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锁龙井·北斗血咒民国十三年霜降,长沙西牌楼的青石板路上结着薄霜。陆九川缩在集雅斋的飞檐下,指尖摩挲着怀中半幅焦黑的《地脉图志》,残页上辰州锁龙井四个朱砂字已渗进纸纹,像极了三年前分金堂被血洗那晚,师父咳在他衣襟上的血痕。
小哥可是懂风水的
油纸伞下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少女指尖绕着腰间青铜铃的红绳,尸语铃上的赶尸咒文在晨光中泛着微光。陆九川瞳孔骤缩——那是湘西白氏的独门辟邪铃,三年前灭门现场的靴印旁,正有这种铃粉洒成的镇魂阵。
认错人了。他压低斗笠转身,靴底却碾碎一块阴刻北斗纹的碎瓷,与分金堂密室的地砖如出一辙。身后突然传来皮靴踏地的响动,二十多个扛着汉阳造的大兵撞开茶棚,领头副官腰佩鎏金短刀,刀鞘上的锁龙纹正是当年血洗师门的军阀标志。
陆先生好大的架子。副官枪口敲着锁龙井围栏,井栏上的北斗刻纹已风化大半,大帅想听您讲讲锁龙塔的妙处。他踢开脚边的樟木箱,七颗嵌着镇龙纹的头骨滚落在地,眼窝处的青铜残片映着冷光。
陆九川后背抵上湿滑的井栏,掌心在《地脉图志》上按出深痕。锁龙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井水翻涌间,七颗斗大的水珠竟在水面排出北斗阵型。少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尸语铃发出蜂鸣:龙气漏了!井里有阴物要破土——
枪响的瞬间,鹞子陈的钩索从天而降。精瘦青年倒挂在檐角,指尖叩打井栏的节奏像在与地脉对话:正北天枢位有地宫入口,刻纹比《撼龙经》少了第二重星芒,是被剜去了‘离火纹’。
炸开!罗三炮的吼声盖过枪声,这个满脸胡茬的汉子甩出袖珍竹筒,黑色药粉在井台炸开的刹那,土层下传来石破天惊的轰鸣。副官的枪口刚转向声源,炸开的地缝里已涌出青灰色雾气,雾中浮动的发丝梢头,挑着米粒大的磷火。
阴尸!白小满的尸语铃脱手,青铜铃在地上滚出诡异弧线,竟自行停在井栏缺口处。陆九川心头剧震,将《地脉图志》残页按在缺口,焦黑纸页突然泛起金光,七道光束射向井底,雾气中传来怨毒的嘶鸣,紧接着是石板翻转的闷响。
生门在癸位!鹞子陈钩索缠住陆九川腰带,地脉震动显示地宫门开在天璇星位的伤门,阴符阵马上要转位——话未说完,井底突然喷出浊水,水面漂着半块断裂的镇龙碑,碑身辰州锁龙塔第一重阙的刻字清晰,右下角却留着三道血痕般的剜痕。
罗三炮骂骂咧咧甩出蜈蚣雷:管他生门死门,先炸了再说!陆九川按住他的手,盯着水面倒影:八门在变,伤门转成死门了!小满,用尸语铃引开阴尸;三炮,准备烟硝;鹞子陈,找天枢步的方位!
白小满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尸语铃上,铃音陡然拔高,青灰色发丝竟如活物般缠向大兵的脚踝。鹞子陈贴着井壁急走,指尖敲出《撼龙经》里的寻穴节奏,突然顿在东北方:天枢步的摇光位!陆先生,踏北斗尾端!
陆九川闭目回忆师父临终前的血书步法,脚尖在井栏上点出北斗轨迹。当踏上摇光位的瞬间,水面突然平静如镜,倒映出地宫入口的朱漆大门,门上爬满蛇形锁龙纹,正是《地脉图志》中记载的焚天纹。
镇龙碑被剜去离火纹。他忽然想起师门典籍,火脉龙脉的镇眼受损,龙气正从伤口外泄——话未说完,地宫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缝里挤出赤红色雾气,雾中隐约可见盘曲的龙形阴影。
罗三炮的蜈蚣雷精准命中门楣星位,巨响过后石门倒塌,露出青铜台阶,两侧灯台的火苗竟是青紫色——那是混着龙血的尸油在燃烧。鹞子陈脸色发白:辽代尸解仙术的引魂灯,这些台阶怕是浸过咸尸卤水。
白小满的尸语铃突然变调:台阶下有动静...是咸尸!陆九川低头,青铜台阶的纹路间渗出暗黄色液体,石缝里钻出半截覆着盐晶的手指,皮肤下的血管里竟流动着乳白色的尸油。
副官的枪口再次对准他们:把镇龙碑交出来——话未竟,首当其冲的咸尸已扑向最近的大兵,牙齿咬进脖子的瞬间,伤口冒出白烟,咸尸的皮肤在吞噬人血后愈发晶莹,指节处长出寸许长的利爪。
往下冲!陆九川拽着白小满冲下台阶,鹞子陈钩索缠住门楣,罗三炮边退边撒烟硝,浓烈的硫磺味暂时逼退咸尸。当他们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石门在身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闭合。
陆九川转身,只见半块镇龙碑正沉入井底,剜去的缺口处渗出赤红色龙血,在水面画出北斗第七星摇光的轨迹。他忽然想起师父临终遗言:九碑九塔,每块碑上都刻着下一座塔的钥匙...
地宫深处传来龙脉的低吟。白小满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这些咸尸的动作像在护碑,我爹说过辰州塔下镇压的不是龙脉,而是...钦天监的秘辛。
壁灯突然亮起,映出巨大地宫:穹顶绘着完整北斗星图,地面刻着阴符八门阵,中央石台上摆着七件风水秘器——正是分金堂记载的锁龙七器,但居中的离火镜不知所踪。
罗三炮指着墙角风干的钦天监官服尸体:看他怀里的文书!半卷焦黑残页上,墨迹未干的字迹赫然是:九阙锁龙,一阙失则九脉动,离火镜碎处,尸解门开...
地面突然震动,穹顶星图开始错位,八门刻痕中渗出紫黑色毒气。鹞子陈急呼:阴符阵倒转!陆先生,下一座塔的线索在镇龙碑剜痕里——
是‘离火三断’。陆九川盯着石台上凝固的龙血,突然用鲜血在残页画出水属性北斗变式,辰州塔属火,下一座塔必属水,方位在衡州湘江!
白小满的尸语铃无风自动,铃声与地脉震动共振,穹顶代表衡州的天权星亮起蓝光,光点缓缓移向西南。罗三炮扛起炸药包:趁毒气没到,炸开后墙——话未说完,地宫深处传来密集的爆裂声,无数咸尸从墙壁钻出,胸口嵌着半块锁龙纹青铜片。
陆九川拽着众人冲向炸开的缺口,最后一眼回望,只见锁龙七器正在自行排列,离火镜的空位上,那滴龙血竟凝成衡字。当他们跌出地宫时,井口已静悄悄的,副官和大兵的尸体脖间都有盐晶咬痕,井底传来最后一声闷响,井水彻底染红,镇龙碑上浮现新的血字:衡州阙开,水脉将倾。
细雨飘落,白小满捡起尸语铃,发现铃身咒文多了道星图纹路。鹞子陈沾起地上龙血,惊觉血珠正朝湘江方向滚动:是龙脉指引!
