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离婚那天的银杏叶
离婚证上的钢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苏晚盯着自己无名指上空荡荡的婚戒痕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顾沉的西装袖口掠过她手背，带着雪松香水的气息——
那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此刻却像把锋利的刀，划开两人维持三年的婚姻。
签了吧。
顾沉的声音低沉，指节捏着文件的边缘泛白。
苏晚看见他腕骨处的旧疤，想起
honeymoon
时他为她挡下的酒杯碎片，当时他笑着说
疼吗我帮你吹吹，
如今却连目光都不愿多停留一秒。
笔尖在纸上洇开墨点，苏晚签下名字的瞬间，窗外的银杏叶恰好落在离婚协议书上。
她想起结婚那天，顾沉在银杏树下为她戴上戒指，说
以后每年秋天都陪你捡落叶，
可如今第一个秋天还没到，承诺就已碎成满地金黄。
走出民政局，顾沉的迈巴赫停在路边。
他替她拉开车门，却在她坐定后关上副驾驶，自己坐上驾驶位。
苏晚望着后视镜里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昨夜在书房听见的对话——
顾氏集团需要联姻，你和苏晚的婚姻必须结束。
是他父亲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以后住哪里
红灯时，顾沉突然开口。苏晚摸了摸口袋里的租房合同，指尖触到钥匙的棱角：
不用你管。
她没说上周看房时，中介听说她姓苏，立刻给了优惠——
都是顾沉的暗中安排，可她宁愿睡在办公室，也不愿再欠他分毫。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苏晚下车时被台阶绊了一下，顾沉下意识伸手扶住她腰际。
体温相触的刹那，两人同时触电般后退。苏晚低头看见他手腕内侧的纹身，
是她名字的缩写SW，
用细针刺在皮肤下，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
苏晚！
闺蜜林小羽的声音从楼道传来，看见顾沉时立刻冷了脸，
离了婚还纠缠不清我们晚晚不缺你这点关心。
她挽住苏晚的胳膊，故意撞了下顾沉的肩膀，
没看见她手都在抖吗
顾沉的目光落在苏晚发白的指节上，喉结滚动却没说话。
昨晚他在书房坐了整夜，看着她收拾行李时偷偷抹眼泪，却不敢上前抱住她——
父亲说过，如果离婚后还藕断丝连，就会动用关系让苏氏集团破产，他不能拿她的梦想冒险。
顾总慢走。
林小羽说完便拉着苏晚转身，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
顾沉盯着她们的背影，看见苏晚的风衣下摆被风掀起，露出纤细的脚踝——
那里曾纹着他的名字缩写，后来在结婚周年庆时，她笑着说
要和我一辈子绑定啦。
回到公寓，苏晚靠在门上滑坐在地。
抽屉里的验孕棒静静躺着，两条红线清晰得刺眼。
她想起三天前在医院排队时，听见护士讨论
顾氏少奶奶又来做孕前检查，
当时还笑着摇头，如今却要独自面对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顾沉的助理陈特助发来的消息：
夫人，您落在别墅的翡翠镯子，顾总让我送来。
苏晚盯着屏幕冷笑，想起那是顾沉祖母留给孙媳的传家宝，离婚时她坚持留下，他却还是让人送来了。
门铃响起时，苏晚正对着验孕棒发呆。
开门看见陈特助捧着丝绒盒，身后还跟着个抱着纸箱的工人：
顾总说您的换季衣物...
话没说完就被苏晚打断：
拿走吧，我不需要。
她正要关门，陈特助突然低声说：
夫人，顾总他...
