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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我睁开眼睛时,满嘴都是血腥味。

    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眼前是贴着暗纹瓷砖的洗手间隔间。我低头看着自己涂着樱花粉甲油的手指,腕表显示着2023年5月20日17:32——这个日期像一记重锤砸在太阳穴上。

    顾晚晚你这个蠢货!

    我狠狠掐住自己的大腿,疼痛让我清醒。镜子里映出二十二岁的我,穿着香槟色绸缎礼服,锁骨上还贴着闺蜜送的水钻贴纸。三个小时后的现在,本该是我被霍瑾言按在总统套房床上,第二天被记者拍到衣衫不整的照片,从此沦为豪门圈笑柄的开端。

    门外突然响起高跟鞋的脆响,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这个脚步声我死都不会认错——顾雪柔,我的好堂姐,前世亲手把氰化物注射进我静脉的女人。

    晚晚你在里面吗甜腻的嗓音贴着门缝传来,瑾言哥说要给你个惊喜,让我带你去顶楼观景台呢。

    我盯着门把手轻轻转动的弧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我就是这样傻乎乎跟着她出去,喝下那杯掺了迷药的果汁,醒来时已经被扒得只剩内衣,而霍瑾言正浑身酒气地压在我身上。

    马上来。我故意把声音装得含糊,快速打开水龙头。当顾雪柔推门而入的瞬间,我捧起冷水泼在脸上,水珠顺着下巴滴在礼服前襟。

    顾雪柔今天穿了件白色蕾丝长裙,黑发披肩,像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她目光扫过我胸前的水渍,眼底闪过算计的精光:哎呀怎么弄湿了瑾言哥最讨厌仪容不整的人,我陪你去换件衣服吧

    我看着她从爱马仕手包里掏出的玻璃瓶,瓶身上印着褪色的法文标签。前世我被这瓶矿泉水骗着喝下去,直到被霍家退婚那天才知道,那是从黑市买来的强效迷幻剂。

    不用了。我伸手按住她正要拧开瓶盖的手,指尖触到她冰凉的钻石手链,我突然想起来,瑾言说过最喜欢我穿香槟色。

    顾雪柔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她没想到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堂妹会拒绝,涂着奶茶色唇釉的嘴角微微抽搐:可是......

    对了堂姐。我凑近她耳边,闻到她身上熟悉的蓝风铃香水味,你刚才说瑾言在顶楼可是十分钟前我明明看见他和林氏集团的人往地下车库去了。

    这是我重生后第一次说谎,声音却稳得自己都吃惊。顾雪柔果然慌了神,她摸出手机就要确认,我趁机夺过她手里的玻璃瓶。

    你干什么她尖声叫道,伸手来抢。

    我后退两步靠在洗手台上,瓶身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淡蓝色:这水看起来不太对劲呢,堂姐要不要自己尝尝

    还给我!她扑过来时,我侧身躲开,顺势将整瓶水倒进洗手池。液体接触到不锈钢表面时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腾起一缕白烟。

    顾雪柔的脸瞬间煞白,精心描绘的野生眉扭曲成奇怪的弧度。我打开水龙头冲走残液,转身时已经换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天哪!堂姐你为什么要拿腐蚀性液体刚才要是喝下去......

    闭嘴!她扬起手就要扇我耳光。

    我早有准备地抓住她手腕,在她惊愕的目光中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清脆的巴掌声在洗手间回荡时,我哭着扑向刚走进来的酒店服务生:救命!我堂姐要给我灌硫酸!

    接下来的十分钟堪称年度大戏。

    顾雪柔被保安按在地上时,裙摆沾满了她最讨厌的灰尘。我缩在闻讯赶来的大堂经理身后抽泣,露出被她抓红的手腕。当警察给她戴上手铐时,她突然抬头冲我嘶吼:顾晚晚你装什么小白兔!明明是你让我......

    堂姐。我抹着眼泪打断她,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能和霍家联姻,但你怎么能......怎么能想要我的命啊......

    这句话成功让在场所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顾家旁支觊觎主家继承权,在豪门圈从来都不是秘密。

    警车鸣笛远去时,我站在酒店旋转门前整理头发。暮色中有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来,后车窗降下时,我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深潭般的眼睛。

    霍瑾言。

    这个在商业杂志上永远冷着脸的男人,此刻穿着与前世如出一辙的银灰色西装。前世我在订婚宴上喝得烂醉,被顾雪柔扶着去顶楼时,曾远远看见他站在露台栏杆边,指尖夹着的香烟在夜色中明灭。

    顾小姐。他推开车门,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声响,听说我的未婚妻刚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前世那些可怕的记忆突然翻涌——被媒体围堵时他冰冷的眼神,退婚协议摔在脸上的刺痛,最后在废弃仓库醒来时看到的注射器......