罗三炮啐掉草茎:管他什么塔,老子的蜈蚣雷还够炸开水底墓门。不过陆先生,他盯着陆九川手中残页,分金堂为啥单传你这塔底的秘器,咋倒像是给咱们设的局
陆九川凝视血色井水,想起师父塞给他的半块玉佩,背面刻着九座塔的全貌,第九座塔的位置,是个被剑穿透的骷髅头。他忽然转身,望向湘江方向,云层中,摇光星的微光格外刺眼。
因为分金堂的使命,从来不是寻塔。他握紧《地脉图志》,残页焦痕突然拼成锁龙阵图,而是——毁塔。
《锁龙九阙》第二章:衡州锁龙阙·水鬼抬棺
湘江的夜雾像团化不开的墨,鹞子陈的指尖贴着船头木舷,额角青筋随着脉搏跳动:不对,这水流声里混着七十二声闷响,是《地脉图志》里说的‘百鬼抬棺’——江底有阴棺阵!他突然抬头,月光照见前方江面漂着十二盏绿油油的灯笼,每盏灯笼下都系着半艘残破的赶尸舟,船板上爬满水锈凝成的锁龙纹。
是我爹的赶尸铃!白小满突然攥紧尸语铃,铃身刻纹与灯笼上的咒文正相呼应,湘西赶尸过江河必用‘水引舟’,但这些舟子没挂镇魂幡,反而缠着锁龙纹...她话音未落,最近的赶尸舟突然转向,船底伸出的不是木桨,而是苍白的人臂,手肘处的关节不自然地扭曲,指甲缝里卡着河底的淤泥。
罗三炮往掌心吐了口唾沫:管他是人是鬼,先轰开条道!他摸出改良版蜈蚣雷,却被陆九川按住手腕:水属阴,火药属阳,硬炸会引动江底龙气。小满,用尸语铃按‘坎卦三叠’的节奏摇铃——鹞子陈,听水脉找阴棺阵的‘绝命位’。
少女闭眼回忆父亲传授的赶尸秘咒,铃音三长两短,竟与江底传来的棺木摩擦声形成共振。鹞子陈突然指向左前方:绝命位在亥子之交,那里的水泡声像在敲丧钟!陆九川掏出残页,用江水浸透后贴在罗盘上,焦黑处浮现出北斗第七星摇光在水中的倒影,星芒所指正是那十二盏灯笼的中心。
三炮,把烟硝撒在绝命位水域,陆九川解下腰间玉佩,半枚锁龙纹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当年分金堂祖师爷用‘北斗分水术’开过运河,我试试能不能借水脉冲散阴棺阵。他踏船舷而立,足尖点出天枢步,玉佩入水瞬间,江面突然炸开七朵水莲,每朵水莲都托着盏逆流而上的河灯。
赶尸舟上的船桨突然僵住,那些苍白的手臂转向河灯,指缝间渗出黑色的尸油。白小满趁机甩出赶尸绳,绳索上的朱砂咒文碰到锁龙纹竟自动燃烧:这些舟子是被锁龙纹困在江底的阴尸!爹说过,锁龙塔的镇龙阵会吞噬附近的尸骸炼成守墓灵...
话未说完,最中央的赶尸舟突然炸裂,露出下面悬着的青铜棺材,棺盖刻着完整的坎水三叠纹,正是辰州塔镇龙碑上缺失的反向铭文。鹞子陈的钩索突然绷紧:棺材在往下沉!陆先生,棺底缠着的是龙筋——当年钦天监用龙脉主筋当锁链!
罗三炮再也忍不住,三枚蜈蚣雷同时出手:老子倒要看看,龙筋能不能被炸断!爆炸声震得江面沸腾,青铜棺应声而碎,却见棺中漂着具浑身盐晶的尸体,腹部缠着的锁链竟是活的,每条锁链都长着细小的吸盘,正顺着爆炸的气浪向船只爬来。
水彘咸尸!陆九川认出《地脉图志》里的记载,辽代尸解术失败的产物,靠吸食龙筋里的水脉之气存活!他抓起船桨拍向最近的锁链,却见盐晶尸体突然睁眼,瞳孔是两团游动的磷火,腹部炸开的伤口里,竟露出半截刻着锁龙纹的青铜镇龙碑。
白小满的尸语铃突然发出破音:它们在喊...‘还碑’!她猛地看向陆九川,辰州塔的镇龙碑被我们带出来了,这些咸尸是衡州塔的守墓灵,在追讨属于水脉的碑纹!此时江面下传来密集的爆裂声,无数盐晶手臂从四面八方涌来,每条手臂的腕骨处都系着褪色的红绳,正是当年分金堂弟子的认尸绳。
往沉船那边跑!鹞子陈的钩索勾住半空中的枯树,众人这才发现,前方二十丈处竟沉着艘明代官船,船首的钦天监匾额已被水锈侵蚀,桅杆上挂着的七星旗却还在诡异地飘动。陆九川踏水借力跃上船头,脚底突然踩到块凸起的青砖,砖面刻着与辰州塔镇龙碑相同的北斗纹,只是星芒方向完全相反。
坎水三叠对应的是‘天权星’倒置,他摸着船舷的锁龙纹,突然发现砖缝里卡着半片竹简,衡州塔的镇龙碑应该藏在船底的‘水牢阵’里,而开启水牢的钥匙...他的目光落在咸尸腹部的镇龙碑残片上,残片边缘的缺口,竟与船首青砖的纹路严丝合缝。
罗三炮的炸药包突然在船底炸开,江水倒灌进船舱,却露出下方由九根龙筋撑起的青铜牢笼,牢笼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比辰州塔更小的镇龙碑,碑身坎水三叠的铭文清晰可见,但右下角同样有三道剜痕,像是被利器连续划过三次。
小心!鹞子陈突然扑向陆九川,从船底窜出的咸尸指尖已划破他的衣襟。陆九川趁机将辰州塔的残碑按在牢笼上,两道锁龙纹突然共鸣,青铜牢笼应声而开。但就在他触碰镇龙碑的瞬间,残页突然浮现出三年前的血案——月光下,凶手转身时,腰间玉佩闪过的锁龙纹,竟与他手中这半枚完全吻合!
你是分金堂的余孽熟悉的嗓音从江底传来,戴着青铜面具的人破水而出,腰间挂着的半枚玉佩正在吸收镇龙碑的微光,当年没烧死你,倒是让你长本事了。他抬手间,所有咸尸突然转向,盐晶皮肤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陆九川握紧手中的半枚玉佩,终于看清凶手面具上的刻纹——正是锁龙塔第九层的骷髅剑纹。白小满的尸语铃突然指向沉船的龙骨:他的穴位在...龙颈七寸!三炮,炸断第二根龙筋!罗三炮的蜈蚣雷精准命中目标,支撑牢笼的龙筋应声断裂,海水倒灌的冲击力将凶手冲向江底漩涡。
镇龙碑的剜痕是‘坎水三断’,陆九川抓起衡州塔的镇龙碑,发现碑身三道痕迹竟组成川字,这是留给我的线索...下一座塔在‘川’字所指的方位他突然看向白小满,少女正盯着龙骨上的刻字:钦天监密文记载,九座锁龙塔按北斗方位镇压九州龙脉,而第九座塔...
她的话被江面突然浮现的星图打断,北斗七星中代表衡州的天权星正在下沉,而代表下一塔的天玑星亮起,方位直指西南方向的武陵山脉。鹞子陈捡起凶手遗落的青铜面具,背面刻着行小字:九阙锁龙,缺一不可,毁塔者,必受九脉反噬。
罗三炮吐掉灌进嘴里的江水:管他反噬不反噬,老子就想知道,这王八蛋为啥灭分金堂满门还有这镇龙碑,为啥每块都缺角陆九川凝视着手中两块残碑,发现当它们并立时,缺口处竟拼成个完整的灭字。
江风突然转冷,白小满的尸语铃指向沉船深处,那里漂着具缠着十二道锁龙纹的焦尸,胸前挂着的,正是分金堂的掌门令牌。陆九川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血字:九碑合,九塔毁,分金堂...本就是钦天监留的毁塔棋子。
当众人回到船上时,十二盏赶尸灯已全部熄灭,江面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陆九川手中的两块镇龙碑正在发烫,衡州碑的剜痕处,不知何时多了行新的血字:天玑星落,武陵阙开,坎水三断,山尸出棺。
鹞子陈突然指着前方:看!江心有座移动的石山,形状像只展翅的鹞子——话未说完,石山突然裂开,露出山体内部刻着的巨型锁龙纹,而在鹞眼位置,正嵌着第三块镇龙碑,碑身剜痕呈艮山三折,正是《撼龙经》里记载的土属性龙脉特征。
罗三炮扛起炸药包:还等啥下一站,武陵山!白小满却盯着水面倒影,看见陆九川与凶手的玉佩在残页上投出完整的锁龙图,而在图的中心,正是被九座塔环绕的紫禁城。她突然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赶尸秘闻:当年钦天监建造锁龙塔,名义上是镇龙脉,实则是在...
