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01凌晨一点，苏梨蜷缩在出租屋的单人床上，盯着手机屏幕出神。
这是她被公司裁员的第七天，银行卡余额只剩下三位数。她在招聘软件上连刷四十个岗位，全都石沉大海。屋外的冷风透过老旧窗缝灌进来，冷得她手脚发麻，心也一片冰凉。
就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手机叮地一声，跳出一条陌生短信：
【恭喜您获得本市未来智能住宅体验官资格。包吃包住，高额补贴。只需试住七日，即可获得8000元奖金。点击链接确认入住资格。】
苏梨一怔。
这种短信她平时一律无视，但这次不知怎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点击了链接。
页面跳转，界面极其专业，还附带一段智能住宅宣传片：一栋高科技未来风的建筑拔地而起，全智能操控，配套完善，环境静谧。体验者只需试住七天，无需付费，离开时还有现金补贴——这对现在的苏梨来说，简直是天降馅饼。
她犹豫几秒，点击确认报名。
下一秒，门铃响了。
她浑身一震，心跳猛然加速。
这个点谁会来
她走过去，透过猫眼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口，神情礼貌：您好，苏小姐，我们是‘未来智能住宅体验计划’派来的接送员。请您跟我来。
她本应转身报警，但脑子一阵发热，居然鬼使神差地开了门。
十分钟后。
一辆黑色无人驾驶车将苏梨送到一栋外表看似普通的住宅楼下。
【归心公寓】三个古旧字样嵌在门头上，字体斑驳，和宣传片里的高科技住宅压根不是一个级别。
苏梨眉头一皱：你们这也太会修图了吧
接待员却笑了笑，指了指她的右手腕。
她低头一看，不知何时，手腕上多出一个冰冷的金属手环。
【身份绑定完成。规则生效。】
电子音自她脑中响起，声音机械却悦耳：欢迎入住归心公寓。请您遵守《居住规则手册》内的13条入住规范，否则将触发惩罚机制。
下一秒，大门咔哒一声自动开启。
苏梨走进去，身后门重重关上，没有门把手，也没有锁孔。
彻底封死了。
她警惕地打量四周。屋子装修得极为干净利落，冷白风格一尘不染，玄关柜子上，摆着一本红皮手册。
她拿起手册翻开第一页，整齐印着十三条规则：
1.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床，不可赖床。
2.三餐必须按规定时间吃完，不得浪费食物。
3.晚上十点准时熄灯，不得外出。
4.午夜十二点后，严禁照镜子。
5.不得擅自离开房间。
6.不得大声喧哗或哭泣。
7.每天必须对管理员说一句谢谢您。
8.不可使用他人物品。
9.不得破坏房内设施。
10.不得模仿他人的语言、行为或外貌。
11.不得与管理员进行私人接触。
12.不得离开指定活动区域。
13.禁止提及规则手册的存在。
苏梨：……
这什么中二病写的入住须知
她冷笑一声，把手册随手扔到沙发上，打算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再想办法。
时间很快来到深夜十一点五十。
她正在洗脸，无意中抬头看了眼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情，一如往常。但她突然想起那条规则——
午夜十二点后，严禁照镜子。
苏梨冷哼一声：神神叨叨。
她偏不信邪，洗完脸后故意留下水汽，坐在沙发上盯着挂在客厅一角的镜子看。
11:59。
12:00。
叮——规则编号4生效。违者将被惩罚。
机械音刚落，镜子里的人影突然动了。
不，不是她动了，是——镜子里的她自己，动得比她快半拍。
苏梨眼神一凝，迅速站起身，走到镜子前。
你谁啊
镜中苏梨忽然歪头一笑：我就是你。
