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他就去上了个厕所,出来薄总就不见了。薄荆舟:“有东西落在病房了,我上来取,你先去开车,在门口等我。”
挂断电话,他看着沈晚瓷:“走吧,我送你回去。”
沈晚瓷:“……”
感情我就是你口中那个‘落在病房里的东西’。
薄荆舟转身时,才发现自己双腿有些发软,下意识的扶了扶门框。
刚才在楼下时,有个抱着鲜花的人和他插肩而过,对方带着一次性的口罩,露出来的上半张脸也是毫无记忆点,但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又寻常的人,却让他莫名有了心跳加速的错觉。
没有任何具体的证据来证明那人不对劲,这好是一种直觉。
但等他回头去看时,人却不见了。
人来人往的大厅,那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于是他想也没想,直接冲回了楼上,电梯坐不上,他就走楼梯,一口气从一楼爬到了16楼。
沈晚瓷双手环胸,似笑非笑:“你这次是哪只脚绊了哪只脚?”
薄荆舟:……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沈晚瓷一直这么盯着他,也不说话,怪渗人的。
“我在想以薄妹妹现在一步三倒的身体,睡一晚上客厅,能不能受得住。”
薄荆舟:“……”
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你问这个干嘛?”
顾忱晔的悲惨遭遇听得多了,以至于他现在对客厅都产生了应激情绪,问完后才想起她的称呼,神他妈薄妹妹。
沈晚瓷皮笑肉不笑,就着这个六亲不认的姿势,越过他朝着电梯口走去:“你猜。”
王大富已经将车开到了门口,看到跟薄荆舟一起下来的沈晚瓷,心想,原来薄总在电话里说的忘记带的东西,是少夫人。
他没忍住,视线扫了眼薄荆舟的脸。
这一眼目的性太强,薄荆舟想忽略都难,正好在沈晚瓷那儿憋了气,皱眉道:“你看我的脸干嘛?”
“看看红不红。”
“……”
沈晚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薄荆舟看向她时,又一脸傲娇的扭头看向了窗外,假装出一副高冷的模样。
薄荆舟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沈晚瓷虽然看似看着窗外,但视线其实是在看车窗上男人的倒影。
她看着他掏出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车窗上,白乎乎的一片,看不到具体内容,但她却看到薄荆舟接电话的手犹豫了一下,视线好像还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一副狗狗祟祟、见不得光的样子。
她刚要回头去看,铃声断了,薄荆舟把电话挂了。
沈晚瓷:“谁打的?”
电话又响了,这次,沈晚瓷看清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医院护士,她第一反应是谢初宜。
薄荆舟皱着眉将电话接了起来:“什么事?”
“薄总,那个人跟我联系了,他说他后天回国。”
“……你确定他是后天回国,而不是现在已经在国内了?”男人的声音听着和平时没什么变化,但从沈晚瓷的视角,却看到他眉眼间尽是冷漠和不耐烦,“谢小姐,介于你的欺瞒,我们之间的合作作废,以后不用你给我提供消息了。”
谢初宜的事,沈晚瓷都知道,所以薄荆舟也没避着她。
听他说合作作废,电话那头的人急了:“我没有骗你,他真的说他后天回国……”
“如果不是欺瞒,那就证明你是真的蠢,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消息连最基本的保真都做不到,那就更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你不想找他了吗?我可以帮你,这次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再跑空,但过几天我同学的订婚宴,我想你能陪我出席……”
“谢小姐,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一点?你说你能帮我,那你觉得你是能凭这句话拿捏我,还是我要因为这句话,就靠你?而且就目前你提供的那些消息来看,你没有任何资格跟我提条件。”
薄荆舟挂断电话,直接将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沈晚瓷在一旁看着他操作:“医院护士?你这存得够有情调的啊。”
要说不知道名字也就罢了,他一口一个谢小姐,存的时候偏偏搞个医院护士,怎么看都有点儿不对劲,感觉是故意存给她看的。
薄荆舟没解释,点开通讯录里陈栩的名字:助理陈栩。
再点开王大富的,这个更简单粗暴:助理王。
之后又点了几个,都是职业配名字,不熟又没有重复职业的,就和谢初宜一样,只有个职业。
薄荆舟淡淡的问她:“有情调吗?”
