沉握手的瞬间,指节发白的力度让空气骤然凝固。季沉回握的掌心沁出薄汗,却笑得云淡风轻:做些小投资,比不上周公子执掌百亿的魄力。
等那两人走远,季沉立刻松开手,掏出湿巾反复擦拭掌心。我望着他较真的模样轻笑出声,却在触到他骤然冷下来的目光时僵住。你拿我当诱饵。
他将湿巾扔进雕花垃圾桶,动作带着隐忍的怒意。
你是最锋利的刀,
我摘下耳环,金属凉意渗进掌心,而周明远这种猎手,只会对有挑战性的猎物感兴趣。
落地窗外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如同前世李萌绝望的哭喊。季沉突然逼近,呼吸扫过我泛红的耳尖:下次再擅自做决定,我不介意让你知道,刀也会伤主人。
深夜的书房里,纳斯达克指数跳动的蓝光映在周氏财报上。季沉发来的加密文件带着深海般的冷色调,海南项目的混凝土检测报告里,抗压强度数据被修改的痕迹如同伪造的遗嘱。质检站站长收了八百万封口费,
他的语音消息带着电流杂音,证据我已经传到云端。
我盯着屏幕上周明远的照片,他西装革履的微笑与前世法庭上扭曲的表情重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启动计划吧,让这场戏,进入高潮。
7
陷阱与反击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水顺着玻璃蜿蜒成一道道水痕,如同前世蜿蜒在我身下的血洼。电脑屏幕蓝光闪烁,周氏集团违规的证据文件在桌面上静静躺着,像是蛰伏的毒蛇,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时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鼠标滚轮,冰凉的触感从指腹传来,季沉的话在耳边回响:证据随时能引爆,可我们要的是让他们万劫不复。
夕阳的余晖透过教学楼的玻璃幕墙,将周明远倚在教室门口的身影拉得老长。他身着定制西装,剪裁合身的线条勾勒出完美的身形,腕间的百达翡丽在光影中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安然,周末有个私人音乐会,有兴趣吗
他的声音温柔得如同裹着蜜糖的砒霜,嘴角扬起的弧度精准得仿佛经过精密计算,与前世他哄我签下股权转让书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我垂眸,长发如帘遮住眼底翻涌的厌恶,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子,磨破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就我们两个
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声音里恰到好处地带着一丝犹豫。如果你介意,可以叫上你朋友。
他的体贴自然得让人挑不出错处,可那眼底闪过的算计,又怎能逃过我的眼睛。我抬眼,装作惊喜地笑道:那叫上雨柔吧,我们好久没聚了。
周明远眼中的诧异转瞬即逝,快得像前世他发现我知晓他阴谋时那抹慌乱的神色。我在心里冷笑,这只狡猾的狐狸,此刻大概正在揣测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我要的,就是这种让他捉摸不透的效果,看着他在迷雾中渐渐迷失,一步步踏入我精心编织的罗网。
音乐会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悠扬的小提琴声在大厅里回荡。我借口接电话,脚步刻意放轻,躲在雕花柱子后。果然,林雨柔娇笑着凑近周明远,发间浓郁的香水味混着她刻意压低的嗓音飘过来:明远哥,你看安然最近...
她的眼神中满是算计,身体几乎要贴上周明远。我迅速举起手机,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将这对狗男女的丑态永远定格。
怎么去了这么久
周明远迎上来,眼神中
关切
之意溢于言表,可那眼底的疏离却怎么也藏不住。我抿唇微笑,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林雨柔凌乱的衣领,接了个工作电话。
顿了顿,我状似不经意地问,对了,听说周氏在竞标新区的地铁上盖项目
他瞬间警觉,背脊绷得笔直,像极了被踩了尾巴的猫。许小姐对地产也感兴趣
他的声音里带着警惕。我端起香槟轻抿一口,气泡在舌尖炸开的刺痛,让我想起前世他将我推向深渊时的决绝。家父有些关系。
我语气轻描淡写,也许能帮上忙。
贪婪的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和前世他看到我父亲手中政商资源时如出一辙。我在心底冷笑,鱼儿已经开始咬钩了,而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几周,我如同在钢丝上舞蹈,在周明远和林雨柔之间巧妙周旋。和林雨柔逛街时,她亲昵地挽着我的手臂,甜言蜜语不断,指甲却暗暗掐进我手臂。安然,你和季沉还好吗
她的声音装作不经意,可那眼中闪烁的算计却暴露了她的目的。
我叹气,垂下眼帘,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就那样吧。他太忙了,根本没时间陪我。
看着她眼中亮起的算计的光,我在心里默默数着倒计时。周明远倒是经常问起你...
