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章老公每对我动心一次，就会被系统电击一次。
他已经被电过九亿九千万次，也不后悔和我相爱。
就在我打算告诉他，我终于怀上孩子时。
我被恐怖组织绑架，被人欺负。
最绝望的时候，我听到了老公跟系统的对话。
宿主，你怎么能亲手跟那个恐怖组织做交易，让他们这样粗鲁对待你的妻子
老公声音冰冷，苏晴有主角光环，这样被折腾也不会死的，可是林意会。等苏晴替林意挡完灾后，我再补偿她。
心像被撕裂，绞痛得无法呼吸。
……
妈的，这女人真是极品！
粗俗的叫骂声传来，狭小的房间瞬间挤满了人。
冰冷的金属刺穿四肢，长钉钉入身体，每一次细微的震动都带来锥心刺骨的疼痛。
污浊的空气涌入鼻腔，各种令人作呕的臭味混杂在一起。
粗重的喘息声中，我听见白煜恒的声音，依旧带着熟悉的温柔，却像最锋利的刀刃。
她怎么样了
系统的声音发颤，宿主，苏晴的状态不对，让他们停手吧。
不行！白煜恒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冰冷刺骨，书里林意遭遇过的，她也要替林意受过，一个也不能少。
如坠冰窟，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两个月前，某国爆发致命病毒，感染性极强，患者几乎活不过三天。
作为传染病专家，我临危受命，前往支援。
出发前，白煜恒执意同行，说是担心我的安危。
我曾以为那是爱，现在才明白，他早在两个月前就布下了这个局。
又有人进来，麻木地承受着，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忽然，小腹一阵剧痛，绞痛感再次席卷神经。
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人咒骂了一句，该死，这是什么东西
另一人探头，是孩子！
造孽啊，她竟然怀孕了。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身上的重量消失。
陌生的语言在耳边响起，听不懂，却能感受到他们语气中的震惊和迟疑。
人性尚存，连畜生都不忍心对一个孕妇下手。
孩子……掉了
听到这句话，大脑一片空白，眼泪夺眶而出。
身为医生，我清楚知道孩子的存在。
和白煜恒结婚三年，他夜夜索取。
我疲惫时，他会抱着我撒娇，说他从小是孤儿，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家，有个孩子。如今娶了我，就只差一个孩子。
为了这个愿望，我努力调理身体，终于在三个月前怀上了孩子。
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就被绑架到这里。
宿主，进入倒计时。系统的声音打断思绪，连接竟然一直没断。
白煜恒的声音急切，为什么
系统的机械音也带了一丝不忍，因为现在没人愿意继续，苏晴她……
不要说细节！我受不了！白煜恒暴怒。
系统告知：苏晴现在的状态很糟糕。
白煜恒沉默了。
我以为他会心软，会心疼。
继续……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我的心。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宿主，太过分了！苏晴没错，为什么要替林意受这种罪
你以为只有她痛苦吗我的心也要死了。白煜恒的声音充满痛苦，可我有什么办法林意活不下来，我也会消失。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就好。给她注射病毒，我就去救她。
声音轻得像风，消散在空气中。
绝望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我。
一切都如白煜恒计划的那样进行。
身上的重压消失，房间重归寂静。
我艰难地撑起身子，看到地上那一小团血肉模糊的胚胎。
爬过去，颤抖着将它抱进怀里。
孩子，我的孩子。
悲伤如海啸般爆发，痛不欲生。
脚步声靠近，有人拿着针筒进来。
冰冷的针头刺破皮肤，液体注入血管，瞬间，一股寒意蔓延全身。
打了三个月交道，我太清楚这是什么。
高浓度病毒原液，甚至可能是从死者身上提取的。
这种浓度，若24小时内没有特效药，必死无疑。
特效药我已经研制出来，只是还未公开。
原以为恐怖分子是为了特效药，现在才明白，一切都是白煜恒为了林意。
他曾说过，他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拯救林意，只有林意活下来，他才能留下来。
婚后，他总是暗中帮助林意，试图改变她的命运。
为此，我曾和他争吵。
他总是无奈地说：晴晴，我对她没感情，我这样做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可这次，他做得太过分了，竟然让我代替林意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心痛到麻木。
病毒注射完毕，房门被人猛地踢开。
下一秒，我被紧紧抱住，熟悉的味道涌入鼻腔。
白煜恒身上的气息，曾让我感到安心的味道，此刻却让我感到恐惧。
他全身颤抖，晴晴，我来了，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任由他抱着，我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内心被仇恨填满，竭力控制，才让声音听起来平静，白煜恒，你有系统，怎么这么晚才找到我
白煜恒身体一僵，系统出了点问题，都是我的错，晴晴，别怕，我不嫌弃你，我会治好你，我们现在去医院。
他脱下西装盖在我身上，小心翼翼地抱起我，低声吩咐，活口，一个不留。