实则是在给皇宫迁脉,陆九川接过话头,残页上的焦痕此刻竟拼成完整的九州龙脉图,北京所在的位置,正是九塔锁龙的核心,九座塔镇压的不是龙脉,是九州的王气。分金堂的使命,就是在王气失衡时,毁掉锁龙塔,让龙脉回归自然。
江面突然传来龙鸣般的震动,刚才沉没的青铜棺突然浮出水面,棺盖大敞,里面躺着的不是咸尸,而是具穿着明代官服的完好尸体,胸口放着卷泛黄的密旨,首行朱砂大字赫然是:若九塔全毁,则天心倒转,新主出世。
《锁龙九阙》第三章:武陵锁龙阙·山尸出棺
武陵山的雾霭像团揉碎的棉絮,粘在青石板路上。陆九川摸着崖壁上若隐若现的锁龙纹,指尖划过艮山三折的刻痕,突然听见头顶传来鹞子陈的低呼:百步生穴图!每七步对应《撼龙经》里的贪狼星结穴,但这脚印...是倒着走的!
精瘦青年倒挂在百年老槐上,指尖轻点崖壁凹陷处,石粉簌簌而落,露出下面用朱砂画的北斗逆位图。白小满的尸语铃突然发烫,铃绳上的红绳自动指向西北方:那边有寺钟声...不对,钟声里混着七十二声骨节摩擦响,是《赶尸秘录》里说的山尸叩门!
转过三道弯,断龙寺的山门豁然眼前。朱漆剥落的门框上,用龙筋串着十二具石僵,每具石僵的胸口都嵌着刻有艮山三折的石碑,皮肤呈青灰色,表面凝结着盐粒状结晶——正是尸解咸尸的山属性变种。罗三炮刚要摸腰间的蜈蚣雷,陆九川突然按住他:看石僵的站位,是北斗反吟阵,硬闯会触发地火阴符阵。
他翻开残页,焦黑处浮现出艮为山,其象三折的批注,目光落在寺门两侧的石狮上。左边石狮的前爪踩着绣球,球面上刻着完整的七星图,却独缺天玑星;右边石狮的爪子虚握,掌心凹槽里积着雨水,倒映出天空中本该是天玑星的位置,此刻正飘着片形状诡异的乌云。
天玑星对应武陵塔,陆九川突然想起衡州塔镇龙碑的星位变化,反吟阵的生门在天璇位,但得用山属性能量激活...小满,用你的尸语铃敲石狮掌心,鹞子陈,听地脉找地下的艮土脉眼。
白小满依言敲响铜铃,九声清越的铃音过后,石狮掌心的积水突然沸腾,蒸腾出的水雾竟在半空凝成山字。鹞子陈贴着地面细听,突然指向寺门右侧三丈处:脉眼在老槐树根下,那里的土腥味带着铁锈味,是龙血渗土的征兆!
罗三炮的铁锹刚挖到三尺深,土层下突然冒出紫黑色的烟——正是《地脉图志》中记载的地火阴符阵前兆。陆九川急中生智,将衡州塔的镇龙碑按在石狮掌心,碑身坎水三叠纹与石狮的艮山三折纹突然共鸣,寺门轰然开启,露出里面布满锁龙纹的甬道,两侧墙壁上嵌着密密麻麻的石僵,每具石僵的眼睛都是空的,眼窝里塞着燃烧的引魂灯。
这些石僵是用整座山的尸骸炼的,白小满的铃音里带着颤音,我爹说过,明代钦天监会把反抗者砌进山体当守墓灵,尸身用盐水浸泡后封入石穴,就成了石僵咸尸...话未说完,最近的石僵突然转头,眼窝中的灯火明灭间,竟浮现出分金堂弟子的面容。
鹞子陈的钩索突然绷紧:它们在跟着我们的呼吸动!陆先生,甬道地面的砖纹是九星移位阵,得按《撼龙经》里的倒杖法走步——先踏贪狼星,再踩巨门星...他话音未落,罗三炮已经踩中禄存星位,地面突然裂开,喷出的不是岩浆,而是带着高温的泥沙,泥沙中缠着细小的龙筋,像活物般蠕动。
快用镇龙碑!陆九川将辰州塔残碑抛向阵眼,碑身离火纹与泥沙中的水脉相冲,爆发出刺目金光。石僵们的动作突然凝滞,眼窝里的灯火纷纷熄灭,露出藏在眼窝深处的青铜钥匙,钥匙形状正是艮山三折的纹路。
甬道尽头是座巨大的山腹地宫,穹顶倒悬着九根石笋,每根石笋都缠着龙筋,串着九具石棺,石棺表面刻满锁龙纹,棺底渗出暗黄色的液体——正是腌制咸尸用的盐水。地中央的石台上,摆着第三块镇龙碑,碑身艮山三折的铭文清晰,但右下角同样有三道剜痕,这次刻痕更深,几乎要穿透碑体。
镇龙碑的剜痕在加重,陆九川摸着碑身,突然发现三道刻痕的走向,竟与自己掌心的掌纹一模一样,上次是川字,这次是艮字变形...难道每块碑的刻痕都在对应我的命理
他的话被罗三炮的惊呼打断。卸岭力士正用炸药包炸开最中央的石棺,却见棺中躺着具穿着分金堂服饰的干尸,怀中抱着半卷羊皮书,封面上赫然是分金堂失传已久的《灭塔十二诀》。陆九川颤抖着翻开扉页,师父的血手印旁,用朱砂写着行让他寒毛倒竖的字:第九座塔,在你出生时就已种下——钦天监当年留了个活口,就是为了让分金堂传人亲自毁塔。
地宫突然震动,倒悬的石笋开始错位,锁龙纹在石棺上亮起红光。白小满的尸语铃指向石棺群:这些石僵在吸收镇龙碑的土脉之气!陆先生,《灭塔十二诀》里有没有破阵的法子
陆九川快速翻页,看到艮土阵破法时突然顿住:需要用分金堂掌门令牌引动土脉...可令牌在辰州塔的沉船里!鹞子陈突然指向石棺干尸的胸口,那里正挂着枚染血的令牌,正是他在沉船里见过的分金堂信物。
原来师父早就....陆九川握紧令牌,突然想起三年前灭门夜,师父将他推出火海时,曾说过你身上流着钦天监和分金堂的血。此刻令牌与镇龙碑共鸣,石笋上的龙筋突然断裂,九具石棺砸向地面,棺中跳出的石僵咸尸虽无眼珠,却能精准扑向众人。
用《灭塔十二诀》里的倒山步!陆九川边退边指点方位,天玑星位属土,生门在左辅星!三炮,炸断第三根龙筋石笋,鹞子陈,带小满去拿镇龙碑——
罗三炮的蜈蚣雷炸开瞬间,石笋崩塌的碎石竟在空中拼成灭字。陆九川趁机将令牌按在镇龙碑上,碑身剜痕处突然渗出鲜血,在地面画出武陵山的轮廓,轮廓中心正是他出生的小山村。更让他心惊的是,轮廓边缘竟有九座塔的虚影,其中第八座塔的位置,正是他手中的残页焦痕所在。
看碑底!白小满突然惊呼。镇龙碑底座刻着行小字:九阙锁龙,首阙在辰,末阙在川,中阙环伺,唯毁塔者,方为阵眼。陆九川猛然抬头,发现石僵咸尸的攻击目标不知何时变成了他,每具咸尸的指尖都泛着蓝光,正是锁龙纹激活的征兆。
鹞子陈的钩索突然勾住他的腰带:它们在追你的血脉!陆先生,你身上有钦天监的锁龙纹胎记对不对这个问题如惊雷般劈开记忆,陆九川想起自己后颈处确实有块北斗形状的胎记,小时候师父总说那是分金堂与天同寿的象征,此刻正在发烫。
用镇龙碑的剜痕!他突然福至心灵,将三块残碑并立,三道剜痕竟在虚空中拼出完整的毁塔二字。石僵咸尸们突然顿住,眼窝里的引魂灯次第熄灭,化作尘埃散落。地宫深处传来石破天惊的轰鸣,镇龙碑上的艮山三折纹开始崩裂,露出里面藏着的金属薄片,薄片上刻着幅简略地图,箭头直指东北方的太行山脉,那里正是北斗天璇星的方位。
罗三炮捡起《灭塔十二诀》,发现内页画着九座塔的剖面图,第九座塔的塔基处,竟刻着个婴儿的襁褓图案。白小满盯着陆九川后颈的胎记,突然想起父亲曾说过的湘西秘闻:钦天监每建一座塔,都会从分金堂抱走个婴儿,作为塔毁时的活阵眼...
