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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切的开始

    “堕落在此的奴,准备好迎接神赐予你们的惩罚了吗?”

    入目的一片血红,身旁的人们皮肤开始融化,血肉如浆糊般从骨架上脱落下来,高高在上的神冷眼旁观,偶尔挥动下指尖,顷刻之间,所有的白骨一个又一个跪下,俯首将双手合十。

    这是在赎罪吗?

    看着这片淫奢之地的脏人,神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恶趣味的笑容。

    一股莫名视线好似在注视着他,或许又注视了很久,神感到不悦,抬眼望去却看见了一位少年,他对上了少年漠然的视线,那个人好像在看他,又好像不是在看他。

    神开始好奇了,这是来自神明的惩罚,在这样一片淫奢之地,居然还有人能无罪。

    无惧那淡然的眼神,神窥视他的内心,不一会便放声大笑。

    “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可怜的小东西,真可惜,原以为你无罪……”

    少年听着他的笑声无动于衷,神饶有兴趣地打量他:“尤安,你的名字?犯下罪过的小东西也是忠诚我、奉仰我的小信徒啊”

    凄厉的哀嚎声响起,原先跪下的白骨开始腐烂,灵魂开始剥离他们的肉体,天空一时间聚集了无数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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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最先从哪一个开始,注意到了那个尤安还没有接受到惩罚,由于对尤安的怨恨,他们疯狂的向少年扑去。

    尤安无视掉扑来的鬼魂,虔诚地跪下双手合十道:“神,你的信徒恳求你”

    看吧,他们一同犯下的罪过,连少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脱罪,如何去请求原谅。

    神觉得嘲讽极了,想转身离开,打算任由尤安自身自灭,即使他是自己忠诚的信徒,而自己作为被信仰的神无法惩罚他,但他的罪过无法避免,赎罪也是一种好的出路。

    “我想赎罪”

    身后的少年终于给出了神满意的答复,神转身至他身前,食指轻点了一下少年的额头:“尤安,那你就慢慢赎罪吧”

    少年低头不语,神随之赐下诅咒:“即刻起,我赐给你无边的寂寥和无穷的生命。所有人的罪,由心而生怨恨都会融在你的身上。”

    “他们撕扯你的灵魂,啃噬你的意识,除非有一天他们的怨恨消失,那一刻起,我会给他们赎罪的机会。等到所有人的怨恨都消失了那你?”

    说到一半神又止住了话,他凑近少年感受到那温凉的呼吸,像蛊惑人心的妖魔鬼怪一样开口:“我虔诚的信徒,你也将会解脱”

    没有听见尤安的回话,好像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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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不耐地撇了撇嘴,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语气不怒自威:“不敬的信徒回答我”

    神的容貌是不容一般人看见的,就连方才少年都只敢盯着他繁重华丽的服饰,不敢去打量他的面容,这是对神的不敬。

    这一刻,尤安不得不看清了神的面容,在风中荡起的灰蓝色衣袖勾人心魄,衬得皮肤很白,他身上数不清的珠宝饰品嵌着,铛铛作响,扰得人心乱如麻。

    尤安慢慢地看向他的脸,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在心中萌芽,罪人受罚时飞溅出的鲜血还留在神的脸上,他的瞳孔是少见的,甚至是比灰蓝色衣服还深的蓝色,睫毛和发丝却是很淡很淡的灰色。

    上天在创造他时,一定想让他悲悯众生,不然他的眼睛怎么像蒙上了雾,波光潋滟,倒显得处处都像在眷恋这什么。

    “我会接受你给予的一切”尤安像中了魔咒一样说出这话。

    神笑了笑,松开他正打算转身离去,离开明明走几步就离开了,可这种离开的感觉不太妙,好像很久之前他也这么离开过。

    这种感觉令他不悦地皱起眉,回过身看着还在跪着的少年,心底却传出了声音,催促着他快点说话。

    “你…看过来,说的就是你。”神莫名其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

    “还有别的事?”尤安低头弓着身子,不打算遵从神的指令,相反他很是平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没有被给予诅咒,也不需要赎罪,他很淡然去接受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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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直勾勾的盯着少年:“我们好像见过,在更早以前。”

    “并没有”尤安回道。

    “撒谎”神冷冷地收回视线,手一挥狂风骤停。

    静默许久,尤安终于再度抬首,晃眼间世界颠倒,耳旁只传来了嘶吼的声音。

    …………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年,杂草侵入这片广阔土地,不知在哪里开出蓝雪花,少见的深蓝色在这里的阴冷中格外显眼,它们无人精心料理却沿着斑驳的墙包围了一座古老的建筑。

    这幢建筑仿佛来自中世纪的欧洲,枯叶覆盖在院中错落的石凳上,穿越过这片枯树林,遍地已是一片狼藉,灰暗的枯树枝散落在地与已腐烂的野果混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往是靠近古堡就逐渐在枯叶间显出白骨和残驱,风拨开枯叶揭开白骨原相,这些竟全是蛇,有的只是一些零碎的骨,像是被揉烂的一般。