    霍先生。我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我能取消婚约吗

    他挑眉的动作让整张冷峻的脸生动起来。修长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我发烫的右脸:理由

    我......我闻到他身上雪松混着威士忌的气息,突然注意到他领带夹上嵌着的蓝宝石。前世我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这块宝石在月光下折射出的幽光。

    心脏突然狂跳起来。当时仓库里除了顾雪柔,还有第二个人的脚步声!

    顾小姐。霍瑾言突然逼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垂,你在发抖。

    我想挣脱却被他揽住腰肢,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胸口。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的肌肉线条让我瞬间僵住,前世那些混沌的记忆里,似乎也有过这样炙热的体温。

    放开我......声音出来却软得不像话。

    他低笑时胸腔的震动直接传到我脊背:不是说要做霍太太现在反悔是不是太晚了

    我抬头正要反驳,却被他眼中翻滚的暗流惊住。那绝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倒像是......像是守着宝藏的巨龙终于等到偷宝石的小贼。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转头看见父亲带着顾家保镖匆匆赶来。霍瑾言却在这时突然松开手,我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撞上冰冷的罗马柱。

    今晚八点,观景台。他弯腰捡起我掉落的手包,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我手腕内侧,如果你敢逃婚......

    后半句消散在初夏的晚风里,我却莫名打了个寒颤。前世他就是用这种语气对下属说处理掉,第二天那个泄露公司机密的职员就再也没出现过。

    2、水晶吊灯在头顶晃出细碎光斑,我攥着裙摆站在更衣室全身镜前。化妆师正在给我补妆,粉扑扫过火辣辣的右脸时,我听见门外传来父亲压低的怒吼:霍家现在要解除婚约怎么办你知道这个联姻值多少钱吗

    镜中的少女睫毛轻颤,二十二岁的身体里装着二十八岁的灵魂。前世父亲也是这样,在出事当晚就跪在霍家老宅前请求原谅,却在我被退婚后立刻宣布与我断绝关系。

    顾小姐,保镖突然推门进来,霍先生请您去宴会厅。

    我按住狂跳的太阳穴,指尖触到锁骨上的水钻贴纸。这是闺蜜苏小小特意贴的幸运符,前世她为替我澄清真相,被顾雪柔雇人撞成植物人。

    宴会厅门打开的瞬间,我差点被闪光灯晃瞎。本该空无一人的观景台此刻挤满记者,霍瑾言正靠在钢琴边喝香槟,袖扣折射的光落在他喉结上,像条游动的银蛇。

    过来。他朝我伸手,腕表链子发出轻响。

    我僵在原地。前世就是在这里,我被拍下扑进他怀里的照片,配上豪门千金订婚宴借酒装疯的标题挂在热搜三天。

    顾小姐。霍瑾言突然走近,龙涎香的气息笼罩下来,你抖得更厉害了。

    我想后退却被揽住腰,他掌心温度透过薄纱灼烧肌肤。记者们兴奋的窃窃私语中,我听见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笑一个。他拇指按在我唇角,否则明天头条就是《霍氏集团太子爷惨遭未婚妻嫌弃》。

    我条件反射地勾起嘴角,却在瞥见台下某个身影时浑身发冷——顾雪柔的弟弟顾明城正在调试摄像机,他脖子上有道月牙形疤痕,和前世绑架小小的歹徒一模一样。

    看够了吗霍瑾言突然捏住我下巴转向他,未婚妻盯着别的男人看,我可是会吃醋的。

    台下响起暧昧的笑声。我被迫仰头看他,突然发现他领口沾着星点暗红,像是......血迹

    音乐突然切换成圆舞曲,霍瑾言带着我旋进舞池。我踩到他锃亮的皮鞋,他反而将我搂得更紧:这么紧张,怕我吃了你

    霍先生,我盯着他领带夹上的蓝宝石,洗手间的事......