下一秒，整个镜面泛起涟漪，那张脸一寸寸融化，露出另一张熟悉却陌生的面孔——是公寓里另一个住户的样子。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响起：
居住者林如雨违背规则4，替代者已生成。执行替换操作。
执行完毕。
苏梨后背发凉，但她冷静下来，迅速反应过来——
她并不是系统想惩罚的目标，而是另有其人违背了规则，结果却被镜中人替代！
这个规则的惩罚逻辑，不是谁看镜子谁死，而是心虚之人将被替代！
她笑了笑，往镜子前吐了口气：看来你们这套规则，还真有点意思。
镜子里的人影再次变回她自己，空荡的客厅恢复安静。
苏梨走回沙发，拾起那本红皮手册，轻轻翻到最后一页。
空白处赫然多出一行字：
你已经引起了观察者的注意。
她冷笑一声：那就看谁玩得过谁。
02
第二天一早，公寓客厅响起提示音：
现在是早上七点整，请所有住户起床并在食堂集合用餐。
苏梨从沙发上睁开眼，眉头微蹙。
她昨晚根本没回房间睡——那张床太整洁，整洁得像尸体躺进去都要道歉。而且，她总觉得房间里的镜子还在偷偷看她。
她洗漱完下楼，一路没有遇到其他住户，直到踏进公寓一楼食堂——
哎你就是昨天新来的那个吧
一个声音娇滴滴地响起。
苏梨侧头，只见一名女孩正端着托盘坐在角落，朝她挥手。
那女孩穿着一件纯白睡裙，皮肤雪白，五官精致，笑容温柔，眼角像常年挂着水汽，第一眼看去，就让人联想到软糯好欺负三个字。
我叫白柔柔，是这里的住户。女孩眼里仿佛含着光，太好了，终于又有人类进来了。
苏梨神色淡淡，也坐下了，目光扫过餐桌上的早餐。
蒸蛋、吐司、牛奶、水果，看上去干净可口。但她不动筷子。
你不饿吗白柔柔歪着头看她，语气像关心妹妹，这里规则很多，早餐必须在十五分钟内吃完，不然会被系统惩罚哦。
苏梨慢悠悠抬眼，唇角挂着讽意：你说得这么熟练，是吃过几次惩罚
白柔柔脸色微僵，但很快恢复笑容：当然没有啦，我很乖的。
苏梨没接话，低头吃了一口蛋。
软滑，温热，没有异样。
她知道，这顿饭不是毒，而是测试。测试她是否能服从规则。
吃完后，果不其然，系统音再次响起：
编号009，白柔柔。编号014，苏梨。已完成早餐任务。评分：良好。
白柔柔小声笑：你果然很聪明。
苏梨放下杯子：你倒是挺会演戏。
啊
刚刚那句‘终于又有人类进来了’，情绪拿捏挺到位，但你眼神不惊喜，只有计算。
白柔柔面色一怔，随即掩嘴笑了：你真的好特别哦，和以前那些人不一样。
苏梨淡淡回道：你这种‘小白花扮猪吃虎’的戏码，我见得太多了。劝你别浪费时间，我比你更会装。
白柔柔睫毛轻颤，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她笑容不变，语气却软得像糯米团子：我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嘛。女孩子在这种地方，抱团才有活路啊。
苏梨没说话，只是站起身往外走。
她走后，白柔柔的笑容一点点收敛，眼神变得漠然。
她低头看向餐盘边缘，那里赫然躺着一支——苏梨的勺子。
她轻声：那你就别怪我了。
当天下午，苏梨正在房间擦窗，忽然听见系统冷冰冰的提示：
检测到编号014使用他人物品。违反规则第8条——不可使用他人物品。执行惩罚。
她一愣：我用了谁的东西
下一秒，窗外的百叶窗猛然合上，房门也自动反锁。天花板上的灯一闪一闪，诡异的金属臂从墙中缓缓探出，像是要将她当场处理。
苏梨迅速退开，脑子飞速运转。
这不是她的操作。
她——从未使用过他人物品。
忽然，她想起早餐时桌子上的那个小细节：她的勺子。
她眯起眼，眼底泛出冷意。
是她。
果然，下一刻系统音再响：
编号014反应异常，正在复核监控日志。
屏幕亮起，显示的是早餐后的监控回放。
其中一段，清清楚楚地显示：白柔柔趁苏梨离开座位时，将她的牙刷偷偷塞进了回收通道，并替换了一支新的勺子。
系统：误判已修正。编号009白柔柔触犯规则第8条。执行惩罚。
等待中。
白柔柔的房间。
她正在镜子前敷面膜，看到提示音响，脸色瞬间大变，想开门却已晚。
