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陈清非常无奈,只得用白话再解释一遍:“叔叔的意思是说,你栀栀姨姨没什么问题,她就是小毛病,歇一歇就好了。”“小毛病?”
越甜甜皱起了眉头:“小毛病那也毛病t呀陈清叔叔,你别不把豆包当干粮,再小的毛病叔叔你也得治疗呀,栀栀姨姨现在这么难受,你就帮帮她嘛。”
越甜甜奶声奶气的,说话倒像是个小大人般,非常的有逻辑,直把陈清说得哑口无言。
陈清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无奈道:“好吧,那我就帮忙治疗一下吧。”
他今天穿了件坎袖的背心,里面套着一件长袖白衬衫,袖口干净整洁地挽着,金丝眼镜看起来非常有书卷气息。
陈清的眼瞳带着点淡褐色,看人的时候总有种很温润的感觉,他收拾自己的药箱,对着苏栀扬唇露出微笑:“苏栀,既然我来都来了,就像甜甜说的那样我还是做点什么吧。”
他去了厨房,翻箱倒柜找了一点红糖出来,在越春寒家狭小拥挤的厨房里给苏栀煮红糖水。
农村没有现代化简便的电水壶,陈清想要帮苏栀煮红糖水,首先需要在农村的土灶里生火。他没有任何经验,如当初第一次做饭的苏栀一样,熏的发出阵阵咳嗽,厨房间满屋子都是烟熏火燎的味道。
越甜甜趴在西屋,透过门缝鬼鬼祟祟地往外瞧,在看到乌烟瘴气的炉灶间时,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大夫们熬中药的过程吗?”
并不是。
听到她嘀咕的苏栀努力试图坐直身体,在心里回答她。
苏栀身体还是很疼,但她受不了这场闹剧了,外面陈清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高,毕竟陈清是越甜甜找回来的,苏栀不可能让人家一个大夫来她家看病还做这些能力之外的事情,况且本来她和陈清就不是很熟。
她强忍着不适下地,捂着小腹推开门,瞬间被厨房间的阵阵烟雾笼罩,呛得她直咳嗽,苏栀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第一次烧火的陈清手忙脚乱,看到苏栀出来连忙凑过去,他想要把她推进屋里又不敢去碰她,一张温隽的脸被烟雾熏的脸上一块黑,狼狈不堪。
“苏栀你先进屋里歇会儿,我等下就弄好了。”
苏栀看着炉灶间的一片狼藉,捂着肚子把门开开,屋内的黑烟顺着门窜出去,冷风往屋内灌,倒是很快把屋内的空气换的清新了不少。
锅内的红糖水根本没煮化,陈清没有做饭的经验,连锅底要添水他都不清楚,十足十的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看着这乱糟糟的一片,苏栀只觉得自己本来就很疼痛的肚子更疼了,她忍不住捂着脸道:“陈清大夫,谢谢你的红糖水,我歇歇就好了,或者要是可以的话你帮我打个止疼针或者给我点止痛药也行。”
陈清自知自己做的事情有点愚蠢,擦了把脸上的灰尘,狼狈地开口:“苏栀,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红糖水我等下就煮好了,你稍等等?止痛药和止痛针会容易上瘾,如果可以不吃我觉得最好还是不吃。”
苏栀现在可完全没有想喝红糖水的想法了,小腹阵阵搅劲般的疼痛让她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像是有一组装修工人在她身体里到处凿来刻去一样,疼的她眉头紧蹙,秋冬寒月她竟然出了一身凉汗,实在是疼得厉害。
她勉强挤出来几个字:“不用了陈清大夫,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喝,我就想歇歇,缓缓就好了,红糖水也不用煮了,我喝不下。”
本身红糖水的效果也没有那么强,最多只是给个心理安慰而已,但现在看到炉灶间的狼藉一片,苏栀只觉得肚子疼,完全给不了她任何心理安慰。
陈清看她神情难受刚想说些什么,院外大门处却突然有人咣咣敲门,不住地喊着。
“陈清大夫,陈清大夫你是在这里吗?诊所有人看病,您有时间吗?”
“陈清大夫在吗?”
“陈清大夫,可以出诊吗?”