沈晚瓷:“……”
她沉默着去给王姨打电话了。
江雅竹这些年时不时的就要去趟医院,王姨都非常有经验了,一听说住院,都不需要沈晚瓷吩咐她要拿些什么,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将沈晚瓷送到老宅,薄荆舟嘱咐道:“等会儿让司机把东西送过去就行了,妈那边有爸守着,你去了也插不上手。”
他似乎很忙,匆匆交代完这句就走了。
第661章
薄荆舟和小绿茶
江雅竹醒来时是半夜,周遭全陷在寂静中,病房的灯关着,只有角落里的小夜灯亮着光,很暗,勉强够她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
她张了张嘴,冲着沙发上歪坐着睡觉的身影喊了一声:“荣轩。”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一出声,声音小若蚊吟,沙发上的那道人影没有被她吵醒,但身侧却有了动静,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捏着一根吸管贴在了她的唇上,江雅竹太渴了,下意识的含住吸了两口。
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终于缓和了那股又干又涩的难受劲,江雅竹好受了些,“你怎么不让晚瓷回家里去睡,沙发上睡多难受啊,她明天还要上班,睡不好怎么行。”
小夜灯能照到的地方有限,她只能模糊的看到沙发上有个人影,但看不清面容,连男女都分不清。
喂她喝水的人身形高大,是个男人,她便下意识的以为沙发上的是沈晚瓷。
“你去把人叫醒,让她去附近酒店开个房间睡。”
江雅竹伸手就要去推他,却听到一声极低的轻笑从头顶响起,是身侧的男人。
她的手僵在半空,这不是薄荣轩的声音。
时间犹如暂停了一般,她机械地缓缓扭过头,动作僵硬得甚至能听到自己脖颈发出的‘咔咔’声,男人的脸隐在阴影中,完全看不清楚。
对方低下头来和她对视,但她依旧看不清那张脸,江雅竹有些慌了,为什么看不清?荣轩呢?沙发的那人又是谁?她都醒了这么久了,那人为什么还是一动不动?
男人的手指从她脸上滑过,冰冷的触感冻得她一激灵:“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这句话简直就是个魔咒,江雅竹闭上眼睛:“啊~~”
“啪嗒。”
灯亮了,脚步声响起。
“雅竹……”江雅竹被人从床上扶起来,下一秒,薄荣轩的声音传来:“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江雅竹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薄荣轩和沈晚瓷关切的脸,“我刚刚……是在做梦?”
她的视线在病房里环顾了一圈,没看到旁的人,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晚瓷,你明天还要上班,不用……”
她的声音停住,目光死死的看着床头柜上的杯子,里面正插着根吸管。
沈晚瓷见她脸色不对,“妈,怎么了?”
江雅竹死死的盯着那个杯子:“你们刚才……是不是喂我喝水了?”
“没有,你一醒来就在喊,”薄荣轩见她一直盯着杯子看:“是想喝水吗?”
见他伸手去端杯子,江雅竹的情绪突然就失了控,“不喝,我不喝水。”
她直接将杯子打翻在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江雅竹死死拽着他的衣袖:“他来过了,他肯定来过了。”
薄荣轩生怕她一激动,出个好歹,急忙揽着她安抚:“没有,你刚才只是做梦了,我和晚瓷一直都在病房里,刚才没有人来过,而且医院过了十点后是不让人来探病的,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他不可能来,你是情绪太紧绷了,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是,他真的来过了,刚才他还喂我喝水了,这个吸管……”她指着一堆碎玻璃中间的吸管:“我刚才还咬了一下,你捡起来看看,上面是不是还有牙印。”
沈晚瓷:“妈,您先别激动,我现在去保安室查监控,如果刚才真的有人来过,监控肯定拍到了。”
她去了监控室,但意料中的什么都没查到。
经过刚才这一出,她的睡意也没了,但她并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去了外面小花园散步,把空间留给了爸妈。
一路漫无目的的走着,最后停在了一处喷泉旁,现在是晚上,喷泉没开,里面的水已经脏成了碧绿的颜色,沈晚瓷拨通薄荆舟的电话,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你觉得是妈做的噩梦,还是真有人来过?”
