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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序章: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青石板路上洒下斑驳光影。美女校花林晚突然拦住我的去路,薄荷绿的公路车斜倚在她身侧,粉色运动衫勾勒出诱人的曲线。她垂眸浅笑,指尖似有若无意地划过我手背,像是春日里融化的第一缕暖阳,轻柔地抚过肌肤,留下一阵酥麻的震颤,那温度带着少女独有的柔软,像裹着薄纱的火焰,明明炽热,却又隔着层若有若无的朦胧,撩拨得人心尖发痒。又好似含在口中即将化尽的太妃糖,甜蜜的温热缓缓蔓延,从指尖一路烧到耳根,连带着心跳都失了节奏

    ,只余那一抹带着体温的触感,在皮肤上反复摩挲,挥之不去。

    缺个导航员哦,愿意赏脸吗她的声音像裹着蜜的羽毛,尾音轻颤着扫过耳畔,酥痒的触感顺着脊椎攀爬,叫人骨头都跟着发软。

    1

    五月的阳光穿过教学楼前的百年梧桐,在青石板路上筛出斑驳的光影。我抱着《线性代数》课本往图书馆走,帆布鞋踩在落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突然,一阵清脆的车铃声从身后传来,带着甜腻尾音的女声惊得我差点摔了书。

    同学,借过。

    侧身避让的瞬间,我撞上一双盛着星光的眼睛。白色骑行头盔下,林晚的发梢沾着细碎的阳光,粉色运动衫被风鼓起,勾勒出纤细的腰线。她倚着薄荷绿的公路车,指尖轻轻划过我握着书本的手背,带着若有若无的温度。

    听说你也喜欢骑行

    她歪头笑时,右脸颊露出个浅浅的梨涡,周末一起去郊外的梧桐道吧,缺个导航员哦。

    我的喉咙突然发紧,想起三天前陈宇在食堂压低声音说的话:你可别被林晚那张脸骗了,骑行圈水太深,上周隔壁校就有人在活动里被……

    此刻她睫毛上凝着细碎的汗珠,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我听见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声。

    可、可以。

    话出口才惊觉声音沙哑,慌忙补充,我查过路线,来回大概六十公里,需要准备……

    那就说定啦!

    她欢快地挥挥手,车轮碾过满地碎金,转眼消失在拐角。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后知后觉发现课本边缘被自己攥出褶皱,指腹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柔软触感。

    ......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陈宇的消息跳出来:你不会真答应林晚了吧她前男友就是骑行社社长,上个月刚传出和赞助商……

    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文字,耳边却回荡着林晚带着笑意的尾音:记得给我带味能量棒哦,上次在便利店看你拿过呢。

    原来她早就注意到我了。

    暮色渐浓时,我站在宿舍阳台发呆。楼下的樱花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远处传来社团招新的喧闹声。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对话框里

    好

    字发送出去的瞬间,突然想起陈宇欲言又止的表情。

    这场邀约,究竟是春日里的浪漫邂逅,还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2

    宿舍楼的白炽灯在深夜泛着冷光,我蹲在床底翻出尘封的骑行包,帆布边缘已经磨出毛边。水壶架上还贴着去年环校骑行的号码牌,塑料膜下的字迹被汗水晕染得模糊不清。陈宇突然从上铺探出头,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得他脸色发灰。

    你真要去

    他晃了晃手机,论坛帖子里

    骑行圈潜规则大曝光

    的标题刺得人眼疼,看到没上个月有人在怀柔活动里被下迷药,醒来钱包手机全没了。

    我捏着护膝的手指微微发颤,林晚倚着自行车的模样突然在脑海中闪过。那天她指尖划过手背的触感还残留着,味能量棒的包装在抽屉里发出窸窣声响。她说是缺导航员。

    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陈宇嗤笑一声,床垫弹簧随着他翻身发出吱呀声:林晚是什么人校花、骑行社副社长,赞助商追着送装备。她会缺个导航