所以分金堂被灭门,是因为最后一座塔要启动了,陆九川握紧残碑,碑身的鲜血已凝结成天璇二字,他们杀光所有人,只留我这个阵眼,就是要让我亲手毁掉前八座塔,好让第九座塔...重生
地宫顶部突然降下无数石剑,每把剑上都刻着锁龙纹。鹞子陈眼尖地发现,石剑降落的轨迹竟组成新的八门阵图:阴符阵在倒转!陆先生,下一座塔的线索在天璇星位的太行阙,而开启的钥匙...
他的话被镇龙碑突然发出的强光打断。碑身剜痕处,此刻竟浮现出一行新的血字:天璇星陨,太行阙开,艮山三断,地火焚棺。与此同时,陆九川后颈的胎记剧烈发烫,在石壁上投出的影子,竟与锁龙塔的塔影完全重合。
当众人逃出地宫时,断龙寺已在山崩中坍塌,唯有山壁上露出的巨型锁龙纹还在发光,纹路上嵌着的第四块镇龙碑若隐若现。白小满突然指着天空,北斗七星中的天璇星正在变暗,而代表太行山脉的方位,腾起了遮天蔽日的黄雾,雾中隐约可见无数石僵咸尸正沿着山脊爬行,每具咸尸的胸口,都嵌着半块刻有天璇二字的青铜碎片。
罗三炮啐掉嘴角的草茎:老子算是明白了,这九座塔根本不是镇龙脉,是拿咱们当棋子下棋!陆先生,你说那第九座塔,真在你出生时就种下了难不成你...
不管是什么,陆九川凝视着手中的《灭塔十二诀》,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画着个被剑穿透的锁龙塔,塔下跪着个戴面具的人,面具上的骷髅剑纹与之前的凶手一模一样,分金堂的使命是毁塔,而我的血,就是打开最后一座塔的钥匙。
山风掠过,带来远处若有若无的钟声,这次钟声里不再有骨节摩擦响,而是清晰的八个字:天璇既陨,太行阙启,毁塔者生,镇塔者死。鹞子陈突然望向东北方,黄雾中浮现出一座倒悬的铁塔,塔尖直指地心,正是《地脉图志》中记载的太行锁龙阙,而在塔底,隐约可见无数用龙筋串起的棺木,正在随着地脉的震动,跳起诡异的灭塔舞。
data-faype=pay_tag>
《锁龙九阙》第四章:太行锁龙阙·地火焚棺
太行山脉的深秋,山风卷着火星子掠过荒废的焚天堡。陆九川盯着石墙上蜿蜒的锁龙纹,纹路里渗出的热流烤得掌心发疼——那是混着地火的龙血,《地脉图志》中记载的焚天纹正在苏醒。鹞子陈突然贴紧山岩,指尖在石壁上敲出急促的节奏:三更天的打铁声,每九响夹着七十二声火星爆鸣,是《天工开物》里的天璇九变阵!
白小满的尸语铃刚掏出半寸,铃身铜锈竟被高温烤成粉末:火僵来了!她盯着山脚下浮动的红点,那些嵌着铁钉的焦黑身影正踩着火星子逼近,胸口渗出的不是血,而是能燃烧的透明液体,辽代尸解术里的火彘咸尸,指甲缝里嵌着《阴符经》残页当引火符!
罗三炮的蜈蚣雷在掌心转了三圈:老子的炸药浸过硫磺,正好治这些火耗子!陆九川突然按住他的手:地火属阴,硫磺属阳,硬炸会引爆山腹的火脉!他翻开《灭塔十二诀》,火僵篇的插画上,焦尸胸口的铁钉正对应北斗天璇星位,小满,用铃音模仿地火喷发的频率,三长一短,引它们撞向山壁的离火缺。
少女闭眼凝神,铃音混着山风,竟与焚天堡传来的打铁声形成共振。最前排的火僵突然转向,铁钉在火光中泛着蓝光,直直撞向刻有天璇三裂的山壁。陆九川趁机甩出分金堂令牌,令牌上的北斗纹与锁龙纹共鸣,山壁轰然裂开,露出通往焚天堡的密道,洞口飘出的不是烟,而是带着焦臭味的龙血蒸汽。
密道内热浪扑面,两侧墙壁嵌着燃烧的龙筋,每十步就有具火僵被钉在墙上,眼球化作流动的岩浆。鹞子陈突然顿住,指尖点地:地底下有九处火眼,按北斗方位排列,中间的天璇位在冒凉气——是阴火阵的生门!
让老子来开道!罗三炮甩出改良版烟硝,黑色粉末撒在地面,竟显露出用火山灰画的八门阵图。陆九川踏出生门的瞬间,密道尽头的铁门轰然开启,门后是座巨大的冶炼密室,中央立着九丈高的炼铁炉,炉身刻满锁龙纹,炉底燃烧的不是炭,而是凝结的龙血块。
看炉顶!白小满的铃音突然发颤。炉顶倒悬着九具火僵,每具火僵都被龙筋串成环形,胸口嵌着刻有天璇三裂的碎碑。陆九川认出那是太行塔的镇龙碑,碑身三道剜痕比前两座更深,裂缝里渗出的竟不是血,而是液态的地火。
镇龙碑在淬炼地火,他摸着炉壁的锁龙纹,突然发现纹路走向与自己后颈的胎记完全一致,当年钦天监建焚天堡,就是为了用太行火脉炼化龙血,制造能焚城的阴火...而镇龙碑的剜痕,就是打开地火的阀门。
罗三炮的铁锹突然敲中炉底的青铜砖,砖面刻着完整的天璇九变阵图,中心位置留着个凹槽,形状与分金堂令牌一模一样。鹞子陈忽然指着墙角的铁砧,上面摆着半卷烧剩的匠人口记,首行朱砂字刺痛眼球:分金堂弟子百人,皆作焚天炉引...