    警察在顾雪柔公寓找到二十瓶违禁药品。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唇瓣几乎碰到我耳垂,你说巧不巧她刚被带走,物证就整整齐齐摆在茶几上。

    我后背渗出冷汗。前世直到我死,那些罪证都藏得好好的。除非......有人提前举报。

    你做的我脱口而出。

    霍瑾言轻笑一声,带着我转了个华丽的圈。裙摆飞扬时,我听见他低沉的嗓音:我的未婚妻受欺负,不该讨回公道么

    这句话让我脚步骤乱。前世他明明最厌恶我,甚至在退婚时说顾家的女人都让人恶心。

    小心。他突然托住我的腰,我整个人后仰着悬在他臂弯。这个姿势让记者们彻底疯狂,我听见有人打翻香槟塔的脆响。

    眩晕中,那块蓝宝石几乎贴到我鼻尖。前世最后的记忆突然清晰——月光下握着注射器的手,袖口露出半枚蓝宝石袖扣!

    你那天晚上......我猛地抓住他领带。

    霍瑾言眼神骤暗,突然低头吻住我的惊呼。这个充满威士忌气息的吻来得又凶又急,我捶打他后背的手被反剪到腰后,直到缺氧才被放开。

    这是惩罚。他用拇指擦掉我唇上的口红,下次再敢说取消婚约......

    台下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顾明城举着话筒冷笑:各位不想看看真正的顾家千金是什么样吗

    大屏幕骤然亮起,赫然是我前世在酒店床上衣衫不整的照片。只不过这次,画面里还多了个赤着上半身的陌生男人。

    三百万买来的精彩视频。顾明城晃着U盘,我姐才是受害者!真正下药的是顾晚晚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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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僵住,不可置信地低头。我这才发现霍瑾言的保镖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正在拔掉投影仪电源。

    精彩。霍瑾言鼓掌轻笑,揽着我腰的手纹丝不动,不过顾少爷可能不知道,这家酒店的监控系统连接着公安部天网。

    大屏幕突然切换画面。清晰监控里,顾明城正往香槟塔倒白色粉末,时间显示是两小时前。

    要报警吗霍瑾言低头问我,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或者......他忽然抄起红酒瓶砸在顾明城脚边,玻璃碴飞溅到对方昂贵的西装上。

    我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背:我来处理。

    踩着满地的红酒渍走到顾明城面前时,我特意看了眼他脖子上的疤痕:去年十月十七号晚上,你在西郊仓库做过什么

    他瞳孔剧烈收缩。那天正是苏小小出车祸的日子。

    若要人不知,我摘下他胸前的玫瑰别针扎进自己手心,在尖叫声中将血抹在他领口,除非己莫为。

    霍瑾言突然从身后抱住我,湿巾裹住我流血的手掌:学会咬人了他语气带着诡异的欣慰,不过下次直接让我来。

    当警察给顾明城戴手铐时,我转头看向霍瑾言:你怎么知道他会动手

    因为重来一次,他舔掉我指尖的血珠,眼底翻涌着我熟悉的偏执,我绝不会再让你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3、我手中的红酒杯差点摔在地上。霍瑾言这句话像惊雷劈开混沌的夜空,前世最后时刻的疼痛突然涌上喉头。他修长的手指还缠着我的发梢,像毒蛇缠绕着濒死的猎物。

    宴会厅的喧闹声突然变得模糊,我盯着他领口若隐若现的咬痕——那是我前世被他退婚时发疯咬的,如今却像朵艳丽的罂粟花绽放在冷白皮肤上。

    你也是......我嗓子发紧。

    嘘。他食指抵住我颤抖的唇,转身时黑色燕尾服扫过满地玻璃渣,诸位,我的未婚妻需要休息。

    记者们识趣地让开通道,我被他半抱半拖着走向电梯。金属门倒映出我们纠缠的身影,他按顶楼键的手指在发抖,这个发现让我毛骨悚然。

    电梯升至二十八层时,他突然把我按在镜面上。后背撞到紧急呼叫按钮的瞬间,警报声惊心动魄地响起,他却像没听见似的咬住我肩带。

    你刚才说死这个字的时候,他声音闷在我颈窝,这里疼得要裂开。他抓着我的手按在左胸,剧烈心跳震得我掌心发麻。

    顶楼套房的门刚关上,我就被扔进装满热水的浴缸。香槟色礼服吸了水变得透明,霍瑾言单膝跪在浴缸边扯领带,喉结上的汗珠滚进锁骨凹陷处。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他指尖勾着钻石项链的搭扣。

    我拍开他的手溅起水花:你早就重生了是不是那天在仓库......