    他压低声音,听说她和社长陆川分手,就是因为陆川在川藏线上和赞助商女秘书……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我把防风外套塞进背包,拉链卡住时用力过猛,金属扣硌得掌心生疼。手机在桌面震动,是林晚的消息弹窗:明天七点校门口见,穿亮色衣服哦,我好一眼找到你。

    配图是她戴着兔子耳朵头盔的自拍,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别傻了。

    陈宇突然从床上跳下来,拽住我的背包带,上个月陆川带人夜骑,结果半路……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隔壁寝室的胖子举着外卖探头进来:谁的蛋糕楼下妹子说是给骑行的勇士加油。

    粉色包装纸裹着的蛋糕上,被摆成爱心形状。我盯着卡片上林晚的字迹,甜腻的奶油香气混着她发间的薰衣草味,在记忆里翻涌。陈宇的叹息声从身后传来,像团潮湿的云压在背上。

    凌晨三点,我对着镜子试穿骑行服。速干衣紧贴皮肤的触感让人心慌,小腿肌肉在护膝下微微发颤。手机相册里不知何时多了张偷拍

    ——

    林晚在社团招新处弯腰调试自行车,阳光透过她半透明的防晒袖,将腕间的银镯照得发亮。

    窗外的月亮悬在梧桐树梢,像枚苍白的银币。我把防狼喷雾塞进马鞍包侧袋,金属外壳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这场精心准备的骑行,究竟是她布下的局,还是我心甘情愿的沉沦

    3

    晨光刺破薄雾时,我站在校门口的石狮子旁,新买的荧光橙骑行服在风里轻轻鼓动。远处传来清脆的车铃声,林晚骑着车从梧桐道尽头飞驰而来,白色防晒衣下摆扬起,像是振翅欲飞的蝶。

    导航员先生很准时嘛。

    她刹车时,车轮碾过路边积水,溅起的水花沾湿我裤脚。她弯腰擦拭的瞬间,发丝扫过我的手背,带着薄荷洗发水的清凉。我闻到她颈间若有若无的薰衣草香,和那晚蛋糕的甜腻重叠。

    队伍里陆续来了七八个骑友,其中戴黑色头盔的男人始终盯着我。他的车架上绑着专业级的运动相机,车把缠绕的防滑带沾着暗红污渍。这是陆川,骑行社社长。

    林晚介绍时,声音比刚才冷了几分。陆川扯动嘴角,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镜片后的目光像冰锥。

    出城的公路渐渐热闹起来,林晚故意放慢速度与我并行。她飞扬的发丝不时扫过我手臂,清甜的发香混着汗水气息钻进鼻腔。看左边!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骑行手套传来。远处的野蔷薇开得正盛,粉白花瓣在风中簌簌飘落。

    休息时,我蹲在溪边洗手,身后传来压低的议论声。林晚怎么带个生面孔听说陆川为了她推掉了赞助商的活动……

    话音戛然而止,我回头撞见陆川阴沉的脸,他正把半根烟碾进泥地里,火星迸溅在他锃亮的骑行靴上。

    林晚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递来瓶冰镇矿泉水。她的指尖擦过我掌心,瓶身的水珠在皮肤上划出蜿蜒的痕迹。别理他们。

    她的声音裹着热风,带着蛊惑人心的柔软,前面有片向日葵田,陪我拍照好不好

    重新上路时,陆川突然加速超过我们,车轮卷起的碎石擦着我的车胎飞过。林晚的呼吸变得急促,她伸手拽住我背包的肩带:靠我近点。

    温热的吐息喷在后颈,我能感觉到她指尖微微发颤。

    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时,我们抵达预定的露营地。陆川指挥众人搭帐篷,目光却始终锁在林晚身上。她蹲在我身边帮忙整理睡袋,发梢垂落挡住侧脸。小心他。