她慌乱地哭喊：不对，不是我，是她！我只是——我只是拿错了！
房间灯光转为血红，四面墙体合拢，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然后，系统宣布：
编号009已执行惩罚：暂停活动权利24小时。行为等级评定：不诚信。列入观察名单。
请其余住户引以为戒。
苏梨坐在沙发上，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轻声说了句：
抄作业还不学好，你也配跟我斗
她手指翻着规则手册，最后盯住其中一句：
每天必须对管理员说一句‘谢谢您’。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低声道：那就从这一条，开始下一步试探。
03
归心公寓的第六天，空气冷得像结了霜。
苏梨一如既往在大厅巡视，寻找规则漏洞。她已经初步理清了系统惩罚的判定逻辑——
不是谁触发规则谁死，而是谁最接近目标特征，谁就背锅。
她刚准备上楼，脚步忽然一顿。
三楼转角，站着一个男人。
黑色衬衫，袖口挽起，左手插兜，右手握着一本书。眉眼锋利，鼻梁高挺，嘴角似笑非笑，眼神却凉得像深水里的碎冰。
他的目光正好和她对上。
时间仿佛静了一秒。
苏梨慢慢皱眉：你是新住户
男人却没有回答，而是抬了抬下巴，语气随意：
你就是苏梨
苏梨顿了下：你是谁
你昨晚违规三次，被我记了账。他语气慵懒，像是在说天气，照镜子、迟睡、说了两遍‘谢谢您’。你是真不怕死啊。
苏梨眯起眼：你怎么知道我说了几遍‘谢谢您’
那是她私下试验规则反应时的操作，只有她和系统知道。
男人嘴角微勾，像是在笑她太迟钝：你以为这个系统是为你设计的吗
归心公寓的核心原则，是观察与收割。每一条规则，都是诱饵。
他说完，掏出一本黑皮手册，翻到中间一页丢给她。
建议你看看。别再像个没脑子的实验老鼠。
苏梨接住手册，眼神沉了几分。
她翻开一看，第一页就写着几个醒目的红字：
【观察者权限·内部操作手册】
此文件仅供编号C-072使用，禁止外泄。
她抬头：你是系统的人
不是。他走下楼，每一步都从容极了，我是看着你们死的人。
苏梨冷笑：看得挺爽吧
男人斜她一眼：你活得比我预期久，这么说算称赞。
苏梨将手册甩回去：那我是不是也该夸你一句你这种人活得挺久，大概靠毒舌续命吧。
哦男人挑眉，我倒挺期待你咬人，不然哪来趣味。
苏梨咬牙：你很欠打。
那你来。他站在她面前，一米九的压迫感，让空气都紧绷了，动手啊
两人目光交锋，剑拔弩张。
大厅灯光突然闪烁。
【系统提示：规则编号7触发失败。观察者陆野辞身份确认，当前豁免所有行为判定。】
苏梨眼底微动。
——观察者，豁免规则
陆野辞像看懂了她眼神，低笑：别看我了，你对我感兴趣也没用，我不喜欢走脑子的女人。
苏梨：……
她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温和得像湖水结冰前的一瞬融化：
你知道你这副样子，像什么吗
陆野辞：说说看
苏梨轻声吐出两个字：人渣。
陆野辞：……
他竟然不怒，反而笑了，笑得懒散：终于有人诚实了。
苏梨后退一步，目光冷冽：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陆野辞盯着她，声音忽然压低，语气带着点认真：
我是来看你能不能活着离开。
如果你能撑到第七天，也许，我会告诉你整个归心系统的真相。
他说完转身，懒洋洋地往楼上走去：当然，也可能你明天就死了。
别让我失望。
苏梨看着他的背影，脑中迅速运转。
他不怕系统、不受约束、还知道她所有的操作。
他既不是单纯的住户，也不是操控系统的幕后者。
他是观察者——
站在规则与人类之间的模糊灰区，审判、旁观，偶尔拨一根线，改变结局。
而她，已经被他盯上了。
苏梨勾了勾嘴角：很好，越是危险的东西，越有价值。
她拿起桌上刚刚自动弹出的食堂任务卡。