陆九川的手猛然收紧,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分金堂本是毁塔棋子,原来所谓棋子,竟是用同门血肉炼成的炉引!他将令牌按进凹槽,炼铁炉突然发出龙吟,倒悬的火僵们同时睁眼,岩浆般的眼球转向众人,胸口碎碑发出共鸣,密室地面开始龟裂,渗出暗红的岩浆。
阵眼在炉心!鹞子陈的钩索勾住炉顶横梁,陆先生,《灭塔十二诀》里有没有破火脉的法子陆九川快速翻页,在地火篇看到:灭地火者,需以血祭碑,断其与龙脉相连之筋。他咬牙割破掌心,鲜血滴在镇龙碑碎块上,碎块突然飞起,在炉心拼出完整的天璇三裂纹。
变故陡生!九具火僵突然挣脱龙筋,化作燃烧的火人扑来。白小满的尸语铃首次出现裂痕,她急中生智,将铃音混入炼铁炉的轰鸣,火僵们的动作竟诡异地漏掉半拍。罗三炮趁机甩出三枚蜈蚣雷,炸断支撑炉顶的三根龙筋,滚烫的铁水倾泻而下,竟在地面凝成北斗形状。
跟着铁水走!陆九川发现铁水凝结的轨迹正是生门方位,天璇星位的生门在右弼星,对应炉心的镇龙碑!他冒着火雨冲至炉心,却见镇龙碑底座刻着分金堂历代掌门的血书,翻到最后一页时,浑身血液仿佛凝固——泛黄的宣纸上,用龙血画着个北斗胎记,旁边朱砂小楷写着:
第九塔名曰命星阙,以分金堂传人之血为基,以九座塔之魂为引,塔成之日,毁塔者必镇塔,镇塔者必毁己,此乃钦天监初设之局。
他突然想起师父剜去他三分之一胎记的那个雨夜,老人颤抖的手在他后颈留下的,不是伤口,而是破阵的契机——那缺失的星芒,正是第八座塔镇龙碑的剜痕,让他始终留有半分不属于塔的血肉。
原来分金堂代代相传的,不是毁塔之术,是抗塔之血...陆九川握紧令牌,分金堂历代掌门的血魂突然在密室显形,每个人后颈都有与他相同的胎记,却都缺着不同的星芒,我们不是棋子,是钦天监留给自己的退路,万一锁龙阵失控,就用最后一代传人来毁阵。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镇龙碑上的北斗剜痕开始闭合,陆九川后颈的皮肤下,锁龙纹如活物般游走,将他推向石台中央。鹞子陈的钩索突然勾住他的腰带:陆先生,碑底还有字!他奋力扯下,只见最后一行小字在血光中显现:
若见此碑,毁塔者唯有一途——以自身血肉为剑,刺向命星阙核心,即你后颈北斗中央的天枢星位。
白小满突然抱住他的腰,泪滴在他手背:你还记得辰州塔下,镇龙碑缺的离火纹吗后来每座塔的剜痕,都是你还给龙脉的生机...你不是塔,是让龙脉重生的钥匙!她举起残破的尸语铃,铃身不知何时刻满了前八座塔的镇龙纹,我爹说过,赶尸匠最厉害的咒,是替人还魂。
罗三炮的烟硝突然撒向穹顶的龙筋,火光中,九具钦天监干尸的玉牌纷纷炸裂,露出里面藏着的分金堂魂牌。陆九川趁机抽出镇龙碑,碑身化作血色长剑,剑身上流动的,正是他这些年毁塔时流出的血——每滴血都带着不同属性的龙脉之力。
天枢星位,阵眼核心!他怒吼着刺向自己后颈,剑尖触到皮肤的瞬间,整个紫禁城突然发出龙吟,锁龙井的井水化作九条光龙,分别冲向九州方向。镇龙碑上的剜痕全部崩裂,露出里面藏着的真正铭文:九阙锁龙终成空,毁塔者生,镇塔者亦生,唯逆天脉者,永镇井底。
当剑刃没入胎记的刹那,陆九川看见幻象:分金堂初代掌门站在锁龙井旁,将刚出生的婴儿——也就是他——的后颈刻上北斗,却故意留了道永远无法愈合的剜痕。老人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我们没法阻止钦天监建塔,但能让塔永远缺个角,留一线生机给天地。
密室顶部的龙筋全部断裂,九具干尸化作尘埃,露出上方的井口,月光正从井口洒落,照在陆九川手中的镇龙碑上,碑身此刻已变成透明,里面封存着的,是九州龙脉的本源之力。白小满颤抖着抚过他后颈的伤口,那里不再有胎记,只有道淡淡的疤痕,形状像极了断开的锁龙纹。
看碑底!鹞子陈惊呼。原本刻着真相的地方,此刻浮现出新的血字:八阙既毁,命星成空,最后一阙,在你心中。陆九川突然明白,第九座塔从来不是实物,而是钦天监设下的心理牢笼,真正的毁塔,是让龙脉回归自然,让天下不再被锁龙阵束缚。
当众人爬出井口时,紫禁城的天空中,北斗七星正在重组,原本代表第九塔的命星位置,此刻亮起的是颗全新的星,光芒柔和,不再有锁龙纹的冰冷。罗三炮啐掉嘴角的草茎,罕见地笑了:老子就说,能炸了八座塔的人,怎会被个破阵困住
白小满望着陆九川后颈的疤痕,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赶尸秘语:最坚固的锁,是自己画的牢。她举起残铃,铃声第一次如此清亮,竟惊动了宫墙下的地脉,远处传来无数微弱的哭声——那是被锁龙阵困住的生魂,正在逐一解脱。
鹞子陈指着东方,那里的天空泛着鱼肚白,而在锁龙井的水面,此刻清晰倒映着九州大地的轮廓,每处龙脉节点上,都闪烁着温暖的微光。陆九川握紧镇龙碑残片,碎片突然化作蝴蝶,飞向四面八方,他知道,这是分金堂历代弟子的魂灵,终于可以安息。
《锁龙九阙》第五章:幽州锁龙阙·冰尸镇河
幽州的运河结着三尺厚的冰,月光照在冰面上,映出无数模糊的人脸——那是冻在冰层里的咸尸,皮肤呈青紫色,眼瞳凝结着冰晶,指甲缝里卡着半片刻有《阴符经》的玉简。白小满的尸语铃刚碰到冰面,铃身突然结霜,红绳上的赶尸咒文竟变成冰棱状:是玄冰锁魂阵,这些冰僵的生魂被封在玉简里,每隔子时就会沿着运河爬动...
听这冰下水流声,鹞子陈趴在冰面,指尖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河底有九处气泡声,对应北斗天枢星的三冻九变,中间那处没声音的地方...是归藏阵的阵眼!他突然抬头,发现冰层下漂着十二具冰僵,每具冰僵的手腕都系着褪色的红绳,绳结样式正是分金堂弟子的归魂结。
罗三炮摸出改良版蜈蚣雷,却被陆九川按住:冰属阴,雷属阳,硬炸会让冰层崩裂淹死我们。他翻开《灭塔十二诀》,看到玄冰篇中记载的破冰手诀,突然望向运河两岸的镇河铁牛——牛眼处嵌着的琉璃珠,正在月光下折射出北斗倒影。
天枢星对应幽州塔,他指着铁牛排列的方位,九只铁牛摆的是北斗归藏阵,阵眼在中央那只牛的牛耳位置。小满,用尸语铃敲出《阴符经》里的水龙咒,鹞子陈,听铁牛内部的机括声找生门。
白小满闭目凝神,铃音混着冰裂声,竟让冻在冰里的玉简发出共鸣。鹞子陈突然指向西北方第三只铁牛:生门在那里!铁牛嘴里的机括动了七下,是《归藏易》里的地水师卦象!陆九川踏冰而行,掌心按在铁牛耳际,琉璃珠突然发出蓝光,冰层下的水流声竟变成清晰的琴音,弹的正是分金堂秘传的《破冰引》。
冰面轰然裂开,露出下面的青铜水闸,闸门上刻满锁龙纹,中央位置嵌着第四块镇龙碑,碑身天枢三冻的铭文被冰层覆盖,右下角三道剜痕呈冰锥状,正是陆九川后颈胎记缺失的第二道星芒形状。罗三炮刚要撬碑,冰层下突然升起无数冰僵,他们的指尖已化作冰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是辽代的冰尸解!白小满的铃音出现裂痕,这些咸尸被泡在混着龙涎的玄冰里,指甲能划破龙筋!她甩出赶尸绳,朱砂咒文却在冰面上结成冰花,反被冰僵利用作为借力点。鹞子陈的钩索勾住铁牛牛角,急呼:陆先生,归藏阵的生门在水闸的坎位,用分金堂的破冰步!
陆九川足尖在冰面点出北斗轨迹,当踏上天枢星位的瞬间,镇龙碑突然发出蓝光,冰层中的玉简纷纷炸裂,冰僵们的动作顿时凝滞。他趁机将太行塔的镇龙碑残片按在水闸上,两道锁龙纹共鸣,青铜水闸缓缓升起,露出下面的河底地宫,穹顶倒悬着九根冰棱,每根冰棱都串着具辽代贵族尸骸,尸身覆盖着冰晶铠甲,胸口嵌着刻有天枢的玉片。
地宫地面是归藏九宫格,鹞子陈盯着冰面倒影,每走错一步就会触发冰棱坠落!陆先生,看镇龙碑的剜痕——三冻对应天枢星的三次陨落,生门应该在...