“……”
粗犷的汉子声音在耳边回荡,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陈清下意识地直起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是村子里的人,他的诊所来人找他看病了。
陈清白皙的面皮上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狼藉的屋内赶紧收拾擦拭几下,但炉底烧的半干的柴火又不好抽出来,锅内的铁锅烧干了,烫的不行,盛放红糖的小碗被烧的漆黑,地上还散乱放着一些没烧的柴火。
他忙着收拾,手却因为不熟悉这些工作而手忙脚乱,甚至空手去拿锅内被烧的黑漆漆的碗,结果烫的把碗摔在了地上裂的碎成好几片,手也烫的出了个水泡,脸上露出疼痛难忍的表情。
苏栀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一切,长叹一口气:“陈清大夫……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自己收拾吧,外面他们找你,看起来很急,你去看看吧。”
她强忍着疼痛说完这段话,陈清的脸上更愧疚了,手足无措的看着屋内的狼藉一片,还想伸手去帮忙,可外面的催促声一声接一声,陈清没办法,只好咬牙道:“苏栀你身体不舒服你就上炕躺着,等我诊所的事情忙完我帮你收拾,这些都是我干的,我来解决。”
苏栀露出敷衍的微笑,礼貌性回他:“不用啦陈清大夫,我歇会儿就好啦,等会儿我自己收拾就好,不麻烦你了。”
“别,等我诊所忙完我就来,都是我造成的,我来收拾。”
陈清却很倔强,温润的眼直直的看着苏栀。他那张戴着金丝眼镜的面容虽然因为刚才的忙碌而沾了点灰,但却依旧朗目疏眉,模样很认真。
苏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抿唇礼貌性的笑笑。
外面来找陈清的村民反而急的不行,直拍大门,嘴里不停地喊陈清的名字。
越春寒的院子他们不敢进,他们只敢在门外敲门,眼看着院子里没有动静,几个人在门外发出一阵嘀咕声。
“陈清大夫是在这里吧,我没找错吧?我刚才确确实实看到甜甜拉着陈清大夫过来,说是她家那个苏栀生病了,这怎么不开门呢……”
“不会是人没在这里吧?咱们找错了?”
“……”
几个人正在嘀咕的时候,陈清打开了门,背着他的医药箱走了出来:“我在这里,咱们走吧。”
本来以为他不在的村民们顿时非常意外:“陈清大夫你不是没在这里吗……我们刚才喊了你半天……”
“刚才在里面诊病没听到。”陈清面不改色地回他们。
几个人互视几眼有些纳罕,他们刚才拍门拍的那么响,陈清大夫在里面也没听到吗?大夫诊病都这么的全神贯注吗。
有人眼尖看到了陈清脸颊上还没擦干净的浮灰,迟疑道:“陈清大夫……你的脸……”
陈清皮肤白,而且平时都穿着打扮很干净整洁,今天突兀的脸上出现一块黑色的痕迹,非常明显,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陈清闻言用纤长的手指胡乱揩拭几下,俊秀的面容有些赧然,面皮微微发红,强装镇定:“不小心蹭上的,没什么事情,咱们先走吧。”
旁边几人愣愣的点头,都觉得有点奇怪。
陈清大夫不是去给苏栀诊病吗?怎么好端端的蹭上一脸的灰,去打针看病又不是去烧火做饭……
而且说到苏栀,越春寒是不是出去干活了,虽然不知道他忙忙碌碌的在干什么一天天的,但看起来就是很忙的样子,也不怎么在家,就剩下苏栀自己。
陈清的言行举止也怪怪的,平时他上门诊病可没有这么长时间的,而且还弄的一脸灰,他们两个人该不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发现自己的思维越来越往下三路的方向想,几人都赶紧晃晃脑袋,让自己不要瞎想。
苏栀的性格虽然有不少人诟病,但陈清可是个十足十的正直好人,任谁说苏栀能和谁有苟且也不可能是陈清。
本来上门诊病这种事情就并不罕见,家家户户都有病人病重爬不下炕的情况,陈清性格又好,也不觉得麻烦,经常带着他的药箱来回跑,这本来都是见惯了的事情,根本没有证据证明陈清和苏栀有鬼。
况且,陈清是什么人,那是村子里出的唯一一个大学生,长相也温润如玉,气质出尘,不少镇子上的娇小姐们都对陈清有好感,直往上扑,陈清都一一拒绝丁点不沾身,一直洁身自好。
这样的干净温和的青年,怎么会看得上水性杨花,妖娆媚俗的苏栀呢?他们两个根本就八竿子打不着嘛。
陈清在前头健步如飞,跟在陈清后头的几人互视几眼,都不由自主地长舒t了一口气。
果然是他们想多了,大学生到底是大学生,不可能对苏栀有什么别的想法的。
前头的陈清走得飞快,薄唇紧抿,金丝眼镜下的眼带了些着急,他还没忘记自己走前那一地的狼藉,苏栀看起来疼得那么厉害,可别他去了什么忙没帮上,反而给她添了倒忙了。
秋日冷风吹着,日头眼瞅着越升越高,马上要到中午了,也不知道中午苏栀和越甜甜能不能有饭吃,苏栀那个样子能不能下地坚持着做饭。
想到这里,陈清的脚步又加快了不少,只是他在村里日日来回奔波走习惯了,健步如飞,身后几个汉子却跟不住了,忍不住喊他:“陈清大夫,慢点啊,太快了,跟不上了……”
…
越春寒今天的收益很不错,因为天气冷很多人忙着往家囤货,水果一箱接一箱的往外卖,不到中午竟然已经卖光了。
李二柱欣喜地看着堆的老高的纸壳箱子,忙着对越春寒道:“寒哥,今天生意这么好,我马上回去让他们再摘点过来卖!”