    她突然低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今晚别喝任何人递的水。

    暮色渐浓,营地升起篝火。陆川举杯向我示意,杯中液体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琥珀色。林晚突然挤到我身边,伸手夺过酒杯:我替他喝。

    她仰头饮尽时,锁骨处的水珠顺着凹陷滑落,消失在运动背心领口。

    帐篷外传来陆川的冷笑,混着柴火噼啪声。我摸着马鞍包侧袋里的防狼喷雾,金属外壳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这场看似寻常的骑行,正在夜色中显露出狰狞的轮廓。

    4

    车轮碾过碎石路的震颤突然变得诡异,链条发出刺耳的卡嗒声。我捏闸减速,车身猛地往左侧倾斜,膝盖重重磕在公路护栏上。林晚一个急刹停在前方,白色防晒衣下摆还在随风轻摆,转头时发间的雏菊发绳晃出一抹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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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她小跑回来,发梢扫过我手背,薄荷香混着汗水气息扑面而来。我蹲下身检查车链,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陆川戴着黑色头盔的身影从斜坡上俯冲而下,经过时故意按响车铃,震得我耳膜生疼。

    需要帮忙吗

    林晚已经跪在发烫的柏油路上,运动背心下的蝴蝶骨随着动作起伏。她伸手去够卡在齿轮里的树枝,领口不经意间露出白皙的锁骨,发丝垂落挡住侧脸。我喉咙发紧,慌忙别开眼,却瞥见她手腕内侧淡青色的血管在阳光下微微跳动。

    远处传来其他骑友的呼喊,陆川的声音格外刺耳:别磨蹭了,天黑前到不了宿营地!

    林晚突然抬头,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你们先走,我们随后赶上。

    她的指尖擦过我的掌心,将六角扳手塞进我手里,导航员先生,要保护好我哦。

    车队的尾灯消失在弯道后,林间的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林晚从随身包里掏出湿巾,踮脚擦拭我膝盖的擦伤。她的呼吸轻轻拂过伤口,带着若有若无的甜意:都怪陆川,昨天就发现他调过你的刹车线。

    我猛地抬头,正撞进她含着笑意却冷若冰霜的眼睛。

    为什么

    话出口才惊觉声音沙哑。林晚突然凑近,温热的吐息喷在耳畔:因为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发间薰衣草香将我笼罩,但我需要你。

    树林深处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林晚脸色骤变,迅速将我拽到自行车后方。灌木丛中钻出只浑身泥泞的野狗,脖颈处的铁链在夕阳下泛着暗红锈迹。别怕。

    她握住我的手,指腹的薄茧轻轻摩挲着我的皮肤,慢慢后退,别跑。

    身后突然响起发动机的轰鸣,陆川的越野摩托车从斜坡上冲下来,车头灯刺得人睁不开眼。野狗受了惊,嘶吼着扑向我们。千钧一发之际,林晚将我猛地推开,自己却被狗爪勾住裤脚,重重摔在地上。

    林晚!

    我抄起路边的木棍冲过去,野狗转身扑来的瞬间,陆川突然加大油门,刺耳的刹车声惊飞了林梢的夜枭。野狗被吓得夹着尾巴逃窜,陆川摘下头盔,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还不快点

    他的视线扫过林晚擦伤的膝盖,喉结动了动,需要我背你吗

    林晚却抓住我的手臂借力起身,指尖深深掐进我的肌肉:不用,有他就够了。

    她的体温透过骑行服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暮色渐浓,陆川发动摩托车扬长而去,扬起的尘土中,林晚突然将头靠在我肩头:再陪我演场戏,好吗

    我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却听见自己沙哑的回答:好。

    林间晚风掠过,卷起她发间的雏菊发绳,轻轻落在我们交叠的影子上。这场危险的骑行游戏,似乎才刚刚开始。

    5

    篝火渐熄,火星在夜空中化作转瞬即逝的流星。我躺在帐篷里,听着林晚在隔壁翻动睡袋的声响,膝盖擦伤处传来隐隐的灼痛。远处陆川的帐篷透出幽蓝的光,时不时传来压低的争吵声。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川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玻璃,带个外人来搅局