被送到医院，同事们听闻我的遭遇，纷纷赶来。
见惯了各种伤痛的医生们，看到我的惨状，也倒吸一口凉气。
手术中，他们从我身体里取出了二十多根长钉。
术后，我被送进病房。
麻药对我似乎无效，意识清醒，却闭着眼，不想看到白煜恒。
听完同事转述的病情，白煜恒心疼不已，轻抚着我的脸颊，低语：晴晴，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种罪了。
若是以前听到这些话，我或许会感动落泪。
现在，只觉得无比恶心。
病房门被推开。
一个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传来，煜恒，我来了。
林意来了。
现在就给她注射药物，飞机我已经准备好了，两个小时后你就可以回国了。林意站在病房门口，声音娇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命令意味。
林意走近，接过白煜恒递来的注射器，眼神扫过病床上虚弱的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又迅速隐去。她转头，抓住白煜恒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煜恒，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白煜恒迟疑了一下，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看向林意，语气带着安抚，我要留在这里照顾晴晴。
可我会害怕，林意的声音软糯，尾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这里实在太乱了，我一个人……她说着，眼神不安地四处扫视，仿佛这里遍地都是危险。
白煜恒沉默片刻，似乎在衡量，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好，我送你回去。他的语气温柔，像是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全然不似面对我时的冷硬和算计。
白煜恒总是跟我说，他对林意没感情。这话像一句空洞的誓言，风一吹就散了。
他从未拒绝过林意的任何请求，大到生死抉择，小到撒娇任性。他对林意永远是温柔的，耐心十足，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我以前还能勉强用任务这个理由麻痹自己，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逢场作戏。如今，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我再也骗不过自己了。
白煜恒说要出门联系私人飞机起飞的事宜，病房里只剩下了我和林意。空气瞬间凝固，只剩下仪器的滴滴声单调地回响。
林意走到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如同淬了冰的毒蛇。她伸出手，毫不怜惜地戳了戳我缠着厚厚纱布的手术伤口。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别装了，林意轻蔑地撇撇嘴，仿佛看穿了什么拙劣的表演，苏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怎么还好意思活在这个世上
我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在她那张精致却扭曲的脸上，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就算这样，白煜恒也不会跟我离婚娶你。
我知道林意喜欢白煜恒，这份喜欢如同毒瘤般在她心里疯长，甚至让她妄想取代我的位置，成为厉太太。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林意原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声音也尖锐起来，那又怎么样他已经嫌弃你了！你知不知道他让我来做什么
做什么我虚弱地反问，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林意得意地笑起来，声音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他知道你对普通麻药不敏感，特意让我来给你注射特殊安眠药，这样你就能睡死过去，他才好把你们团队研究的特效药，说是他们团队做的！
什么！我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特效药！那是我们团队二十个人，不眠不休，呕心沥血两个月才研制出来的成果！一旦问世，绝对会在医学界引起巨大的轰动，甚至可能改变世界！团队里那些默默无名的医生，多少人指望着这个特效药作为踏板，实现自己的价值，获得应有的认可和地位。白煜恒，他怎么敢如此厚颜无耻，将这份荣誉和成果，拱手让给林意
你怎么敢抢我们的成果！愤怒和不甘瞬间涌上心头，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伤口牵扯得一阵剧痛，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
林意冷笑一声，根本懒得再跟我废话。她从随身携带的名牌包里，拿出一支包装精致的药剂，毫不犹豫地对着我的手臂扎了下去。冰冷的液体注入身体，带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苏晴，从今天开始，你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了，包括……白煜恒！林意得意地宣布，仿佛已经胜券在握，而我只是一个被她踩在脚下的蝼蚁。
