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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烬夜白梅

    第一幕

    血染花烛

    喜烛啪地爆了个灯花,那细微的声响在寂静得有些诡异的洞房里显得格外突兀。一滴凝固的红蜡,如同受伤的精灵般溅落在云绾手背上,她微微一颤,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那滴红蜡之上。红蜡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诡异的光泽,仿佛是她即将凝固的人生写照。满屋子的囍字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红绸随风飘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一群无形的幽灵在发出无声的哀鸣。盖头下的视线里,那双玄色锦靴已经碾碎了第三颗撒帐用的红枣。

    侯爷,该掀盖头了。喜娘的声音在发抖,那声音如同惊弓之鸟,每说一个字都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这压抑的洞房中下一秒就会崩溃。她站在一旁,手中的红绸帕子已经被捏得皱巴巴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她不时地偷瞄着云绾和萧烬,双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似乎想要离这对新人远一些。

    云绾在盖头的遮掩下,悄悄地握紧了拳头。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父亲惨死的画面,那支射中父亲眉心的箭,仿佛也在她的心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三个月前,父亲在苍岭关战死,副将的血书指认萧烬延误援军导致父亲全军覆没。圣上却在此时将她赐婚给萧烬,这其中的阴谋与算计,她怎能不知。

    就在云绾胡思乱想之际,秤杆突然挑飞盖头。强烈的光线让她不禁眯起了眼睛,待她适应了光线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冷峻的脸——萧烬。他左眉骨带疤,那道疤如同恶龙盘踞在他英俊的面容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正用染血的手指摩挲腰间匕首,那是半个时辰前,他在喜堂上当众斩杀刺客时溅上的血,此刻已经凝成暗红的痂。那血痂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仿佛是岁月沉淀下的罪恶印记。萧烬的眼中透着冷漠与审视,仿佛在审视一件战利品,他的眼神让云绾不寒而栗。

    云晟的独女。萧烬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青石,粗糙而冰冷,每一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捏住她下巴的指尖还带着铁锈味,那是鲜血与金属混合的独特气息。为了嫁进侯府,连杀父之仇都能咽下去

    云绾的指甲瞬间陷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的意识稍稍回笼。她抬眸,直视着萧烬的眼睛,三个月前父亲战死苍岭关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日大雪封山,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天地间一片银白。父亲带着亲兵死守关隘,城墙上箭如雨下,士兵们的惨叫交织在一起。父亲身先士卒,手持长枪,一次次地击退敌人的进攻。然而,援军却迟迟未到,最终城门被攻破,父亲被乱箭穿心,那支射中父亲眉心的箭,至今让她记忆犹新。父亲倒下的那一刻,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他紧紧地握着拳头,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云绾扑在父亲的身上,泪水夺眶而出,她发誓要为父亲报仇。

    妾身只信圣旨。她仰头咽下喉间血腥气,声音坚定,却不带一丝温度,不信谣言。

    萧烬突然笑了,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冰棱,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他的笑声在洞房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他斟满合卺酒,却在交杯时故意倾斜杯盏。琥珀色的酒液泼在她嫁衣前襟,金线绣的白梅瞬间变成枯黄色,像是被命运无情地碾碎。酒液顺着嫁衣流淌而下,滴落在地上,仿佛是她破碎的梦。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仿佛在看一场有趣的闹剧,似乎在嘲笑云绾的天真与执着。

    当夜梆子敲过三更,万籁俱寂,整个侯府都被黑暗笼罩。云绾在妆奁底层摸到了那包砒霜。这包砒霜是她出嫁前,父亲的一位旧部偷偷塞给她的,说是以防万一。当时她不解其意,如今想来,或许是父亲早已预料到了今日的处境。陪嫁丫鬟青杏跪着拽她衣袖,声音带着哭腔:小姐三思!老爷临终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能......

    说萧烬不是真凶她冷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那为何圣上要急着把我赐婚给仇人

    铜镜突然映出人影,萧烬不知何时立在屏风旁,手中匕首挑着个滴血的布袋——正是她埋在梅树下毒杀看门獒犬的鸡骨头。

    夫人好手段。他甩手将布袋钉在床柱上,惊落满帐流苏,那流苏如同一场无声的雨,纷纷扬扬地落下。可惜这招,本侯第三任夫人用过。

    云绾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会如此坎坷。父亲战死,自己又被当成政治牺牲品嫁给仇人。而这个仇人,还如此心狠手辣,对曾经想杀死他的人毫不留情。她想起母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叮嘱她要好好活下去,可如今,她却陷入了这无尽的痛苦之中。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仿佛掉进了无底的深渊。