不用说了。
苏晚别过脸，指甲掐进掌心，
离婚协议里写得清楚，我们再无瓜葛。
门合上的瞬间，她听见纸箱落地的轻响，还有陈特助无奈的叹息。
深夜，苏晚翻看着手机里的旧照片。
蜜月时顾沉背着她爬黄山，暴雨中他的白衬衫贴在背上，却笑着说
累了就睡会儿，我背着你；
周年庆时他亲手做的蛋糕，奶油抹得到处都是，却认真地说
以后每年都给你做。
现在这些照片像锋利的刀片，划得她眼眶生疼。
抽屉最深处，藏着她没还给顾沉的东西——一本素描本，画满了他的侧脸。
最后一页是离婚前一天画的，他坐在书房抽烟，侧脸被台灯拉出长长的阴影，她在角落写：
顾沉，你眼里的光，什么时候才能再为我亮起来
窗外飘起细雨，苏晚摸着小腹轻声说：
宝贝，以后只有我们俩了。
话音未落，客厅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她心惊地打开门，看见满地的碎玻璃和散落的银杏叶——
不知谁从阳台扔进来的，叶片上用红笔写着荡妇。
手机在这时响起，顾沉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苏晚盯着来电显示，突然想起上周在公司楼下，有个陌生女人冲她泼脏水，骂她抢别人的老公，后来是保安及时拉开。
现在看着这些恐吓信，她突然明白，原来离婚从来不是结束，而是噩梦的开始。
喂
她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顾沉急促的呼吸声：
苏晚，你没事吧
不等她回答，又听见他对身边人说：
调小区监控，查是谁扔的东西。
背景里有车辆行驶的噪音，听起来像是在雨夜的路上。
苏晚望着地上的碎玻璃，突然冷笑：
顾总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关心我前夫吗还是说，您的新未婚妻让您来警告我别纠缠
她听见电话那头突然安静，接着是急刹车的声音，还有顾沉低咒的声音：
苏晚，你在家等我，别开门。
电话挂断前，她听见雨声中夹杂着救护车的鸣笛。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验孕棒，苏晚突然想起，顾沉最怕她淋雨，每次下雨都会提前送伞，可现在，他们之间隔着的，何止是一场秋雨。
客厅的挂钟指向十一点，苏晚盯着窗外的雨幕，突然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看见顾沉浑身湿透，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面的白衬衫紧贴着胸膛，手腕上的旧疤在路灯下泛着青白。
你怎么...
话没说完，顾沉已经挤进房间，目光在满地碎玻璃上一扫，立刻蹲下身收拾：
划伤怎么办
data-faype=pay_tag>
他指尖被玻璃碴划破，血珠滴在银杏叶上，却像没感觉似的，继续捡着碎片。
苏晚看着他发红的指节，突然想起结婚那年，她切水果划伤手，他心疼地把她的手指含在嘴里，说
以后我来切。
现在同样的场景，却只剩冰冷的玻璃和沉默的雨声。
顾沉，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轻声说，递出纸巾，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难受。
顾沉接过纸巾的瞬间，她看见他手机屏幕亮起，锁屏是他们的结婚照——
她穿着婚纱靠在他肩上，笑得像个孩子。
他迅速按灭屏幕，声音沙哑：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顿了顿，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
这个，还给你。
打开是枚蓝宝石戒指，正是今天上午她在民政局摘下的婚戒。
苏晚盯着戒指上的划痕，那是他们在迪士尼吵架时，她赌气扔到地上磕的。
顾沉当时蹲在地上找了半小时，终于在草丛里找到，笑着说
以后吵架别扔戒指，我怕找不着。
现在他把戒指还给她，是不是意味着，连最后一点念想都要收回
不用了。
她推回去，
离婚协议里说，各自的私人物品归各自。
顾沉的手突然收紧，戒指在掌心硌出红印：
苏晚，你真的以为我想离婚
话刚出口就别过脸，像是怕被她看见眼底的情绪。
雨声突然变大，苏晚望着他湿透的发梢，突然发现他鬓角有了几根白发——
结婚时他还说
要陪我慢慢变老，
现在却在现实面前败下阵来。她突然很累，转身走进卧室，关门前说：
顾沉，我们都冷静点吧。
门后传来顾沉的叹息，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
苏晚靠在门上，听见他蹲在客厅收拾碎玻璃的声音，还有布料摩擦的窸窣——
他大概是用西装外套垫着，怕再划伤手。
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落下，苏晚摸着小腹无声地哭。