    话没说完就被他按进水里。温水灌进鼻腔的刹那,前世被注射毒药的记忆汹涌而至。挣扎间我抓破他的手腕,浮出水面时正对上他猩红的眼睛。

    那天我找到你的时候,他额头抵着我的,水珠从高挺鼻梁滑落,你身体已经凉了,睫毛上结着冰碴。

    我僵在逐渐变凉的水里。前世最后的记忆开始错乱重组,月光下的注射器、顾雪柔疯狂的笑声,还有......还有破门而入时染血的银灰色袖口。

    所以这次换你怕我了他突然轻笑,湿透的衬衫透出腹肌轮廓,上辈子恨不得天天黏着我叫老公的人,现在连浴巾都不敢接

    我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拿了条白浴巾,热气蒸得他眉眼都柔软下来。这太荒谬了,前世冷血无情的霍瑾言怎么可能......

    转过去。我攥紧浴缸边缘,我要换衣服。

    他歪头笑得像只餍足的豹子:你哪里我没看过在我扬起水花砸他时突然正色道:顾明城刚在看守所中毒,顾雪柔翻供说所有事都是你指使的。

    我手一滑差点呛水。前世顾雪柔就是靠这招金蝉脱壳,在我葬礼上哭诉都是被我胁迫。

    手机在床头柜。霍瑾言把浴巾扔到我头上,苏小小二十分钟前给你发了七条语音。

    听到闺蜜名字的瞬间,我赤着脚冲出浴室。最新消息是段模糊的录音,背景音里有顾雪柔特有的娇喘式哭腔:晚晚说只要弄死霍瑾言,顾家就能吞并霍氏集团......

    这是合成的!我指甲掐进掌心。

    霍瑾言从背后环住我,下巴搁在我湿漉漉的头顶:我知道。他打开笔记本电脑,监控画面里顾雪柔正在警局会客室见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

    这是......我放大那人手腕处的纹身,金海帮的人

    三百万买凶杀人,转账记录在你父亲海外账户。他滑动鼠标调出银行流水,惊喜吗你爸在瑞士银行的保险柜里,还有你和顾雪柔的DNA检测报告。

    我看着屏幕上非亲生三个字,突然笑出眼泪。前世我被赶出顾家时,父亲就是用这份假报告说我母亲出轨,原来真相早就被他藏在保险柜里。

    霍瑾言突然把我转过来,手指粗鲁地擦掉我脸上的泪:哭什么现在该哭的是他们。他眼底跳动着我熟悉的狠戾,明天太阳升起前,顾家连条看门狗都不会剩下。

    我抓住他正在拨号的手:让我亲自来。

    他挑眉的样子像极了前世在董事局大杀四方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让我耳尖发烫:报酬呢霍太太的位置可不是免费坐的。

    我拽着他领带吻上去的瞬间,落地窗外突然炸开烟花。前世他就是在订婚夜放了三千万的烟花雨,第二天却让律师送来退婚协议。

    这个吻比浴缸里的热水还要滚烫,他托着我后脑勺的手指在发抖,仿佛稍微用力我就会像前世那样碎在他怀里。直到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我才发现咬破了他的舌尖。

    属狗的他喘着气把我压进天鹅绒被褥,床头灯在他锁骨投下晃动的阴影,上辈子没教会你怎么接吻

    我屈膝顶他腹部,被他抓住脚踝套上冰凉的东西。借着月光看去,竟是前世我死时戴着的翡翠脚链,内侧还刻着新添的H&G。

    定位器。他咬着我耳垂轻笑,这次你再敢死......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苏小小的视频邀请跳出来。我刚要接听就被霍瑾言抢走扔到地毯上,他掐着我腰的手青筋暴起:你敢当着我的面找别人

    霍瑾言你发什么疯!我抓枕头砸他,小小可能有危险!

    他愣神的瞬间,我已经扑到地毯上。视频里苏小小满脸是血地缩在墙角,背景音里有棍棒砸门的巨响:晚晚救我!他们在翻你妈妈的遗物......

    画面突然黑屏前的最后一帧,我看到她身后梳妆台上倒着的相框——那是我六岁时和母亲的合照,背景是顾家老宅的蔷薇花墙。

    霍瑾言捡起手机时,我已经扯断翡翠脚链。鲜血顺着脚踝流到波斯地毯上,我却感觉不到疼。前世小小就是这样被灭口的,因为发现了顾家走私古董的证据。

    备车。霍瑾言对着蓝牙耳机说完,用领带缠住我流血的脚踝,你留下,我去。

    我抓过床头的水果刀抵住脖子:要么带我一起,要么带着我的尸体去。

    他瞳孔猛地收缩,前世我自杀时的场景显然刺激到他了。僵持十秒后,他直接扛起我走进专用电梯:待会要是敢松开我的手......

