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就不走!”沈婉儿狠狠推了小厮一把径直往里闯:“今天不给我药方我就不走了!”她对小厮又是踹又是打,不管不顾就要往里闯。
可一只脚还没迈进门口,只听身后“砰”的一声,沈婉儿回头,顿时被吓到了。
第26章
你至于报官吗
原来是刚刚阻拦她的那个小厮被她一把推下台阶。
小厮从台阶上滚下去,最后脑袋磕在路边的一块儿石头上晕了过去。
其他小厮听到动静立刻过来查看。
沈婉儿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跟我没关系!是他自己摔倒的,跟我没关系!”
事情闹大了,这下她想走都走不掉了。
大半夜的,姜晴午又被闹了起来。
水杏一边帮她收拾,口中一边骂着沈婉儿。
管家请来了大夫帮那个受伤的小厮看病,沈婉儿不以为意:“不就是一个下人吗?哪儿那么尊贵?就摔了一下,能有什么事?”
姜晴午望着她,眼中是骇人的冰冷:“就算是下人那也是相府的下人,你夜闯相府还打伤了我家的下人……”
她转头递给管家一个眼色:“姜伯,报官!”
沈婉儿一听就急了:“多大点儿事啊?你至于报官吗?”
虽然没多大事,就算姜晴午报了官,她至多去里面走一趟过不了多久就能出来,但这事儿说出去不好听啊!
她一个官家小姐,进过官府大牢,这件事传出去了不仅她那些所谓的闺中密友会嘲讽她,今后还有哪家公子愿意娶她?
姜晴午这是要把事情做绝,不给她留一点活路啊!
沈婉儿急道:“若不是我哥旧疾复发痛不欲生我也不会这么着急来找你。”
沈皓凌吃了大夫开的药病情其实已经稳定了。
但为了勾起姜晴午对她哥的怀恋跟担忧,沈婉儿故意把病情说的很严重:“我哥都吐血了你知不知道?大夫说若是不及时治疗很有可能会危及性命!就算你们退亲了你也不至于这么狠心吧?”
“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虽然还没做成夫妻,可这么多年的感情做不得假吧?你忍心看着他病成这样吗?”
沈皓凌这个病是之前落魄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儿。
每次发作便腹痛如刀绞,吃不下睡不着,严重时还会晕过去,最吓人的那次他躺在床上整整三天没有睁眼。
姜晴午那次被吓得丢掉了半条命,从那之后就开始到处求医问药。
上京的大夫治不好他,她就外出求药,辗转数地,奔波上千里,最终求得一味药方能够缓解他的病痛,若是坚持服用便有希望能够根治。
她为了这味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沈皓凌从来没问过也没关心过。
之前自己上赶着给他熬药他不在乎,想尽办法为他调理身体他嫌麻烦。
现在疼的受不了了想起来她了。
她是什么?两个人都分开了他还想对自己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姜晴午靠在椅子上,烦躁的按了按太阳穴:“你哥病了就去找大夫,上京城内那么多名医难道就没有一个有办法的?”
沈婉儿咬牙切齿:“你明知道只有你的药方对我哥最管用!”
“我的药方管用是因为那是我千辛万苦求来的,这药方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你既然这么担心你哥,你也可以去为他求药方,没人拦着你。”
“可是我哥等不了那么久!他现在疼的满床打滚,若是没有药方救命,他会疼死过去的!”
姜晴午手指点了点下巴似在思考,过了半晌好像想到办法了似的开口:“我记得上次我去给你哥送药正好碰见你的语嫣姐姐也在那儿,他说宋语嫣熬的粥对他的旧疾很有好处,所以你不如去找宋语嫣,她一定很乐意帮忙。”
她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时辰不早了,我没有闲工夫陪你浪费,你要是不想去官府,那就把被你打伤的下人的伤病钱掏了。”
沈婉儿咽不下这口气:“我没钱!”
“没钱简单啊。”姜晴午拍拍手:“姜伯,报官!”
沈婉儿看她是来真的,上去就要找她说理。
可惜还没碰到姜晴午就被水杏拦住了:“我家小姐要休息了,你要是不想今夜在官府度过就趁早拿钱!”
沈婉儿愤愤不平:“我看你们相府是真的活不起了,居然连一个下人的伤药钱都拿不出来!”