她不知道，顾沉离开时，在门口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手机里的备忘录里，写着多少条关于她的叮嘱：
苏晚胃不好，别让她吃冰的
下雨天她会腿疼，记得送护膝
她喜欢银杏叶，每年秋天让人打扫小区的落叶。
这些未说出口的关心，要等到多久以后，才能被她发现
而此刻的暴雨中，顾沉坐在车里，盯着手机里苏晚的定位，手指悬在拨打键上，最终还是放下——
他知道，现在的靠近，只会给她带来更多麻烦，却不知道，命运的齿轮，早已在验孕棒的两条红线前，开始了新的转动。
第二章：产检单上的陌生名字
产科诊室的消毒水气味刺得苏晚鼻尖发酸，B超探头在小腹上滑动时，她盯着屏幕里模糊的影像，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和顾沉一起看胎心的场景。
那时他握着她的手说
像颗小黄豆，声音里藏着掩饰不住的雀跃，如今却只能对着缴费单上家属签字的空白发呆。
苏女士，家属没陪你来吗
护士递过温热的纸巾，目光落在她空荡的无名指上。苏晚扯出微笑：
他出差了。
指尖捏紧产检报告，上面写着
孕12周，胎儿发育正常，
而联系人那一栏，不知何时被改成了顾沉。
出了诊室，电梯间突然传来熟悉的交谈声。
顾总，林小姐说今天的产检要你陪她。
是陈特助的声音。苏晚猛地抬头，看见顾沉倚在走廊窗边，白衬衫领口微敞，手腕上的旧疤在灯光下泛着淡红——
那是上周她在公司楼下被人推搡时，他及时拉住她留下的擦伤。
我还有事。
顾沉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在转身看见苏晚时骤然停顿。
她手里的产检报告被风吹得翻动，露出妇产科的抬头。
他瞳孔骤缩，向前半步又猛地停住，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话。
电梯门在这时打开，走出个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正是顾氏集团联姻对象林悦。
她挽住顾沉的胳膊，眼尾扫过苏晚手中的报告：
这不是顾先生的前妻吗怎么，离婚了还来蹭顾氏的医疗资源
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刚才缴费时，收费员说
顾氏VIP账户已绑定。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产检都不用排队，为什么连叶酸都是进口的——
都是顾沉在暗中安排，却让她在林悦的嘲讽里像个小偷。
林小姐说笑了。
她扬起下巴，将报告塞进包里，
我只是来看看妇科炎症，倒是您，这么关心顾总的前妻，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肚子。
转身时撞进顾沉复杂的目光，那眼神像她生日那天摔碎的星空灯，明明灭灭都是痛楚。
回到公司，前台递来个匿名快递。
拆开是盒进口叶酸，附纸条写着
每日两次，饭后服用，
字迹是顾沉惯用的瘦金体。
苏晚捏着纸条突然冷笑，想起离婚时他说
以后别联系了，
却又在每个细节里留下痕迹，像根看不见的线，把她捆在回忆里挣脱不得。
深夜加班时，暴雨突然砸在写字楼玻璃上。
苏晚摸着隐隐作痛的胃，想起抽屉里的胃药——
还是顾沉常买的那个牌子。刚要倒水，办公室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文件散落的声音。
苏设计师，这么晚还在改图
陌生的男声带着笑意，接着是打火机的咔嗒声，橘色火光照亮工程部小张的脸，
听说你离婚了，不如跟了我...
话没说完就被踢翻椅子的声音打断。
苏晚在黑暗中摸索手机，突然听见玻璃破碎的巨响。
应急灯亮起时，看见顾沉站在窗前，西装外套滴着水，右手握着半截碎玻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画出蜿蜒的红线。
滚。
他盯着缩在角落的小张，声音比暴雨更冷。
苏晚这才发现，他的左肩上插着片玻璃碴，血水已经浸透衬衫。
刚才的碎玻璃，是他从窗外爬进来时撞碎的——
28楼的高度，他竟然为了她，冒着坠楼的风险。
救护车的鸣笛在雨夜格外刺耳。苏晚握着顾沉冰凉的手，看着护士清理他肩上的伤口：
疼吗
话出口才惊觉，这是离婚后她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顾沉笑了笑，指尖轻轻划过她手腕内侧：
没你当年纹顾沉时疼。
消毒水的气味里，苏晚想起二十岁那年，她瞒着他在脚踝纹了他的名字，疼得掉眼泪，他却蹲在地上吹着她的脚踝说
傻不傻。
现在那个纹身已经洗掉，却在心里留下更深的印记。
住院部的走廊飘着银杏叶的清香，苏晚整理顾沉的随身物品时，看见他手机备忘录里密密麻麻的条目：
苏晚过敏季会犯鼻炎，记得放生理盐水在她工位
她喜欢吃巷口的生煎，别放葱花
离婚协议第二版，财产分配改为...