她的声音带着引诱,像是在编织一张网。我咬着下唇,装作心动又犹豫:可他条件那么好,怎么会看上我...你也很优秀啊!
她急切的样子,和前世如出一辙,活像个拉皮条的,可笑又可悲。
终于,时机成熟。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父亲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在周氏项目计划书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为什么选周氏
父亲推了推眼镜,眼中满是疑惑。我凑近,压低声音,从包里拿出一个
U
盘:他们资金雄厚,而且...
我查到他们行贿的证据。合作后如果出了问题,我们可以全身而退,他们则要背全责。
父亲震惊地看着我,手中的钢笔
啪嗒
掉在文件上。安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他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我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如水:商场如战场。
我轻声说,您教我的。
窗外的风卷起落叶,前世的种种在脑海中闪过,这一次,我定要让伤害过我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这场复仇的棋局,我已经胜券在握。
8
真相大白
暴雨如注,雨幕在霓虹灯光中交织成破碎的网,将周氏大厦笼罩其中。我站在对面写字楼
32
层的阴影里,望远镜的金属外壳被冷汗浸得发黏。镜片里,周志国猩红的领带在落地窗前疯狂甩动,像一条垂死挣扎的毒蛇。
他们开始转移文件了,碎纸机已经超负荷运转。
季沉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从耳机传来,背景里隐约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财务部那几个老狐狸,正把账本塞进防火保险箱。我按下望远镜侧边的拍摄键,镜头里周志国突然砸翻咖啡杯,滚烫的褐色液体在波斯地毯上蔓延,宛如前世父亲病房里洇开的血迹。通知交警大队,封锁地下车库所有出口。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绝不能让他们带走任何证据。
画面突然切换,平板电脑蓝光骤然亮起的瞬间,蓝湾酒店总统套房的场景如毒蛇吐信般窜入视野。林雨柔踩着十厘米红底高跟鞋,摇曳的身影在水晶吊灯下拖出扭曲的长影,活像盘踞在阴影里的毒蝎。她指尖的猩红美甲勾着皮质手包拉链,动作慢条斯理,宛如拆解猎物的利爪。
明远哥~
她尾音拖得绵长,甜腻的声线混着香奈儿5号香水味,在监控拾音器里化作令人作呕的靡靡之音。当她从包内抽出那份文件时,锁骨处的钻石项链随着动作轻晃,折射的冷光却比刀刃更锋利
——
正是父亲的体检报告,密封袋上的烫金医院
LOGO
在镜头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林雨柔故意将文件举在落地窗前,让月光穿透纸页,将篡改后的心肌酶数值映得纤毫毕现。她眼尾的眼线挑得极细,此刻却弯成狡黠的弧度,嘴角勾起的弧度与前世在我病床前假哭时如出一辙。这次许志国的
意外
,保证万无一失。
她涂着镜面唇釉的嘴唇开合间,唾沫星子溅在文件封面上,像是给死亡通知书盖下封印。
忽然,她猛地将文件拍在周明远胸口,金属钢笔尖隔着衬衫刺进他的皮肤。上次收购案让许安然那贱人跑了,
她的瞳孔在阴影里收缩成针尖,这次必须让许氏彻底消失!
说罢,她伸手勾住周明远的领带,将他的脸强行拉近,烈焰红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垂,等许家倒台,整个商业帝国都是我们的...
他们打算提前动手!
喉间泛起铁锈味,前世
ICU
病房里此起彼伏的仪器警报声突然在耳边炸响,体检报告里的肌钙蛋白数值被篡改,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手法!