越春寒制止了他:“天气太冷了,下午估计也没多少人了,来回趟折腾太费劲了,卖不完还得搬回去,今天要不就先这样,反正收益这么好,下午就权当放假大家回去歇歇吧。”
集市上确实是冷的不行,路上行人来回走路都急匆匆的,穿得也鼓鼓囊囊,李二柱在摊子上站了一会儿就冻的浑身发抖。
他闻言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听从了越春寒的安排:“好寒哥,听你的,那咱们这就回去吧。”
越春寒把两盒从首饰店买到的东西去掉手拎的礼盒,把红色丝绒的盒子揣在了怀里,明明是没什么温度的物件,此刻他却只觉得怀里一阵温热。
越春寒双瞳黑沉:“好,回去。”
镇子上到村子里的距离很长,越春寒以前不觉得这段路有多远,此刻却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
他摩挲着怀里的首饰礼盒。丝绒的盒子柔软,和他粗糙带着老茧的手并不算相配,但却很适合苏栀,她就像是天生该被珍珠玉石环绕,被人娇养着宠爱的千金小姐,而不是跟着他受苦受累。
虽然这些东西花了他近些天赚到的大半的钱,但越春寒心里竟然没什么不舍心痛的感觉。
一路颠簸,终于看到熟悉的村落。
“寒哥,到了。”
越春寒跳下车,李二柱赶车继续往山上走,要去把空箱子放回去,而越春寒则径直往家走。
只是到了家门口的时候,越春寒双瞳一凝,眉毛轻扬,看到了那两扇微微敞开的大门。
大门竟然是开着的?苏栀难道不在家吗?
他沉思着,顺着大门走进去,穿过院子打开房门。看到里面的情况时,他的双瞳瞬间黑沉,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那个他最近很讨厌的年轻大夫,蹲在他家灶台间,灰头土脸的在生火,而苏栀则软软的坐在一旁和他说些什么,嫣红的唇扬起来态度看起来很亲昵。
越春寒当即脸就黑了。
第41章
陈清匆匆忙忙结束问诊,提着医药箱一路行色匆匆,路上不少遇到的村民们都亲切地和他问好。
和越春寒不同,他作为村子里唯一的一个大学生,又回村子里开了诊所,是个大学生村医,得到了不少村子里人的尊重,大家都不怕他,甚至对他非常客气,态度很友好。
陈清和越春寒几乎是两个极端,一个冷的极致,眉目阴戾,让人望而却步胆怯畏惧。一个暖的极致,性格温润,让人如沐春风般心情舒畅。
陈清以前和越春寒打过最多的交道也就是在诊所,越春寒买药,他递药,连话都没说几句。村里人也都知道越春寒和一般人都不对付,可现如今不少路过的村民和陈清打完招呼,发现陈清走的方向……竟然是越春寒家?
不少人震惊,询问陈清的时候陈清倒是很平静,温和的笑着道:“我去复诊。”
复诊?
不少人惊讶,越春寒那个健硕的体格也会生病吗?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越春寒娶回来的媳妇生了病。
只是陈清以前不是对苏栀避之不及的吗?现在怎么看起来神色一点都没有勉强,反而脚步轻盈。不愧是大夫,医者本心,就是能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在不少人赞叹的视线中,陈清提着医药箱终于神色匆匆的到了苏栀家里。
苏栀家的大门还是微微敞开的状态,陈清推开门进去后,看到苏栀正在捂着肚子勉强地收拾炉灶间的狼藉,一旁的越甜甜也在蹲着收拾柴火。
陈清见状连忙走过去阻拦:“苏栀,都说了等我回来收拾,是我不好把这里造成这样,放着我来吧。”
苏栀没料到他竟然真的回来了,有些纳罕,但也礼貌性地露出微笑:“没关系,正好我中午做点饭吃,收拾只是顺手的事情。”
陈清看她脸色还很苍白,双手还捂着小腹,额头也有冷汗,知道她还在隐忍着疼痛,赶紧过去帮忙:“饭的话稍微凑合一下吧,你先歇一歇,不行我来做饭。”
苏栀觉得陈清这种说法也太奇怪了一些,她和陈清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甚至也不算是太亲近,她之前身体痛陈清帮忙熬红糖水这还算可以接受,但他专门问诊结束还回来,说是帮忙收拾狼藉,反而要来帮她做饭,这也太奇怪了点。
她迟疑着拒绝:“……不用了,我把昨天的剩菜热一热凑合着吃就行,不需要麻烦陈清大夫你的。”
陈清也似乎发现了他行为的不妥,面皮涨红解释:“我,我没有别的意思的,我只是想顺手帮帮忙,因为苏栀你身体似乎不是很舒服,我想着帮你做点什么,毕竟……”
苏栀扬眉,有些好奇:“毕竟什么?”