手指停在未发送的短信草稿箱，最新一条写着：
苏晚，其实那天在民政局，我签的是假名字。
日期是离婚当天。她的眼泪突然砸在屏幕上，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的公司在离婚后没有破产，为什么每次遇到危险他都及时出现——
原来他从来没真正想过和她分开。
凌晨查房时，苏晚听见顾沉在睡梦中呓语：
别赶她走...我娶林悦，只要能保苏氏...
她的手猛地收紧，终于拼凑出真相：
所谓的家族联姻，不过是他父亲用苏氏集团做威胁，逼他娶林悦，而离婚协议书，不过是场保护她的骗局。
暴雨在黎明前停了，顾沉的病房飘进几片金黄的银杏叶。
苏晚摸着他备忘录里写的
每年秋天陪她捡落叶，突然想起结婚时他说的一辈子。
原来所有的冷漠都是伪装，所有的离开都是保护，而她差点因为误会，错过了他藏在细节里的深情。
醒了
顾沉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看见她手里的手机，瞳孔骤缩，
苏晚，我...
话没说完就被她的吻堵住。咸涩的眼泪混着消毒水的气味，却比任何时候都更真实。
笨蛋。
她贴着他的额头轻笑，
为什么不说出来
顾沉反手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按进怀里，呼吸间都是劫后余生的颤抖：
怕你难过，怕你像当年纹纹身一样，疼到掉眼泪。
晨光穿过病房的纱窗，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投下光斑。
苏晚看见顾沉手腕内侧的SW纹身，突然想起自己洗掉的顾沉——
原来有些印记，不是刻在皮肤上，而是长在骨血里，永远无法剥离。
顾沉，
她摸着他肩上的绷带，
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窗外的银杏叶沙沙作响，像在应和这个迟到的承诺。
而床头柜上的产检报告，正静静躺着，记录着两个生命的延续，和一段被误解的爱情，终于在暴雨后，迎来了晴天。
第三章：暴雨夜的急诊室告白
顾沉出院那天，苏晚特意绕到巷口买生煎。油渍浸透牛皮纸袋，混着葱花的香气——
她记得他不爱吃葱，却在纸袋上贴了张便利贴：
这次没放葱花，是你喜欢的味道。
医院停车场，林悦的保时捷突然横在她面前。
苏晚，你以为住院就能抢走顾沉
女人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下车，指甲几乎戳到她的鼻尖，
联姻合同都签了，你不过是个被扔掉的破鞋...