林意带来的药，似乎并没有起到她预期的效果。或许是我的身体对药物的耐受性异于常人，又或许是林意为了尽快脱身，剂量并没有下足。不到一个小时，我就被一阵阵燥热感惊醒。
我吃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病房。白煜恒和林意，都已经不见踪影。
旁边的同事告诉我，白煜恒已经带着林意去了机场。
我虚弱地点点头，看着同事们如临大敌般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有些想笑。我艰难地抬起手，看着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眼，自嘲地笑了笑，我这是什么打扮，病毒又肆虐了吗
同事咬了咬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艰难地开口，温医生，我们刚得到了检测结果……您好像……感染了病毒。
这个结果，我并不意外。从被注射不明液体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预料到了。我还以为，入院的第一时间，医院就会给我注射特效药，看来，白煜恒是真的彻底把我忘在了脑后，或者说，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我平静地点点头，我知道，我被歹徒注射了病毒。现在给我打特效药，还来得及。
对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语气带着一丝绝望，医院……没有特效药了。
data-faype=pay_tag>
为了安全起见，在病人清零后，医院所有的特效药都被统一打包，运往了另一个城市。如今，这里连一支特效药的空瓶子都找不出来。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溃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没有特效药，那就意味着……我很有可能会死。
短暂的空白之后，求生的本能让我迅速冷静下来。我强迫自己思考，努力寻找最后一线生机。现在，立刻，马上！查一下最近有没有飞去那个城市的飞机！
幸运的是，有人查到，一个小时后，恰好有一班飞往那个城市的飞机。
在同事们的帮助下，我被匆匆送上救护车，一路疾驰赶往机场。
然而，命运似乎铁了心要和我作对。到了机场，听说我的情况后，机场工作人员以承担不起责任为由，断然拒绝了我的登机请求。
一筹莫展之际，我的同事乔棉，突然看到了不远处正准备登机的白煜恒。
她们都知道白煜恒有一架私人飞机，平日里，他就是乘坐这架飞机往返于城市之间，来医院看我。
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乔棉和另一位同事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焦急地向白煜恒说明了我的情况，恳求他先用私人飞机送我去隔壁城市，注射特效药。
谁料，白煜恒只是冷淡地扫了我一眼，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我现在要送林意回国，没有时间送她。
同事们完全没想到会被拒绝，愣在原地，一时语塞。可苏晴的病真的很严重！如果不打特效药的话，她一定会死的！她可是您的妻子啊！
白煜恒皱了皱眉，似乎对同事们的纠缠感到不耐烦，别演戏了，我刚才已经让林意给她注射过特效药了。
接着，他越过人群，再次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和敷衍，晴晴，我知道你又在跟我闹脾气，吃醋。今天情况不一样，我没时间哄你。我送林意回国就回来找你，你乖乖等我。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带着林意，径直走向停机坪的方向。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我的心如同被尖刀狠狠绞动，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我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以为我又在无理取闹，跟他吃醋。可这一次，我真的是在生死边缘挣扎，我真的会死啊！
强烈的求生欲让我用尽全身力气，张开干涩的嘴唇，嘶哑地喊出了他的名字，白煜恒！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我。
我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带着绝望的哀求，求求你……先送我去那个城市吧……我想活……我不想死……
面对我的哀求，白煜恒的眸底终于闪过一丝犹豫和心疼。他下意识地朝我这边走了两步。
就在这时，林意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身体一软，直直地向地上倒去。
白煜恒的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本能地冲过去，一把抱起林意，神色慌乱地朝着飞机跑去。
留给我的，只有一句从风中飘来的话，晴晴你不会死，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不要你回来！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活下来！我要我自己活下来！