陈清尴尬的站在屋内,想说些什么又顿住了,白皙的面皮一阵灼热:“没,没什么,我就只是想帮帮忙而已。”
说着他似乎是为了掩盖尴尬,拿起地上的柴火就往炉灶内塞,试图把炉灶内的柴火点着火:“我,我还是先帮苏栀你把红糖水熬好吧。”
苏栀迟疑着,不好老是拒绝,还好越甜甜也在家里,不算是气氛太尴尬,因此她抿抿唇捂着肚子艰难点头:“那……谢谢陈清大夫了。”
陈清似乎是真的想帮她做点什么,但是他实在是没什么经验,一看就是平时不做事的人,依旧如开始那样弄的满屋子乌烟瘴气,他整的灰头土脸,让苏栀一脸呆滞。
越甜甜都被呛的不行了,躲进西屋换气,而屋内的苏栀只能努力调动肌肉露出微笑,尽可能的不打击陈清:“陈清大夫……你能把柴火引着就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下次试试把一些湿木柴扔掉,把炉灶坑里的木柴好好摆放留出可以燃烧的空间呢?”
陈清的眼镜都沾了灰,脸上更是灰一块黑一块的,非常狼狈,他自知自己做的有点离谱,没料到苏栀还能情绪稳定地安抚他,他有些感动,刚想开口向苏栀道歉,门口突然一黑。
像是有一堵墙堵在了门口,把一大片阳光都遮住了,朝地面撒下一片阴影。
陈清心里已经有了预期,他缓慢地把头抬起来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了越春寒的脸。以前的越春寒模样就很让人望而却步,今天的越春寒远比往常的模样看起来更可怕。
他的那双眼黑沉沉的像是在里面酝酿着一场风暴,居高临下的睥睨看着陈清,像是在看什么非常碍眼的东西,薄唇也紧紧抿着。
越春寒似乎理了头发,头发非常的短几乎紧贴头皮,模样比以前清爽了许多,但也更加清晰的露出他那双锐利的阴戾的眉眼,狭长的眸子如寒星般冷冽,看人一眼能让人心头直发瑟。
陈清被他阴寒的眸子冷冷地瞥着,心咯噔一下,脸上也瞬间有些不自所措。
之前总听村子里的人说越春寒可怕,他一直都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平常来他诊所拿药多言少语神态冷淡的越春寒简洁明了,不需要多费口舌,很好相处,等最近他才发觉他这个想法有多离谱。
尤其是今天。
陈清觉得越春寒仿佛不是在看他,更像是在看一个渣滓,眼神冷得几乎要冻结一样,眉头紧蹙全是阴寒,连那双狭长的眸子也居高临下地俯下来看他,可怕到令人发指。
陈清情不自禁地身上哆嗦了几t下,觉得遍体发寒,明明在屋内竟然比在屋外还要冷。
越春寒冷冷地看着他,又扫了眼旁边的苏栀,声音几乎要冻得结冰碴子了:“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是意外生意不错所以他才回来的早了,撞见了这一幕,如果不是今天提早回来,说不准陈清还能在他家里待多久呢。
想到这里,他的表情更加阴戾了。
陈清猜想到他可能误会了,慌忙站起身,被他可怕的脸色震得面无血色:“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过来帮忙的……苏,苏栀身体不舒服,我来帮她看病。”
看病?
越春寒的眸子稍微滞了片刻,瞥向一旁的苏栀,看她捂着肚子面色苍白确实是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冰冷的瞳孔才稍微没那么阴寒,但在看向陈清的时候却依旧很不友好。
越春寒冷冷的扯开嘴角看着陈清:“看病?看病的哪一项工序是需要大夫在炉灶间制作的?”
