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叫温皎，长在宁州。</p>

广德侯不是我爹，这件事情只有我和他知道。</p>

其实我也不叫温皎。</p>

我的爹娘从小就不要我了。</p>

我三岁时就被卖给了人伢子。</p>

我做乞丐，做扒手，挨了无数顿打。</p>

终于在六岁那年，我遇到了宋问溪。</p>

他如谪仙一般，朝地上满脸污秽的我伸出了手。</p>

他问我：「你可愿随我回家？」</p>

我就这么被宋问溪带回了家。</p>

他说家里就一间房，可能只得委屈我与他同住一间。</p>

我说不委屈不委屈，有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对我来说本就是奢求。</p>

他说既随他回了家，那就再不能行偷窃之事，不吃嗟来之食。</p>

我点头如捣蒜，忙说不行不行，不吃不吃，我日后定好好做人。</p>

他说他要科考，白日里要念书，没空陪我玩乐。</p>

我手摆得飞快，说没事没事，你温书时我就在一旁看着你。</p>

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小五。</p>

因为和我一起的那四个乞丐里，就属我年纪小。</p>

那日宋问溪托着下巴看了我好久终于开口：</p>

「要不叫你皎皎吧？」</p>

「养一养才发现，我们家皎皎生得还挺白，竟比那天上月还好看些。」</p>

只记得那时我心跳如擂鼓。</p>

皎皎。</p>

我也有自己的名字了。</p>

再睁眼已是在未央宫。</p>

皇后皱着眉，见我醒了才稍微舒展些，问了我好些问题，最后只训斥我：</p>

「她叫你跪你便跪，平日里我要你多长些心眼的时候怎不听了？」</p>

淑妃也炸了毛：</p>

「那林芊悦也是个不要脸的！她也配教训你，这后宫就数她最不懂规矩！」</p>

默了一会，还是淑妃开了口：</p>

「你可是在想乾安宫那位？」</p>

我一怔。</p>

她犹豫道：「本不想同你说，可你年纪小，我真怕你沉溺于情爱。你可知听荷跌跌撞撞跑去敲乾安宫门时，他正在院中和那小贱人行云雨之事！」</p>

说罢，她又面红咋舌：</p>

「狗皇帝！光天化日之下，也不嫌丢人！」</p>

我被她逗得嗤笑出声。</p>

「姐姐们说的，皎皎都记心里了。」</p>

我拉过她和皇后的手，「无情多是帝王家，皎皎一早就明白这个道理。」</p>

皇后眼中含笑。</p>

淑妃倒是愣了一会，最后才嗫嚅道：</p>

「皎皎，你比我聪明。」</p>

我知道，别看淑妃如今一口一个狗皇帝，过去的她定也是怀春的小女子。</p>

不过没事。</p>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p>

林芊悦的好日子许是过不了多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