我想活下来……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它在我眼前缓缓加速，冲上云霄。这也宣告着，我彻底失去了生的希望。
我的眼前不断回放着他抱着林意，头也不回跑上飞机的画面，那画面像一块巨石，死死地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
这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深海之中，肺部的空气被一点点抽空。为了呼吸，我本能地张大嘴巴，拼尽全身力气，想要吸入一丝空气。
噗——
一口腥甜的液体涌入口腔，我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暗红色的血迹瞬间染红了洁白的地面。
同事们惊恐地尖叫起来，血！好多血！
她们手忙脚乱地把我平放在地上，开始进行紧急抢救。然而，没有特效药，一切抢救都只是徒劳。就算在机场能勉强维持住生命体征，等到了医院，也无力回天。
弥留之际，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地抱住怀中早已冰凉的孩子，又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份事先录制好的录音，一起交给了同事乔棉。
帮我……保管好……交给……我妈……我断断续续地说着，意识逐渐模糊，最终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第2章
叮嘱她：帮我把这个交给白煜恒。
与此同时，白煜恒脑海里毫无征兆地响起一则机械通知声。
【现世界女主权限已转移，新任女主：林意。】
……
听到这则通知，白煜恒猛地睁开眼，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
他此刻正陪着林意，在发布会后台等待。一个小时前，林意风光无限地宣布，她的团队成功研制出特效药。
消息一出，全球震动。
我听见他用意识急切地问系统，什么意思女主更改
系统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宿主，出大事了！原女主苏晴……确认死亡。为了维持世界稳定，系统紧急将权限转移给了林意。
你说谁死了！白煜恒的声音骤然拔高，失控地带出了现实声响。
旁边的工作人员和林意都齐刷刷看过来。林意连忙伸手想安抚他，柔声问道：煜恒，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煜恒却像没看见她伸出的手，眼神空洞地盯着某处，猛地起身，径直朝外面走去。
林意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白煜恒冲到无人的安全通道，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才终于卸下所有伪装。
他瞳孔紧缩，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呼吸急促，不可能……苏晴怎么会死她不是女主吗她有光环护体！她怎么可能会死！
系统显然也有些乱了阵脚，我目前收到的确切消息就是原女主死亡。具体原因……我需要立刻连接主系统查询。宿主，你必须冷静，你最好马上去苏晴那边确认情况！
对，对！去找苏晴！白煜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摸出手机联系私人飞机，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刚跑到门口，就被林意追上来拦住，煜恒！你去哪里记者都等着呢，发布会马上开始了！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一个人……有点紧张。她习惯性地想拉白煜恒的衣袖。
过去，只要她露出这副模样，白煜恒几乎有求必应。
然而这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白煜恒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猛地一把将她狠狠推开。
滚！
他吼出这一个字，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林意狼狈地踉跄几步，险些摔倒，身后是工作人员们惊愕又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指指点点，让她脸上火辣辣的。
一路上，白煜恒心急如焚，脑子里一片混乱。
按照防疫规定，我的尸体需经严格消毒后立即火化，骨灰则运往指定地点进行无害化深埋处理。
挫骨扬灰，不外如是。
等白煜恒疯了一样赶到时，负责处理我后事的同事们刚刚返回驻地，神情疲惫而哀伤。
看到他突然出现，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眼中浮现出复杂的情绪，有惊讶，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冰冷和厌恶。
白煜恒冲到人群最前面，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同事的胳膊，声音嘶哑地问：苏晴呢她在哪儿
乔棉站了出来，眼睛红肿，声音却异常平静，带着一种死寂般的控诉：死了。