    萧烬看着云绾落泪,心中却没有一丝怜悯。他冷冷地说道:这哭哭啼啼的样子,真让人厌烦。你以为你父亲是被人冤枉的哼,云晟为人如何,我比你清楚。

    云绾睁开眼睛,直视着萧烬,眼中充满了愤怒:你胡说!我父亲一生战功赫赫,为人正直,怎会做出通敌卖国之事

    萧烬冷笑一声:正直他若正直,为何会在战场上故意延误战机为何会让二十七位将领白白送死当年云晟独女,就该随着云家军一起覆灭,你却阴差阳错活了下来,还嫁入我侯府,真是讽刺。

    云绾一时语塞,她从未深入探究过父亲战场延误战机的真正原因,但是萧烬的话,却让她开始怀疑起来。难道父亲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这一切都是圣上的阴谋,想借此打压云家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云绾和萧烬都警觉地看向窗户。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夜色中。云绾心中一惊,她不知道这个黑影是何人,但是她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她不禁想起父亲战死后,那些悄悄流传在府中的谣言,说父亲并非战死,而是被...她不敢再想下去。

    谁在那里萧烬大声喝道,声音充满威严。然而,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夜风吹过窗户的声音,呼呼作响,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恐惧。

    云绾和萧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警惕和不安。他们不知道,这个神秘的黑影会给他们的命运带来怎样的改变。云绾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周围都是未知的黑暗和危险。而萧烬,或许也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就像两只刺猬,既相互靠近,又相互防备。

    云绾轻声说道:侯爷,这侯府之中,似乎并不太平。我父亲刚刚离世,就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您觉得...

    萧烬打断她的话:云绾,有些事情,不是你该过问的。你只要安安心心做你的侯府夫人,其他的事,有我。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云绾心中涌起一股委屈和愤怒,她觉得萧烬在敷衍她,在隐瞒什么。但她知道,此刻不是和他争吵的时候,她需要尽快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于是她强忍着怒火,说道:侯爷,我只想知道真相,还我父亲一个清白。如果您也心存疑虑,为何不与我一同查明

    萧烬沉默了片刻,他看着云绾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一动。从第一次见到云绾,他就知道这个女子与常人不同,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和不屈。他缓缓说道:这件事情,我会调查。但在我查明真相之前,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惹祸上身。

    云绾点了点头,虽然她觉得萧烬的话有些自私,但为了父亲的名誉,她只能暂时按捺住自己的性子。她深知,在这个侯府之中,她的力量太过渺小,要想查明真相,或许只能依靠萧烬。只是,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完全信任他。

    另一边,暗处偷窥的人也悄悄离去。此人正是云晟生前的一名副将,他一直觉得云晟并非通敌叛国之人,此次云绾下嫁萧烬,他担心云绾会受到伤害,便决定暗中保护。他看着云绾和萧烬的互动,心中暗自猜测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和接下来的发展。他知道,这将是一场充满阴谋与斗争的风暴,而云绾和萧烬,都将被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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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的西院,阳光明媚,却始终驱散不了一丝压抑的气氛。微风轻拂,吹过残败的梅枝,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春日的哀愁。梅花已快谢了,残花在枝头摇摇欲坠,似是在挣扎着最后的生机。花瓣随风飘落,如同雪花般在空中飞舞。风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花香,却也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云绾漫无目的地数着地上的落瓣,心中五味杂陈。那些花瓣就像是她破碎的梦想,曾经美好却又不堪一击。她的眼神呆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远处传来熟悉的铃铛声,那声音如鬼魅般缠绕在她的耳畔。每月初七,总有个戴银铃脚链的女子从角门进来,她也不知道这个女子是何来历,为何每次来都神神秘秘的。她怀疑那女子与父亲当年的事情有关,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忧虑。

    那是侯爷的......老嬷嬷突然闭嘴,惊恐地看着她身后。

    萧烬的玄色大氅扫过积雪,扔来一卷泛黄的战报。云绾展开染血的纸页,看到七月初三云晟部遭伏几个字时,喉头猛地发紧。那是父亲的军队啊,那些曾经跟随父亲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却成了战报上冰冷的数字。那字迹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进她的心脏。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仿佛又看到了父亲带领着士兵们冲锋陷阵的场景,那激昂的号角声,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然而,一切都在那场伏击中灰飞烟灭。