水杏掐着腰冷笑:“你们家有钱,有钱倒是赶紧把我家小姐的嫁妆还回来啊,霸着我家小姐的嫁妆不给,脸皮可真够厚的!”
“你……”
沈婉儿看姜晴午不像是在开玩笑。
万一真的报官对自己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她没办法,只好拿银子了事。
回到家,沈皓凌已经醒了过来,只不过还很虚弱,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
沈母见她回来,脸上一喜:“药呢?”
沈婉儿摊摊手,恶狠狠的道:“她不给!我跟她说哥病的快死了她都没什么反应,还让我们去找大夫!这个女人简直就是蛇蝎心肠!”
沈母脸色骤变,对着姜晴午破口大骂。
沈皓凌的脸色愈发难看。
她不在乎!
自己都病成这样了她居然一点也不在乎!
果然女人一旦狠心起来就变成这世上最绝情的人!
“就算是退亲了她也不该翻脸不认人啊!之前皓凌是怎么对她的?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倒好,转头勾搭上不知哪儿来的小白脸之后就对你哥就不管不顾了,真是没良心!”
沈母骂完了,又开始担忧:“她不肯给药方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就让你哥一直这么病着啊!”
沈婉儿看了眼沈皓凌,小心建议:“要不……让语嫣姐过来?”
沈皓凌疲惫的闭了闭眼:“叫她来能帮得上什么忙?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睡会儿。”
明天一早还要上朝。
今天刚被皇帝训斥过,明天说什么也不能再告假了。
最近这几日也不知是不是犯太岁。
先是姜晴午要跟他退亲,再是之前他负责主持的祭天大典突然被人弹劾说他从中吃空饷,回来后又得知他娘花光了姜晴午的嫁妆……
一桩桩一件件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很累,疼痛暂时缓解之后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天都快亮了。
他强忍身体的不适收拾好赶往皇宫。
可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出岔子。
半路上他的马车突然被勒令停下,沈皓凌掀开车帘问车夫:“怎么停下了?”
车夫道:“前面是襄王的马车。”
“襄王?”
沈皓凌抬头看去,只见一辆马车缓缓从面前驶过。
那马车看着无甚特别,甚至算得上普通,若不是前面开道的侍卫穿的是襄王府的衣服,打死他也想不到前面的人会是襄王。
只是……
这马车看着怎么这么熟悉?
第27章
不用给丞相留面子
薄相言按照皇帝的吩咐每隔三天进宫向他禀报一次身体状况。
他跟皇帝是兄弟,但感情并没有多深。
生在皇宫,别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了,就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最后都有可能为了皇位撕破脸搞得兄弟阋墙。
现在的皇帝也是杀了不少哥哥弟弟才坐在了今天的位置上。
但薄相言的母妃深爱着先帝,两人算得上伉俪情深,因此他母妃过世后不久,先帝也随之撒手人寰。
临死前,他母妃交代他:“我知道你有肩抗天下的本事,但这天下是你父皇辛辛苦苦拼来的,母亲只希望你幸福安稳的过完这一生,不要跟太子争,你父皇一定不想看到你们兄弟相残。”
因为他母妃的这句临终遗言,他便一心辅佐太子,再没看过一眼天下之主的皇位。
后来,太子把其他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兄弟都收拾了一遍。轮到他,薄相言自请远赴边关,多年来无诏绝不回京,为皇帝守住了一方天下太平。
这么多年过去,皇帝似乎是对他放心了,这次三催四请的,终于把他叫了回来。
薄相言到宫里的时候,皇帝正在更衣,听到身边太监禀报,让他进去内殿说话。
薄相言进去行个礼,听到皇帝问:“伤怎么样了?”
他答:“本就是一些陈年旧伤,没什么大碍。”
皇帝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朕就你这么一个兄弟了,你可得给朕好好儿的,你要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朕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薄相言笑了:“君不让臣死,臣如何敢死。”
这话讨了皇帝的欢心。
“朕今日叫你来除了问你的伤还有一件事。”皇帝换好龙袍,招招手让他坐:“你也老大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这几年,催婚成了皇帝最常挂在嘴边的事。
“之前在潼关,你说边关战事吃紧要以大局为重,不愿意娶个王妃回家守活寡。”
“现在战事已平,你也该成亲了,民间有句俗语怎么说?男人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你的亲事始终是压在朕心头的一件大事,不给你找个好的归宿,朕愧对你母妃的临终之托啊!”