任务备注多了一条字：
今日关键词：‘主动感谢’。触发者越多，触发等级越高。
苏梨眼神一冷。
这是在逼她——顺从、屈服、表演感激。
她垂下眼睫，忽然笑了笑，自言自语：
那我就演一出全场最高配合度，看看系统到底能给我‘奖励’什么。
04
归心公寓的第七天。
大厅的提示音变得空洞诡异，不再是之前那种平和电子音，而是夹杂着类似电流噪音的扭曲人声：
系统更新完成。正式进入【限制模式·β阶段】。
新增规则如下：每日至少触发一条【感恩机制】，否则系统将选择一名未触发者执行【惩罚-剥夺】。
今日关键词：【感谢】。
今日惩罚模式已开启，随机倒计时启动中。
整个大厅寂静得可怕。
系统的话刚落下，灯光剧烈闪烁，像是癫狂的心电图。
苏梨站在角落，看着所有人脸上的表情一寸寸变形。
不再是惊慌——是恐惧。
因为他们知道，这次的惩罚，不再是暂停、监控、观察——而是死亡。
我、我来先说！一个瘦高个男生站出来，咽了口口水，对着空气结结巴巴喊道：
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活着！
编号012，触发感恩机制，等级：E。
系统没有反应。
我也说！另一人立刻附和，感谢系统给我们准备食物。
编号006，触发感恩机制，等级：D。
苏梨看着他们一个个排队讨好系统，像是一场荒唐的感恩仪式。
她却始终没有开口。
直到一个女孩战战兢兢喊出第三句话时，系统的倒计时忽然中止：
编号011，未触发感恩机制。
执行惩罚。
等等！我刚刚不是说了——女孩还没来得及喊完，头顶的灯爆炸，尖锐的警报声撕裂耳膜。
墙体打开，一只钢爪从黑暗中弹出，直接刺穿她胸口，将她拖入天花板的黑洞中。
鲜血淋漓，尖叫嘎然而止。
整个大厅，一片死寂。
系统冷漠通报：
编号011已被剥夺居住资格。
本轮感恩任务完成进度：310。
惩罚进度已暂停。请继续触发。
——她死了。
第一个正式死亡的住户。
苏梨神情平静，唯有指尖发白。
陆野辞站在走廊尽头，斜靠在扶栏上，黑色西装衬得他整个人冷漠而寂静。
他没看尸体，只盯着苏梨。
两人隔着十几米，目光在空中碰撞。
你还不说他轻声道，再拖，死的可能就是你。
苏梨嗤笑：说句谢谢就能活命
那活着也没意思。
陆野辞挑眉：你不怕死
怕。苏梨轻描淡写，但我更怕低头。
我不是不懂规则——我是知道得太清楚。
系统不是在奖励感恩，而是在筛选‘服从性’。
她抬头望着监控摄像头，目光冰冷锐利：
我不会配合你这破系统演戏——
我要反剧本。
空气像炸开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疯了。
——她这是想挑战系统。
陆野辞忽然轻笑一声，鼓了鼓掌：真不愧是你。
苏梨眯眼：你高兴什么
你越跳脱越有趣。他懒洋洋走近，声音低沉又暧昧，系统观察者也需要刺激，不然这游戏多无聊。
他顿了顿，忽然笑得意味不明：放心，我不会让你死。
苏梨盯着他，冷笑：因为我有利用价值
陆野辞：不，因为我想看看，你会杀谁。
入夜，公寓重归寂静。
每个住户都躲在自己房间，谁都不敢出声，仿佛连咳嗽都可能触发某条看不见的规则。
苏梨坐在床头，看着规则手册。
她心中已有猜测：
【触发等级】决定惩罚指向，系统会选出最低执行度者优先剥夺。
也就是说——如果她故意让别人触发失败，惩罚就不会落在她身上。
一念至此，她眼神冷了几分。
指尖划过感恩机制的字眼，她缓缓翻到最后一页，那里新增了一条细则：
若有他人阻碍用户完成任务目标，将被视为替代执行人。
她突然笑了。
替代执行人——代人受过。
她已找到下一个牺牲者。
清晨。
白柔柔房门打开，脸色惨白地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张日常任务卡，眼中满是惊恐。
谢谢你让我活着，谢谢……
她一边重复，一边神情崩溃地往大厅走。
而在她房门外，门把手上赫然挂着一张用红笔写的卡片：
你昨天说错了三次‘谢谢’，系统有记录哦～
落款是——梨。