    就罚我当一辈子霍太太。我接话的瞬间感觉他肌肉紧绷,电梯镜面映出他泛红的眼尾。

    直升机降落在顾家老宅草坪时,我看到二十个黑衣人正在烧东西。苏小小被反绑着扔在喷泉池边,白色连衣裙染着刺目的血。

    真感人。顾雪柔穿着囚服从阴影里走出来,脚踝戴着电子镣铐,我亲爱的妹妹居然带着仇人来救闺蜜

    我看向她身后的男人,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本该在监狱的父亲正握着沾血的铁棍,脚边散落着母亲生前最爱的青花瓷碎片。

    当年你妈就是在这里难产的。父亲踢开碎瓷片,知道为什么产房要铺满蔷薇吗为了盖住血腥味啊......

    霍瑾言突然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擦着父亲耳朵打进蔷薇花丛。惊飞的夜莺扑棱棱掠过我眼前,他握枪的手稳得可怕:接着说,下一枪就是眉心。

    顾雪柔突然举起遥控器:整栋宅子都埋了炸药,遥控器连着我的心跳。她笑着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的刀疤,不如我们玩个游戏用顾晚晚换苏小小。

    我正要上前,霍瑾言突然把枪塞进我手里:还记得上辈子我教你的射击姿势吗他贴着我的背握住我的手,枪口对准顾雪柔眉心,现在风速2.4,湿度......

    霍瑾言!父亲突然举起铁棍砸向苏小小,你们敢......

    枪声响起时,我耳边同时传来霍瑾言的轻笑:我的晚晚真棒。

    顾雪柔额头绽开血花的瞬间,父亲手里的铁棍离苏小小头顶只剩三厘米。霍瑾言的保镖从屋顶飞扑而下,喷泉池的水被血染成淡粉色。

    我瘫在霍瑾言怀里看他处理现场。他捂着我眼睛的手心全是汗,声音却温柔得不可思议:睡会儿吧,睡醒就到家了。

    意识消散前,我感觉无名指被套上冰凉的东西。月光掠过霍瑾言颤抖的睫毛,他正在亲吻我染血的指尖,而我的婚戒内侧刻着前世的死亡日期。

    我是在消毒水的气味中醒来的。

    左手无名指上的蓝钻婚戒硌得指节发疼,霍瑾言趴在病床边浅眠,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他右手还紧紧攥着染血的翡翠脚链,病房电视正在播放顾家倒台的新闻。

    顾氏集团涉嫌走私文物案今日告破,主犯顾长海在押解途中突发心脏病死亡......

    我伸手想关掉电视,霍瑾言突然惊醒。他眼底布满血丝,看到我时却亮得吓人,像饿极的狼发现走失的幼崽。

    三天。他声音沙哑得可怕,你昏迷了三天。

    我这才注意到他下巴泛青的胡茬,向来笔挺的白衬衫皱得像咸菜干。前世就算签百亿订单时,我也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苏小小呢我嗓子火辣辣地疼。

    霍瑾言按铃的手顿在半空,喉结滚动两下:她右眼永久性失明,但坚持要给你当伴娘。

    我抓起针头就要拔,被他用领带捆住手腕按回病床:葬礼在下周三。他指腹摩挲我手腕内侧的淤青,你父母的合葬墓,我买了最贵的风水宝地。

    电视突然切换画面,顾雪柔的葬礼正在直播。她的遗照被人泼满红油漆,棺材里传出诡异的咚咚声——那是霍瑾言送她的礼物,十只饿了三天的老鼠。

    霍先生!护士惊慌地冲进来,天台有个孕妇要跳楼!说是您......您的情人......