这两个字像两把重锤，狠狠砸在白煜恒心上。他身形剧烈一晃，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上血色尽失，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都在骗我！这是她跟你们串通好的把戏，对不对她又在闹脾气！她人呢让她出来见我！
他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眼神狂乱地扫视着周围，似乎想从哪个角落里把我揪出来。
乔棉看着他这副模样，积压的愤怒和悲伤再也忍不住，她上前一步，字字泣血：她为什么不会死白煜恒！是不是你找人绑架了她是不是你让人给她注射了病毒原液！
乔棉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看一个沾满污秽的陌生人，然后转身，毫不留恋地走进了医院大门。
身后的同事们也动了，他们沉默地、一个接一个地从白煜恒身边走过，没有人再多看他一眼，但那无声的经过本身，就像一道道冰冷的刀锋，剐着他的神经。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无声谴责混合的味道。
白煜恒僵立在原地，成了众人视线尽头一个孤零零的、被厌弃的黑点。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的系统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机械通知，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尖锐颤音：宿主！查到了！初步判定苏晴的直接死因与林意有关！林意之所以能成为新女主，是因为……是因为您之前转移给她的资源、气运，甚至是一些本该属于原女主的特殊权限，累积起来达到了阈值！
系统顿了顿，声音更低，仿佛也知道接下来的话有多致命：还有……宿主，我在调取近期数据流时发现异常……苏晴的意识在最后关头，尝试连接过我的空间。她……她可能想向您求救，但连接建立的瞬间，您当时正在……正在和林意通话，内容，内容她可能听到了……
……什么白煜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响，像是被扼住了脖子，连质问都显得力不从心。
他整个人晃了晃，往日里一丝不苟的挺拔身形此刻佝偻着，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怎么会……他怎么会忘了
是他亲口教苏晴如何连接系统的紧急通道，信誓旦旦地保证，无论他在哪里，只要她启动连接，三分钟内，他必定赶到。那是他当时能想到的，给予她的、自认为最牢固的安全承诺。
可他食言了。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仅不在，甚至还在和另一个女人……
他不敢深想苏晴当时听到了什么，是听到了他对林意的温声软语还是听到了他为了特效药发布会而无暇他顾的冷漠
是他，间接，不，是直接将她推向了死亡。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呃啊——！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猛地攥住了白煜恒的心脏，力道之大几乎让他窒息。他猛地弯下腰，双手死死按住胸口，额头抵住冰冷的墙面，试图压制那毁灭性的痛楚。这感觉熟悉又陌生。
他想起来了，结婚那个晚上，他向苏晴坦白系统的存在和规则。
系统说，他必须爱林意。可他对苏晴一见钟情。
每一次对苏晴动心，都会触发电击惩罚。感情越深，电击越重。
娶她之前，他被电击了九百九十九次，每一次都痛彻骨髓，但他看着她穿着婚纱说我愿意时，觉得一切都值得。
可现在……他才惊觉，自己已经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惩罚了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他对苏晴的爱，已经消磨殆尽，连系统都懒得再电他了。
这次的电击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持续时间也长得像一个世纪。这不是惩罚，更像是他迟来的、撕心裂肺的悔恨具象化了。
剧痛终于缓缓退去，白煜恒慢慢直起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凝结着骇人的风暴。
他抬手抹去额角的冷汗，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地狱：回国。
既然他曾亲手将属于苏晴的一切——她的荣耀，她的光环，甚至她的生命——都剥夺给了林意。
那么现在，他就亲手，一样一样地，从林意身上夺回来。挫骨扬灰，也得有个对象不是
系统与白煜恒绑定已久，几乎能同步感知到他此刻危险的想法，立刻又开始尖叫：宿主！宿主你冷静！苏晴已经确认死亡，林意是现任女主，这是主系统判定，不可逆转的！世界线已经稳定了！你的任务客观上算完成了！你可以选择留在这个世界安稳度日，或者回归现实！没必要冲动！你现在要是动了林意，会引发世界线紊乱，到时候我们都得玩完！主系统会格式化我的！连带着你可能都……
白煜恒眼神都没动一下，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闭嘴。
没有苏晴的世界，留着还有什么意思毁了，就毁了吧。
……
林意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影时，心脏漏跳了一拍。
是他！他居然来了！
她立刻转身，蹬蹬蹬跑上楼。几分钟后，她再下来时，身上那件原本保守的家居服已经换成了轻薄的丝质睡裙，布料堪堪遮住关键部位，脸上带着刻意维持的红晕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连发丝都透着精心设计的凌乱。