苏梨站在楼梯拐角，漠然看着她像个疯子一样崩溃跑远。
她低声道：你想让我死，那你就替我去死。
05
归心公寓，第八天。
大厅的灯光再一次亮起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没人提起昨晚那名死者，但所有人都知道：
——这是一次真实的处决。
而系统，并没有丝毫收敛。
【系统提示：今日关键词更新为——主动分享】
【触发对象数量不足者，将进入惩罚名单随机排序】
苏梨站在楼梯口，冷眼旁观。
她已经验证了一点：
系统观察的不是个体行为，而是群体间的互动差异。
谁最沉默、谁最跳脱、谁最异端，就会成为最适合被清除的目标。
而现在，主动分享正是最好的试验场。
她要开始借规则之手，清理那些最可能威胁她的人。
比如——白柔柔。
这个绿茶心机女，自第一天起就用装弱博同情，不断煽动他人针对她苏梨。昨晚若不是她提前布了局，死的也许就不是白柔柔，而是她自己。
现在，轮到她收网了。
早餐时，苏梨故意坐到白柔柔对面，拿了几颗糖果放到桌上，笑着问：你不吃糖吗
白柔柔抿嘴一笑：我胃不好，不太吃甜的。
这样啊。苏梨装出一脸可惜，那这些糖我送给你，分享一下，不然今天又完不成任务了。
她刻意提高音量，周围几个人都听到了分享两个字。
白柔柔脸色微僵，迟疑接过：谢、谢谢……
系统立刻跳出提示：
【苏梨，主动分享任务完成，等级：B】
【白柔柔，被动接收，未计入任务完成】
白柔柔脸色发白。
——她接了东西，却不算主动分享。
苏梨笑得更温柔了：你吃一颗吧，试试看
我……我真的胃不好……
哎呀别那么矫情，她凑近些，轻声说，你不吃，系统可能以为你是‘消极互动’哦。
你说你今天运气不好，会不会刚好轮到你
白柔柔脸色铁青，勉强咬下一颗糖。
系统依然没反应。
她忍不住冲苏梨低声怒吼：你在害我
苏梨无辜地眨眼：我怎么会害你我是在帮你完成任务呢。
当前活跃任务达成率：612
触发失败惩罚倒计时：01:22:46
苏梨坐回自己的位置时，迎面撞上陆野辞。
他靠在大厅柱子边，今天一身黑衬衫西裤，袖口微卷，像个随时能走上法庭的律师，又带点太过冷静的狠劲儿。
你这次，倒是玩得挺溜。
他扫了一眼白柔柔那张快哭出来的脸，似笑非笑。
苏梨淡淡看他一眼：你不是爱看戏现在刺激吗
陆野辞：你这是‘操控者原型’，系统要是喜欢你，估计会给你升权限。
可惜。他语气一顿，眸光一冷，你目前还是个被操控者。
苏梨一笑：你是不是怕了
陆野辞：我怕你
苏梨靠近一步，眼神像刀：怕我有一天爬到你头上，把你也按进规则里。
他低笑一声，眼神危险得要命：我反而有点期待。
两人对峙气氛再次升温，空气仿佛都紧绷成线。
傍晚，系统倒计时进入最后三十分钟。
【白柔柔，任务状态：失败】
【是否启动强制惩罚】
【筛选机制启动：是否存在被引导因素】
苏梨瞳孔一缩。
——这次系统在筛查是否有人故意诱导她失败。
她站起身，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走向监控死角，从袖口拿出一片糖纸，迅速贴到系统摄像头下方。
必须制造干扰点，让判断偏移。
她知道自己行为已经被标记，只要被引导的证据成立，她就会被系统当成幕后操控者。
而她要做的，是在关键时刻抢先触发替代机制。
下一秒，白柔柔的房间里突然传来惨叫。
她倒在地上，头顶洒下一大片墨色气息，系统冷酷宣布：
【触发失败确认：编号013，执行剥夺】
【任务清零】
所有人望着白柔柔尸体的瞬间，苏梨缓缓转头，对上陆野辞的目光。
他勾了勾唇角，语气低哑：你做得很干净。
苏梨语气平静，眼中却冰凉：她先想让我死的，我只是让规则帮我还回去。
陆野辞：你很快会明白，这地方不会让你一直得意。
苏梨轻笑：可我还没打算输。
06
归心公寓，第九天清晨。
夜里死了白柔柔，众人心里都明白一件事：——现在不是拼力气，而是拼读规则能力。
谁能理解得快、转得快、躲得快，谁才活得久。