暴雨拍打着玻璃,仿佛父亲临终前急促的喘息。
季沉的键盘敲击声如密雨骤响:医疗团队已抵达许叔叔公司,无人机正在空中待命。
他顿了顿,背后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我亲自去接人。
我盯着陈立颤抖的监控画面,他正在书房里疯狂擦拭额头的冷汗,保险柜门半开着,里面整捆的现金在台灯下泛着油腻的光。按下遥控器的瞬间,他客厅的
65
寸电视突然亮起,画面里他数着贿款的丑恶嘴脸被放大数倍。
陈总监,
我对着电话轻笑,声音甜得发腻,您女儿在国际学校的学费,周家可没帮您出过一分钱吧
听筒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现在自首,我可以保证您妻子名下那套海景房不会被查封。
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雨幕时,我看见周志国正将最后一摞文件塞进碎纸机,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当搜查令拍在他办公桌上时,他抓起古董花瓶狠狠砸向地面,瓷片飞溅的声音混着怒吼:我要见我的律师!
蓝湾酒店那边,周明远的嘶吼透过执法记录仪格外清晰:林雨柔你疯了!
而那个曾在我婚礼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此刻正披散着头发疯狂尖叫:是他让我给许安然下药。他说要让许安然慢慢中毒,最后毒发身亡!
这句话像颗炸弹在我耳边炸开,眼前突然闪过前世手术室惨白的灯光。膝盖一软,季沉及时揽住我的腰,他衬衫下的体温透过湿冷的衣料传来:结束了,安然。
他指腹轻轻擦去我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痕迹,他们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暴雨依旧在下,冲刷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周氏大厦外的霓虹灯牌突然爆裂,飞溅的玻璃碎片在雨幕中划出绚丽的光弧,如同周明远最后那道绝望的眼神。我握紧季沉的手,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这一刻,所有的仇恨与痛苦都随着这场暴雨渐渐远去。
9
正义的审判
穹顶的白炽灯如同悬在头顶的冰棱,将惨白的光晕斜斜切割成锋利的刃,国徽被阴影吞噬的轮廓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像一柄随时要落下的铡刀。我攥紧文件的指尖传来纸张细微的脆响,三个月来堆积如山的证据、深夜核对的录音波形、那些在记忆里反复灼烧的阴谋碎片,此刻都化作掌心密密麻麻的汗,在文件边缘洇出深色的痕迹。
陈述案情时,我的声带像被齿轮精准咬合的传送带,字句间严丝合缝。当大屏幕骤然亮起,周明远那张在酒店监控里扭曲的脸占据整个视野,他歪斜的领带下喉结剧烈滚动,醉意朦胧的眼睛突然暴起血丝。许志国必须死!
这句话从环绕音响里迸发的瞬间,前排记者们弹簧般弹起的金属椅腿刮擦地面,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如同暴雨砸在铁皮屋顶。
法槌落下的闷响震得空气发颤。肃静!被告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周明远西装撕裂的声音像是布料被利爪撕碎,他挣脱法警时脖颈暴起的青筋像盘虬的枯藤。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涨成猪肝色,喷着腥气的唾沫星子在空气中飞溅:许安然!你这个贱人设局害我!
金属手铐扣上腕骨的脆响与他逐渐变调的嘶吼混在一起,在法庭穹顶下撞出嗡嗡的回响。
你以为赢了我告诉你,只要周家还有一个人在...
他的笑声里渗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破碎的尾音像根倒刺扎进耳膜。
我慢条斯理地翻开文件夹,移民局红头文件的油墨味混着纸张特有的霉味扑面而来。你是说藏在加拿大的私生子
我故意将文件在空气中抖出清脆的声响,渥太华时间今早六点,移民局驳回了他的难民申请。
看着他瞳孔剧烈收缩成针尖,惨白的嘴唇不受控地哆嗦,那些在深夜审讯室里听过无数次的狡辩,此刻都化作他额角不断滚落的冷汗。
判决书宣读时,每个字都像浇筑在青铜鼎上的铭文,在法庭上空沉甸甸地回荡。周志国、周明远、林雨柔的名字被逐个钉进法律的棺椁。旁听席传来压抑的啜泣,受害人家属颤抖的手紧紧攥住座椅扶手,而记者们疯狂敲击键盘的声音,像群饿极的虫豸啃食着新闻稿。
法院外的镁光灯组成明晃晃的牢笼,我举起收购协议时,纸张表面的烫金字体在强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许氏集团正式收购周氏所有优质资产,赔偿款将用于...