他的话被罗三炮的咒骂打断。卸岭力士踩中离宫位,冰面突然裂开,喷出的不是河水,而是零下数十度的冰雾,雾中浮现出十二具冰甲咸尸,他们的冰晶铠甲上,竟刻着分金堂的灭塔咒文。陆九川突然福至心灵,将自己的血滴在镇龙碑剜痕处,血液竟在冰面凝成北斗形状,指引众人踏向艮宫位。
地宫深处,镇龙碑底座刻着分金堂初代掌门的遗书,字迹已被冰棱划破,却仍可辨读:第九塔名曰命星阙,以毁塔者之血为引,每毁一塔,血中便凝一阙之魂,九阙归位之日,阵眼即塔身...陆九川翻到最后一页,冷汗浸透衣襟——纸上画着个被九座塔环绕的婴儿,后颈北斗胎记处,正插着把刻有锁龙纹的剑。
原来我的血就是钥匙,他握紧滴血的手掌,发现镇龙碑剜痕处正在吸收他的血液,形成新的纹路,每毁掉一座塔,就给第九座塔攒一块拼图,钦天监当年的局,是要让我亲手建成自己的牢笼!
冰棱突然发出爆裂声,十二具冰甲咸尸破冰而来,冰晶铠甲在他们动作时发出龙吟。白小满的尸语铃终于不堪重负,当啷落地,却意外震碎了咸尸胸口的玉片。罗三炮趁机甩出烟硝,混合着龙血的冰雾遇热炸开,竟在半空拼成灭字。
用《灭塔十二诀》的断冰手!陆九川抓住镇龙碑,碑身吸收他的血后,竟化作冰刃,天枢三冻对应的是北斗前三星的冰脉,斩断这三根冰棱——
冰刃划过的瞬间,地宫剧烈震动,倒悬的冰棱纷纷坠落,却在触地前凝成水镜,映出幽州塔的全貌:塔身由万年玄冰筑成,塔底镇压的不是龙脉,而是一口刻满锁龙纹的青铜棺,棺盖上躺着的,正是与陆九川容貌相同的婴儿,后颈北斗胎记处缠着十二道龙筋。
那是...我陆九川骇然,终于明白初代掌门遗书的含义——第九座塔命星阙,根本就是以他为核心建造的活阵,前八座塔的镇龙碑剜痕,其实是在他血肉上刻下的阵纹。
白小满突然捡起碎裂的尸语铃,发现铃身内侧刻着行小字:赶尸匠不渡锁龙人,唯碎铃者,可见阵眼真容。她抬头望向陆九川,后者后颈的胎记此刻正在发光,在冰镜中投射出的,竟是第九座塔的塔尖。
镇龙碑的新血字!鹞子陈指着碑身,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天枢三断,冰河开棺,命星四聚,阵眼初成。与此同时,运河冰层下传来万马奔腾般的震动,冰面裂开的缝隙中,漂出无数刻有命星二字的碎碑,每块碎碑都在吸收陆九川的血迹。
当众人逃出地宫时,幽州塔的虚影已在运河上空浮现,塔身玄冰闪烁着九色光芒,正是前八座塔的属性光辉。罗三炮盯着陆九川掌心的血,突然低吼:老子不管什么阵眼不阵眼,下一座塔要是敢动你,老子就把它炸上天!
陆九川凝视着手中的镇龙碑,碑身的冰棱此刻已融化,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幅地图,箭头直指更北方的冀州锁龙阙,而在地图中央,用冰血写着:毁塔即建塔,镇龙亦锁龙,九阙归一之日,天地为棺,人即为塔。
运河的冰面突然全部裂开,浮出十二具巨型冰僵,他们的胸口嵌着完整的天枢三冻纹,而在冰僵们的头顶,北斗天枢星正在熄灭,代表冀州的天璇星却亮起诡异的紫光,紫光中,隐约可见一座由白骨砌成的塔,塔尖滴着的,正是陆九川之前毁掉四座塔时流出的血。
《锁龙九阙》第六章:冀州锁龙阙·骨尸筑塔
冀州荒原的风沙如刀,陆九川的斗笠边缘结着盐霜,远处地平线起伏的不是沙丘,而是层层叠叠的人骨——那些腿骨与臂骨交错成塔状,每根骨节都刻着《归藏易》的卦象,塔顶飘着的十二串人耳风铃,正用分金堂弟子的耳血画着锁龙纹。
地底下有三万六千声骨节摩擦响。鹞子陈蹲在沙坑旁,指尖插进滚烫的沙粒,是《地脉图志》里的‘万骨归位阵’,每根骨头都在喊同一个名字...陆九川。他突然抬头,风沙中浮现出十二具骨僵,脊椎骨连成锁链,胸骨上嵌着刻有天璇三枯的碎碑。
白小满的尸语铃刚掏出,铃身就缠满白骨碎屑:这些是分金堂的先辈!她声音发颤,铃绳上的红绳自动编成归魂结,我爹说过,钦天监会把反抗者的脊骨刻成卦象,指骨当阵眼,永世困在锁龙阵里...
罗三炮的蜈蚣雷在掌心转了三圈:老子最见不得自家兄弟被挫骨扬灰!他抬手欲炸,陆九川突然按住他的手腕:骨僵关节是阵眼,炸碎一根,万骨皆鸣。他翻开《灭塔十二诀》,骨尸篇的插画上,每具骨僵的脊椎都对应北斗星位,小满,用铃音模仿分金堂晨钟的频率,三长两短;鹞子陈,找‘天璇星’位的骨节裂痕。
少女闭眼凝神,铃音混着风沙,竟真的传出分金堂晨课的《归魂咒》。最近的骨僵突然顿住,脊椎骨上的震卦纹发出金光,鹞子陈的钩索精准勾住其胸骨碎碑:生门在第三胸椎的‘天璇裂’!陆先生,用分金堂令牌引动骨脉!
陆九川摸出染血的掌门令牌,令牌上的北斗纹与骨僵胸骨的锁龙纹共鸣,十二具骨僵同时跪下,指骨指向骨塔第七层——那里飘着半幅分金堂令旗,旗面绣着的北斗图缺了三分之一星芒,正是陆九川后颈胎记的形状。
塔内空间是倒置的归藏阵。鹞子陈的钩索勾住塔尖人骨,第一层入口在塔底‘坤卦位’,但得先过‘骨阶十三重’,每阶对应《归藏易》的十三道骨咒。他话音未落,罗三炮已踏上第一阶,阶面脊骨突然发出剥卦的脆响,塔壁立刻伸出无数指骨,每根指骨都攥着刻有天璇三枯的碎碑。
跟着我踩‘兑卦’‘艮卦’交替步!陆九川足尖点在骨阶凹陷处,分金堂令牌扫过之处,骨咒碎碑纷纷崩裂,冀州塔属金,对应‘天璇星’的枯竭脉,镇龙碑的剜痕...是用分金堂弟子的指骨刻的!
骨塔第七层的密室里,十二具白骨端坐在骨椅上,每具白骨的颅骨都刻着陆九川的生辰八字,中央石台上摆着第六块镇龙碑,碑身天璇三枯的铭文已风化,右下角三道剜痕竟组成他后颈胎记缺失的三分之一星芒。
看碑底!白小满突然惊呼,碑座缝隙里塞着半卷血书,展开后是师父的字迹:九川吾徒:为师剜去你后颈三分之一胎记,非是绝情,乃因冀州塔的‘天璇三枯’剜痕,正是你命定的破阵之机...字迹在此处被血浸透,最后画着个残缺的北斗,缺口处滴着三滴血。
地宫突然震动,骨塔开始倾斜,骨阶上的卦象音连成丧钟。白小满的尸语铃指向塔顶:最上层有心跳声!是用龙筋串起来的生魂——话未说完,无数骨僵从墙缝涌出,他们的指骨不再指向阵眼,而是集体对准陆九川,胸骨上的锁龙纹发出蓝光。
它们被重置为杀阵了!鹞子陈的钩索勾住摇晃的塔梁,钦天监在塔心设了‘骨魂枢机’,只要镇龙碑现世,就会激活所有骨僵!陆九川看着骨僵们脊椎骨上的归藏卦,突然想起《灭塔十二诀》里的骨脉逆生篇:以血祭骨,以魂换魂!