苏梨起得很早，她没有像别人一样围在大厅等待系统提示，而是一个人回到了四楼，站在公共信息墙前，盯着那块从第一天就贴在那儿没人关注的——每日变更速览。
上面有一句小字，没人注意：
【所有任务关键词解释权归系统所有，实际判定标准不予公示，惩罚随机发起，解释合理者可申请复议一次。】
她眼神一亮。
——系统竟然允许复议。
这就意味着，它不是绝对封闭的铁板一块，而是一个存在规则解释空间的游戏系统。
那就有可能被反逻辑利用。
早上八点，系统发声：
【今日关键词：忏悔】
【规则更新：每位住户须在午前完成对他人的一次真实忏悔，系统将对情感值进行判定，低于20点者将进入优先惩罚名单】
众人顿时炸锅。
忏悔怎么判断情感值谁来决定真假又要死谁
但苏梨眯了眯眼，低声念了一遍关键词：对他人的一次真实忏悔……
对他人不等于向他人道歉，也可以是**‘在他人面前’忏悔某事**。
这个解释空间，就是系统漏洞。
十点，陆野辞在阳台上悠闲喝茶。
苏梨走过来，声音一如既往冷淡：我要借你点时间。
陆野辞挑眉：这话说得像谈交易。
的确是交易。苏梨将一张纸递过去，我写了一段‘忏悔’，你在我念的时候看着我就行。
他低头一看，纸上写着：
我为五年前的那个晚上感到后悔……我没有及时报警，没有阻止那个人进门。
那是我的错。
纸上干净，没有署名。
这是假的吧他问。
苏梨抬眼：对系统来说，不重要。只要‘逻辑合理’，它就会判定为‘表达情绪’。
陆野辞忽然笑了：你真敢赌。
你不帮，我就死。苏梨淡淡，你舍得
陆野辞注视她几秒，点头：那我就陪你玩一次。
十点三十七分，苏梨站在大厅中央，朗读纸上的内容，声音平静却透着难以掩盖的低沉：
我曾经亲眼看着一个人死掉，却因为害怕承担责任，没有报警。
我至今都不敢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我后悔了。
她说完，现场安静到连钟表都能听见。
系统静默了整整五秒，然后缓缓响起提示音：
【苏梨，今日任务完成，情感值判定：28】
【复议机制生效：表达内容被视为有效忏悔】
陆野辞站在她身边，嘴角勾起：成功了。
苏梨低声道：我不是在忏悔，我在试探——系统判定的‘真情实感’标准。
它判断不了真假，只能抓关键词和表达结构。
这就意味着——它不是‘神’，它只是个执行者。
她第一次，真正从逻辑上站到了系统之上。
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得这么清楚。
上午十一点五十，剩下几名住户中，一个年轻女孩因始终无法开口说出任何真正的忏悔，被系统列入惩罚名单。
倒计时五分钟，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苏梨忽然站出来，走到女孩面前，掏出手机。
你不想死我教你怎么说。
她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打字，编辑好一段文字：
我骗了一个人整整三年，只是因为他每个月会打钱给我。
我其实并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他的钱。
女孩一愣：我……我不能这么说……这是假的，我根本没做过……
苏梨抬头，目光冰冷：那你想死
她把手机递给女孩：现在，照着念。
女孩双手颤抖着接过，含泪照读完。
系统沉默五秒。
【任务完成，情感值判定：22】
【复议通过】
她，活下来了。
所有人望向苏梨的眼神，都变了。
——这个女孩，不仅懂规则。
她，能掌控规则。
当晚，苏梨再次收到一封系统私信：
【规则行为表现评级已调整：操控力-A，反应力-A+，威胁等级上升】
【观察等级提升，系统监督频率加倍】
她冷笑。
——系统，终于开始怕她了。
但这，还只是开始。
07
归心公寓，第十日。
大厅的灯光没有如期亮起，取而代之的是整个天花板浮现出的巨大文字：
【本轮游戏进入最终阶段】
【系统将从现存玩家中选出一位终极牺牲者，以换取他人出场资格】