话音未落,角落里那个佝偻的身影撞进视线。周明远的母亲裹着褪色的羊绒披肩,珍珠发卡在稀疏白发里摇摇欲坠,曾经涂着蔻丹的指尖如今布满老年斑,像株被霜打蔫的牡丹。
我递出支票的瞬间,她突然暴起的动作惊飞了石阶上的麻雀。纸片在空中碎裂成雪花,她尖锐的嗓音划破凝滞的空气:我不需要仇人的施舍!
我弯腰捡拾残片时,闻到她身上散发着陈旧的檀香与药味混合的气息,浑浊的眼球里倒映着我无波无澜的脸。
这不是施舍。
我将纸片轻轻塞进她颤抖的掌心,是让您看看,当周家最后一张底牌被掀翻,所谓豪门尊严,不过是被撕碎的废纸。
转身离去时,身后传来压抑的呜咽,混着远处汽车鸣笛,最终消散在初春料峭的风里。
10
新生的曙光
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万千星辉,大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像燃烧的火焰
——
许氏集团市值突破千亿。我挽着季沉的手臂走上舞台,丝绸礼服扫过红毯的沙沙声,与台下此起彼伏的惊叹交织。从今天起,许氏正式更名为‘新生集团’。
话音未落,掌声如潮水般漫过整个宴会厅。
父亲端着香槟快步走来,眼角的皱纹里都盛满笑意。季沉顺势搂住我的腰,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许叔叔,现在该改口叫您‘爸’了。
就在气氛达到高潮时,助理突然附在我耳边低语。监狱医院的消毒水味仿佛穿透时空涌来,我攥紧季沉的手,触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病房的百叶窗将阳光切成斑驳的条纹,落在周明远凹陷的面颊上。曾经意气风发的周家公子,如今瘦得只剩一副骨架,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突兀地滚动。满意了
他费力地扯动嘴角,来看我有多惨
我轻轻放下果篮,篮中鲜红的苹果在冷色调的病房里格外刺眼。新生集团成立了医疗慈善基金,第一个项目就是监狱医院肝癌筛查。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嗤笑:你还是这样...
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
不,我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我望着窗外摇曳的梧桐叶,秋日的风卷着枯叶掠过玻璃,真正的复仇不是把仇人踩进泥里,而是活成他们永远够不到的样子。
离开时,身后传来沙哑的呼唤。如果...
如果重来一次...
我停在病房门口,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稀薄。没有如果。
玻璃映出我挺直的脊背,这一世,我选对了。
.......
铁窗外的梧桐叶又黄了,林雨柔蜷缩在监舍角落,指甲无意识抠着水泥墙皮。七年前那场庭审的喧嚣仍在耳畔回响
——
周明远失控的嘶吼、许安然平静的陈述,还有弟弟林雨阳低头作证时剧烈颤抖的肩膀。此刻囚服袖口磨出的毛边刺着皮肤,提醒她这不是噩梦,是货真价实的刑期。
放风时间,她总盯着围墙外的蓝天发呆。曾经的珠宝首饰换成了制式囚服,精致美甲变成粗糙开裂的指甲。管教递来的家书里,母亲的字迹愈发潦草,弟弟的照片从青涩学生变成白大褂加身的医学专家。最新那封信里,夹着新生集团抗癌药上市的报道,配图里林雨阳握着试管微笑,身旁站着意气风发的许安然。
林雨柔,探视。
隔着玻璃,林雨阳推来一摞书,镜片后的目光平静而疏离。她突然扑向话筒,声音带着七年来的压抑:当年我是被逼的!周家威胁要毁了你...