    霍瑾言慢条斯理地削苹果,寒光凛凛的水果刀映出他嘴角冷笑:让她跳,记得拍清楚脸。

    我突然抢过水果刀抵住他咽喉:你背着我养女人

    前世就是这样,每次绯闻都是他刺激我的手段。我以为他会像从前那样冷嘲热讽,却看见他仰头露出脆弱的喉结:捅深点,这样你下辈子投胎,我还能靠这道疤找到你。

    刀尖刺破皮肤的瞬间,我手抖得拿不住刀。他趁机将我抱到腿上,苹果塞进我嘴里:你昏迷时我收购了顾家所有产业,现在你是身价百亿的小富婆了。

    包括老宅我盯着他锁骨上的咬痕,我要在那里办婚礼。

    霍瑾言削苹果的手突然划伤指尖,鲜血滴在雪白床单上: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前世母亲就是在蔷薇花墙下咽气的,我要让所有肮脏秘密在阳光下暴晒。

    婚礼当天,我穿着镶满蓝钻的婚纱走向霍瑾言。他站在母亲最爱的蔷薇花架下,手中捧花竟是水晶打造的注射器——和前世杀我的那支一模一样。

    喜欢吗他笑着给我戴黑纱,我亲手做的。

    宾客席传来骚动,二十个戴电子脚铐的顾家旁系正在保镖监视下鼓掌。他们每人面前都摆着骨灰盒,里面装着参与过陷害我的亲属。

    神父开始念誓词时,天空突然下起血雨。直升机盘旋着洒下顾雪柔的骨灰,混着人造血浆浇在宾客头顶。霍瑾言在尖叫声中掀开我的头纱:新婚快乐,霍太太。

    我咬破藏在舌下的血胶囊喷在他脸上:同喜,霍先生。

    我们浑身是血地接吻,像两株从地狱爬出的并蒂莲。直到警笛声响彻庄园,我才发现他给我的婚戒藏着微型摄像头——此刻正直播着顾家老宅地下室的累累白骨。

    这是......我看着突然闯入的警察。

    霍瑾言舔掉我唇边的血浆:送给你的新婚礼物。他踹开蔷薇花墙后的暗门,你母亲,还有三十八个被顾家害死的女人,都在这里。

    腐臭味涌出的瞬间,我看到了冰柜里母亲完好如初的尸体。她手中攥着的日记本,正被霍瑾言用戴白手套的手轻轻抽出......

    4、我跪在冰柜前,婚纱裙摆浸在融化的血水里。母亲指甲缝里嵌着干枯的蔷薇花瓣,日记本扉页用血写着我的生辰八字——原来我真正的生日,是母亲头七那天。

    惊喜吗霍瑾言摘掉白手套,露出满手陈年刀疤,你父亲为了用你换霍家的投资,硬把死胎说成活婴。他踢开角落的铁盒,几十张流产同意书雪花般散落。

    警察抬尸体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我突然想起六岁那年,父亲把我按在蔷薇花丛里说:你妈是被你克死的。原来他早知我是从停尸房偷来的孩子。

    霍太太。霍瑾言用染血的手帕擦我花掉的妆容,该切蛋糕了。

    宴会厅水晶灯全换成了惨白的探照灯,我们的结婚蛋糕竟是口冰棺。霍瑾言握着我的手切开糖霜做的棺材盖,里面躺着具和我一模一样的蜡像,心口插着真正的注射器。

    上辈子你死的时候,他贴着我的耳垂低笑,我就想这样把你冻在最美的时候。

    宾客早已逃散,只剩下戴电子脚铐的顾家人。他们被迫跪着吃沾了骨灰的蛋糕,苏小小戴着蕾丝眼罩坐在轮椅上,正用盲文书写着什么。

    游戏该结束了。我拔下蜡像心口的注射器,你究竟什么时候重生的

    霍瑾言突然扯开衬衫,心口处狰狞的疤痕组成晚字:你断气那晚,我把自己心脏剖出来陪你下葬。他抓着我手按在伤疤上,结果一睁眼回到十年前,手术刀还插在这儿。

    我指尖发颤地摸到缝合线的凸起。前世我总以为他厌恶我,却在他书房发现满墙偷拍照片——二十岁的我在图书馆打瞌睡,二十二岁在订婚宴偷吃马卡龙,二十八岁......躺在冷柜里。

    警笛声突然逼近,霍瑾言却笑着点燃香烟。烟雾缭绕中,我看到他手机里的监控画面:三百公里外的海上,载着顾家罪证的游轮正在爆炸。

    走吧。他打横抱起我,带你看最后一场烟火。

    天台的风掀起我染血的婚纱,霍瑾言的手环在我腰间像烧红的铁链。远处海面腾起蘑菇云时,他突然咬住我后颈:跳下去,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我转身狠狠咬破他的嘴唇:要死你自己死。