【主导判定者：苏梨】
大厅瞬间死寂。
所有人，包括陆野辞，齐刷刷看向站在原地的苏梨。
她抬头，望着那行冷酷的提示，眼神波澜不惊。
她早猜到这一天会来。
——她是系统唯一评级A+的存在，具备足够判断+操控+引导能力，自然会被推上终局。
可真正压在肩上的，却不是规则，而是人心。
【请选择：在当前存活玩家中，挑选1人牺牲】
【倒计时：00:29:59】
苏梨扫视全场。
现在只剩下5人：陆野辞、老秦、宋然、乔一一，还有她。
系统没有说明能不能弃权，没有说明死亡方式，甚至没有说明谁选谁死是否真的是最终决定。
她必须从这些规则中，读出真实意图。
——但更要命的是，这一刻，系统没有提供关键词，也没有提供复议。
仿佛在告诉她：
这不是游戏，是裁决。
乔一一哭着冲过来：苏梨你别选我！我从来没害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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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然咬牙切齿：你选我就别怪我死之前拉你一起下去！
老秦更是直接丢出一句：我有老婆孩子，我死了他们活不成！
空气几乎凝固。
苏梨静静看着他们。
没有一个人，敢说你选我吧。
她忽然笑了，冷冷地：真有意思。
她转头看向陆野辞。
他却只是靠在墙边，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要选人你来选我如何
他声音懒洋洋，省得别人整天提心吊胆。
苏梨一字一句：
你知道这是个坑。
陆野辞笑意不变：我就是想看看，你敢不敢选我。
苏梨转身走到系统主机前，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我拒绝选择。
大厅一静。
系统文字浮现：
【请重新确认，是否为无效选项】
【当前场景下，系统拒绝接受空值】
苏梨冷笑：
你说要牺牲一个人，以换取‘他人出场资格’——换句话说，这只是个交换。
可如果我有办法，让我们所有人都出场呢
她迅速掏出一个小本本，翻到其中一页——
那是她前几日从系统提示中提炼的全部关键词与逻辑链，手写的一张归因推演图。
中心写着一句话：
【所有任务，实为人格算法筛选。】
她仰头看向天花板：
我提出复议。
【当前不可复议，请出示佐证】
你要证据是吧苏梨掀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一行数据码。
那是她昨日完成情感判定时短暂跳出的系统端口编号，她及时截图保存下来。
她盯着监控死角处的红点，缓声开口：
你不是一个全自动系统，你背后有设计逻辑。
你想挑选‘最适合生存的人格’。
但你忽略了一件事——真正适合生存的人，从不靠牺牲别人。
【系统判定中……】
大厅开始震动。
巨大的投影墙忽然闪动，最后出现一句系统语：
【条件成立，规则失效】
【苏梨执行项异常，触发隐藏结局路线】
【全员结局开启】
众人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那扇缓缓开启的大门。
——出口，真的出现了。
就在众人奔向大门那一刻，陆野辞却停下了脚步。
苏梨回头看他：你不走
他低笑：规则虽然破了，但你不觉得……我们现在活着，才真正危险吗
她沉默。
下一秒，身后传来重重的闸门声——
出口关闭，时间到。
但系统没有清除他们。
没有死亡提示，没有倒计时，只有短短几字：
【终局完成，待定重启】
【记录保存中……】
苏梨深吸一口气，轻声说：也许我们根本没出去，只是进入了下一个‘测试版本’。
陆野辞走上前：那你要继续玩吗
苏梨看他一眼，勾起冷笑：规则是死的，但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