监控只有走廊有,遇到技术高超的黑客,也不是不能作假。
那头沉默了许久,沈晚瓷以为他是在思考自己问的问题,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责备:“不是让你在家里休息吗?你跑去医院干嘛?”
沈晚瓷:“……”
察觉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点冷硬,薄荆舟再开口时,放柔了许多:“你现在在哪?”
“医院花园里散步。”
“我这边忙完了,你在大厅里等我,我过来接你……”
沈晚瓷原本在专心致志的打电话,突然后背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她,她的身体刹时紧绷,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往保安室的方向走,“好,你到门口了吗?我马上出来。”
“我在喷泉这儿,你往这边走吧。”
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如影随形,沈晚瓷极力克制住紧张,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不自在,一直到大厅,都没有人突然冲出来截住她。
薄荆舟来的很快,看到完好无损坐在大厅里的沈晚瓷,他直接将人揽进了怀里。
沈晚瓷被他抱着,没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
两人去楼上看了下江雅竹,她的情绪已经缓过来了,因为已经过了探视时间,还没说上两句话,值班的护士就来赶人了。
回去的路上,沈晚瓷收到一条微信,看到内容的瞬间,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扭头看向正在开车的薄荆舟。
察觉到她的注视,薄荆舟扭头扫了她一眼:“怎么了?”
“周三晚上你有事吗?悦织之前给我推了一家中餐,说是味道不错,我们去试试?刚好他们那天还有空位。”
“周三我约了人应酬,会弄到很晚,要不我们换个时间?”
沈晚瓷没有勉强:“好啊。”
……
周三,乔家小姐订婚。
沈晚瓷挽着秦悦织的手走进大厅时,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秦悦织:“你和这个乔家小姐很熟?”
“不熟。”
“不熟你来参加人家订婚宴?而且人家都是男女搭配,你带我一个女的来,别人还以为我们是……”
她突然卡住了,半晌爆了句粗:“卧槽,是薄荆舟和那个小绿茶。”
第662章
小薄子,退下吧
沈晚瓷顺着她的视线往那边扫了一眼,果然看到被人簇拥着的薄荆舟,谢初宜站在他身旁,双手有些拘谨的交握在小腹前。
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哪怕她努力挺直背脊不露怯,但从小贫困的生活环境还是让她无法像那些,经常出席这种场合的富二代一样,自然的融入其中,她站在那里,像个外来者,连头发丝都透着格格不入。
所以她哪怕把自己的遭遇弄得和沈晚瓷一样,遇到事情后的反应也一样,也没法做到和她一模一样。沈晚瓷哪怕落魄,也是后期,前期该学的礼仪形体一样没落。
秦悦织见沈晚瓷一点都不惊讶:“你知道薄荆舟会带谢初宜来?不对啊,乔家是什么身份,别说他们家女儿订婚,就是乔老太太订婚都不可能请得动薄荆舟。”
“所以受邀的不是薄荆舟,是谢初宜。”
那天在车上当着她的面接电话时,还一副高不可攀的傲娇模样,转头就变了卦,不止陪人家来了,还瞒着她。
周三有应酬,呵,见鬼的应酬。
秦悦织:“??”