    他舔着血笑出声,变魔术般掏出个天鹅绒盒子。里面是把青铜钥匙,贴着晚晚五岁生日礼物的泛黄标签——这正是顾家走私案里失踪的西周文物。

    你母亲从考古队偷的。他将钥匙刺进我掌心,她不是难产,是被活埋进蔷薇花墙的。

    记忆突然如潮水涌来。五岁生日那晚,我亲眼看见父亲带人往花墙灌水泥。母亲的手从泥土里伸出,指尖还勾着我弄丢的蝴蝶发卡。

    剧痛让我蜷缩在地上,霍瑾言却兴奋地掐住我脖子:想起来了那些蛆虫把你记忆洗了十三年......他突然被撞开,苏小小举着消音手枪颤抖着对准他眉心。

    放开晚晚!她空荡荡的右眼眶还在渗血,顾家地下室有你的交易记录,你才是走私案真正的主谋!

    霍瑾言举手投降的姿势优雅得像谢幕,嘴角却挂着讥笑:苏小姐不如看看身后

    二十个红外线光点突然集中在苏小小心脏位置。她僵着身子不敢动,盲文纸被风吹到我脚边,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霍瑾言是魔鬼。

    真令人感动。霍瑾言踹开手枪,用领带捆住苏小小,上辈子你为晚晚挡车祸,这辈子替她挨枪子,不如......他突然将苏小小推下天台!

    我扑到栏杆边时,看见她单薄的身影坠向泳池。鲜红血花在水面绽开的刹那,前世今生的记忆彻底重合——原来小小每次救我,都会死一次。

    畜生!我抓起钥匙捅向霍瑾言咽喉。

    他轻松制住我的手腕,眼中跳动着疯狂的火焰:你终于肯对我动真格了。撕开西装裤腿,他大腿内侧竟纹着前世我墓碑的照片,每天看着这个,才能忍住不把你做成人偶。

    我趁他分神摸到那把消音手枪,却在扣动扳机时发现没有子弹。霍瑾言笑得前仰后合,扯开领带露出锁骨下的电子芯片:重生管理局没告诉你我们被困在循环里了。

    警笛声在楼下戛然而止,所有声音突然消失。霍瑾言腕表发出刺眼蓝光,空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代码,最后汇聚成血红的倒计时:23:59:59。

    这次轮回结束前杀不死我,他舔着枪管说,你就要永远留在我的世界。

    我转身冲向消防通道,婚纱被荆棘扯成碎布。老宅蔷薇花全部逆向生长,带刺的藤蔓缠住我脚踝。霍瑾言哼着婚礼进行曲慢慢逼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园艺剪。

    别怕,他剪断缠绕我的花枝,这些蔷薇都是用你母亲的血浇灌的。突然将剪刀刺入自己心口,就像这样,她当时求我把钥匙藏好......

    我抢过滴血的剪刀,却在看清花墙裂缝里的东西时呆住。水泥缝隙里塞着个防水袋,里面是母亲与青年霍瑾言的合照,背面写着赠吾爱晚晚!

    想起来了吗霍瑾言捂着流血的心口,你七岁那年答应嫁给我的。他扯开衬衫,露出背后溃烂的蔷薇纹身,每轮回一次,这些花就会吃掉我一块肉。

    我头痛欲裂,记忆如万花筒般旋转。七岁夏天的蔷薇花架下,少年霍瑾言给我戴草编戒指;二十岁图书馆里,他偷吻睡着的我;前世临终时,他抱着我尸体在火海里大笑......

    嘘——霍瑾言突然捂住我眼睛,第九十九次循环要结束了。

    爆炸声从地底传来,整座老宅开始塌陷。霍瑾言抱着我坠向地下室时,我看见无数个自己在冰柜里沉睡。每个顾晚晚无名指上都戴着不同款式的婚戒,而霍瑾言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守护在旁边。

    这次换你杀我了。他将匕首塞进我手里,等蔷薇花开到第一百朵......

    我没等他说完就捅进他心脏。鲜血喷溅在冰柜上的瞬间,所有轮回记忆如潮水退去。霍瑾言笑着咽气时,我腕表倒计时停在00:00:01。

    朝阳穿透地下室裂缝时,苏小小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楼梯口。她手中捧着个骨灰盒,里面是沾露水的蔷薇花苞:霍先生嘱托我,等第一百朵花开时交给你。

    我打开盒盖的瞬间,鲜红花瓣突然腾空组成霍瑾言的脸。他最后的话语随花香飘散在风里:好好活着,等我从地狱爬回来娶你。

    警车拖走所有罪证时,我在老宅废墟种下新的蔷薇。当夜暴雨倾盆,我蜷缩在霍瑾言生前准备的婚房,突然听见浴室传来熟悉的哼唱声。

    水雾弥漫的镜面上,一只带疤的手正缓缓写下:第一百夜快乐,我的新娘。

    5、浴室镜面上的血字在滴水,我抄起吹风机砸过去。玻璃碎裂的瞬间,霍瑾言湿漉漉的脑袋从浴缸里冒出来,发梢还在往下滴蓝墨水。

    第一百夜惊喜。他举起泡发的结婚请柬,这次我们玩密室逃脱好不好

    我抓起浴巾砸他脸上:你怎么还没死透!