    搅局的是你。

    林晚的声音冷得能结冰,那些赞助商的回扣,还有上个月失踪的骑友……

    话音未落,重物撞击帐篷支架的闷响惊得我屏住呼吸。月光从帐篷缝隙钻进来,在地面投下细碎的银斑,我摸到枕头下的防狼喷雾,金属外壳硌得掌心发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陆川突然冷笑,那个小子看你的眼神,和我当年一模一样。可惜啊,你永远只爱自己。

    布料摩擦声中,林晚发出一声闷哼,像是被人拽住了手腕。我猛地掀开帐篷拉链,冷风裹挟着松针的气息扑面而来。

    帐篷外,陆川的手正掐着林晚的肩膀,头灯的光晕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张扭曲的网。放开她!

    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突兀。陆川回头时,镜片后的眼睛泛着狼一样的绿光,而林晚突然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声响惊飞了树梢的夜鸟。

    说够了吗

    林晚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发丝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明天把账本交出来,否则……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引擎声打断,几道车灯刺破夜幕,三辆越野摩托车轰鸣着冲进营地。为首的男人戴着骷髅头头盔,下车时腰间的匕首寒光一闪。

    陆川,说好的货呢

    男人扯掉头盔,络腮胡下的嘴角有道狰狞的伤疤,再拖下去,兄弟们可没那么好脾气。

    他的目光扫过林晚,突然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倒是带了个漂亮妞儿,要不……

    我还没反应过来,陆川已经一拳砸在男人脸上:动她试试!

    混乱中,林晚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往树林里跑。她的手心全是冷汗,发间的雏菊发绳不知何时已经扯断,散落的花瓣沾在我袖口。身后传来叫骂声和金属碰撞的声响,月光被乌云遮住的瞬间,我听见她在我耳边急促地喘息:别回头,一直跑!

    林晚的手指死死扣住我的掌心,带着绝望的温度。我们跌跌撞撞地穿过灌木丛,荆棘划破了手臂,鲜血混着汗水渗进骑行服。直到远处的叫骂声渐渐消失,她才靠在一棵老槐树上,剧烈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对不起。

    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把你卷进这种事。

    我看着她被树枝划破的脸颊,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远处营地方向升起几缕黑烟,夜风送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林晚伸手触碰我的伤口,指尖颤抖得厉害: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她的睫毛上凝着细碎的水珠,不知是汗水还是眼泪,但只要拿到证据……

    为什么是我

    我抓住她的手腕,为什么选一个陌生人冒险

    林晚突然踮起脚,温热的唇轻轻擦过我的脸颊,带着咸涩的味道。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和他们不一样。

    她的声音混着夜风钻进耳朵,而且……

    你让我想起从前的自己。

    山林深处传来狼嚎,林晚的身体微微发颤。我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这场精心策划的骑行,早已不是浪漫的邀约,而是一张越收越紧的网。而我们,成了网中挣扎的困兽。

    6

    老槐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成狰狞的形状,林晚颤抖的手指抚过我手臂上渗血的伤口,荆棘划破的痕迹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暗红。远处营地传来的叫骂声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摩托车引擎在林间来回穿梭的轰鸣,像死神盘旋的低语。

    他们在搜山。

    林晚贴着我的耳畔低语,温热的吐息混着森林潮湿的气息。她发间残留的薰衣草香被冷汗浸透,此刻却成了我混乱思绪里唯一的锚点。她突然扯下运动背心的肩带,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闪过一瞬,用这个止血。

    我喉结滚动,避开她的目光接过布条。粗糙的棉质布料裹住伤口时,林晚已经蹲下身,从落叶堆里翻出半块尖锐的石头:往东南方向走,那里有条废弃的矿道。

    她将石头塞进我掌心,冰凉的触感混着她的体温,如果走散了……

    不会走散。

    我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轻呼出声。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淬了光的黑曜石。身后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林晚猛地拽着我滚进旁边的灌木丛。带刺的藤蔓瞬间缠住我们的身体,荆棘刺破皮肤的刺痛中,我听见她急促的心跳声贴着我的胸膛。

    两个小兔崽子还挺能跑。

    骷髅头疤脸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金属碰撞声伴随着犬吠,放狗!