    伪造的。她指尖掐进纸缝,声音颤抖,父亲从不会把‘危’字写成这样。

    是么萧烬突然扯开她衣领,寒风灌进来时,云绾颈间的羊脂玉佩滑了出来。那玉佩温润细腻,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诉说着过去的故事。萧烬的表情瞬间变得可怕,一把拽断红绳。

    玉佩坠地的脆响中,云绾看见他腰间晃着半块相似的玉。她的心猛地一缩,还未等细看,整个人就被按在梅树上。树梢积雪簌簌落下,混着他咬破她唇角的血,仿佛是命运的嘲弄。云绾只觉得呼吸困难,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起来。她挣扎着,想要挣脱萧烬的束缚,可他的力气太大了。她的身体被死死地按在树上,梅花的枝叶划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道细小的血痕。

    暗处突然银光一闪,那个戴铃铛的女子持剑刺来,剑尖却在距云绾咽喉三寸处僵住——萧烬的匕首正钉在她自己肩头。

    柳霜。他声音冷得渗人,如寒冬腊月的北风,本侯说过不准现身。

    女子摘下面纱的瞬间,云绾看见她眼下有颗与父亲生前画中人一模一样的泪痣。那滴泪仿佛是命运的诅咒,将她与萧烬的命运紧紧地缠绕在一起。云绾想起小时候听父亲说过,曾经有一个女子,是他最好的兄弟的挚爱。后来,那女子为了保护家族,被迫嫁给了敌人,最终死在了战场上。难道这个柳霜就是那个女子的女儿她心中涌起一股疑惑,却又不敢轻易表露出来。

    你来做什么萧烬冷冷地问道,手中的匕首微微颤抖,但他依然紧紧地盯着柳霜,丝毫不敢放松。

    我来做什么我来找你们报仇!柳霜大声喊道,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要刺破云霄。当年我母亲死在你们手中,如今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云绾一脸茫然,她不知道柳霜为什么会这样说。她连忙解释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害过你的母亲。

    柳霜冷笑一声:你还不承认当年若不是你父亲,我母亲怎么会死

    云绾心中一惊,她开始怀疑父亲和柳霜母亲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往事。她看着萧烬,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萧烬却没有说话,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看着柳霜,又看了看云绾,仿佛在权衡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你先回去,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柳霜不满地看着萧烬,说道:侯爷,你为什么要护着她她可是害死我母亲的仇人。

    萧烬皱了皱眉头,说道:这里面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先回去,别冲动行事。

    柳霜不甘心地看着萧烬和云绾,最终还是转身离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她知道,今天想要报仇是不可能的了,但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云绾看着柳霜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她不知道这个柳霜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也不知道她和父亲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她更加担心自己的处境,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萧烬看着云绾,缓缓地说道: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你先不要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云绾看着萧烬,眼中充满了期待。她希望萧烬能够尽快查明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但她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灾难。

    春分祭祖那日,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却无法驱散云绾心中的阴霾。她穿着一袭素衣,站在祠堂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在祠堂暗格里发现了更可怕的东西。三卷画轴并排悬挂,分别画着萧烬前三任夫人的死状。第一位心口插着簪子,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第二位溺毙在合卺酒坛里,面容扭曲;第三位......画面已经被血迹模糊,但依稀能看出那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死法。

    云绾的手微微颤抖,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缓缓地靠近那三卷画轴,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阵冷冷的声音:看够了吗

    云绾的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看到了萧烬。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嘲讽和冷漠。

    七月初三云晟部遭伏。萧烬的声音在祠堂中回荡,冰冷而无情。你可别再说是伪造的。

    云绾抬起头,直视着萧烬的眼睛,说道:妾身只信圣旨。

    是么萧烬冷笑一声,突然扯开云绾的衣领。寒风灌进来时,她颈间的羊脂玉佩滑了出来,萧烬的表情瞬间变得可怕,一把拽断红绳。

    玉佩坠地的脆响中,云绾看见他腰间晃着半块相似的玉。那半块玉的断口,竟与她从小佩戴的严丝合缝。

    十五年前白梅宴。他咬着她耳垂低语,温热的气息带着一丝嘲讽,云晟为抢军功,在酒里下毒害死二十七位将领时,可想过他们的遗孤会活着

    云绾突然想起父亲临终时诡异的微笑,那微笑如同夜空中的流星,短暂而璀璨。阿绾,萧烬若要杀你...就给他看玉的背面......

    此刻萧烬的手已经扼住她喉咙,挣扎间玉佩再次跌落,撞在青砖上发出奇特的回响。他低头时瞳孔骤缩,日光透过窗棂,照出玉背面的暗纹:半幅边防舆图。

    不可能......萧烬踉跄后退,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这图当年随着......