    有些则是没有了脑袋,看向伤处像是被活生生撕咬下来,喷溅出来的血也凝固风干了,甚至还有些看上去被刚杀的,伤处不断涌出鲜血,尾巴还在扭动着。

    一抹清瘦的身影打开了遍布蛛网的旧门,走入古堡之中,刚刚走进却传来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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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里尔”

    瑞里尔本来赤足走在石地板上,闻声脚步一顿,抬眼便看见了坐在阶上的少年,月光从窗户酒入,光影中飘浮着尘埃,眼前的少年有一头很长很柔软的金发,常年不见阳光又在月的映照下,他的皮肤显得异于常人的白。

    他一直穿着衬衫,那是一件普通又过时的白色宫廷衬衫,领口是复杂的蕾丝荷叶边加上细长的绑带,袖子上精美的花纹是由白线绣的雪花。

    细看之下他的脖颈处戴着一串月光石项链,项链紧紧贴着皮肤,仿佛随时要阻断少年的呼吸,可是月光石散发出了蓝色浮光,明明那么动人却让瑞里尔恼了起来。

    尤安自然知道他在恼怒什么,对于命运的无奈只能让他弯起眼睛,淡然一笑。

    “我回来了”瑞里尔喃喃道,一点一点挪动脚步向尤安走去。

    直到走到尤安面前才弯下腰,像个受伤的小兽呜咽着缩进他的怀里企图得到慰藉。

    尤安始终笑着,伸出手一下一下轻拍他的肩膀:“饿了?所以又出去找吃的了”

    “我没有!”瑞里尔迅速否认。

    尤安将他推开一些距离,纤细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一眼瞧见他嘴角鲜艳的红色,转而用指腹轻轻擦拭着这些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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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血都没擦干净就回来了”

    “没有,就是没有”

    尤安见他嘴硬也没再继续追问,反而问:“为什么?挑食的你怎么跑外面去了?”

    “没什么”虽然话这么说,可是瑞里尔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飞快把脑袋埋入他的颈肩,连手也抓着他的袖子。

    尤安沉默着看向今晚窗外皎洁的月亮,等到瑞里尔终于耐不住了,尤安及时止住话题:“上楼睡觉吧”

    尤安抓住瑞里尔肩膀想拉起他,可瑞里尔半点不由着他,死死抓着袖子动也不动。

    “起来”尤安太了解他了,这就是在耍无赖。

    “不,偏不!”瑞里尔已经做好把这赖耍到底的准备。

    尤安只是叹了口气,瑞里尔的身体很凉,抱着他跟贴着一块冰块没什么两样,偏他又不喜暖热,正是因为如此,古堡里面常年不会有烛光通明,除了偶尔有光亮透过窗户射进来,几乎一直都在黑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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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个意外,今天尤安醒来没在这若大的古堡找到他,因为太黑的原故,尤安怕看不清便点燃了古堡中仅剩的半根蜡烛。

    此时火光摇曳的蜡烛正在他的右手边,他将手缓缓移过去,最后拿起了蜡烛。

    那蜡烛越来越近,瑞里尔对热向来敏感,方才离他远些时,就已经有一种不明的热源,直到离他仅仅只有一寸。

    在火光映射下,本来瑞里尔的眼睛与常人无异,时间久了直到皮肤开始泛红,他的瞳孔慢慢缩起来了,一眨眼间,眼睛似是反转了一面,显示渗人的血红色。

    瑞里尔的眼眶开始酸涩,他知道尤安生性漠然,在他还没有来到这里的日子里,少年一个人生活了太久。

    在曾经的日子里,还在世的父母还没有来得及教给他很多东西。

    瑞里尔是被血与诅咒养大的蛇,在这片贵族居住的繁华地区养蛇是不为过,曾经这里的贵族可都是上了几世纪的。

    瑞里尔也是被随便养大的,然后再随便的丢给一个贵族当做玩物。

    很显然,这个贵族就是尤安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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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时候开始,瑞里尔被送到尤安身边,大人们都告诉他,要驯服瑞里尔,一定要让他听话,如果他不听话,要么就惩罚,要么干脆就不要了。

    可瑞里尔明白,尤安不会不要他,但尤安想要驯服他,让他千依百顺,乖乖听话。

    可惜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了,尤安受到了某种诅咒,在这片地区遭受的灭顶之灾中,他不老不死。

    而瑞里尔是被养大的怪物,他可以陪着尤安长长久久而在这长久的岁月中,尤安始终没能彻底驯服他。

    尤安甚至不愿意让瑞里尔叫他的名字,好像所有人都不可以叫尤安的名字。

    强烈的痛感愈发刺骨,瑞里尔不知道自己怎么坚持下来的,尤安感受到了肩膀的大片湿润,瑞里尔听见了他微弱的叹息声。

    果不其然,尤安终于在这一刻还是心软了,少女将蜡烛随手一扔,顺着阶梯滚到地面碎成了两截,火光越来越小直至最后的熄灭。

    “我讨厌你”瑞里尔哽咽出声“我讨厌你爱我,但又不明白怎么爱我”