    林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后背,温热的血顺着脊椎滑进腰带。我将她死死护在身下,看着几束手电筒的光在头顶扫过,光束间浮动的尘埃如同悬在我们头顶的绞索。

    矿洞入口藏在坍塌的巨石后面,腐叶堆下的铁轨早已锈迹斑斑。林晚摸索着掏出手机,屏幕幽光照亮她苍白的脸:还有

    3%

    的电。

    她快速翻找相册,调出几张模糊的照片

    ——

    仓库里堆满的包裹、陆川和疤脸男人的转账记录,这些是半个月前拍到的,账本应该在他的摩托车尾箱里。

    洞外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林晚突然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抵在潮湿的岩壁上。她的鼻尖几乎擦过我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剧烈颤抖的阴影:一会儿我引开他们,你去营地……闭嘴。

    我扣住她的后颈,粗暴地打断她的话,要走一起走。

    唇瓣相触的瞬间,洞外的犬吠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林晚先是一僵,随即热烈回应,带着咸涩的眼泪混着呼吸钻进我嘴里。她的手指死死揪住我的骑行服,仿佛要将自己嵌进我的身体。直到犬吠声近得能听见狗爪刨地的声响,我们才猛地分开,喘息声在空洞的矿洞里回荡。

    往左有条通风口。

    林晚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她从裤袋里掏出枚硬币,正面我跟你走,反面……没有反面。

    我抢过硬币攥在掌心,金属边缘硌得生疼,就算是地狱,我也陪你闯。

    矿洞深处传来滴水声,混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林晚突然笑了,带着劫后余生的疯狂,她踮起脚在我唇上轻轻一啄:导航员先生,这次真要迷路了。

    话音未落,洞外传来子弹击碎岩石的轰鸣,碎石溅在我们身上,如同末日的预兆。

    7

    子弹击碎岩石的碎屑飞溅在脸上,林晚突然拽着我往矿洞深处狂奔。潮湿的岩壁上渗出的水痕混着我们的血,在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身后传来狗吠与杂乱的脚步声,手电筒的光束如同巨蟒的信子,在岩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小心!

    林晚的惊呼声在耳畔炸开的瞬间,我本能地俯身。一根生锈的铁管擦着头皮飞过,重重砸在岩壁上发出刺耳的嗡鸣。她的手指紧紧扣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陷进肉里:通风口就在前面!

    矿洞的通道愈发狭窄,霉味与铁锈味混着血腥气令人作呕。林晚突然踉跄了一下,我反手将她捞进怀里,借着手机最后的微光,看见她小腿上被铁钩划出的伤口正汩汩渗血。别管我!

    她挣扎着要推开我,却被我直接打横抱起。温热的血透过骑行裤渗进我的皮肤,灼烧着每一根神经。

    通风口是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铁栅栏,此刻已经歪斜变形。我将林晚托举上去,她的手指死死抠住生锈的栏杆,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在黑暗中格外刺目。上方突然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疤脸男人的咒骂声混着金属碰撞声:小贱人,看你往哪跑!

    千钧一发之际,我抓住林晚垂下的手,拼尽全力往上一拽。她整个人跌进我怀里,带着体温的重量让我踉跄后退半步。身后传来栅栏被踹开的巨响,狗吠声瞬间充斥整个空间。跑!

    林晚在我耳边嘶吼,我们跌跌撞撞地冲进通风管道,粗糙的铁皮刮擦着后背,火辣辣的疼。

    管道尽头是个废弃的矿井,月光从坍塌的洞口倾泻而下。林晚突然停住脚步,指向阴影处一辆蒙着油布的摩托车

    ——

    正是陆川的座驾。账本!