这关系有点复杂,她稍微理了一下才顺过来,感情薄荆舟是陪客,以谢初宜男伴的身份来参加的宴会,她下意识的抬手就要撸袖子:“这小白莲,是憋不住想要上位了是吧?我今天就好好的给她上一课,让她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乱想。”
一撸撸了个空,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今天穿的是礼服,没袖子,”沈晚瓷制止住她:“先别过去。”
她倒要看看,谢初宜给她发信息,是想做什么?让自己看到这一幕吃醋,跟薄荆舟闹,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那一边,薄荆舟在沈晚瓷进来后,就一直是僵硬着背脊,同手同脚的状态,旁边的人和他说话,一连说了几遍,他都没应。也幸好他背景硬,换个软一点的,那人都已经甩脸子走人了。
沈晚瓷和乔家不熟,来参加宴会的人她也没几个认识的,倒是秦悦织,朋友遍布天下,这不,又遇上熟人了。
她跟她说了一声后,去了餐饮区吃东西。
她是下班后直接从博物馆过来的,还没吃饭呢。
“晚晚,”薄荆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晚瓷头也没回,专心致志的挑选自己想吃的东西:“当然是参加订婚宴啊,总不能是来混饭的吧。”
薄荆舟蹙着眉拆穿她:“你和乔家的人根本不认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晚晚和乔家没有交情,甚至都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她又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不知道今日为什么会来,不过虽然好奇,但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不就认识了吗?刚才乔小姐还约我有空一起逛街呢,”沈晚瓷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一盘红心火龙果,也终于舍得转过身了,却不是看向薄荆舟,而是看向不远处的谢初宜,随后冲着他扬了扬下颌:“你的女伴在等你呢,赶快过去吧,别打扰我吃东西,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我怕消化不良。”
话里的意思配上她的语气,翻译过来就是:小薄子,退下吧,哀家看到你倒胃口。
薄荆舟听出了她的阴阳怪气,蹙着眉道:“你先回去,
具体情况我晚上再跟你解释。”
沈晚瓷:“那天在车上,你那番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不是,”薄荆舟应得干脆:“晚晚,你别多想,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于这话,沈晚瓷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我饿了,我一下班就过来了,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薄荆舟已经掏出手机准备给司机打电话了,但听到她说饿,又将手机收了起来,这里到御汀别院,开车起码要两个小时:“那你先吃点东西垫垫。”
谢初宜看着薄荆舟体贴入微的给沈晚瓷夹吃的,周围的人正在窃窃私语,时不时的看向她,断断续续的议论声传到她的耳朵里,“那女的是薄总今天带来的女伴?”
“薄总这是什么眼光啊,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也带出来?这种场合女人不是应该挽着男伴的手臂吗?你看看她,双手交叠在前面,站得跟服务员似的。”
“你别说,还真的像,我都想让她给我拿杯酒了。”
“你们怎么知道人家没挽过?我刚才可看见了,她想挽,薄总没让,她当时那个表情哦,她以为她是谁啊,居然还委屈上了,笑死了好吧。”
她们肆无忌惮的嘲笑着,丝毫不在意她听不听得到。
这个圈子其实十分排外,除非你有能力,或者靠山特别强大,像谢初宜这种没钱没背景,还要硬挤进来,又没人撑腰的,肯定会被讽刺得体无完肤。
谢初宜:“薄总……”
她这一喊,薄荆舟虽然脸上流露出不耐,但竟然真的停下了动作,沈晚瓷冷笑,将手上装着火龙果的餐碟塞给他:“我想吃火龙果,但不想吃里面的籽。”
薄荆舟:“……”
沈晚瓷将餐碟扔给他后,转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
她去了游泳池边,很快身后就传来了高跟鞋的声响,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她身后,“我从十五岁开始就喜欢他了。”
“??”
这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沈晚瓷愣住了,她一直以为谢初宜是因为薄荆舟在地下停车场帮了她一把,才勾动了她的少女心。
谢初宜没有要给她解惑的意思:“他想要的,我能帮他。”