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5
他拾起项链离开房间。
我已经懒得关心他的去向。
农历新年期间，车票难求。
只订到了五天后的高铁。
这意味着我要在这个伤心地继续待上五天。
想到这是他们的约会场所，我就一阵反胃。
我翻开许久未联系的微信列表，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我：知微，你还在
S
市吗
李知微是我的上学时的闺蜜。
父母去世时，她给了我很多支持。
我结婚那天，她还特意包了个大红包。
这些年我和程砚舟异地，她一直提醒我要当心。
那时我还信誓旦旦地替他担保。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李知微：清澜！你来
S
市了
李知微：告诉我位置，我马上来找你！
听完我的遭遇，她气得破口大骂，然后直接取消了我的车票：
在他眼里你就是个免费保姆，我们可是名校硕士，凭什么要忍受这种侮辱！
我正准备开设计工作室，你来当我的合伙人，收入翻三倍！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
梦里出现四年前的程砚舟，温柔地安慰我：
叔叔阿姨在天之灵最希望看到你幸福快乐，你要为了他们好好活下去。
三年前，他为我戴上婚戒时说：
我发誓会永远爱你，如若违背，就让我事业失败，一生潦倒。
梦境忽然扭曲。
程砚舟掐住我的脖子，狰狞地吼道：
你为什么要来
S
市为什么不能乖乖在家当你的保姆
第二天，李知微带我去参加一个设计界的宴会。
我想借此转换心情，却没想到会遇见程砚舟。
看到我时，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旁边有人打趣道：
云家大小姐的朋友圈我们都看到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和你的原配摊牌
是啊，人家好歹照顾了你妈三年，怎么也得给个百八十万的补偿费吧
百八十万
我在心里冷笑。
当初给他的创业资金可不止这个数。
别胡说。
程砚舟打断他们，强行把我拉到安全通道。
你怎么会在这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我身上这套职业装是李知微精心搭配的，很是得体。
在他眼里却如此不堪。
程总是想谈补偿费吗
我抬头直视他，一百万两百万
他脸色难看：
他们是在开玩笑，别在这丢人现眼，有什么回去说。
他伸手要拉我，被我躲开。
他们是玩笑，那苏晚棠的朋友圈也是玩笑
程砚舟脸色一变，你从哪看到的
我平静地看着他，这就是默认了
他沉默不语。
今早李知微给我看了苏晚棠的朋友圈。
程砚舟昨晚直奔医院陪她。
细心地削水果，煲汤，按摩。
甚至趴在病床边睡着，紧紧握着她的手。
赤裸裸的现实狠狠打了我的脸，嘲笑我的天真愚蠢。
我深吸一口气：
离婚吧。
你来真的
他还以为我在闹情绪，离婚后你打算怎么办
这不劳你操心。
他突然冷笑：
你在郊区那个小工作室，一个月两千五，照顾我妈，每月还能从我这拿三千，不是很好吗
继续当你的贴身保姆不好吗
我讽刺地笑了，你母亲的医药费每月就要五千，我的工资掰成几份才够用，而你送苏晚棠一条项链就是一百五十万。程砚舟，你还要脸吗
我可以给你加钱。
他立刻说，每月两万，这个数够了吧
你在家照顾我妈，按时打钱，你爱干什么干什么，但是别来打扰我和晚棠......