    她眼睛发亮,不顾伤口渗血扑过去。油布掀开的瞬间,我听见身后传来子弹上膛的声响。

    好久不见啊,林晚。

    陆川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枪口的红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他摘下头盔,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疯狂的光,带着野男人偷我的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我,突然笑出声,你以为她真的看上你了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林晚的身体微微发颤,却将我挡在身后:账本在我手里,让我们走。

    她扬了扬手中的黑色笔记本,封皮上

    赞助明细

    四个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陆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擦着林晚的发丝飞过,击碎了身后的岩壁。

    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留你全尸。

    陆川一步步逼近,皮鞋踩在碎石上发出咔咔声响。林晚突然转身将账本塞进我怀里,在我耳边低语:从矿井下去,顺着水流走。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冲向陆川,单薄的身影在月光下如同扑火的飞蛾。

    不!

    我怒吼着追上去,却被疤脸男人从侧面扑到在地。犬齿咬进我的肩膀,剧痛让眼前一片血红。混乱中,我听见林晚的尖叫,还有重物坠地的闷响。当我挣脱束缚爬起来时,只看见陆川攥着林晚的头发,枪口抵在她太阳穴上。

    把账本烧了,我就放她一条生路。

    陆川的声音冷得像冰。林晚望着我,眼中满是决绝,她突然咬破嘴唇,血珠顺着下巴滴落:别听他的……

    话未说完,陆川已经狠狠给了她一拳。

    矿井深处传来潺潺的水声,混着林晚微弱的呜咽。我颤抖着掏出打火机,火苗在夜风中摇曳。账本上的字迹在火光中扭曲变形,陆川的笑声、林晚的哭声、疤脸男人的咒骂声,还有远处警笛的嗡鸣,在这一刻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8

    打火机的火苗在夜风中明灭不定,账本边缘已经开始卷曲,腾起的黑烟模糊了陆川扭曲的脸。林晚被他攥着头发,半跪在尖锐的碎石上,白色运动衫早已被鲜血浸透,却仍倔强地昂着头,目光直直撞进我眼底:别管我……

    烧了它!

    再敢动一下,我现在就打爆她的头!

    陆川的枪口重重碾过林晚的太阳穴,金属的冷意让她睫毛剧烈颤抖。疤脸男人不知何时绕到我身后,粗糙的手臂勒住我的脖颈,犬齿留下的伤口再次撕裂,温热的血顺着锁骨滑进衣领。

    矿井外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尖锐的声响刺破浓稠的夜色。陆川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给你三秒,否则

    ——砰!

    枪声突然炸响,却是从矿井上方传来。陆川的肩膀炸开一朵血花,他吃痛松手,林晚顺着碎石滚到我脚边。

    警察!放下武器!

    探照灯的光束穿透坍塌的洞口,照得人睁不开眼。疤脸男人咒骂着转身就跑,却被从通风管道钻出的警员扑倒在地。陆川捂着伤口踉跄后退,枪口仍死死指着我们: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了那些人不会放过……

    闭嘴!

    林晚突然扑过去,抱住陆川持枪的手臂。我几乎是同时冲上前,攥住枪管猛地向上抬。子弹擦着洞顶呼啸而过,震落的碎石噼里啪啦砸在身上。陆川发了疯似的挣扎,我们三人在满地碎石上翻滚,林晚的指甲深深抠进他的手腕,而我死死扣住他握枪的手指。

    放开!

    陆川的膝盖狠狠顶在我的腹部,剧痛让我眼前一黑。但林晚的重量压在身上,她带着哭腔的嘶吼在耳边炸开:别松手!

    我咬牙翻身,将陆川死死压在身下,却听见他突然发出阴恻恻的笑:太晚了……

    他们已经来了。

    矿井外传来汽车急刹的声响,数道车灯穿透夜色。林晚的身体突然僵住,我顺着她惊恐的目光望去,只见七八个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从越野车上鱼贯而下,手中的棍棒在车灯下泛着冷光。领头的男人举起对讲机:陆川,货呢

    在他手里!