    随着你父亲的头颅一起失踪了云绾咳着爬起来,声音颤抖却坚定,那夜活下来的不止你一个。父亲带我突围时,从死人堆里扒出了三岁的你。竟是这样,萧烬喃喃道,她的心猛地一缩,整个人就被按在梅树上。树梢积雪簌簌落下,混着他咬破她唇角的血,仿佛是命运的嘲弄。云绾只觉得呼吸困难,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起来。

    暗处的人听到这话忽然现身,云绾心中一紧,她知道,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她望着柳霜,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不知道柳霜和萧烬还有父亲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让他们破坏这最后的真相。

    刀光剑影在祠堂中交错闪烁。柳霜趁乱再次向云绾刺去,云绾奋力抵抗。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命运会是如此坎坷,为什么身边的人都陷入了这场无尽的仇恨之中。

    在混乱之中,云绾不小心碰倒了一盏长明灯。火苗瞬间燃烧起来,迅速蔓延到旁边的帷幔。祠堂里顿时陷入一片火海,浓烟滚滚。

    剑锋入肉的声音比想象中沉闷,云绾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萧烬,他胸口涌出的血很快浸透两人交叠的衣袍。柳霜的剑尖从他背后穿出,滴着血珠悬在她鼻尖前三寸。

    为什么......她接住萧烬瘫软的身体,摸到满手温热的血,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看着萧烬,心中充满了悔恨。如果自己早点知道真相,也许一切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柳霜的冷笑混着铃铛声:真以为他是为你挡剑剑锋突然转向挑开萧烬的衣领,看看他的心口!

    苍白的皮肤上,一道陈年箭疤组成梅花形状。云绾浑身发抖,那形状如同命运的枷锁,将他们紧紧地锁在一起。这是云家军独有的梅花箭造成的伤口。

    当年白梅宴毒杀案,根本是你父亲为灭口设计的。柳霜的剑压上她脖颈,带着一丝得意的笑,萧烬查了十年才发现,真正通敌的是......

    羽箭破空声打断了她,柳霜眉心突然多了个血洞,轰然倒地时,云绾看见院墙上持弓的苏景明——她曾经的未婚夫,如今穿着敌国服饰。

    阿绾。苏景明笑着搭上第二支箭,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与狠厉,把玉给我。

    萧烬突然暴起,他胸口的血洞还在汩汩冒血,却硬生生折断了苏景明的弓。两人滚下台阶时,云绾看见他掏出火折子扔向祠堂。

    走!萧烬满嘴是血地嘶吼,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地窖有......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热浪掀飞屋顶时,云绾拼命爬向地窖入口。最后回头看到的画面,是萧烬抱着苏景明撞进火海,他染血的唇形还在说:玉背面有......

    云绾跌跌撞撞地跑进地窖,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命运。她只知道,她要找到真相,为父亲和萧烬洗清冤屈。

    三年后的春分,云绾站在新修的祠堂里。指尖抚过青砖上焦黑的痕迹,那里永远嵌着半块融化的玉佩。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日的生死离别仿佛就在眼前。她想起了萧烬为了救她,义无反顾地冲进火海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愧疚。

    夫人。青杏捧着战报跑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北境大捷!萧......萧将军的旧部找到了当年......

    她没接话,只是摸了摸怀中的孩子,眼中浮现出一丝温柔。火光冲天的那个夜晚,她在地窖里发现了萧烬留下的全部真相——十五年前的白梅宴,是敌国策划的毒杀。而父亲为保护身怀边防图的萧烬,不得不亲手在他心口留下云家军箭伤,只为让敌国细作相信这孩子已经死了。

    侯爷早知道您是救命恩人之女。老嬷嬷抖开染血的婚书,声音带着一丝感慨,所以才在合卺酒里换了蒙汗药,没让您真饮下......

    窗外白梅又开了,洁白的花瓣在风中飘落,仿佛是命运的使者。云绾走到院中最老的那棵梅树下,挖出埋了三年的合欢酒。酒坛启封时,一片花瓣飘落在酒面上,恍惚间又见那人挑着盖头冷笑:

    云晟的独女,就这么想当寡妇

    云绾微笑着抬起头,望着天空,仿佛看到了萧烬那熟悉的身影。她轻抿一口酒,泪水滑落,与酒水一同咽下。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他们的爱情,如同这白梅,在历经磨难后,终将绽放出最绚烂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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