话没说完，顾沉的黑色奔驰突然停在旁边。
他推门下车时带起的风撞得林悦踉跄，西装下隐约可见未痊愈的肩伤：
林小姐，联姻合同是你父亲单方面拟定的。
他掏出手机，展示屏幕上的解约函，
我顾沉，从来只娶苏晚。
苏晚看着他眼底的坚定，突然想起大学时他为她怼退骚扰者的模样。
那时他也是这样挡在她身前，像棵永远不会弯腰的雪松。
而这次，她没有躲在他身后，而是牵住他的手，将产检报告递到林悦面前：
顾太太的位置，从来都是我。
暴雨在傍晚再次降临。苏晚盯着设计图上的儿童区，突然听见办公室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台风预警下的城市像座孤岛，她摸着逐渐规律的胎动，突然想起备忘录里写的
暴雨天别让她加班。
收拾东西时，天花板的吊灯突然剧烈晃动。
瓷砖开裂的声音里，苏晚被顾沉拦腰抱起，撞开安全通道的瞬间，身后的玻璃幕墙轰然碎裂。
锋利的碎片擦过她的小腿，却在落地前被他翻转身体，用后背替她挡住所有冲击。
顾沉！
苏晚的尖叫混着雨声，看见他后背的衬衫渐渐被血水浸透。
他却笑着擦去她脸上的碎玻璃渣：
别怕，宝宝没事。
直到被抬上救护车，他的手都没松开过她的指尖。
急诊室的白大褂来来往往，苏晚盯着手术室外的红灯，突然想起离婚那天他签错名字的细节。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在和父亲博弈，用假离婚保住她的安全，却独自承受家族的压力。
顾先生家属
医生摘下口罩时，苏晚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掐进掌心。
多处软组织挫伤，还有旧伤复发。
医生皱眉，
他左肩上的钢板，是三年前车祸留下的吧怎么不早取
钢板苏晚猛地想起，结婚周年庆那天，他说临时出差，回来时却瘸了腿。
原来那场出差，是为了替她挡住父亲公司的危机，独自去处理难缠的合作商，却遭遇车祸。
手术灯熄灭时，顾沉躺在推车上对她笑，苍白的脸上泛着水光：
苏晚，我其实很怕疼。
他抬起手，让她看手心里的汗，
但更怕你和宝宝出事。
住院期间，苏晚翻出他藏在抽屉深处的离婚协议草稿。
每一版的甲方签字，都是顾沉的真名，只有最后一版，在她签字的位置，画着个小小的笑脸——
那是他们大学时的暗号，代表我愿意。
其实那天在民政局，我手抖得写不了字。
顾沉摸着她的孕肚，声音轻得像胎心仪里的心跳，
工作人员还以为我舍不得，其实我是在想，怎么才能让这份协议无效。
台风过境的夜晚，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病床前。苏晚靠在顾沉怀里，听他讲那些未说出口的心事：
为了保护她，他接受家族安排的联姻，却在签约前一刻让律师加入若苏晚怀孕则协议失效的条款；
每次暗中帮助后，他都要在备忘录里写别让她发现，却又忍不住留下叶酸、胃药这些带着他温度的东西。
你知道吗
苏晚指着他手腕的SW纹身，
我洗掉脚踝的纹身后，又在腰后纹了个更大的。
她撩起衣服，露出蝴蝶骨下方的小纹身，
是你的名字，和宝宝的预产期。
顾沉的吻落在她纹身上方，带着小心翼翼的疼惜：
以后别再洗了，我怕疼。
他的指尖划过她小腹，那里还没有明显的隆起，却让他红了眼眶，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怀孕了，在你第一次去医院时，陈特助就告诉我了。
苏晚愣住，想起第一次产检时，收费员欲言又止的模样。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默默安排好一切，连宝宝的婴儿房设计图，都藏在他办公室的抽屉里——
是她最爱的银杏叶主题，婴儿床的围栏弧度，正好能卡住她送他的小熊玩偶。
暴雨后的清晨，阳光穿透云层。
顾沉的手机弹出消息，是父亲发来的妥协短信。
他笑着将苏晚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那里贴着她当年送的银杏叶吊坠：
这次，谁也拆不散我们了。
产科病房里，苏晚看着顾沉认真记录胎动的模样，突然明白：
所谓破镜重圆，从来不是简单的和好，而是在破碎的裂痕里，看见对方藏在细节里的爱——
是他备忘录里的每一条叮嘱，是她深夜里未寄出的素描，是暴雨中为彼此挡住的刀刃，更是生命延续里，那些说不出口却从未停止的守护。
银杏叶的金黄开始铺满街道，顾沉推着轮椅带苏晚去捡落叶。
她看着他蹲在地上挑选完整叶片的背影，突然想起结婚时的誓言：
以后每年秋天都陪你捡落叶。
原来有些承诺，即使被现实打断，也会在命运的转角，带着更温暖的光，重新续上。
而口袋里的验孕棒，不知何时被顾沉换成了定制的银饰，刻着顾氏三代同堂。
阳光穿过叶片落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他们未来的日子，虽有风雨，却永远充满希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