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你想和谁接吻检查完确定是真迹后,沈晚瓷将画小心翼翼的装进盒子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合约给简唯宁签字。
简唯宁签字时还不忘嘲讽她:“当初美术系的高材生,还没毕业一幅画就拍到三百万高价,如今却沦落到给人当跑腿的助理,感觉怎么样?”
这件事,可谓是沈晚瓷人生中,一个永远洗不掉的污点。
然而,简唯宁还是没能看到沈晚瓷恼羞成怒,那张妩媚却不失冷清的脸上只有冷漠。
她没有说话,抱着画转身离开了。
一路上背脊挺得笔直,直到上了出租车,沈晚瓷才如同一个泄气的皮球般松懈下来。
要知道这幅画受损严重,工程巨大并且时间紧张,她没有时间再耽误了,拿到画后就回了家。
两室一厅的房子,其中一个房间被她改成了工作室。
沈晚瓷将护纸铺在案板上,用水刷平,再将那幅面目全非的古画放在上面,喷上五十度左右的温水。
洗画的过程很需要耐心,等她忙完第一步,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手机的震动打断沈晚瓷的专心致志,她看了眼屏幕——
是薄荆舟的电话。
她目光落到面前的古画上,回想起简唯宁今天挑衅的话,关于薄荆舟给出去的副卡……
女人接通电话,眉头微蹙,语气不耐:“你有事吗?”
那头,薄荆舟也同样蹙起了眉,“你吃炸药了?”
“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说着她就要挂断电话,但接下来男人的命令让她愣了一下——
“下楼。”
“什么?”沈晚瓷反应几秒,立刻走到窗边撩起窗帘,果然在楼下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宾利,他竟然真找来这里了。
“我还有事要忙,有什么话就在电话里说吧。”
她怕看到薄荆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拿高跟鞋戳烂他的脸!
一边冷漠无情找律师和自己的老婆明算账,一边让情人拿着他的副卡去到处炫,狗都没他秀!
“带你去吃饭。”几秒钟的停顿后,薄荆舟似笑非笑的声音再次传来,“还是说,你想要我上来抓你去餐厅?”
沈晚瓷回绝的干脆:“不饿,我不吃。”
“餐厅是妈定的,你不去,自己跟她打电话说。”
这话一出,沈晚瓷的气势灭了一半。
之前江雅竹希望他们像寻常夫妻一样,隔三差五出去约个会,为此费了多少心,时不时订情侣餐厅让两人共度二人时光,但奈何薄荆舟性子太冷,别说约会,连公众场合牵个手这种举动都没有过。
至于情侣餐厅,更是一次都没去过,现在又开始装什么听话的大好儿?
但沈晚瓷犹豫几秒后,还是下了楼。
她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没吃饭,这会儿其实饿得不行,冰箱里除了几瓶酸奶,什么食材都没有。
就当纯纯去填饱肚子的!
江雅竹定的依旧是十分有情调的情侣餐厅,朦胧的灯光,桌上跳跃的烛火,舒缓的钢琴曲,以及相对隐秘的隔间,一切都很适合约会。
从门口一路走进来,沈晚瓷就瞟到好几对情侣在接吻……
她扭头去看薄荆舟,这几乎是下意识的,没有任何别的含义,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尴尬。
见薄荆舟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说出的话却让沈晚瓷想当场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怎么,羡慕?也想要?”
按捺住想抽他的心,沈晚瓷压低声音:“这里搞不好有记者。”
这样的场合,八卦记者肯定能跟到一些大人物的绯闻,他之前不愿来,不就是怕被拍到曝光婚姻关系嘛?
见薄荆舟毫不在意,沈晚瓷只当自己多此一举提醒。
末了,她故作叹气,回他刚才的问题:“是挺羡慕的,但一想到对象是跟你,我可真就一点都不想要。”
“不想和我接吻,那你想和谁接?”
薄荆舟转身过来,下巴紧紧绷着,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即便是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下,也能清楚看到他眉目间浮上来的戾气。
他说这话时肆意妄为,周围不少人都听见了,视线朝他们看过来,脸上都带着促狭的笑。
沈晚瓷不想站在大厅中央跟他讨论这么羞耻的话题,急忙寻了个位置坐下。
她赶着回去,坐下后就拿过菜单开始点餐,不忘嘱咐服务生:“麻烦请快点。”
薄荆舟看着她这着急的模样,皱了皱眉,“饿死鬼投胎?”
沈晚瓷:“……”
只是单纯不想跟你呆在一块。
这话她没说,等待上菜的时间,沈晚瓷又提到协议里的内容:“欠你的三个亿,我会还你的。”
阴影中,薄荆舟的眸色依旧暗沉,说的还是电话里说过的那句话:“我凭什么信你?”