    瑞里尔知道尤安爱他,但更多时候尤安还是把爱和驯服画上了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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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安轻抚着他颈间被灼伤的皮肤:“我是爱你的,爱就是这样,你总要听我话”

    “不,不是这样的,所以我讨厌你”瑞里尔紧紧抱着他,眼泪还在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你听话,我当然会好好爱你”尤安耐心解释

    瑞里尔立马反驳:“如果我不听话,你也爱我就好了,这才是爱”

    尤安愣住了,不解地问:“你是我的宠物,为什么不能听话?”

    “我不是你的宠物!”瑞里尔一气之下咬住他的肩膀

    “可是你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接受驯服,你不是吗?”尤安仿佛不为所动。

    “那是因为我爱你!”

    “我知道,但宠物怎么不好好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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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屠杀时他没有逃命,反而选择留下来,这确实是以宠物的身份,但尤安不能一直把他当做宠物。

    在尤安的眼中,瑞里尔不希望一直被当宠物去爱,爱人怎么可以是宠物,尤安怎么什么都不明白。

    两人此时谁都不说话,直到瑞里尔咬他都咬困了,干脆闭上眼就着抱尤安的姿势大睡一觉。

    尤安感觉到肩膀上的人没在动了,还发出了很轻的呼噜声,他不自觉笑了一下,在他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笑意已经仿佛肌肉记忆一股消失了。

    他半拖半抱把人带上二楼的卧床后,再回到大厅处理被咬伤的肩膀。

    次日清晨,沿墙蓝雪花开得正盛,因为风大,总会纷纷落下。

    今一大早,刚醒的瑞里尔寻了个窗台坐下,他迷迷糊糊趴在窗棂上,风把蓝雪花瓣吹进房中,也难免会有一大堆的花瓣会落在他身上。

    他没有在乎,补觉的时候每次都等花洒落在自己身上,都把自己给半覆盖住,香味也不是特别浓郁,淡淡芳香似是将他轻轻拥住,就好像闻到了雨过天晴后的清新。

    耳畔是微风的徐徐声,还掺杂着花叶的蔌蔌落下,半梦半醒间,身后的脚步声尤其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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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尤安去房间找他,人没有见到,反倒是地上散乱的拖鞋引人注目,他想到瑞里尔在古堡唯一喜欢的地方,捡起拖鞋往大厅窗台寻去。

    瑞里尔心里是知晓谁来了,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却不愿睁眼,就像在赌气一样。

    尤安静静地坐在他身侧,发丝已垂到地面散开,可他手里还拿这那双拖鞋。

    “嗯?”尤安惊奇地发现就坐了一小会儿,竟有很多片很小的花瓣铺落在他的长发上,他轻拾起鬓角的一瓣。

    他把这瓣放在身侧看似熟睡的瑞里尔身上,接着又拾起一片放在他的睫毛上,瑞里尔觉得有些痒,但又懒得搭理他,干脆任由他一次一次拾起发上的花放在自己身上。

    恍惚间一丝凉意划过耳廓,惊得瑞里尔一颤,难以启齿的酥麻感跟随凉意一路滑过耳朵,停留在了脖颈上,瑞里尔心想应该是飘来的花。

    尤安也发现了那朵在落在他颈上的蓝雪花,那一点蓝仿佛长在了细长白嫩的颈上,微风一动,摇曳生姿。

    “…看什么”瑞里尔将脸深深埋入臂弯,传来的声音十分闷闷不乐,更像是在埋怨。

    瑞里尔出这话的时候,尤安盯着那朵颈上花,没有在意瑞里尔的话,只是挪了挪位置,靠近了他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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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安干脆将他的拖鞋放左一旁后,也趴在窗棂边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来去触碰那颈上花。

    岂能想到指腹刚刚碰上花瓣,它就弱不禁风似地滑了下来,落在了瑞里尔的臂弯上。

    尤安的心跳随着骤然一停,指腹一下就触碰到了瑞里尔的脖颈,那一刻瑞里尔明显地抖了一下。

    他感觉颈上的温度格外凉,转了下脑袋,在臂弯中终于露出半边脸,眉睫微动了几下才缓缓睁眼。

    在他睫上的那朵也落在了臂弯上,耳旁响起少年的轻笑声。

    “肯醒了?”尤安抚上他的脸,瑞里尔清晰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凉,像眷恋股贴着手心轻蹭。

    当他想抬手抓住尤安的手时,眼前却是白光一闪,周围的一切开始颠倒,眼前那人的轮廓愈发模糊,只有那遥远的声音闹入了他的脑海。

    “瑞里尔…瑞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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