话音未落,弟弟已经起身,白大褂下摆扬起的弧度像道冰冷的分割线:姐,我现在救的每一个人,都比听你解释更重要。
深夜,林雨柔翻出藏在褥子下的旧报纸。头条照片里,许安然抱着女儿站在希望小学前,季沉为她们撑着伞,三人的笑容被阳光镀上金边。泪水砸在报纸上,晕开新生集团市值突破两千亿的数字。她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暴雨夜,周明远将掺着安眠药的红酒递到她手中,说只要帮他除掉许志国,整个周家都是她的。
如今,周明远在另一座监狱里与肝癌晚期抗争,周家长辈变卖祖宅偿还债务,而她,成了铁窗内被遗忘的影子。放风时,她望着墙外飘飞的银杏叶,突然开始在墙上刻画:歪歪扭扭的小人、戴着皇冠的公主、还有永远到不了的城堡。管教问她画什么,她抹了把脸上的灰笑:画个好梦,反正醒了也出不去。
减刑通知下来那天,林雨柔望着空荡荡的监舍发怔。收拾行李时,墙角那幅未完成的画被狱友嗤笑幼稚,她却小心翼翼撕下来叠好
——
那上面歪扭的公主裙下,藏着七个用指甲刻出的小字:来生不做棋子人。
......
深秋的银杏大道铺满金色的地毯,季沉倚在车旁,黑色大衣肩头落着几片扇形的叶子。他晃了晃手中的牛皮纸袋,糖炒栗子的甜香混着焦香扑面而来:回家
我接过温热的纸袋,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眼眶。远处广场上,一群白鸽掠过湛蓝的天空,翅膀划出的弧线,像是命运写下的圆满句点。
11
圆满的句点
暮色为落地窗镀上琥珀色的滤镜,我站在新生集团顶层的办公室里,指尖抚过墙上的照片墙。马尔代夫的碧海蓝天下,父亲戴着草帽咧嘴大笑,鱼竿弯成优雅的弧线;南极皑皑冰原上,我和季沉的婚纱与西装在极光下泛着微光;希望小学的孩子们簇拥在镜头前,脸上的高原红比朝阳更灿烂。这些定格的瞬间,像一串璀璨的珍珠,串起了这些年的岁月。
妈妈!
稚嫩的呼唤打破了宁静。五岁的念念扎着两个俏皮的羊角辫,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发梢还沾着绘画课的彩纸屑。她举着一张画满歪扭线条的纸,大眼睛亮晶晶的,看我画的全家福!
我蹲下身将女儿抱起,她身上带着淡淡的奶香和彩铅的味道。画纸上,用蜡笔涂得五颜六色的小人手拉手围成圈,最左边的小人顶着爆炸头,穿着歪歪扭扭的白大褂。宝贝画得真好!咦,这个穿白大褂的是谁呀
是舅舅!念念兴奋地晃动着小腿,治病的舅舅!
她的声音清脆如银铃,充满了对这个舅舅的崇拜。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季沉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个清瘦的年轻人。林雨阳摘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清澈而坚定,白大褂口袋里还插着一支钢笔,那是他常年不离身的
武器。曾经那个冒死向我传递周家犯罪证据的少年,如今已是医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专注于抗癌药物的研发。
姐,新药临床试验批下来了。
他将文件轻轻放在办公桌上,这款抗癌药定价只有进口药的十分之一,能让更多患者用得起。我翻开文件,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间,仿佛能看到无数患者重燃希望的眼神。签完字,我抬头看向他:下周...
要去看看你姐吗
林雨阳沉默片刻,目光望向远处的城市天际线:她选择的路,自己走完吧。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些年,他专注于医学,用另一种方式与过去告别。
夕阳西下时,我们一家三口来到郊外的墓园。念念踮着脚尖,将一束带着晨露的白玫瑰轻轻放在墓碑前。外婆,我今天学会弹《小星星》啦!
她对着墓碑奶声奶气地说道,声音里满是骄傲。
季沉的手轻轻覆上我的,温暖透过指尖传递过来。远处,归巢的鸟儿掠过晚霞,将天空划出一道道金色的涟漪。我们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延伸到时光的尽头。风轻轻吹过,带来阵阵花香。我望着眼前的两个人,心里满是安宁与满足。这一世,所有的伤痛都已愈合,所有的遗憾都被填满,剩下的,只有这平淡却珍贵的幸福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