深吸一口气，她打开门，身体恰巧一软，柔弱无骨地朝着门外的人扑了过去。
煜恒你怎么现在才来呀，人家等了你好久，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没接，我还以为……声音娇嗲，带着委屈。
她抬起头，准备迎接熟悉的拥抱和安抚，却撞进了一双阴沉得可怕的眼睛里。那眼神里的寒意，让她后面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林意心里莫名打了个突，强笑道：煜恒，你……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谁惹你不高兴……
她的话没能说完。
一只冰冷而有力的大手，毫无预兆地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力道之大，让她瞬间无法呼吸，眼前发黑。
呃……林意的脸迅速涨红，眼睛惊恐地瞪大，双手徒劳地去掰那只铁钳般的手，煜……煜恒……你……你干什么……放开……
白煜恒俯视着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里翻涌着毁灭一切的疯狂，声音低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林意，你给苏晴注射了什么
感受到他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目光，林意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肢体变得无比僵硬。
她费力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就是……就是特效药啊，苏晴姐姐她……她没事了吧
你还在撒谎！
白煜恒面无表情，直接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清晰的、属于林意自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内容正是她如何得意地谈论着算计我、取代我的计划。林意的脸瞬间惨白，眼底深处是无法掩饰的巨大恐慌。
在场的人，或许不清楚什么系统、什么任务，但他们都知道白煜恒是个什么样的疯子。
更清楚，苏晴是白煜恒碰不得的底线，是他圈定的私有物，除了他自己，谁敢动一下，都得承受他毁灭性的报复。
看白煜恒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色，林意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想到这段时间白煜恒对自己若即若离、却又确实给了她无数好处的态度，绝望中生出一丝荒谬的勇气，忍不住脱口而出：煜恒！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苏晴那个蠢货，她要是知道你把属于她的特效药给了我，肯定会发疯报复你的！我是在保护你！
白煜恒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眸子危险地眯起，一字一顿地反问：谁，需要你，这么做。
林意孤注一掷，声音尖锐起来：我是为了你好！煜恒，我爱上你了！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你肯定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只是想抓住自己的幸福，我有什么错！
他脸上的表情只剩下纯粹的厌恶，你错就错在，对苏晴动了手。
话音未落，他猛地举起手里一直攥着的针管——那正是之前从昏迷的我身上找到的证物——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朝着林意的脖颈扎去！
你就是用这个，让晴晴失去意识的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残忍，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她因为你受的每一分痛苦，我都要在你身上，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片死寂的疯狂。林意在他的脸上，清晰地看到了魔鬼二字。
剧痛袭来，伴随着未知的恐惧，她终于后悔了。
她不该去招惹苏晴，更不该去招惹白煜恒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
苏晴，醒醒。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纯粹的白光之中，无边无际，苏晴但不真实。
头顶上方，一个略显熟悉的机械声音响起。
我茫然地揉了揉眼睛，记忆还停留在身体被火焰吞噬的灼痛感中。我应该是死了才对。
这里是……天堂我下意识地问。
严格来说，这里是我的核心空间。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我这才猛地想起，这是白煜恒那个该死的系统的声音，抱歉以这种方式打扰你，苏晴女士。是我强行将你的意识数据召唤到这里的。主要是……这个世界发生了非常紧急的状况，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系统用它那一贯缺乏感情、此刻却莫名带着点焦头烂额的语调，三言两语地向我解释了最新的情况。