薄相言抿了口茶,淡淡道:“不急。”
皇帝哼哼两声:“你不急,再拖下去你就成了老男人了。”
说着,皇帝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个念头,他屏退一旁的宫女太监,低声问他:“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朕听说你有次中毒命悬一线,该不会是那次之后留下了什么隐疾吧?”
薄相言放下杯子长长叹气:“陛下,臣弟心中已有人了。”
皇帝听后松了口气,随后又好奇的问:“是哪家姑娘?你说出来朕好为你赐婚啊!”
薄相言道:“她并不知此事,现在还不是赐婚的时候,等到时机成熟,臣弟定来向陛下求一道赐婚圣旨。”
皇帝无趣的撇撇嘴:“你啊,就是不懂讨女孩儿欢心。罢了,朕不管你了,免得你嫌朕啰嗦。”
到了该上朝的时候了,皇帝戴上冕旒,临出门前又问他:“你打算何时入朝为朕分忧?”
薄相言露出一抹苦笑:“陛下,您就饶了我吧,让我带兵打仗可以,让我上朝整天听一帮大臣嗡嗡鸣鸣那不是折磨我吗?臣弟回来只想吃吃喝喝,就别给我安排差事了行吗?”
皇帝爽朗一笑:“得,朕不逼你,你先别急着走,等朕散了朝陪朕一块儿用早膳。”
薄相言目送皇帝离开。
他这些年屡立战功,地位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早已经到了赏无可赏的地步。
皇帝疑心病重,自己若是再参与朝政,皇帝晚上必定睡不安稳,到时他们兄弟也定将走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趁着皇帝上朝的这点时辰,薄相言又去探望了太后。
太后是个贤惠温柔的人,她一生大方端庄,到老了便愈发显得慈祥。
薄相言母妃在世时跟太后关系最好,太后也多次于深宫争斗中救他母妃于水火。
这也是他母妃为何不让他跟皇帝争的原因之一。
……
薄相言陪太后下了几盘棋,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散朝。
远远的看见皇帝皱着眉头往这边走,身后还跟着大理寺卿刘臻。
沈皓凌被人弹劾吃空饷,这件事是刘臻负责查办,他此刻正在向皇帝汇报进展。
皇帝问:“朕听说丞相千金跟他退亲了?”
刘臻道:“是有这件事。”
“那便不用给丞相留面子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刘臻应了声,躬身退下。
薄相言听到了,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想弄死一个人太容易了。
但是辜负他人真心的人又凭什么那么舒服又轻易的一死了之呢?
陪皇帝用过早膳,薄相言左右无事,就又去了白云阁烦怀竹。
怀竹现在看到他就头疼:“王爷就没有别的事要做了吗?”
薄相言从书架上随意拿了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翻着:“你这里清净,我喜欢。”
过了会儿,他指着桌上的纸问:“这是姜晴午的字帖?”
怀竹点头。
他看了眼上面标注的时日,又问:“怎么没有今天的?”
“她今日有事,不能过来了。”
“什么事?”
怀竹猛的抬起头问他:“你对她的事很感兴趣?”
“不行吗?”
怀竹:“……她没说,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话音刚落,薄相言已扔下书一阵风似的出门去了。
沈皓凌昨夜突发旧疾,沈婉儿登门求药,这些薄相言都知道。
今天她没来,难道是因为放心不下沈皓凌?
……
姜晴午清晨离开京城,中午便抵达雁城。
到了雁城,饭都来不及吃就一家接一家药铺的跑。
水杏看她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心疼的劝:“小姐,歇歇再找吧。”
姜晴午摇头:“我们今晚还要赶回去,不能歇。”
正要去下一家药铺,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她:“姜小姐?”
姜晴午回头:“张大人?”
张典恰缕皱巧来雁城办事,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上姜晴午。
他从马背上跳下来:“好巧啊。”
张典是沈皓凌的拜把子兄弟,姜晴午跟他交集不多,但每次见面他也都是彬彬有礼,于是也冲他笑了下:“是挺巧。”
昨天张典听说沈皓凌旧疾复发,今天正好赶回去顺便看看他,没想到先遇见了姜晴午。
两人退亲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姜晴午对外也是一副绝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