啪！
我用尽全身力气扇了他一巴掌，强忍着作呕：
程砚舟，我是因为爱你才嫁给你，才会把父母的保险金给你创业，才会照顾你母亲。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把我们的誓言当成什么了
他嘴角渗出血丝。
舔了舔伤口，突然露出讥讽的笑。
他们说得对，你就是为了钱。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冷冷地盯着我：
当初接受我，不过是看我能帮你，我为你做那些事，你给我钱天经地义。
我妈一个瘫痪病人能花多少钱说白了，你就是嫌钱少才来闹事，对不对
要离婚可以，但别想分我一分钱，你什么都带不走。
一字一句都像尖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眼中只剩下利益的算计。
不知是他一直都是这样，还是被名利场磨去了本性。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曾经深爱的程砚舟已经消失不见。
连同我的真心一起，灰飞烟灭。
6
得知我要离婚的消息，
李知微立即陪我去见了律师。
律师解释说保险金虽是婚前财产，但用于共同创业后已转化为夫妻共同财产。
按照法律规定，我最多只能分得一半。
李知微气得破口大骂程砚舟的无耻。
这时一个戴着墨镜口罩的女人从我们身边走过。
她身上飘来的香水味令我莫名熟悉。
我不由自主地回头。
那抹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一个月后，离婚手续办完。
程砚舟主动把保险金全额还给我，说要一刀两断。
当他听说我准备留在
S
市和李知微合伙创业，
立刻露出讥讽的笑容：
现在市场环境这么差，就你那点本事，恐怕连本钱都保不住。
想起当初他跪地求我投资时，说这笔钱足够创造一番事业。
如今在他眼里却变成了
那点本事。
我正要反驳，他的电话响了。
晚棠，手续都办好了，我们去看婚房…
我和李知微的设计工作室开业那天。
程砚舟也举办了他的婚礼。
五千万的江景豪宅，千万级豪车。
价值两千万的钻戒。
他曾经对我许下的每一个承诺，
都在苏晚棠身上兑现了。
程砚舟还把他母亲接到了市中心。
只是婆婆始终无法接受我们离婚的事实。
拒绝认可苏晚棠，也没有参加婚礼。
但这些已经与我无关。
李知微在时尚圈人脉很广，带着我四处拓展业务。
因为脱离行业太久，我只能从最基础的工作做起。
看出我的困境，李知微给我报了高端设计培训课程。
令我意外的是，在培训中心遇到了苏晚棠。
林清澜
她居高临下地打量我，语气轻蔑，失去了程砚舟，就来这种地方物色新目标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含义，她已经踩着细高跟扭头离去。
回到工作室，我把这件事告诉李知微。
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有意思，清澜，你安心上课，好好等着看戏吧！
接下来的一个月，李知微神秘地消失了。
我一个人忙着管理工作室，还要坚持上课。
忙得不可开交。
但压力之下，我反而快速掌握了行业技能。
就在这时，S
市爆出惊天丑闻。
有人揭露程砚舟的新婚妻子根本不是云氏千金。
而是通过整容手术模仿云家大小姐的容貌。
打着云氏投资的旗号四处诈骗，骗取多名企业家的投资。
而程砚舟，不过是她金蝉脱壳前物色的最后一个猎物。
更讽刺的是，那家整容医院，
就在我培训的大楼里。
难怪会在那里撞见她。
不久后，有人拍到他们在民政局外撕打。
程砚舟陷入巨额债务，不得不变卖资产还债。
听到这些，我只是淡淡一笑。
自作自受，报应不爽。
工作室第一个大项目完美收官，李知微张罗着要庆祝。
酒过三巡，我起身去洗手间。
回来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清澜
短短月余，程砚舟仿佛老了十岁。
高定西装皱皱巴巴，眼中布满血丝。
程总。
我礼貌地点头，准备绕开他。
他拦住我的去路。
等等，清澜，妈一直想见你。
程总说笑了，苏小姐才是您母亲的儿媳。
婆婆确实联系过我。
但自从我表态要离婚后，就再没了音讯。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
对不起，我现在很痛苦，能陪我说说话吗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
记起从前他工作压力大时，深夜视频。
即使疲惫不堪，还是温柔地说：好想抱着你说说心里话。
等公司稳定了，我要天天抱着你入睡，一辈子都不放手。
可惜啊。
一辈子太长。
而人心易变。
7
程砚舟喃喃自语：
苏晚棠骗了所有人，她欠下巨额债务，那些债主现在都找上门来。
她还惹怒了云家的人，害得我们公司处处受阻，项目接连流失，她简直就是个贱人！