它说，白煜恒在确认我死亡，并且得知林意是幕后黑手后，彻底失控了。他直接去找林意复仇，手段极其残忍，几乎将我经历过的痛苦，在林意身上加倍重演了一遍，林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如果仅仅是报复林意也就算了，这个疯子竟然还顺手把这个世界的原定男主角也给绑了！就是那个原本应该和林意上演霸道总裁爱上我戏码的男人。
现在，白煜恒以这两个人的性命要挟系统，如果不能让我活过来，他就立刻杀了他们两个，让这个世界跟着一起陪葬。
系统解释道：这个世界是依靠男女主角的气运来维持基本平衡的。一旦他们两个死亡，世界规则会立刻紊乱，最终导致整个位面崩塌。
它用近乎哀求的语气：所以，苏晴女士，请你去劝劝我的宿主，让他冷静下来，放了人质！
我沉默着，心里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去见他凭什么
苏晴女士，我知道你恨他，但请你考虑清楚。系统似乎急了，语速加快，也许对白煜恒来说，这里只是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纸片世界。可对你而言，这是你生于斯长于斯的真实世界啊！你的父母，你的亲戚朋友，还有那些和你并肩作战的同事们……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人！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为白煜恒的疯狂而一起毁灭吗
最后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击中了我。
林意和那个什么倒霉男主的死活，我毫不在意。但我不能让我的亲人、朋友、同事，还有千千万万无辜的人，为白煜恒的罪孽买单。
……
再次见到白煜恒时，他几乎变了一个人。
那间原本属于发布会主办方的豪华休息室，此刻一片狼藉，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烟味。他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双眼布满血丝，犹如困兽，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近乎实质的杀意。
手里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升腾的烟雾模糊了他大半张俊美却扭曲的脸。
房间的门窗紧闭，外面隐约传来警笛声和警察用扩音器喊话的声音，要求他立刻释放人质。
林意和另一个陌生的男人瘫倒在不远处的地毯上，两人浑身是血，衣衫褴褛，气息奄奄，看起来就像两个破败的布娃娃。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走到他面前，轻轻喊了一声：白煜恒。
他僵硬的身体猛地一震，缓缓抬起头。当那双赤红的眼睛捕捉到我的身影时，里面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濒死之人看到了幻觉。
他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下意识地伸出手，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苏晴……苏晴……我……我是在做梦吗你……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语气平静地提醒他：不是梦。你的系统让我来，跟你谈谈。
他眼中的光芒更盛，下一秒，竟像个孩子一样，猛地从沙发上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碎。
是你！真的是你！晴晴！他们真的把你还给我了！他语无伦次，滚烫的唇胡乱地亲吻着我的头发，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几乎站立不稳，苏晴，你回来了……你是不是原谅我了嗯
我用力推开他，拉开距离。
没有。
这两个字，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狂喜。他脸上的血色褪尽，噗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这个在外人面前永远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对不起……晴晴……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对你……真的……对不起……
他一边哽咽着忏悔，一边伸手想要抓住我的手，祈求我的触碰。
我再次甩开他，直视着他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为我报仇白煜恒，你告诉我，真正导致我死亡的人是谁是你啊！是你亲手把我推向深渊的！你怎么好意思说为我报仇你自己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凭什么
苏晴，冷静！别再刺激他了！系统的警告声在我脑海里响起。
我充耳不闻。
不！不！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从来没有！白煜恒用力摇头，眉头紧锁，试图辩解，我只是……我只是想好好跟你在一起！我爱你啊晴晴！我爱你！
话音刚落，熟悉的电流声再次响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白煜恒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额发。