陈清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一张面皮涨得通红,薄唇紧紧抿着,半晌才磕磕巴巴道:“是苏栀,她不舒服,我想帮忙给她熬红糖水……”
苏栀虽然也惊讶越春寒这么快就回来了,但不得不说看到他回来心里确实是松了口气,之前应付陈清实在是让她疲惫,本来身体就不舒服,还得强撑着安抚陈清。
但陈清毕竟也是好意,他也是担心她自己一个人在家不方便才伸手帮忙的,苏栀眼看着越春寒对陈清的口气越来越冷,气氛有些针尖对麦芒,怕闹得不愉快,她轻声解释:“是这样没错,陈清大夫也是好心,我肚子不是很舒服。”
红糖水?肚子不舒服?
越春寒看一眼苏栀此刻难受的模样,她似乎一直捂着小腹,额头被冷汗打湿,脸色也异常苍白,有种一直在强忍疼痛的感觉。
再加上陈清说的红糖水……
越春寒虽然没有娶过媳妇,但他至少也活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他面露迟疑,看向苏栀白皙的面庞。
难不成她是来了月事?
苏栀还在捂着小腹强忍疼痛,只觉得肚子里宛如针扎般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痛楚,手脚冰凉一片,身上也蔫蔫的没有丁点力气。
而陈清还蹲在地上摆弄他的炉灶,只是满屋子都是呛人的黑烟,炉灶都被熏黑了,越春寒看着这乌烟瘴气的屋内,眉头紧蹙几乎能夹死苍蝇般。
越春寒非常嫌弃的看陈清一眼,长腿一支挤开了他:“让开,我来。”
陈清毫无防备被他撅走,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戴着金丝眼镜的温润面庞来回地看越春寒和苏栀。
越春寒开门散去屋内的烟雾,又蹲下身子去摆弄炉灶里的柴火。在陈清手里怎么也生不好的火,到了越春寒手里却宛如魔术一般,不仅没有像之前那样烟雾缭绕呛人难忍,火苗也越窜越高,舔舐着锅底,发出阵阵噼里啪啦的柴火爆裂声。
陈清非常震惊,他医术学得好,但在生活方面却是个实打实的生活废物,之前他努力的试了好几次都不行,柴火引着之后发出的烟呛的他直咳嗽,难以想象越春寒这种性格的人竟然还这么细致,连烧柴都会,他还以为越春寒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爷呢。
越春寒很快升好了火,锅底添水,在陈清诧异的视线中把他之前放进去的装了红糖的碗拿了出来。
他行动很迅速,锅底因为他的摆弄而火苗很大,水温升的也快了些,不久就滚了大泡。越春寒丝毫没有犹豫,用一旁的水舀舀起一瓢热水倒入碗中冲泡红糖,一只手用筷子搅拌,很快一碗红糖水就做好了。
陈清之前忙活了一上午都没能把这碗红糖水弄好,越春寒回来只是摆弄了一阵,就已经非常迅速的做好了这一切。
越春寒表情平静,把装了红糖水的碗递给苏栀:“有点烫,凉凉再喝也来得及。”
苏栀听到“烫”字,连忙把自己要伸过去接住的手缩回来,怕烫到自己的手指。越春寒瞥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红糖水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
其实红糖水只是个心理安慰,它又不是灵药,苏栀早晨起没吃任何东西,早晨就腹痛难忍,此刻过了半天功夫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小腹疼的更加严重了。
看着越春寒也已经回来了,她不必一直待客被迫留在炉灶间,苏栀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说想要回屋里躺一会儿。
越春寒看出她的不舒服,大掌握着她的手把她搀扶到了西屋炕上,找来枕头让她好好躺下歇息一会儿。
陈清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眼前一亮要去拿自己的医药箱:“我记得苏栀和我要过止痛药,这下我也带来了,让苏栀吃一片顶顶吧。”
她竟然还和陈清要过止痛药?来月事那么疼吗?
越春寒一双黑瞳扫过在炕上蜷缩的苏栀,眉头紧蹙。虽然感觉止痛药不太好,但如果疼到一定程度的话,还是吃点好,不然肯定很难受,尤其是苏栀这个娇弱的体质,平时手割破都要疼的掉眼泪,现在疼到这种程度,能够坚持着保持平静已经很不错了。
越春寒拧头看向陈清,向他要止痛药,只是陈清低头在医药箱内翻找半天也没把药给他。
陈清仔细扒拉自己的医药箱,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还是没看到自己临走前拿的止痛药,清隽的眉眼忍不住皱在一起:“我的止痛药我记得走前放在包里了,难不成是去给别人问诊的时候掉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