    陆川突然暴起,额头狠狠撞在我的鼻梁上。鲜血瞬间涌出,模糊了视线。混乱中,林晚再次挡在我身前,她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你们跑!我来断后!

    一起走!

    我抓住她的手,却在转身时被飞来的铁棍击中后背。林晚尖叫着扑上来,指甲挠向袭击者的眼睛。警笛声、叫骂声、棍棒破空声混作一团,我护着林晚退向矿井深处,脚下的水流越来越湍急。

    跳下去!

    林晚突然指向矿洞尽头的暗河。月光下,黑色的水面翻涌着漩涡,像是张开的巨兽之口。身后传来陆川癫狂的大笑:跳啊!下去就别想活着上来!

    我握紧林晚的手,感受到她掌心同样剧烈的颤抖。警笛声与歹徒的叫嚣在身后交织成末日的乐章,而她转头冲我笑了,染血的牙齿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导航员先生,这次真要赌命了。

    我陪你。

    我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在落水的瞬间,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喧嚣。冰冷的河水瞬间将我们吞没,黑暗与漩涡将一切吞噬,唯有交握的双手,是彼此在这混沌中唯一的锚点。

    9

    蝉鸣声又一次漫进校园时,我在图书馆门口等到了踩着单车飘然而至的林晚。她把车头挂着的牛皮纸袋递给我,味能量棒的包装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给我们的专属导航员。

    她歪着头笑,发间别着的雏菊发卡轻轻晃动,和初次相遇时如出一辙。

    那场惊心动魄的骑行早已落下帷幕,陆川和他的同伙被警方一网打尽,骑行圈的黑暗交易也随之曝光。但对我和林晚而言,那些在生死边缘紧握的双手,在暗河中共度的冰冷时刻,早已将两颗心紧紧系在一起。

    周末的校园广场上,我们支起易拉宝,展示着骑行安全知识和文明骑行倡议。林晚站在展台前,声音清脆地向来往同学讲解:真正的骑行,不是追逐名利的竞技场,而是享受自由与风景的旅程。

    她说话时眼里闪着光,就像那晚在矿洞里,明明身处绝境,却依然坚定地望向我。

    有次活动结束后,我们骑着车沿着江边的绿道慢行。夕阳把江面染成橘红色,风掠过林晚的发丝,她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车把传递过来。其实那天在矿洞,我以为真的要和你一起葬身那里了。

    她的声音混着风声,但比起害怕,更多的是庆幸,庆幸最后陪在身边的人是你。

    我捏闸停下车,将她轻轻搂进怀里。江风掀起她的衣角,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远处传来孩童嬉笑骑车的声音,那是我们上周在社区教孩子们骑车时认识的。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去很多地方骑行。

    我在她耳边低语,去看雪山,去追日出,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林晚仰起头,眼睛里倒映着漫天晚霞:还要带上我们的故事,告诉更多人,骑行可以有多美好。

    她踮起脚,在我唇上轻轻一吻,温柔而坚定。

    后来,我们成立了新的骑行社团,成员们的车铃都系着粉色丝带

    ——

    那是林晚提议的,她说这是我们独有的

    安全标识。每次活动出发前,她都会仔细检查每个人的装备,就像曾经她小心翼翼为我处理伤口那样。而我总是站在队伍最后,默默守护着她,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美好。

    某个清晨,我们带着社团成员骑向郊外的梧桐道。林晚骑在最前方,白色的防晒衣在风中飞扬,宛如振翅的白鸽。她回头冲我笑,发丝被阳光镀上金边:这次换我当你的导航员,跟紧了哦!

    我握紧车把加速追上去,车轮碾过满地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风声、笑声、车铃声交织在一起,在这片充满希望的道路上,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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