他割破掌心,鲜血滴在分金堂令旗上,令旗突然发出强光,旗面北斗与骨僵胸骨的锁龙纹产生共振。分金堂弟子,归位!陆九川怒吼,十二具白骨突然站起,从骨椅下抽出刻有灭塔咒文的骨剑,与骨僵们战作一团。
罗三炮的炸药包适时出手,炸碎了塔顶的骨魂枢机。巨响中,镇龙碑残片纷纷落下,其中一片竟嵌入陆九川后颈的胎记缺口,他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分金堂历代掌门在烈火中微笑,将自己的脊骨献给锁龙塔,为的就是让最后一代弟子能有半分破阵的机会。
师父...你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陆九川接住坠落的令旗,旗面突然浮现出新的血字:冀州阙毁,天璇星灭,命星五合,剜痕归位。他后颈的胎记此刻已补上三分之一,却比之前更灼痛——那不是愈合,而是阵眼在强行拼接。
当众人跌出骨塔时,冀州荒原的风沙已经停息,白骨塔正在崩塌,每根骨头在坠落时都发出解脱的叹息。鹞子陈捡起师父血书的残页,背面画着的锁龙阵图上,第九座塔的轮廓终于清晰——那是座由八座塔的镇龙碑碎片、分金堂弟子骸骨、以及陆九川的血肉共同筑成的活塔。
白小满盯着陆九川后颈的胎记,突然发现缺口处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流动的锁龙纹,像极了骨塔崩塌时的碎骨轨迹。罗三炮啐掉嘴角的沙子,声音难得低沉:老子现在信了,这九座塔就是圈养咱们的笼子,可笼子的钥匙,他娘的长在咱们自己身上。
陆九川凝视着掌心的血,血珠中倒映出冀州塔的虚影正在融入他的胎记,而北斗天璇星彻底熄灭,代表下一塔的天枢星却在北方亮起诡异的青光,青光中,一座由青铜齿轮和龙筋构成的塔影若隐若现,正是《地脉图志》中记载的并州锁龙阙。
荒原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不是地脉震动,而是分金堂历代弟子的魂灵在合唱《灭塔咒》,却在最后一句变成:剜骨为塔,滴血成牢,九阙归一,阵眼难逃。鹞子陈突然指向北方,青光中浮现出镇龙碑的新血字:天璇三枯,骨塔成灰,命星五聚,齿轮启关。
《锁龙九阙》第七章:并州锁龙阙·机尸转枢
并州长城的青砖缝里渗出铁锈味,陆九川的指尖划过砖面凸起的齿轮纹,金属表面的锁龙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与他后颈的胎记形成诡异的共振。鹞子陈贴着烽燧Listen,指尖在石墙上敲出
Morse
码般的节奏:二十四声机括响,对应《天工开物》里的地动仪改型阵,冬至位的机括没动——那里是阵眼!
白小满的尸语铃刚凑近城墙,铃身就被齿轮卡住,红绳绞进铜齿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是机僵!她惊呼,砖缝里钻出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齿轮拼接的骨架,关节处缠着龙筋,心脏位置嵌着刻有锁龙纹的青铜罗盘,尸解术和机关术的杂种,铃音震不动齿轮!
罗三炮的蜈蚣雷在掌心转了三圈:老子在炸药里掺了磁石粉,专门对付这些铁疙瘩!陆九川突然按住他:机僵动力在罗盘,炸碎齿轮会激活地动仪的八道伏火!他翻开《灭塔十二诀》,机尸篇的插画上,机僵胸口的罗盘正对应北斗天枢星位,小满,用赶尸绳缠住齿轮轴,模仿分金堂定枢手的指法;鹞子陈,听机括声找天璇星位的齿轮裂痕。
少女踮脚甩出赶尸绳,朱砂咒文在齿轮上烧出焦痕,竟意外卡住了高速转动的轴芯。鹞子陈的钩索突然绷紧:第三块砖下的齿轮少了三齿!陆先生,那是《天工开物》记载的地动仪龙首机关,对应北斗第三星天玑!
陆九川踏前半步,分金堂令牌按在砖面,齿轮突然发出钝响,整段长城的砖缝里渗出蓝光,显露出暗藏的青铜齿轮阵。七十二个齿轮按北斗方位排列,中心位置嵌着第七块镇龙碑,碑身天枢三转的铭文被齿轮覆盖,右下角三道剜痕呈螺旋状,正是他后颈胎记缺失的第二道星芒。
镇龙碑在驱动地动仪,他摸着碑身齿轮刻纹,突然发现纹路走向与自己后颈的胎记完全重合,当年钦天监改动地动仪,用分金堂弟子的骨殖做机括,就是为了把并州的金脉炼成杀人机关...
话未说完,齿轮阵突然逆转,机僵们的青铜罗盘发出蜂鸣,龙筋骤然绷紧,齿轮骨架竟开始拆解重组,化作十二具手持青铜剑的机关武士,剑身上刻着《阴符经》的破阵咒。白小满的赶尸绳突然绷断,她急退半步:它们在吸收地脉的金气,剑刃能斩断龙筋!
用《灭塔十二诀》的转枢咒!陆九川踏七星步绕到阵眼,令牌在齿轮上划出北斗轨迹,天枢三转对应齿轮逆转,生门在开阳星位的齿轮轴!三炮,炸断连接地动仪的主龙筋;鹞子陈,带小满去取镇龙碑!
罗三炮的改良蜈蚣雷精准命中齿轮阵中央,磁石炸药炸开的瞬间,青铜齿轮相互吸引,竟在空中拼成灭字。鹞子陈的钩索勾住镇龙碑,却见碑底刻着分金堂初代掌门的手札,字迹被齿轮油浸透:钦天监取分金堂弟子臂骨为轴,腿骨为轮,炼成机尸转枢,欲以齿轮运转困死九州地脉...
当翻到最后一页时,陆九川浑身冰凉——纸上画着个完整的北斗胎记,第八道剜痕即将补全,旁边用齿轮油写着:当齿轮归位,第八阙毁,速往紫禁城找那口刻着锁龙纹的井,井中沉着钦天监最后一任掌印的尸身,其颈间玉佩可破命星阙...
地宫突然震动,穹顶倒悬的浑天仪开始顺时针转动,机僵们的青铜剑同时出鞘,剑刃上的锁龙纹与陆九川的胎记产生共振。白小满的尸语铃突然发出清越的凤鸣,竟是她用鲜血重铸的铃音:它们的罗盘中心刻着你的生辰八字!
陆九川猛然惊醒,机僵们攻击的目标从来不是旁人,而是作为阵眼的他。他握紧镇龙碑,碑身突然化作齿轮状的武器,与机僵的青铜剑碰撞出火花:每座塔的剜痕都是从我身上偷走的星芒,现在它们要集齐九道,让命星阙彻底成型!
鹞子陈的钩索突然勾住他的腰带:地动仪在倒转,生门要变死门了!陆九川借机将令牌按进镇龙碑凹槽,齿轮阵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竟开始反向转动,机僵们的罗盘纷纷炸裂,露出里面藏着的分金堂魂牌,每块魂牌上都刻着同一个名字:陆九川。
原来我从小到大,都是钦天监养在分金堂的阵眼...他喃喃自语,碑底突然浮现新的血字:天枢三转,机尸枢毁,命星八合,井中寻尸。后颈的胎记此刻已补上八道星芒,只差最后一道就能组成完整的北斗,而那道缺口,正指向紫禁城的方向。
罗三炮的烟硝撒向浑天仪,火光中,机僵们的齿轮骨架纷纷解体,龙筋却如活物般缠向陆九川。白小满突然甩出赶尸绳,绳头系着从冀州塔带回的骨剑:用分金堂弟子的骨魂对抗机尸!