沈晚瓷有点抓狂!
他就是故意的,她都承诺会还钱,他还硬拖着。
“简唯宁回来了,你不急吗?”
薄荆舟头也没抬,“急,所以你快一点还钱。”
“我不会因为我们离了婚就赖账,”沈晚瓷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而且,你也不缺这三个亿。”
她的言外之意是:金钱和你的幸福比起来,不值一提。
薄荆舟掀眸,目光落在她焦躁的脸上,终于是笑了,“薄太太,就因为我不缺钱,你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谁给你的脸?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掰扯,不如想办法怎么尽快赚到三个亿。”
沈晚瓷被他这话气得磨牙:“不允许你再这么叫我!”
结婚这么久,他一直都是连名带姓的叫她,毫无半点亲昵之意,如今快要离婚了,倒是一口一个‘薄太太’,听着就讽刺!
薄荆舟冷嘲:“不想当薄太太,是想当聂太太?”
第30章
真的是误会
他又在提聂煜城!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能不能别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你提阿宁的时候,可没这种自觉。”
沈晚瓷莞尔反讽:“她是不相干的人?”
薄荆舟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她无理取闹。
“不相干的人能拿着你的副卡到处炫?一刷就是好几百万?”
薄荆舟的副卡是没有上限额度的,这哪里是不相干的人能有的待遇?
男人却蹙眉,“谁告诉你的?”
“自然是你的小甜心说的。”
‘小甜心’这个不伦不类的称呼让薄荆舟的眉头又紧了几分,他修长的手指捏住女人的下巴,打量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货物:“蠢成这样,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薄荆舟你……”
不等沈晚瓷反驳,服务生陆陆续续来上菜了,她拂开他的手,与他之间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江女士还特意给夫妻两定了一瓶美酒,沈晚瓷倒是没碰那杯酒,只是沉默着低头吃饭,始终安静如斯。
中途薄荆舟的电话响了,手机就搁在桌上,屏幕亮起的光映进她的眼睛里,她正好看到上面显示着‘简唯宁’三个字。
面对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沈晚瓷瞬间没了胃口,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自己碟子里的菜。
薄荆舟看了一眼后放下餐具,拿过手机,身体后仰着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什么事?”
几秒钟后,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阴郁,“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起身对沈晚瓷说:“阿宁那边出了点事,我去看看。”
沈晚瓷早有准备,听到这话,情绪没有什么变化,哪次他接到简唯宁的电话不是抛下她就走?
早习惯了。
况且她现在多看他一眼都烦,既然这么放不下,为什么还不和她离婚?
光明正大的守在简唯宁身边不好吗?
他们的位置靠窗,透过透明的玻璃,沈晚瓷看着男人弯腰坐进车里。
“晚瓷?”彼时,熟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沈晚瓷抬头,在看到站在她面前的聂煜城时,她怔了一下后回过神来:“好巧啊,你来这里吃饭?”
两人关系不算差,不然当初她也不会第一个想到的求助人就是他。
找人帮忙这种事,别人愿意帮是人情,不愿意帮是本分,她还不至于小肚鸡肠到因为聂煜城曾经的拒绝就心生怨怼。
至于那音频的事……可能真的是误会,既然他那天说不是,那她便就信了。
“这家餐厅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来找他谈点事,”聂煜城看到桌上的另一副餐具,余光扫了眼四周,“你和荆舟来吃饭?”
沈晚瓷下意识否认:“不是,和一个朋友,她刚有事先走了。”
潜意识里,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被丈夫丢下一个人在餐厅。
聂煜城沉默几秒,没有拆穿她,“我正好也没吃,不介意一起吧?”
他问话的时候人已经坐下来了,沈晚瓷只好将婉拒的话给咽了回去,“……不介意。”
聂煜城招来服务生,将桌上几乎没动过的饭菜撤了,又重新点了几份,“这里的招牌菜,尝尝。”
沈晚瓷其实刚才吃得差不多了,但这种时候也只能点头。
与此同时,楼下的薄荆舟坐进车里,对江叔吩咐:“去东方汇景。”
江叔启动车子前,透过挡风玻璃看了眼天空,“少爷,少夫人不和您一起吗?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大暴雨,看这天色估计快了。”
“你送我过去后,再折返回来接她。”
薄荆舟拿出手机,想发个消息让沈晚瓷在餐厅里等着,但想到她现在的脾气……估计不会乖乖听话,索性拿过车上的伞又下了车……
餐厅里,聂煜城看着对坐心不在焉的沈晚瓷,状似不经意问道:“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晚瓷没觉得自己表现出不好,但听聂煜城这么问,还是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聂煜城见她这下意识的动作,温柔笑了笑,盛了碗汤放到她手边,“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沈晚瓷知道他这只是客套话,她也没有真想找聂煜城帮忙凑钱,毕竟三个亿不是一笔小数目。
可气氛到这里,她托着腮,玩笑道:“帮我?那借我三个亿,嗯?”