他强忍着剧痛，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可怜的眼神望着我，声音都在发颤：晴晴……我好疼……你……你能不能抱抱我就像以前一样……
以前，每一次他因为说爱我而被系统电击惩罚时，无论我心里有多委屈，最终都会忍不住上前抱住他，轻声安抚。
白煜恒曾说过，我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是他的救赎。
只要我抱住他，再大的痛苦都能缓解，他的世界都会因此亮起来。
可现在，看着他这副摇尾乞怜的模样，我心如止水，连一丝怜悯都生不出来。我只是静静地站着，甚至轻轻摇了摇头。
我看着他的眼睛，清晰地告诉他：白煜恒，我想，我没有办法原谅你。
白煜恒瞪大了眼睛，仿佛遭受了致命一击，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留下来陪你啊！如果我不完成那些狗屁任务，我会被强制遣返，我会永远失去你！
那我问你，我忍无可忍，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你真的是单纯为了完成任务吗你对林意，真的一点点动心都没有吗你既然早就知道她的剧本，知道她会抢走我的成果，你明明有无数种方法可以阻止她，比如不让她出国，或者在她行动之前就揭穿她！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最残忍的方式，让我替她承受所有的恶意和伤害为什么要把原本属于我的荣誉、我的心血、甚至是你对我的那点温情，一件件打包送给她白煜恒，你摸着自己的心告诉我，你真的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吗！
话可以骗人，眼神可以伪装，但下意识的偏袒和一次次的行动，是骗不了人的。
白煜恒那么聪明，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自己潜意识里对林意那微妙的、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纵容和兴趣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无非就是仗着我爱他，仗着我离不开他，仗着无论他做什么，我最后都会原谅他！
白煜恒，我以前能一次次原谅你，是因为我爱你。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泣血般的沉重，但是现在，我不爱你了。
我顿了顿，补充道：或者说，我不敢再爱你了。
听到这句话，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凝固了，最后只剩下死一般的灰败。对不起……我……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继续说道：白煜恒，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别再做这些疯狂的事情了。我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因为你的缘故，被系统拉出来，眼睁睁看着这个世界毁灭，相当于再‘死’一次吗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如果你真的、真的还存有一丝愧疚，我看着他的眼睛，就去自首吧。放了他们，走出去，让法律来评判你的过错。
我的话，似乎终于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某个地方。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外面的警察都开始准备强攻。然后，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绝望，有悔恨，有痛苦，还有浓得化不开的不舍。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口走去。期间，几乎是三步一回头，每一次回头，眼中的眷恋就更深一分。
就在他打开门，刺眼的灯光和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的那一刻，我听到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晴晴，等我，我很快……就来找你了。
起初，我并不完全明白他这句话背后隐藏的真正含义。
直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然后一切归于平静。紧接着，我的意识再次陷入黑暗，又被系统唤醒。
它用毫无波动的机械音告诉我：宿主白煜恒，已确认死亡。他选择了自杀。
作为你成功阻止世界毁灭的奖励，主系统已批准，将赋予你重生权限。你将回到一切悲剧发生之前，并且，你依旧是这个世界受规则保护的女主角。
至于林意，她会因故意伤害、窃取商业机密等多项罪名，受到应有的法律惩罚，相关程序已经启动。
我静静地听着这一切，仿佛在听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过了很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白煜恒死了……是回到他自己的世界了吗
系统沉默了几秒，然后给出了冰冷的答案：根据规则，死了，就是彻底消失了。无论是哪个世界。
他没有回到他来的地方。这个世界，也再不会有他的痕迹。
在他选择结束自己生命的那一刻，这个曾经搅乱了我整个世界的人，就真的，挫骨扬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