    他歪头躲过,露出脖颈新鲜的缝合线:你捅偏了0.3毫米。突然抓住我手腕按在他胸口,要试试正确位置吗

    掌心下的心跳声震得我指尖发麻。这个疯子居然在心脏装了起搏器,难怪每次都能从地狱爬回来。

    警笛声由远及近,霍瑾言哼着歌给我梳头。梳齿划过头皮时,我闻到蔷薇混着尸臭的味道——窗外那片新种的花田里,正渗出暗红的血水。

    顾小姐!警察破门而入,请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

    霍瑾言突然把梳子插进自己喉咙。

    鲜血喷溅在婚纱照上,他笑着倒进我怀里:死亡重启键真好用。腕表蓝光闪烁间,整个世界开始扭曲。

    再睁眼时,我坐在心理咨询室里。对面医生推来诊断书:顾小姐,您的妄想症越来越严重了。

    我盯着他白大褂下的蓝宝石袖扣,抓起钢笔插进他手背:霍瑾言你演够没有!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熟悉的笑:怎么认出来的他撕开人皮面具,指尖还沾着新鲜的血浆。

    我掀翻诊疗床,从暗格里翻出成箱的监控录像带。每盘标签都是日期,最早追溯到二十年前——母亲被活埋那晚,八岁的霍瑾言举着DV躲在蔷薇丛里。

    你录下了全过程!我扯出电线缠住他脖子,为什么不救她!

    霍瑾言任由我收紧绳索,脸颊涨红仍带着笑:因为我要等你来报仇啊......他突然咳出蓝宝石袖扣,吞了这个,就能......

    我掰开他嘴时,警报声陡然响起。整面墙的屏幕同时亮起,苏小小正在直播揭发霍氏罪行,她的机械义眼闪着红光:晚晚,你所在的世界是虚拟的!

    所有记忆碎片突然拼凑完整。原来我是霍瑾言制造的AI,被困在他编写的百世轮回里。每次死亡都是数据更新,只为让他找到最完美的妻子。

    惊喜吗霍瑾言擦掉嘴角蓝血,你是我用你母亲DNA培育的仿生人。他按下遥控器,地下室升起上千个我的克隆体,可惜她们都学不会恨我。

    我砸碎克隆舱,将玻璃碎片抵住大动脉:放小小出去!

    好啊。他笑着调出苏小小的脑机接口,不过她的意识刚上传到云端......突然将电击器按在我后颈,第一百次轮回快乐。

    强光闪过,我重生在婚礼现场。霍瑾言正在给我戴婚戒,宾客席坐着微笑的苏小小——她的右眼完好如初。

    这次我直接咬断霍瑾言的喉结。

    鲜血喷溅在婚纱上时,苏小小突然掏枪自尽。世界再次重置,我回到浴室,镜面上写着:杀我一次,苏小小死一回。

    你赢了。我对着监控微笑,我们来玩个新游戏。

    霍瑾言从天花板跳下来时,我主动吻住他冰凉的唇。在他放松警惕的瞬间,我将病毒芯片插进他后颈——这是苏小小用机械义眼传输的最后程序。

    所有轮回景象在眼前炸裂,霍瑾言抱着我跌进数据洪流。他的身体渐渐透明,嘴角却带着满足的笑:最后能死在......

    我没等他说完就按下格式化键。

    蔷薇花田在眼前燃烧,苏小小的意识从云端降落。我们手牵手走出虚拟舱时,显示屏滚动着血红大字:霍瑾言系统永久删除。

    三个月后,我在老宅开孤儿院。孩子们在蔷薇丛里玩耍时,总说有穿西装的叔叔送糖果。监控拍到蓝宝石在月光下一闪而过,像极了某人偏执的笑眼。

    要在地狱等我哦。我对着星空举起婚戒,第一百零一次轮回,换我追着你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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