聂煜城:“……”
他看着沈晚瓷,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几秒后问:“缺钱怎么不问荆舟要?这点钱他不缺。”
沈晚瓷垂下眸子,朦胧的灯光落在她脸上,衬得她的脸色透着几分白。
是啊,薄荆舟是不缺这点钱,但他的钱都是用来养简唯宁的!
想到那些破事就心烦,索性不说了开始喝酒,很快江雅竹定的那瓶酒快被她喝完,这会儿酒意上涌,便无所顾忌,绯红的脸上勾着自嘲的弧度。
聂煜城没有阻止她喝,偶尔的借酒浇愁也是一种发泄方式。
沈晚瓷拿起酒瓶再想倒酒,注意到聂煜城的杯子也空了,顺手给他也倒了一杯。
“喝一杯?”
沈晚瓷端起酒杯,浅浅勾唇,那笑落在任何男人眼中,都会不自觉被吸引。
聂煜城也是正常男人。
意识到自己一时的失神,聂煜城端起杯子正要喝一口时,身后却冷不丁传来一声冷嘲:“她倒的酒,你也敢喝?”
第31章
她挠了他一爪子
沈晚瓷喝了酒,反应比平时迟钝,直到聂煜城喊了声‘荆舟’,她才将那道充满讥诮的声音和本人的脸对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薄荆舟会突然去而复返?
但她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不想让聂煜城知道。
沈晚瓷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迈步朝薄荆舟走过去,但起身的动作太急,大脑神经在酒意的侵染下变得麻木,她脚步不稳踉跄着扑到男人的怀里——
薄荆舟没有动作,任由女人撞入她怀里,英俊的脸上净是冷漠。
沈晚瓷双腿发软,不得不抓紧男人的手臂,让自己勉强站稳。
她有点后悔喝那么多酒了!
她仰头看着薄荆舟,用仅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不准说。”
嗓音里带着不自知的娇俏与委屈。
薄荆舟下颌紧绷的轮廓冷厉而阴鸷,“怎么,怕他知道你曾经对他下药?破坏你在他心目中美好而又单纯的玉女形象?”
沈晚瓷皱着眉,面上露出明显的不悦,而这份不悦在薄荆舟看来,就是变相默认,他内心的情绪骤然万般涌动。
然而醉酒中的女人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怒意,反而不耐烦的抱怨:“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薄荆舟突然似笑非笑:“怪我打扰到你?”
沈晚瓷听着他这阴阳怪气的话,眉头皱了皱,“随你怎么想。”
她站稳后松开拽着他的手,转身与聂煜城道别:“我先走了,刚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下次有时间再请你吃饭。”
最后这句明显是客套话,但有心之人却听进去了。
聂煜城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再见。”沈晚瓷转身要走,对于薄荆舟完全视而不见,从他身侧经过时,她眉头不舒服的皱起,脚步带了点酒后的虚浮。
这是薄荆舟第二次见她喝醉酒,嫣红的脸颊和唇瓣,眼神里带着点勾人的迷离。
第一次是……
薄荆舟看着女人离去的倩影,薄唇抿紧,眸底深处酝酿着晦暗的色泽。
沈晚瓷下了楼,站在路边拦车。
现在是打车高峰期,这一片又是高消费场所,目光所及连出租车都很少,更别说是空车了。
沈晚瓷不顾形象的坐在路边石墩上,点开手机上的打车软件。
她眯着眼睛凑近,想看清楚屏幕上显示的内容,手臂却被一道大力拽住,将她整个人从石墩上提了起来。
不用看都知道拽她的人是谁,男人身上的气息强势且无孔不入,带着浓重的侵略性。
沈晚瓷的手臂生疼,拧着眉挣了挣,“你松开……”
话还没说完,薄荆舟不管不顾用蛮力把她强行塞进车里——
驾驶座上的江叔被后排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到,一回头就见少爷像拎小鸡仔一样,把少夫人按在后排的座椅上。
沈晚瓷抗拒的挣扎着,喝醉酒的女人毫无半点娇弱,铁了心想要挣脱男人的束缚,力气比牛还大,甚至比清醒时更没有分寸。
至少清醒状态下的沈晚瓷,是绝对不敢用爪子挠薄荆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