清澜，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伸手想抓住我：都是我被蒙蔽了，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厌恶地避开，冷冷开口：
程砚舟，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现在这副可怜样给谁看
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他突然歇斯底里，要不是我，你父母去世那会儿，你早就崩溃了！
你这条命都是我救的，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看着他疯狂的样子，我想起那晚的噩梦。
此刻的程砚舟，和梦中的魔鬼一模一样。
我冷笑道：程砚舟，你装够了没有
我承认当初你帮了我，但我也倾其所有支持你创业，还照顾了你母亲整整三年。
那些年我省吃俭用，你却在外面和苏晚棠花天酒地，对吗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被我发现后，你求我原谅不是因为爱我，而是想两头占便宜，既要我照顾你母亲，又要和苏晚棠卿卿我我。
第一次我提离婚你拒绝，第二次你却迫不及待，因为苏晚棠在朋友圈秀恩爱，你觉得胜券在握了。
现在苏晚棠的真面目暴露，你的高攀计划落空，就想起还有我这个备胎
程砚舟说不出话来。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因为我说的每一句话。
都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他虚伪的外表，露出里面腐烂的内心。
他是苏晚棠的替罪羊。
而我，不过是他失意时想起的救命稻草。
我转身欲走。
程砚舟突然从背后扑来。
他疯狂地掐住我的脖子，面目狰狞：
既然你要跟我断得干干净净，那就把命也还给我！
我完蛋了，你也别想好过！
我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他的桎梏。
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发黑。
去死吧，林清澜，都怪你不识抬举，要是你乖乖在郊区待着多好！
他的话像恶魔的低语。
和梦境中的场景完美重合。
我感觉意识正在模糊。
砰！
突然。
程砚舟的身体重重倒下。
清澜，你没事吧
一双有力的手扶住我，是工作室的设计总监陈墨白。
我摇摇头，惊魂未定地看着昏迷的程砚舟。
夫妻一场。
本该相忘于江湖。
没想到他竟然想害死我。
陈墨白马上报了警。
警察还没到，苏晚棠倒先来了。
程砚舟刚清醒，她就扑上去又抓又打：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原来在这里偷会旧情人，你还是不是男人！
滚！
程砚舟厌恶地推开她，连伪装都懒得维持。
苏晚棠对着警察声泪俱下地控诉。
程砚舟始终冷眼旁观。
一个月前，他们的甜蜜婚纱照还挂在朋友圈。
转眼间就反目成仇。
这对狗男女，倒真是天生一对。
警察了解完情况，做了笔录就离开了。
陈墨白脱下围巾，轻轻替我遮住脖子上的淤青。
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我点点头。
程砚舟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怪不得这么急着离婚，原来是找好了下家。
程先生，谁背叛了婚姻，您心里没点数吗
陈墨白寸步不让。
程砚舟看向我。
我主动挽住陈墨白的手臂：
我的人生已经翻开新的篇章，请你永远都不要出现了。
陈墨白身体一僵，耳根泛红。
走出餐厅，我连忙松开手：
抱歉，刚才情况特殊，希望你别介意。
他温柔一笑，就算不是逢场作戏，我也完全不会介意。
我愣住了。
陈墨白年纪比我小，却很有才华。
是李知微重金挖来的业界新秀。
他前途无量，不该被我的过去牵连。
第二天。
程砚舟和苏晚棠再次登上头条。
苏晚棠私自挪用公司资金被发现，两人大打出手。
她被打成重伤，送进急救室。
虽然保住了性命，却落下终身残疾。
苏晚棠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求离婚。
程砚舟却死活不肯，他的公司已经破产，信誉扫地。
外界都在感叹他的前程被一个女人毁了。
对此，
李知微一针见血：
恶有恶报，让他们互相折磨到天荒地老吧！
人生的每一步都是必经之路。
未来的幸福正在向我招手，过去的阴霾就让它随风飘散。
朝阳正照耀着我，幸福终将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