当骨剑砍断最后一根主龙筋时,整个长城发出龙吟,齿轮阵中央的镇龙碑轰然倒塌,露出下方刻着锁龙纹的古井。鹞子陈捡起初代掌门的玉佩,背面刻着的,正是紫禁城的方位:陆先生,去紫禁城吧,我们的路,快走到头了。
当众人跌出长城时,并州的天空中,北斗天枢星正在熄灭,紫禁城方向腾起遮天蔽日的齿轮虚影,虚影中心,一口刻满锁龙纹的古井缓缓升起,井中倒映着陆九川即将完整的北斗胎记,而在井壁深处,隐约可见一具穿着钦天监官服的干尸,颈间玉佩与他手中的半枚严丝合缝。
罗三炮啐掉嘴角的齿轮碎片:老子早该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皇宫。陆先生,你说那井里的老粽子,是不是当年灭分金堂的罪魁祸首
陆九川凝视着手中的镇龙碑残片,碎片上的齿轮纹正在融入他的胎记:不管是谁,分金堂的使命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九座塔镇住的从来不是龙脉,而是人心对永恒权力的贪婪...而我,就是打开这个牢笼的钥匙。
长城的夜风掠过,带来远处传来的齿轮转动声,那不是机关启动,而是九州龙脉在挣脱束缚的低吟。白小满望着陆九川后颈即将补全的胎记,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赶尸秘语:最可怕的不是尸解成仙,是人心被锁龙阵困成活尸。
《锁龙九阙》第八章:紫禁城锁龙井·井尸启命
紫禁城冷宫的琉璃瓦上结着薄霜,陆九川踩着覆满青苔的丹陛石,目光落在井栏上深深刻着的锁龙纹——那是比前八座塔更复杂的九叠纹,每道纹路都暗藏《归藏易》的卦象,中心位置的北斗图,恰恰缺了他后颈胎记的最后一道星芒。
铃音...听不见魂魄的声音。白小满攥紧残破的尸语铃,青铜铃在井旁哑然无声,井里漂着的引魂灯,灯面画着钦天监十二任掌印,烛火是倒着烧的...她话音未落,井底突然浮出十二盏青灯,灯影在井壁投出扭曲的人影,每道人影的腰间都挂着半枚锁龙玉佩。
鹞子陈贴耳井栏,面色发白:井壁传来九道心跳声,对应九座塔的脉频,第八道心跳在加速...是在等阵眼归位。他指尖划过井栏缺口,那里的石质异常温润,分明是常年被人血浸染的痕迹。
罗三炮的蜈蚣雷刚触地,井台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他娘的,是‘天地归寂阵’!陆九川眼尖地看见,裂缝中渗出的不是土,而是混着龙血的水银,在地面画出北斗反吟阵。他急拽众人退至天枢星位,分金堂令牌在井栏敲出三声短响,裂缝竟自行闭合。
井里的时空是倒转的。他翻开《灭塔十二诀》最后一页,空白处突然浮现出血字,当年钦天监将第九座塔藏在锁龙井底,用九州龙脉做引,分金堂传人做芯...话未说完,井底传来铁链摩擦声,一具穿着明代官服的干尸破水而出,颈间玉佩与陆九川手中的半枚严丝合缝。
分金堂的小崽子,终于来了。干尸开口时,井中青灯齐明,照亮其胸口嵌着的最后一块镇龙碑,碑身天枢三断的铭文闪烁着金光,右下角三道剜痕竟组成完整的北斗——正是陆九川后颈即将补全的胎记。
你是...钦天监最后一任掌印。陆九川握紧令牌,后颈的胎记剧烈发烫,九座塔不是镇龙脉,是用分金堂传人血肉炼成的活阵,而我,就是阵眼。
干尸发出刺耳的笑声,龙筋编成的锁链从井底涌出:聪明!当年抱走你时,就在你后颈刻下命星阙的阵图,每毁一塔,就给塔身添一块砖。现在八塔已毁,第九塔只差你这最后一块砖...他抬手间,十二盏引魂灯突然飞向陆九川,灯芯竟要灼烧他的胎记。
白小满突然甩出赶尸绳,绳头系着从冀州塔带回的骨剑:用分金堂弟子的魂火对抗!骨剑斩落一盏引魂灯,灯油溅在井壁,竟显露出分金堂历代掌门的血手印,每个手印都按在命星阙的阵眼位置。
他们早就在等这一天。陆九川突然顿悟,分金堂代代单传,不是为了传术,是为了让每代传人都在塔身留下破阵的剜痕。师父剜去我三分之一胎记,就是在阵图上留了道裂缝!
鹞子陈的钩索突然勾住井心石柱:井壁刻着《归藏易》的逆阵图,生门在‘地水师’卦的反位!陆先生,用你的血激活分金堂的‘灭塔印’!
陆九川咬破舌尖,血珠滴在令牌上,令牌突然化作剑形,与镇龙碑的剜痕共鸣。干尸发出尖啸,锁链上的锁龙纹纷纷崩裂:你以为毁塔就能救天下命星阙成,九州王气归一人,这才是钦天监真正的局!
井底突然升起青铜祭坛,坛上摆着九块镇龙碑残片,每块残片都在吸收陆九川的血迹。他后颈的胎记终于补全,在井中倒影里,他看见自己的身影渐渐透明,化作第九座塔的塔身,而塔顶正是紫禁城的金銮殿。
原来最危险的锁龙塔,一直藏在皇宫地底。白小满的铃音带着哭腔,他们要镇的不是龙脉,是天下人的反抗之心...
罗三炮的炸药包突然出手,炸断了连接祭坛的三根主龙筋:老子管你什么局,先炸了这破井!巨响中,镇龙碑碎成九片,每片都飞向九州方向,干尸的躯体也随之崩解,露出其体内藏着的《钦天监密旨》:九阙锁龙,非镇龙脉,乃囚人心。
陆九川趁机将令牌按进祭坛中心,倒转的北斗图突然正位,井中九道心跳声同时消失。他后颈的胎记化作一道淡疤,而井底深处,浮现出分金堂初代掌门的临终刻字:毁塔者,需毁己身;镇塔者,必镇人心。九川吾徒,若见此字,便知分金堂从未输过——我们输给的,是人心对权力的贪念。
当众人爬出井口时,紫禁城的天空飘起细雪,锁龙井的井水已干涸,井底刻着的锁龙纹全部消失,只剩下中央一道深深的指痕,指向北方的长白山。鹞子陈捡起干尸遗留的玉佩,背面刻着行小字:九塔虽毁,锁龙阵永存,唯有不寻塔、不镇塔之人,方能破局。
罗三炮啐掉嘴角的雪粒:老子以后就跟着龙脉走,哪儿有压迫,哪儿就有老子的蜈蚣雷。他望向陆九川,后者正凝视着手中的《地脉图志》,残页上的焦痕此刻竟拼成人心即龙脉五字。
白小满轻轻触碰他后颈的淡疤:我爹说过,赶尸匠最厉害的咒,是让人看见自己的魂。你看这紫禁城的雪,多干净。
陆九川忽然笑了,那是三年来第一次真正的笑:分金堂的使命结束了,但天下的路还长。以后咱们不寻塔,也不毁塔,就守着这九州大地,让每条龙脉都能自由呼吸。
雪越下越大,远处传来打更声,惊飞了檐角的寒鸦。锁龙井旁,四个身影渐渐走远,留下的只有井壁上模糊的血手印,和雪地上几行深浅不一的脚印——那是属于毁塔者的,也是属于重生者的脚印。
【终章:命星阙·天地为棺】
三年后,湘西某处无名山坳。
陆九川坐在老槐树下,给扎羊角辫的小徒弟指着夜空:看见北斗第七星了吗它叫摇光,以前被锁龙塔的阴影遮住,现在...他忽然顿住,看见摇光星旁多了颗新星,光芒柔和,像极了当年锁龙井底的魂火。
白小满抱着新生的婴儿走过,尸语铃不知何时已重新铸好,铃身刻着醒龙草的纹路:山下的村民说,今年的龙脉格外活泛,连旱了三年的田都冒出水来。
鹞子陈的钩索从头顶掠过,留下一串轻快的哨声,那是他新创的醒龙辨穴术,专寻无需镇锁的灵穴。罗三炮的笑声从山脚传来,混着改良蜈蚣雷的闷响——他正在帮山民炸开堵塞的水渠。
陆九川摸着后颈的淡疤,忽然想起在锁龙井底看见的最后一幕:分金堂历代掌门的魂灵站在九州地图前,每个人后颈都有与他相同的淡疤,却都面朝不同的方向。
原来真正的毁塔,从来不是用炸药和秘咒,而是让每个人都相信,大地的力量不该被任何塔锁住。就像此刻落在他掌心的雪花,看似脆弱,却能融成溪流,流向它该去的地方。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